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富貴,那辣椒醬是不是老乾媽?味道一定很不錯吧?”尼古拉斯.修的笑聲透過手機迴盪在龍戒空間裡,我看着視頻上他那懶散的樣子有些不爽。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讓你嚐嚐。什麼牌子的倒是無所謂,關鍵在於我會讓你用鼻子吃一些進去。”我笑着調侃一句,拿起手機在沙發上躺好,開始想象網絡上的風暴。
修在視頻裡比劃了一個很大的中指。笑罵幾句正色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大的手筆,竟然劃給我兩千萬來做宣傳。現在的形式有幾何增長的樣子,恐怕不到十二小時內,你的新聞瀏覽量將會突破兩個億。你可真的是家喻戶曉了!”
“怎麼樣。在瞬間成爲網紅的感覺如何?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些稿子,在你出獄的時候用來演講?我想到時候你出獄,邀請你做各種訪談和真人秀的一定不少。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真的是捅了馬蜂窩,這種視頻在美國那種國家還鮮有流出,更別提你們的國家。你這樣整事,對上面危害很大,我怕......你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
我認真將修的話聽完,我懂他的意思。但如果因爲這樣的事情可能會影響到我而我便裝孫子不發聲,那完全不是我的性格。
只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發展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修,視頻裡那個折磨我的混蛋,他在臨走時說了一段話對我觸動很大。當時錄製這個視頻的人不在場,否則你肯定能聽到。那人說的很黑暗,也很現實,做爲和他敵對的一方,我不得不說他那寫話寫實了這個社會的冰山一角,同時也揭露了極爲深刻的社會問題。唉,總之聽了很無奈也很心酸!”我說完嘆息一聲,心裡仍是感觸頗多。
修聽完後在那邊繼續閒聊,可不知爲何我腦海裡卻閃現出在九龍石內的一幕。
當那歷史畫卷展開之後,其朝代更迭,還有人性的淋漓展現,都彷彿和現在有着極大的相似。
時代革新了,政權轉換了,科技發達了,人文演變了。
當這些看起來很大的命題推動了歷史的車輪,人們總會說社會進步了,我們正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
在明面上來說這確實無可辯駁,可當你站到一定高度去省視這一切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只不過是外在的東西一直在變,而最核心的兩樣東西:人心和人性卻在周而復始的重複着從古至今地各種套路,就如同一個手機只是不停的換手機殼,只是不停的更新版本,它的內核卻永遠無法脫離那塊金屬和塑料組成的板子一樣,徒呼奈何!
甚至在某些時候,這人心和人性被進步了的社會所挾持、所逼迫着,做出各種看起來文明,卻比之歷史更加黑暗的行爲和事情。(個人觀點,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喂,陳富貴,你好像走神了,富貴?”尼古拉斯.修的聲音反覆在手機中響起,將我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我和他草草聊了幾句便掛斷通訊,閃回到牢房開始等待。
在出來之前我看了一眼時間,2018年11月1日,晚8點20分。
將近十個小時的無人理睬讓我有些不解,於是我只能躺在牀上開始再一次的亂想,繼而睡覺。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時,牢門開鎖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睜開眼一看,進來了三個人。
一個肩章上足以證明其高等級的老人,一個穿着襯衫和西褲皮鞋卻透出上位者氣息的中年人,最後一個,便是給你一種挺拔如劍,眼神犀利的中年人。
他們三個進來看了我半晌,那個穿着襯衫的中年人揮了揮手讓其它兩人出去,即便那兩人有些不放心,但這個中年人只是眉頭一皺,那兩人便不再堅持。
“陳富貴,所有的事情已經在你入獄的16個小時內調查清楚,這是我們建國以來,各機構聯手,最快的一次內部調查。經查,以雷明爲骨幹的79人各機構、各級別工作人員和領到幹部,全都捲入了這次以及以往的類似事件。他們所觸犯的法律條例和工作原因我就不一一敘述,很讓人失望的一點,他們和國外某些勢力有極深的牽連,極大的危害到我們國家,所以這79人已經全部特准批捕,等待他們的將是嚴懲!”
中年人開門尖山,語氣堅定利落,直接簡單明瞭的告訴了我一份我早預料到的情報。他說完之後稍稍停頓,然後繼續說道:
“至於你之前的案件,隨有各種暴力的影子,但大多撲朔迷離,很多證據不可採信,我們決定不予起訴並立刻釋放。如果你同意,相關機構還會給你相應的精神損失費和治療費用等各種賠付,但有一點,我們只希望你能在出去後給予媒體和大衆一個健康的形象,不要總說問題,也要給出希望,正如你對周啓海乾事所做的一切,好嗎?”
我聽完之後笑了起來,笑得很暢快,也笑得很心酸。
如果不是我仍留有能進入龍戒空間的能力,如果不是我胸口那某個不明的東西吸收了那電棍的電流,如果不是我現在體質超強,我能有機會得到這些?
