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你冷靜點!”凌皓晟想起白天採跟自己說的話,心中又是一番忐忑,連忙按下凌安琪的身子。
“哥哥,你告訴我方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凌安琪似乎已經猜測到了,眼神之中都是震驚。
她的身子再一次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喬一寧忙安撫道,“好了,安琪,安琪,你聽我說,方遠他……”
“他怎麼了?你快點告訴我啊!”
“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要保持好情緒……”凌皓晟冷聲道。
凌安琪不再說話,只是一直不斷落淚,那張蒼白的臉讓人心生憐愛,只是憐愛她的人早已沉睡病榻。
“他沒死,但可能這輩子就醒不過來了!”凌皓晟冷淡地說,好像只是再說今天是晴天這麼簡單。
於凌安琪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凌皓晟,雙眼無神,一順不順地看着凌皓晟,雙手死死掐入到了凌皓晟的胳膊的掌心。
凌皓晟沒有動彈,臉上亦是清冷地無波無瀾。
凌安琪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滄桑似海,“哥哥!你在逗我玩是吧?你別騙我了?方遠說過會一輩子都陪在我的身邊的?”
“凌安琪,你醒醒吧,事情已經成了這樣了?”凌皓晟冷淡地說,他難以想象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一手策劃的。
“不可能!”凌安琪突然高聲嘶吼了起來,臉愈發慘白。
“那這個呢!”
凌皓晟從懷中抽出方遠的那封遺書,亦是情書,扔到了凌安琪的面前。
那是他在自殺的凌安琪的懷中拿的,是方遠給凌安琪的,現在凌安琪已經醒了,他也該物歸原主了。
這封信她自然知道,是在方遠出去辦事之前寫的,本來以爲可以跟方遠一起死,只是現在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了。
她顫抖着手緩緩打開了手中的信封,上面是幾列工整的字跡:
小姐,當年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我想過帶你離開這一直讓你傷心難受的痛苦之地,企圖帶你離開悲痛與絕望。但我知道你的心結不解開你這輩子永遠都不會開心,所以我打算幫你解開這個心結。如果我還活着請你跟我遠走他鄉。如果我死了,也請您好好的活下去。因爲……我永永遠遠愛着你。
短短几行字,道盡這些年方遠對凌安琪不改的愛意。
凌安琪的心彷彿被千萬根銀針刺痛,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凌皓晟上前拉開了她的手,看着自己淚眼婆娑的妹妹。
凌皓晟緩緩開口,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溫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對妹妹的這次行爲,他實在是痛心疾首,只是現在一切早已發生,他已經無力改變。
“哥哥!哥哥……方遠他永遠都不會再愛我了,是不是?”
凌皓晟沒有說話。
“哥哥!我要去看看他……”
“他現在在重症看護病房,你看不到他。”
凌皓晟依舊淡漠,語氣之中沒有任何溫度。
“那我也要看到他,求你哥,我就在外面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好……”
看着凌安琪哭成了個淚人,他知道不能惹凌安琪的情緒更加激動下去的辦法就只能帶着凌安琪去了。
凌皓晟將凌安琪抱到了輪椅上然後拖着往方遠的病房走去。
VIP病房也就那麼幾間。
狹路相逢的概率那麼多,推着喬一寧出來曬太陽的樑辰逸看到推着凌安琪出來的凌皓晟。
兩個男人互生殺氣,兩個女人眼波流轉間都是恨。
“這個女人爲什麼還活着?我不信?方遠已經醒不過來了,可是這女人卻還活着?憑什麼?憑什麼?我要殺了她、?爲方遠報仇……”
剛纔纔剛剛平靜下來的凌安琪看到喬一寧的那一刻又重新情緒激動起來,她朝着喬一寧伸出了手,作勢就要掐死喬一寧。樑辰逸忙將喬一寧的輪椅退後了一步,在兩人之間拉開距離。
“管好你的妹妹,別跟瘋狗一樣拉出來到處嚇人。”樑辰逸厭惡地說。
一句話便激怒了凌皓晟,加上剛纔樑辰逸一直跟她對着幹。
“你給我嘴巴放乾淨點。”凌皓晟冷言。
“好了!夠了,辰逸,推我出去吧,空氣污濁,惹得我心情不快……”
喬一寧皺着眉頭打斷兩人的爭執,格外煩躁地說。
凌安琪卻大叫了起來,“不許走,不許走,我還沒殺了你呢……”
說罷凌安琪就要從輪椅上坐起來,然後朝着喬一寧的方向撲過來,喬一寧沒有動彈,只是任由凌安琪朝着她飛撲過來,雖然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但因爲凌安琪的力氣很大,指甲還是劃破了喬一寧的胳膊,瞬間一道細細的血痕從手臂間蔓延開來。
凌皓晟一把將凌安琪從地上拖了起來,看着情緒崩潰的凌安琪還在不斷喊着,“我一定要將這個女人給殺了給方遠報仇,方遠,你等着。”
只聽啪——的一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在說話,秉住了呼吸,一時時光都靜止了,空氣之中都飄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之後很久的時間,喬一寧都忘記不了這消毒水中摻雜着痛苦的味道。
“哥哥……你居然打我?”
