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還是不開?
開門,必然會將我暴露,那我能做的就是將她也收入空間然後再收拾。但一時間連續消失兩個重量級人物,恐怕會立刻引起基地警覺。對我的行動勢必形成阻礙。
不開,我怕她找江月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是較真的找起江月來怎麼辦?
我站在門後,想了想還是不開。
本身江月對她的到來頗有怨言。並且江月所說不是沒有道理,其他幾個隊長想必也明白蒼勁空的表現對他們是一種威脅。
所以不開門,大可以讓別人理解爲江月對她的牴觸表現,很正常。
在蒼勁空又敲了兩次門無果而返後。我這才略略放鬆心神,稍稍收拾一下便推門出去,直接走向四樓。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冒失,甚至有很大的概率會碰到韓虎韓星甚至蒼勁空這個婊.子。但江月既然已死,身爲隊長的她必然不可能一整天不露面,總會有人察覺到不對,所以我必須儘快找到趙驢子和張阿姨的女兒女婿。
樓梯上不停有人上下,着裝沒有明顯的區別,我上到三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可當我剛剛上到最頂層四樓的時候,一陣爭吵聲隔着門邊傳到我的耳中。
“韓哥,我比你小几歲,鹽沒你吃得多,橋也沒你走的勤。可這件事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了,難道咱們多幾個人手不好麼?你看看下面攤位區那幫人,見到喪屍就知道跑,更別說拿槍,純粹的怯懦無用,只能乾點兒粗重活。但來的那幫人都是從上一個基地出來的,都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的,稍稍訓練編制,直接就是有生力量啊!”這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頗爲誠懇。他能在四層這裡叫韓哥,那他應該是......
就在這時,韓虎的大嗓門也響了起來:“小吳,別爭了。人死不能復生,我承認當時確實糊塗了,咱們彈藥儲存量極少,就今天最後那一下就去了五分之一。我當時也是有顧慮的,請你理解吧。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下次我一定注意!”
小吳......吳曉樂!
“你!”吳曉樂聽起來有些憋屈和憤怒,繼而便是開門聲,一個極瘦的身影從裡面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臉色十分陰鬱。
我站在樓梯口一看,立刻貼牆站好,低頭不語。
那腳步聲迅速走來然後擦肩而過,但就在他超越我沒幾步時,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
“你是幹什麼的?!”吳曉樂氣哼哼的問了一句,樓道里沒別人,我心裡暗叫糟糕。
這是向我撒氣啊,把韓虎給他的氣準備撒到我頭上了。
我站在原地支吾了一聲,裝作不敢擡頭的樣子顯得很害怕。其實心裡卻是在飛快的想着怎麼回答。
“站直了!回答問題,囁喏個什麼勁兒!”吳曉樂直接發飆,聲音大的絲毫不亞於剛纔。
“吳總,是、是江月江隊長讓我上來查看一下那個當兵的傷情,她說那個人的傷口可能感染了,要及時觀察,否則很容易......”我靈機一動想起昨夜江月的話,現在正好用上。
如果他沒有察覺出什麼,正好一箭雙鵰。
但沒想到我還沒說完,吳曉樂便打斷了我的話直接開炮:“艹,你們這羣人,不想着怎麼治理好難民,不想着好好訓練和收集物資去,一天到晚就想着怎麼討好上面,心思都用歪了!連江月也是這個德行,我可真看走了眼!”
他說完之後像是要揮起手臂打我一拳,但拳頭打到空中又捏了捏,收回去了。他冷哼一聲也不去那邊的樓道,直接從我身旁擦過下樓。
我偷眼看着他下了三樓,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不由直呼僥倖。
要是他繼續爲難我,說不得這四層裡的牛鬼蛇神要出來看一圈,到時候我可就要原形畢露。
深吸一口氣,看看四樓樓道里暫時沒了動靜。於是急忙按着江月交代過的最裡面兩間方向走去。
因爲剛纔韓虎和吳曉樂的是在左邊樓道一個房間裡爭論,我想着關押重要犯人不應該緊挨他們的辦公室,所以直接拐向右邊。
走了七八米到樓道盡頭一看,最裡面的兩間都有防盜門鎖着,沒有地方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我不敢冒冒失失的推門,於是選了一間走近,凝神豎耳向裡面聽去。
雖說我的能力受到第二顆心臟的影響大打折扣,但相比於普通人來說,那還是要厲害許多,只隔着一個防盜門,裡面的聲音自然難不倒我。
但讓我鬱悶的是我好像什麼也沒聽到,門裡安安靜靜的沒有動靜。暗忖自己注意力怕是不夠集中,我吸一口氣,閉眼屏氣,周圍的聲音剎那間向我耳朵裡涌來。
就在這時,離我最近的這個房間裡,一對男女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入耳中。
“莉莉,你今天沒疼吧,要是疼我就喊他們來看看,他們總不能看着你和肚子裡的孩子見死不救。”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年輕,聽起來二十多歲。能聽出來這聲音壓的極低,好像怕人聽到。
不過一聽這個我心中大慰,既然提到“肚子裡的孩子”,那想必就是張阿姨的女兒和女婿。看來江月還真沒有騙我。
一個女聲緊接着響起,也是壓着嗓門說話:“不厲害,早上的時候不是疼了一次麼?現在不怎麼了。你還是別喊了,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昨天你喊過來不就捱了打?要是疼的厲害我自己喊,你不要出聲!”