恐怕我會像那些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類似事件中的主角一樣,被折磨個半死然後說出別人要你說的東西。
生如螻蟻!
這是我第一次感嘆噎鳴的話,也是第一次在心裡有了那麼一絲認同它!
這億萬民衆的命運是如此能輕易被擺佈、被改寫,在某些進步了的社會體制面前依然脆弱的像一張紙,甚至比他們所嗤之以鼻的另類制度有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恐怕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即便當我的空間能力恢復,我也不願去改變這些,因爲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不是說變就變。我也無需承擔哪些與我無干之人的命運和生活,我更不必揹負某些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愛國情懷。
我愛之,其不愛我,故棄之,何怨!
我點點頭,告訴他賠付就免了,其他的我自然知道怎麼做。
這個中年人盯着我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在開門的剎那我看到了他輕出一口氣,像是釋放了某些壓力,心中不由好笑。而當那個高級別的警方老頭陪着他離開後,最後一個像一把劍一樣的中年人關好牢門,站在了我的面前。
“陳富貴,以下我所說的,如果再最後你沒有接受,那我請你答應將其全部忘掉,你能做到嗎?”他定定的看了我快五分鐘纔開口,聲音沙啞。
我聽了一愣,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哪裡有還沒有說事情就先擺條件的道理?
“對不起,我有自由,這個自由不是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凌駕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請不要談,如果我覺得這些事有必要說出去,那即便今天我們在這裡互相保證十萬次,我依然會說。好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可以離開了。我想我快要出去了。”我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銬腳銬,心中激盪,猛的發力那兩條銬鏈上的鋼環瞬間崩斷,然後笑了起來。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神采,但旋即平靜。
“好,可以!”就在我以爲他要斷然拒絕的時候,他竟然很利落很平靜的答應了。
他略略後退了一步,雙腿微微分立,雙手像是習慣性的在後背握起,朗聲問道:“我很忙,你也很忙,所以我儘量簡單的說。你願意加入中華人民共和國特別行動組龍組嗎?”
“啊?”我以爲自己聽錯了,猛的擡起頭來。
“你願意加入中國龍組嗎?中國15億人,龍組包括我只有四人,性質和任務不限,職別和權力不限,具體的事情在你入職後再說,所以,你如果同意的話將是第五個!”他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露出了非常的自信和驕傲。
我伸手拍了拍額頭,輕嘆一聲笑了起來,心中卻是震驚不已,原來真的有龍組這一說。而且我本來打晃子的東西竟然能立刻便爲現實,這讓我不由苦笑。
“小周都告訴你了?”
“對!”
“那你怎麼看?”
“如果不信,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而我之所以信,那是因爲龍組本身就是一個另類的存在!16億人的基礎上纔有四五人,你覺得我該怎麼看?”這個中年人的回答很犀利,邏輯性十分強,讓我瞬間就張口無言。
兩人再次靜立了一會又聊了幾句,當我拿着一個他給我的特製手機時,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笑了起來,這個人,很有意思。
11月2日,晨6點整,我揉了揉手腕,在六七個警察的護送下想監獄外走去。
就在我剛剛站在最後於外界相隔的大門外等待時,那門邊的哨塔上打了個手勢,電門緩緩打開的時候。
門外漸漸沸騰起來,聽上去像是有無數人在等待。
我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獄警,那獄警有些無奈的說了一聲很多人在等我,便不再言語。
就在電門完全打開的剎那,我瞬間呆了,而我面前的一切也沸騰了!
無數人頭,無數打着旗號的青年人、中年人,無數的相機和攝像機、麥克風,黑壓壓的一片向我擁擠了過來。
但當我看到最前面站着的、笑着的一排人時,我開心的大笑起來,忍不住還有些激動。
妖男、九中老大郭川、馬軒、沈書陽、琉玧、禹天、何業站在一起,而緊挨着他們的,是徐豐和李帥達、楊咪、文月。
嵐楓挽着南音的手,凌夜軒抱着安然的腰,老鬼和塗國慶勾肩搭背,胖子、小磊則靠在一起。
我甚至還看到了幾個特殊的人,莫欣霖、汪欽、冉偉、崔皓、田茂江隊長還有乾昊教官。
直至最最靠前的小姨、龍瑤、樑玉和黑玫瑰。
加上我整整三十人,我們被人海徹底的包圍了起來。
龍瑤和樑玉對視一眼,直接跑過來衝進我的懷抱,緊緊的摟着我,低聲告訴我自由了,然後便埋頭不語。
而也在此刻,各種“長槍短炮”的閃光燈也亮個不停,似乎抓到了他們想要的畫面。
之後不知誰先喊起了“自由”,那自由兩字構成的聲浪便喧囂而上,直衝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