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已經想好了,發過誓了,不再觸怒他,她還不能死……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情非常低落憤懣,聽見他說這些話來刺激她,她就忍不住,豁出去了!
爲什麼會低落?憤懣?
好像,從她被那些女人欺負,急切渴望這男人出現,最終他卻沒有出現,讓她從失望到絕望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捺着火種了……
偏偏這男人點了一把火,立刻她就爆發了!
爲什麼會這樣?
她來不及理清腦中這些複雜的思緒,忽然脖子一緊——她被這男人的大手掌死死卡住了脖子。
這男人是下了死手的!
已不能呼吸,臉色漲得越來越通紅,最後憋成了青紫色的她,腦海中涌現這個念頭!
看來,他這次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臨死”前的那一刻,童畫腦海裡想的卻是——司機好淡定啊!後排都要出人命了,司機還一如既往的平靜開車,車身甚至沒有顛簸一下……
“臨死”前的一刻,人會爆發出下意識的巨大的求生本能!
童畫翻着白眼,一雙纖細手臂顫抖着摸索,忽然摸索到車門把手,毫不猶豫一拉,並用力將車門一推——
車門被推開,巨大的衝擊,驟然要將童畫甩出去!
卻在她被甩出去那一刻,身後的男人竟毫不猶豫撲來,高大的身軀壓下,抓住了她,她纔沒有被甩出去!
與此同時,只聽一聲尖銳急促的剎車聲!
司機終於不淡定了,終於停下車!但一臉慘白,冷汗直淌,踩剎車的腳還在劇烈顫抖着!
剛纔……剛纔分明就是驚魂一刻啊!
要不是東宮曜及時抓住童畫,童畫就被甩出去了!人從高速行駛的車裡甩出來,而且前後都有緊跟的車輛,她還不當場被碾成肉泥?
可是……要不是司機及時剎車,突然撲過去抓住童畫的東宮曜,就和她一塊兒被甩出去,碾成肉泥了!
司機不敢想象,要是東宮曜有什麼事……
霎時一身衣服都被冷汗溼透了。
現在問題來了——東宮曜,爲什麼要捨命救她?
臉色蒼白,襯得眼珠越發幽黑的童畫,依然還在驚魂未定中,可她的腦海霎時也浮現出同樣的問題——他爲什麼要救她?
他不是要掐死她麼?她甩出去,被碾成肉泥,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啊!
他到底想要怎樣?要她死,又不要她死!
這男人,真是矛盾!
東宮曜高大的身軀緊繃,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死死瞪着她。
不是沒有後怕的!可此刻他怕的,竟然不是他差點死了,而是……她差點死了!
這是什麼鬼?他是不是和這個蠢女人呆一起的時間長了,他也變得愚蠢、不正常了?
一定是這樣……
“你幹什麼?”
童畫冷不丁被他一聲暴吼,嚇得嬌軀一陣哆嗦,美眸中流露驚恐望着他。
卻聽見他繼續怒吼道,“你要找死麼?你知不知道剛纔你差點就死了?你這個瘋子!瘋婆子!”
童畫呆了呆,忽然杏眼圓瞪,聲音帶着顫抖不甘示弱發飆道,“沒錯!我差點就死了!差點就被你這個混蛋掐死了……”
混蛋……她竟然罵四少混蛋??前排原本哆嗦的司機身軀劇烈一震,下一刻被驚嚇得連哆嗦的力氣都沒有了……
混蛋……她竟然罵他是混蛋?!
東宮曜河東獅吼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陰眸,死死瞪着她。
……五分鐘後,黑色豪車絕馳而去,只留下原地一抹纖弱的白色身影。
剛纔她罵了他混蛋,他足足瞪了她幾分鐘,忽然陰沉扔出一句話,“愛死死哪兒去!”
話落,一把將童畫推開車,就冷酷地命司機開車。
童畫愣愣地望着豪車遠去的背影,只留下一片迷茫的夜色,以爲自己在做夢。
不會吧?這是真的嗎?他放棄她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是做夢,是真的!
霎時巨大的狂喜洶涌而來,迅速就淹沒了她,大大舒了一口氣,興奮得簡直想要手舞足蹈!
早知道罵他混蛋,他就會放手的,她早就該罵了嘛!
可是……爲什麼喜悅中,卻夾雜着一絲莫名的失落?
瞬間一震,失落?她爲什麼要失落……
這時,一輛熟悉的豪車迎面而來,在她面前停下了。
古德管家從車裡下來,望着童畫道,“童小姐……”
他還沒說什麼,童畫卻已瞬間面如死灰。
不用說,肯定是那男人又反悔了!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童畫鬱郁地拉開車門,一邊上車,一邊有氣無力道,“走吧!”