“都怪我沒用!要是我厲害也不至於讓你受這罪,還有咱們沒出生的孩子也跟着遭罪,還有媽媽她也生死未知。”張阿姨的女婿陷入自責,聲音細細軟軟,和之前看到他那過於陰柔的氣息十分相符。
他說到這裡我便想起,張阿姨在停車場小門通道被甩下,而他們卻在前面逃走,沒有人回頭看看張阿姨是死是活,說起來也真夠艹蛋。
張阿姨的女兒小莉聽了聲音發顫:“別說了,我不想聽這個,心裡......不舒服。這是世道不好,沒人想到災難來的這麼突然,直接就末世了。”
“早知道咱們受這個苦,他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關於那個陳富貴的事兒我就不隱瞞了。現在可好,受了他的牽連!”張阿姨的女婿話鋒一轉,竟然將原因推到了我的身上,不由讓我眉頭一皺。
可他的話聲剛落,小莉立刻訓斥道:“別胡說!要是沒有陳富貴,我肚子的孩子還不一定能挺到今天!你不懷着不知道,這孩子拳打腳踢特別有勁兒,說明吃上營養了。當時陳富貴給咱們那麼多吃的,你沒見活着的那幾個鄰居眼紅成了啥樣?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好,我不說不說,你別生氣。”
我在門外聽着,暗忖這便是人的區別,一樣米養百樣人,這話不假。
“唉,你是幹什麼的!偷偷摸摸做什麼?”就在我聽得入神時,左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我心驚的一跳,可卻不敢表現出來。等我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得體的年輕人正離我不遠的一個房間在開門,他正拿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急忙用糊弄吳曉樂的說辭搬出來解釋,順便說昨天沒吃好也沒睡好,血糖低,剛纔頭暈才閉眼。
那人狐疑的看了我半天,指着我背後那個家說道:“你有沒搞錯,那個受傷的士兵在你身後那個家,你去這邊做什麼?”
“剛纔暈、暈了,眼都黑了,打小的毛病。”我連忙賠笑就轉身向背後那個家走,可我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什麼,是拿鑰匙開門還是敲門?
心頭一急,我忍不住起了殺意,要是他再多疑,說不得我要滅了他!
“趕緊敲門辦事!也不知道你們江隊長怎麼挑了你這樣的隊員,真搞不懂她一天到晚想什麼!”那男人罵了一句便開門進去,等他關上門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暗忖這活兒果然不是人做的,心裡素質要是不好,分分鐘玩完。
他說敲門,那裡面必然有守衛的隊員。不過只要我進去,那就是狼入羊羣任我宰割了。
我穩定一下心神便叩門,門裡傳來懶洋洋的問話聲,像是剛睡醒。我直接告訴裡面人我是江月派來查看病情斟酌用藥的,很快門便打開。
一個略胖的守衛看了我兩眼便讓開身子放我進來,我進門一看,守衛只有他一個,旁邊有張牀,上面扔着槍和吃食,像是他睡覺的地方。
而這個房間裡面則圍着牆釘了一溜兒鐐銬用來鎖人,但這裡只鎖了一個,那就是面對牆躺着並被鎖了的一個穿軍裝的人。
我看不到他的面貌,但身材很像,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沒了,赤.裸的上身傷痕累累,像是被什麼東西抽過。
有的血肉翻開,有的已經結痂,有的則是新傷上有老傷,總之看不到一塊兒完整的皮膚。
這他孃的要下多狠的黑手才能讓人這樣?韓星爲了那次受辱,可真他孃的禽獸!
在腰部位置貼了一長溜紗布,還有大腿根上,應該是個上了藥的傷口。
揮揮手扇扇這屋子裡悶熱發臭的空氣,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我心裡已經說不出是上火還是難受。
但我知道,總有人要爲此付出代價!
守衛哼唧一聲,伸手讓我快去檢查。我點頭應承,拳頭已經捏起。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然後便是韓星冰冷的喊聲:“開門!”
而就在這敲門聲響起的瞬間,躺在牆角的那個人慢慢轉過臉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的雙眼猛的睜大,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心中狂喜,但更吃驚,急速思索門外這人該怎麼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