紀微染微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厲佑霖？你怎麼來……”
話音未落，她就被男人緊緊擁入懷中，力道之大，她幾乎都快有些透不過氣了。
“厲佑霖？你怎麼了？放開我啊……”
感覺到她的掙扎，厲佑霖恍若初醒，緊抿着脣，他將她鬆開，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
趙綰煙？
“我們……”
指腹按住她的脣，厲佑霖胸膛微微起伏，堅定的眼神之下一閃而逝一抹焦慮和不安：“無論她說了什麼，都不要相信，染染，你信我就好，嗯？”
紀微染有些混沌的大腦終於在這一秒恢復了清明。
她覺得自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立馬得到她的回答，厲佑霖一顆心頓時焦躁不安，眸底更是閃過了不易察覺的狠戾：“染染……”
“你的意思是，不管她說什麼都不要相信，是麼？”
四目相對。
厲佑霖呼吸微滯，而後，他重重點頭：“是，不管她說什麼，都不用信。”
“可是……”
“沒有可是。”
他薄脣的弧度幾乎趨於一條直線，很明顯的不悅。
紀微染看着，忽的勾了下脣，而後，她在他的注視下輕輕淺淺的笑了笑：“可是，趙綰煙跟我說的是那段時間她出現了一點狀況，所以纔會依賴你，她還說她表達過後悔和想要重新在一起的意思，但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厲佑霖一愣。
紀微染脣角的弧度變得明顯，伸出手，她主動勾住他的脖子讓兩人姿勢更親密：“她還說。”頓了下，想到什麼，她右手忽而往下落在了他左心房處，“你這裡住着一個人，那個人叫紀微染。”
厲佑霖呼吸一下變得急促：“她……”
“厲佑霖。”手一下移開沒給他抓住的機會，紀微染淺笑盈盈，“你讓我不要相信，所以你是想說，你心裡沒有我？是這個意思麼？既然你這麼說，好啊，那我……”
“不是！”
話，被打斷，手亦是被緊緊握着。
近在咫尺的男人，臉上浮現的是緊張和懊惱。
“我以爲她找你是想……染染，我……”
又氣又笑的無聲嘆了口氣，踮起腳尖，紀微染直接吻上了他的脣。
“我當然相信你心裡的那個人是我。”脣瓣相觸又緩緩分開，一顆心怦怦直跳好似下一秒就會蹦出來，她望着他，有些羞赧，但還是勇敢把話說了出來，“因爲我愛你啊。”
最後幾個字，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見，但話音落地的瞬間，空氣還是靜滯了。
“砰砰砰——”
胸腔裡的心臟跳得愈發狂亂了。
紀微染無意識的舔了舔脣，有些緊張，而在好幾秒都沒等到他的迴應時，緊張開始變爲失落，連帶着她眼中的期待和雀躍都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
“你……唔！”
脣，被堵住。
激烈。
霸道。
強勢。
最敏感的神經被脣瓣上的戰慄拉扯着一起跳動，傳至她的四肢百骸，攻城略地，繼而掀起陣陣酥麻。
一瞬間，紀微染只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都要沸騰起來一樣，就連牙齒，似乎都有了敏感麻癢的觸覺。
只是短短几秒，她便什麼也思考不了，只能任由男人掐着她的腰和他緊密相貼，做着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
“唔……”
輾轉，廝磨……
包廂內的溫度越來越高，曖昧隨之流轉又將兩人密不透風包圍。
紀微染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迷失間，她感覺到男人的手順着腰側正在緩緩往上，他的手指所到之處彷彿都泛起了火焰，燃燒着兩人已爲數不多的理智。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越來越靈活不安分的手指解開了她大衣的扣子……
紀微染的身體也隨着他的動作越來越軟，大腦也全然沒了思考能力，就在她以爲……
一切驟然停止。
包括吻，包括他的動作，只餘耳邊傳來他壓抑的低喘。
紀微染大腦還未恢復清明，感覺他的停止，她輕輕喘息，有些茫然不解的擡眸看他：“……怎麼了？”
她的臉蛋紅粉緋緋，說不出的引人遐思，而她一貫清冷的眸子裡此刻水濛濛的，嫵媚又勾人，只一眼就足以撩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偏偏，她還一無所知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
眸色驟然變得晦暗，濃稠到化不開，厲佑霖望着她，喉結不自覺艱難上下滾動了下。
但……
他還是忍住了。
