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清楚地記得,那襯衣上的一對銀色袖釦還是我親自幫他配的,因爲他工作繁忙,很少在穿衣這件事上費心。
可現在,那件我幾乎跑斷腿纔買到的襯衣就像一團亂麻一樣揉成一團,堆放在女人的絲襪和高跟鞋下面,而那對袖釦,也無故被扯掉了一顆,剩下的孤零零綴在襯衣袖上,襯衣上的紅色脣印幾乎要毀了它原本的模樣。
房裡的輕紗曼妙地在風中舞動,虛虛掩掩地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我忍不住朝着裡面又走了幾步,雙腳不受控制地走了一步又一步……
聲音越來越近……
我緩緩地轉過目光,渙散的瞳孔終於對上了牀上女人的目光。
她趴在牀尾,一副享受的模樣。
她身上還若隱若現地圍着一條薄紗般的睡裙,傲人的身材若隱若現,海藻般的大·波浪長髮留在肩膀一側,遮住了胸前呼之欲出的溝,女人肌·膚上的吻痕遍佈了身體的每一寸。
而那個我心心念唸的男人……正匍匐在她的背後,賣力地啃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膚……
歐詩語看到我後,難堪地咬着脣,水汪汪的眼睛裡帶着滿滿的囧意,像是很難爲情被我看到這樣的一幕,嬌嗔地說:“漠,你怎麼沒關門……啊……”
“自己家,關什麼門?”男人的聲音低沉地響起。
“可是……有人進來了呢?”也不知道歐詩語這語氣是怎麼回事,竟然讓我聽出了一絲矯情,是難爲情嗎?還是得意?
男人目光微微擡起,終於瞥見了呆站在門口的我,他怔了一下,臉上立刻涌現出厭惡的神色:“滾出去。”
秦漠吼完,也沒管我到底出去沒有,徑自旁若無人地將歐詩語拽進他赤·裸的懷裡,朝着牀的另一邊滾去。
沉重的呼吸聲再次傳來,我踉踉蹌蹌地跟了進來,每走一步路,就覺得走在刀尖上,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風吹開落地飄窗,薄薄地隔了一層紗擋住了我的視線,朦朧縹緲中,我瞥見了男人遒勁有力的伏在女人身上,進行着血脈噴張的運動。
女人性感的身材像蛇一樣,緩緩扭動契合着男人,隨着男人的撫·摸和親吻,她發出滿足的嬌吟。
薄紗落下,我清晰地看到了男人挺進女人身體的溫柔與呵護,也看到了從男人線條優美的脊背上緩緩淌下來的汗珠。
意亂情迷的女人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察覺到了呆呆站立的我,立馬爆發出了一聲驚呼。
她緊緊摟住男人的肩膀,羞澀而又慌亂地藏進他的身下,眼神躲閃,“漠,她……她在看我們……”
男人並沒有停下衝刺的動作,而是冷冷掰過女人的小臉,不由分說地吻了她,狂亂的深吻換來了女人更加柔媚迷離的吟哦,十指如血的丹蔻指甲深深扣入男人的肩膀,劃出一道道血痕。
“唔……漠,她還在這,你不要這樣……”女人咬着脣,軟弱無力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卻換來狂風暴雨般更炙熱的吻。
“讓她滾!”一聲不耐煩過後,他再次低頭吻了懷裡的女人。
我就這樣呆若木雞地站在玄關處,看着我心愛的男人,我的丈夫,和一個我深惡痛絕的,盜取了我身份的女人,在滾牀單!
而我,雙腳像是被釘在這軟綿綿的地攤上了一般,虛軟無力,卻又動彈不得。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秦漠終於爆發出了低啞的吼聲,歐詩語的嬌吟像一道尖細的高音,戛然而止在最後一個音符。
我安靜地扯開擋在眼前的紗幔,像具毫無生機的人形木偶站在牀前。
秦漠正在溫柔地給歐詩語揉·捏着肩膀,兩人低聲笑語的模樣,像極了一對夫妻。
“夫人,我是來請示您,院子已經打理好了,是否要現在讓工人開始搭建高爾夫球場?”其實這種事情,似乎並不用過問他們,直接找陳叔就好了,可我就是鬼使神差的進來了。
歐詩語慵懶的擡起那張本應該屬於我的臉,嬌媚一笑,探頭親吻了秦漠一下,這纔開口說:“你們決定就好,沒看到我和漠正忙的嗎?”
秦漠正一臉愛憐地撫·摸着歐詩語的頭髮,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快要崩潰的我。
我如此的忍辱負重,就是想要有一天,你歐詩語死的很難看!
我心裡默默地放下狠話,雙手緊緊地拽成了拳頭。
秦漠,如果你忘了我,卻明明還愛着我,我該怎麼去恨你呢?
我無法恨你,甚至只想同情你,解救你。
我魂不守舍地從主臥出來,林嫂正站在門口,見我出來了,一臉的慌張地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到一個角落裡,這才低聲開口:“哎喲!我說你啊!怎麼跑進主臥去了,這……這多尷尬啊!”
“怎麼了?”我依舊還處在一陣恍惚中。
“這……哎!秦先生也不知道怎麼了,恨不得醉生夢死地在房間裡度過,只要不上班,這屋子裡成天都是……哎喲,我都不敢說!”林嫂嘖嘖有聲,“總之,以後沒什麼事別進去,你說……多尷尬啊!你纔是原配啊!”
“呵呵……”我苦笑,原配?
她歐詩語連妾都不是!只不過是我不在的時候,秦漠用來暖牀的工具罷了!
我的心裡充滿了恨意,我緊緊地捏住了拳頭,沒有理會林嫂,便徑自下了樓。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林嫂趕緊追上了我。
“你這是……受刺激了?”林嫂緊張地看着我。
“嗯。”我不否認。
是的,我受刺激了!我從來沒有一次覺得這個屋子居然就是一張活·春宮,到處都瀰漫着噁心的味道!
秦漠那樣子,簡直就是完全沉溺在美色之中了,就像是……中了蠱似的。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我不知道這樣下去我是不是會被逼瘋,但是在我被逼瘋之前,我必須也一定要讓秦漠知道,那個是假的我!你愛的是我,是我,是我!
“啊!”在院子裡,憋了許久的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後出聲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了刺激導致了我的腦袋一陣暈眩,還是因爲長久以來的疲憊,我在大吼一聲之後,便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竟然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