卻聽見古德管家尷尬道,“呃……童小姐!四少讓我回來取項鍊的……四少說這條項鍊每一顆鑽石都是鑽石中的極品……”
童畫一低頭,這纔看到戴在她玉頸上藍光幽幽的鑽石項鍊。
不用他派人來取,她也會把項鍊主動還給他!
心中泛起一絲怒氣!她生氣的不是這男人太小氣,而是他竟然這麼瞧她,以爲她是個趁火打劫,貪得無厭的女人麼?
童畫取下項鍊,冷冷還回他手中,“還給他了!”
話落,不再多說,轉身就離開了!她聽見古德管家在她背後急切道,“童小姐,四少還有一句話託我轉交你——”
卻見童畫已頭也不回走了。
古德管家望着她已決絕遠去的背影,無奈,只能上車開走。一分鐘後,他在前面拐角處停下,走向另一輛停在這裡的豪車。
“四少!項鍊拿回來了!”古德管家恭恭敬敬把一條藍色項鍊送到東宮曜面前。
東宮曜卻連看也沒看一眼,墨眸盯着古德管家,“我的話你沒帶到?”
看到古德管家一個人回來時,東宮曜的臉色就已經很不好了。
古德管家汗顏,不敢擡頭看他,“我還沒來得及說,童小姐就走了……”
墨眸驟然銳利,古德管家被他冷冷盯着,只覺如芒在背。
過了一會兒,沒有聽見東宮曜的聲音,古德管家擡頭望了臉色陰鶩的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四少!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東宮曜冷冷一聲道,爽快得而讓古德管家愣了一下。
“呃,四少,我覺得,童小姐她不是這樣的女人!你以爲去向她要回鑽石項鍊,她就會捨不得,就會後悔,然後跟我回來向你道歉……四少,如果是別的女人,我不敢說!可是對方是童小姐……我認爲童小姐不是一個貪婪的女人,她不會這麼做的……”
話落,只覺對面男人的眸光愈發寒咧似刀了!驚得他後背滲出了密密的冷汗,戰戰兢兢地低垂着頭,不敢再說下去了。
“哼!”卻聽見他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挺了解她的!”
“四少……”古德管家心中又是一震。
“開車!”東宮曜卻不想再聽他說什麼,冷冷地命司機開車,回到“永夜。”
另一邊,童畫又回到了自己原來住的小區。說是小區,其實就是一條有些年代的小衚衕裡的一幢幢居民樓,到處都是髒亂差。
不過走進自己的小屋,卻和外面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童畫喜歡乾淨,喜歡收拾,所以無論何時,她的小屋都是乾淨整潔的,讓人心情愉悅。
看來,那個男人真的放棄她了!
躺在自己逼仄的衛生間裡的浴缸裡,泡在水裡的童畫,腦中忽然涌現出這個念頭!
只是最初激動和歡喜了一會兒,漸漸地,竟然被不解,憤怒,和鬱悶代替了。
東宮曜這個混蛋!明明是他得罪了她,可他沒有一句道歉不說,反而還衝她大吼大叫的!還差點掐死她……憑什麼?憑他是世界第一東宮曜麼?
哼!可是在她童畫眼裡,什麼東宮西宮,她管他是什麼貴族,只要惹惱了她,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會買賬!
這就是她的脾氣!
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心中被憤怒和不平充斥着,搞得做什麼都沒有心情,一直都是情緒低落,心不在焉的。
終於,她躺在那張雖然和城堡裡有着天壤之別的牀上,可她就是覺得舒服!難怪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也許是因爲熟悉的舒適和感覺,讓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陣樓下傳來的吵吵嚷嚷的聲音驚醒的。
模模糊糊中,她翻了個身,不耐煩道,“古德管家,外面怎麼那麼吵啊?”
她以爲自己還躺在那張寬敞和柔軟得驚人的歐式大牀上,習慣地大大翻了一個身——
一聲驚呼,她“撲通”一聲,狠狠跌落地上。
這時,她才終於完全清醒了。
瞪大一雙美眸,愣愣地盯着那嵌在牆壁上,狹小的窗戶,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這裡是她自己的家!什麼東宮曜,古德管家,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身心一陣輕鬆,她伸了一個懶腰,便美美地拿起牀頭的手機看時間。
一看,纔看到一條短信。是顧雅浵發來的,說今天上午十點準時在遊樂場碰面!要她千萬不要放顧雅浵的鴿子!
十點?童畫美眸一震!還差二十分鐘就到十點了!糟了!
童畫飛快起牀,洗漱後也來不及吃早飯了,拎着包就往外衝。
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了遊樂場的大門外!卻看到顧雅浵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只見今天顧雅浵的穿着打扮和昨天完全不一樣,衛衣,短裙,高幫運動鞋,梳了一個馬尾,化了一個極淡的妝,整個人看起來青春陽光,活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