“沒事。”摸了下她的頭髮，他剋制着那份蠢蠢欲動啞聲說道，“等下我還有個會要開，你是去公司等我，還是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嗯？”
先前身上的火燙溫度彷彿在這一秒消散的乾乾淨淨，隱隱約約的，連那份曖昧熱潮也慢慢消失了。
紀微染輕眨了下眸。
明明他的眼中有着情慾，她也以爲剛剛他會忍不住……
可……
恍惚間，她看到男人低頭替她重新扣上了大衣的扣子。
“我先回去吧。”腦中劃過什麼，她移開視線，低聲道，“有點累，想休息一下，就不和你去公司了。”
厲佑霖替她扣上了最後一顆釦子，聞言習慣性的在她脣角輕啄了下：“好，我打電話叫司機。”
“嗯。”
司機很快就到。
厲佑霖親自把她送上了車：“到家給我發消息，有事打我電話。”
“好。”紀微染點頭。
此時厲佑霖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不多時，車子啓動。
後視鏡中，男人的身影漸漸變小，最終消失不見。
紀微染倚在座椅上，閉上了眼。
她想，她可能知道她和他之間存在什麼問題了。
剛剛在包廂的時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對他說了愛這個字，沒離婚的時候哪怕他再蠱惑她兩人再甜蜜，她都只有承認過她心裡有他，沒有說喜歡，更別提愛。
喬姨那時的話，顧言臨走前的告知真相，再是趙綰煙，其實都在一點點給她勇氣打開她的心扉，所以在看到他突然出現的時候，看到他因爲自己的玩笑話緊張不安的時候，她鼓足了勇氣告訴他，她愛他。
但……
他沒有迴應。
這是她現在冷靜下來纔回想到的，而且，不僅僅是這次。
他們重新在一起後，除了那次他明白的說了句“誰讓我喜歡你”，再也沒有過愛意的表白，而沒離婚前，他時不時的會表白會說愛她。
現在，沒有。
沒有再說過愛她，也沒有再……碰過她。
沒離婚時他開過葷之後，真的是隻要兩人在一起，他每晚都會纏着要她，且很多時候不止一次，就連白天兩人膩着膩着也會滾到牀上去。
可重新在一起後，一開始他是說她的身體不好，所以忍住了。
可如今，她已經休養了快一個月了，身體早就恢復了健康，上次陸禹還說她的心理情況也沒問題了，但就是如此，他也沒碰過她，哪怕差不多每次都擦槍走火，最後他都會停下來。
就像……剛剛在包廂裡一樣。
他明明是想的。
紀微染睜開了眼，眸色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
她想，不僅僅是這些問題，就他衝進包廂後的第一句話，她現在才反應過來，其實……他可能還是不信她會相信他。
她又回憶起了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的甜蜜。
她應該早就感覺到的，她和他雖然甜蜜如熱戀的情侶，但細想，其實兩人之間還是隔了點什麼。
她當然知道他是愛她的，也相信他愛她。
可……
越想，紀微染越覺得心裡堵得慌。
……
“不是重新在一起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他愛你，你也愛他不就好了？不用糾結他不迴應啊。”夏晚躺在牀上，一邊翻着劇本，一邊嫌棄的吐槽。
手機那端，紀微染胸口悶了下，還有些不好意思：“晚晚……”
“我又不是厲佑霖，微染你撒嬌錯人了喲。”
“夏晚！”
聽着她快要惱羞成怒的聲音，夏晚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再逗她，收起劇本，她安撫：“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正經點。”
作勢清了清喉嚨，她坐起來，盤起雙腿：“其實很明顯啊，一句話，當局者迷，不只是你，厲佑霖也是。”
紀微染愣住：“當局者迷？”
“嗯哼。”
紀微染蹙眉，有些不解：“可……我知道他愛我，我也愛他，還迷惑什麼？”
“不是指這個。”
“那是什麼？”
此時霍清隨正好端着水果盤走了進來，夏晚張口吃了顆他喂的葡萄，等了幾秒纔不疾不徐的繼續：“這麼說吧，微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但你不要思考，第一時間就把你最真實的答案告訴我。”
“什麼問題？”
男人的手伸了過來，夏晚作勢躺進霍清隨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前段時間你精神狀況那麼差的情況下都誰也沒告訴，包括我，那如果，那晚厲佑霖沒有出現，或者，出現的是別人，打個比方是江聿琛，不是厲佑霖，你會主動找他麼？”
話音落下，手機兩端都靜默了下。
紀微染愣住。
她忍不住又回想了下這個問題，如果他沒有出現，她會……主動找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