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區,破舊的樓房。
當塗國慶將我送到李豔家所在的小區時。我已經準備開始我人生中第一次演戲。
塗國慶將車開到小區不遠的一條街區上等我,我則一人獨身向李豔家走去。
這時已是下午1點,小區裡不見什麼行人,三步並作兩步爬到八樓,穩定了一下心神。擡手狠狠的拍在李豔家的大門上。
沒有人應。似乎是沒人在家。我稍等了一下再次將大門狠狠的拍的“咣咣”直想。
“誰呀?大中午的,不讓人睡覺啦!”裡面傳來一聲慍怒的喊聲。然後大門打開一條縫。
李豔的繼母穿着一身風.騷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眼露出半張臉來,她一看是我,眼睛睜的老大。立刻將腦袋縮回去想要將大門關上。
我則一矮身子。直接撞在了大門上,將李豔繼母一下子撞得倒退兩步跌坐在地。
我迅速閃身進去將大門關好,冷冷的盯着李豔繼母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瘋啦!你這時強闖民宅你知道不知道?你趕快給我滾出去!否則我打110了!”李豔繼母一邊揉着腰。一邊像個潑婦一樣對着我大罵。那兇悍的樣子就像個母夜叉。
我慢慢蹲下身。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疊鈔票,抽出五張扔在她身上沒有說話。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扔錢給我?”她一臉疑惑。可動作卻很麻利,一把將錢抓在手裡就那麼坐在地上。剛纔的兇悍樣已弱了五分。
我沒有說話,又抽出五張扔在她身上。
她再次將錢抓在手裡,瞟了一眼我手中的鈔票,媚笑一聲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你、你不會是想做吧?只是......我現在也沒化妝,這錢夠玩一套的了,深喉、毒龍都沒問題,你、你等等我啊。”
她說着便要起身,我強壓住心中的噁心再次抽出五百扔在她身上。
李豔繼母這次真的是愣了,看了看身上的錢,又看了看我,慢慢的將錢拿起攥在手裡,有些扭捏道:“要、要是用道具也行,就是我這裡沒現成的了,你的下去買,我咳不出錢的。”
“李豔!”我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便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
她遲疑的皺起眉,旋即大笑起來:“我還以爲你對我有興趣呢,原來是找李豔!你們那檔子事兒我可管不着,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出價!”我說完起身,開始準備向臥室走去。
“哎、哎哎,你這人!想知道?可以,我要......再添一......不,兩千!”
我又抽出二十張百元大鈔甩在她臉上。她絲毫不以爲意,笑着將錢從地上撿起放在一塊兒,興奮的眉頭直跳,吐口吐沫沾在手上將錢數了一遍,然後向她的臥室指了指。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又向臥室指着說道:“我那個家的陽臺藏着呢,自打你那回和那個什麼浩出了事兒,這瘋丫頭就和見了鬼一樣,每次回來一聽見門外有動靜便先向陽臺鑽,我說你們小青年的吵幾句不就算了?愛的死去活來到最後還不是就啪啪啪那幾下的事兒......”
我沒有再聽她廢話,直接推開臥室門走到陽臺,卻沒有看到李豔的身影。正當我要回身再去詢問李豔繼母事,我突然看到陽臺的一個大衣櫃門動了一下。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我拉開衣櫃門,李豔正側坐在衣櫃裡不停的瑟瑟發抖,她看上去和前一陣完全變了樣子,頭髮糟亂,眼袋凸出,面色也十分不好,看着我的兩隻眼睛裡有說不出的惶恐和其它情緒。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蹲在她身邊看着她輕聲問道:“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自認爲我不曾有任何虧欠你的地方,我tm的還爲了你爸的事兒借了你幾萬,我tm的還怕王浩羞辱你和他幹了一架,你怎麼對我?和王浩合起夥來陷害我?”
李豔哆嗦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將臉埋在曲起的腿彎裡不敢說話。
雖然我是在演戲,但現在也確實是怒火攻心。見她那讓人煩的勁兒,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從衣櫃裡扯了出來,拎着她腦袋二話不說左右開弓“啪、啪、啪”的就是一個大耳瓜子。
“說話!我艹尼瑪的!害的老子進警局?”
“啪!”——“說話!你麻痹的,害的任老師昏迷不醒?”