凌安琪難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痛苦地瞪大了眼,眼神之中都是莫名的酸楚。
從小到大凌皓晟都相當疼愛她,幾乎是對於她的要求從不說不,父母當然也疼愛她,將她視作自己的小公主。活在天堂裡的她被一場火災拉倒了地獄,而在她看來這個始作俑者就是喬一寧,她恨她?有錯嗎?
可是哥哥居然爲了這個女人打了自己?是的,他打了自己?
“好了,你瘋夠了沒有?這裡是在醫院不是在家裡?”凌皓晟格外疲倦地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前一刻的氣惱跟憤怒這一刻完全化作了倦怠。
果然此刻周圍走過的護士跟醫生們紛紛噓聲,雖然知道在醫院發生各種紛爭是很正常的,但現在八卦的對象可是他們醫院最大股東和最大股東的妹妹以及老婆。
這樣一幕,太有看透了。
喬一寧迅速地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然後對着樑辰逸說,“辰逸,我們出去吧?”
隨後耳邊就傳來凌皓晟怒氣衝
天的咆哮聲,‘“都看什麼看?還不都給我去工作?”
樑辰逸推着喬一寧輪椅的腳步一頓,然後又重新往醫院的人造湖走去。
一路上喬一寧跟樑辰逸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了湖邊,樑辰逸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然後靜靜地坐到了喬一寧身邊的假山石上。
“胳膊沒事吧?”樑辰逸格外聯繫地說。
喬一寧只是搖了搖頭,“只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你沒有必要那麼讓着那個女人?”樑辰逸向來個性清淡,但看到凌安琪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騎到喬一寧的頭上,實在也是忍無可忍,而且這次就是因爲這凌安琪,差點害的喬一寧死掉。
他難以想象,如果喬一寧離開了他會怎麼樣?
“不是讓着,只是她也是受害者,我不是什麼聖母,但我知道凌安琪活在巨大的痛苦中,其實我更多的是同情她。”喬一寧看着平瀾無波地湖面,淡淡地說。
“可是那個凌安琪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瘋子,我覺得你在凌皓晟的身板始終不安全,我不放心,跟我走吧,寧寧!”
樑辰逸蹲下身子跟喬一寧平視。
喬一寧微微愣怔了下,半響之後才微微移開目光,對上樑辰逸的眼,那雙深情的雙眼讓她全身一窒。
“再等等吧!”等到我徹底死心。
樑辰逸知道喬一寧的決定向來不容改變,他不再多說什麼了,只在喬一寧的身邊的假山石上坐了下來,兩人同時看着波光玲玲地湖面。
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喬一寧看着手機上的號碼,神色微微蹙起,但還是立馬接了起來。
“喬小姐,身體可還好?”樑夢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尖銳。
“還不錯,樑小姐!”
電話那端似乎沒想到喬一寧回答的這麼快,倒是愣怔了片刻,旋即笑了起來,淡說到,“喬小姐,聽說出了車禍?”
喬一寧眉頭皺的更緊了,“聽說?聽誰說的?”
“喬小姐這不是明知顧問嗎?”樑夢朗聲笑了起來,只是電話這端的喬一寧卻沒有任何笑意,樑夢只能訕訕地說,“難道喬小姐不想知道這次的車禍是誰策劃的嗎?”
喬一寧本來就覺得這次的車禍不過是凌安琪間接指導的,她甚至猜想過喬詩妍,但很快就自己將自己這個理論給推翻了。
不得不說,喬詩妍還沒有那樣冷靜跟充滿野心的頭腦,知道放長線條大路,走了一招這麼遠的棋。
現在樑夢突然打來電話這般說,她就想到是自己那父親所爲。
果然,下一刻樑夢見喬一寧似乎並不爲所動,自己倒是已經控制不住了,“喬小姐,那個凌家大小姐是不是接收到了匿名信,說是當年的火災是你放的。”
“嗯!”喬一寧機械地附和着,此刻就算是樑夢不說,她也知道答案。
只是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表達欲.望這麼強烈,她也就聽着不說話。
“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發的嗎?”
她都說到這種程度了,她都不用想就已經知道了,一時倒是對她這不斷明知故問感到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