“啪!”——“害的我被任家罵作掃把星?害得我被任家掃地出門?你tm的知道不知道那是老子唯一可以依仗的地方!你叫老子現在怎麼辦!”我瘋狂的貼着她的耳朵怒吼,噴出的口水都濺了她一臉。
李豔越發害怕,將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絲毫不敢動彈,更不敢哭嚎。
“好!你不說是吧,咱們到你爸面前說!你不把我當人看,我也不會把你當人看!我更不會管你老子的死活!走!”說完我變起身,拖着她的頭髮便向另一個臥室扯。
這時李豔繼母跑進來想說什麼,我正在火頭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便縮回身子不知道跑哪裡了。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陳富貴,對不起!”李豔一聽要去她爸那裡慌了,兩隻手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現在後悔了?早幹嘛去了?老子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tm剩下自己了!你知道不知道王浩和李邦一他們爲什麼陷害我?啊!他們就是爲了幾張紙,一份破文件!害了我小姨全家又來害我!艹,他們想要讓他們拿去!老子受不了了!但你!別雞.巴和我說對不起,老子不愛聽,去找你爸說!”我猛的用力拽她頭髮,她呲牙咧嘴的不敢出聲,臉上的表情痛苦至極,眼淚也嘩嘩的流了出來。
我沒有再廢話,直接拖着她來到她父親的臥室。
此時這個臥室有些變樣,牆被刮白了,牀也換成了醫院裡那種特護纔有的牀,那個破爛的小木櫃子不見了蹤影,被換成一個玻璃櫥的多架功能櫃,甚至我還看到那櫃子裡多出了許多藥物,很多還是全英文......看來不止是我那幾萬能辦的事兒!
李豔的父親可能聽到了我們說話。此時正在努力起身,當他看到我像拽着一隻死狗一樣拽着她女兒來到他房間時,整個人呆住了。
在他即將反應過來發怒的那一刻,我將她李豔一把扔在地上,開始向他簡要地講訴前因後果。與其說講述,倒不如說發泄更爲合適。
其實此刻我的心有些刺痛,我看着他父親那顫顫巍巍的樣子,看着他父親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她父親轉爲憤怒的樣子,我知道,此行的目的基本達到。
“你、你......豔兒,你怎麼能......”她父親話還沒說完,便開始不要命的咳嗽起來。
李豔見狀開始哭號,我卻再次走到李豔面前一把將她扯起來使勁兒甩了一巴掌怒吼道:“老子沒路可走了,你也別想舒服,老子天天來伺候你們!你個狼心狗肺的動心!”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咣”的一聲將大門摔上邊下樓而去。
等到我拐了一個街區坐在塗國慶車裡時,我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便不說話了。
“怎麼?不習慣當惡人?有時候,你必須這麼做。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看起來很文明,但它的本質,卻還是人吃人,有些時候你心軟不得的......”塗國慶拍了拍我的肩膀將一部新買的手機扔在我腿上便迅速的開車離去。
我一邊將摔壞手機裡的手機卡拔出來裝在新手機上,一邊反覆咀嚼着塗萬龍和塗國慶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也許他們是對的,我的好心有些氾濫,我的手段不夠狠絕。若是我真想做一條從命運之河掙脫而出的魚,那我便必須慢慢的改變自己。
將已經裝好卡的手機開機放在衣兜裡,我打開車窗吸了幾口車外冷冽的口氣。
“國慶哥,下一個目標是哪裡?”
塗國慶摘下墨鏡,晃了晃腦袋說道:“現在高仿的文件應該做好並送到龍家了,龍瑤和徐笑月也應該回去。既然演戲,那就要演全套。你現在也下車回龍家,等電話或者信息就好,有消息第一時間聯繫我。我麼......需要換裝保護你了。你看不到我,但我會在你身邊看着。對了,記得把那塊手錶帶好,信號器已經安上了。”
“他們會上鉤麼?”我依舊有些沒有信心,多問了一句。
塗國慶嘴角翹了起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力而已!”
......
龍家客廳,龍瑤和徐笑月正坐在沙發上。兩人都脫了窩在一起,一人懷裡抱着一個大抱枕。
“富貴,任家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趕我們走?我們又沒做錯什麼,任老師昏迷不醒,難道我們也要負責?”徐笑月一臉怨氣的向我抱怨着,我只能搖頭不作回答,臉上還擠出幾分苦澀。
沒辦法,塗萬龍要求我必須瞞住所有人。倒不是對兩女不放心,而是要讓整個事情徹底入局,以防任何一種不可測的因素。
“算了姐,可能老頭子有些生氣和着急罷了,你也別往心裡去。畢竟任家幫了我那麼多,我卻只能帶給任家麻煩,等過一陣再看吧。對了姐,那份文件任家送過來了沒?”
“送來了,給。我也不是不理解他們的心情,只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罷了......”徐笑月一邊將文件遞給我,一邊叨叨着。
我拿着手裡的文件一看,簡直和真的沒有區別,要不是我知道這是高仿,恐怕我也要被騙過去。
將文件疊好放在貼身的胸口口袋,正要和兩女說這兩天不去上學的事情,突然新手機響了起來,愣了一下之後拿出來一看,只見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了短信:“東郊,廢棄汽車處理廠,一小時,幾張紙。”
我一看之下立刻明白這怕是李豔將事情告訴李邦一他們了,而李邦一又通過一條條的上線將信息傳了上去。
我迅速將信息轉發給塗國慶並詢問下一步動向,塗國慶回覆非常簡單:“去!”
正要起身出去,龍瑤突然走過來拉住我,有些靦腆的說道:“富貴,我和月月有東西要給你看......”
我扭頭看了一眼徐笑月,她竟然也臉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