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迪亞那哽咽的語調,萊昂.羅藍又怎麼會沒有感覺,怎麼不會心痛,那是他的骨肉,自己傷了他。萊昂.羅藍不後悔,因爲他很早以前就明白後悔是沒用的,他只能面對,就算那是錯,也要面對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改,彌補錯誤。
萊昂.羅藍開始一樁樁一件件的訴說,訴說着迪亞第一次出聲叫父親,第一走路的跌倒,小小的個子卻有着堅韌的性格,能夠忍受枯燥的訓練,說着很多很多…
迪亞聽着,眼淚終究還是落下。
“愛莎她很愛你,”說完迪亞的成長,萊昂.羅藍想了迪亞一直沒有的母愛,“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爲你取了這了這個名字,愛莎會很疼愛你的,她只是無法接受,我愛的不是她。”對於愛莎對迪亞冷漠的原因,萊昂.羅藍很清楚。
“對不起,是我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你恨我的話,就恨吧,愛莎恨我,再加一個你也無妨。”自己的這一生真是失敗啊。
“爲什麼?”迪亞低低的開口,問着,而這個爲什麼包含了太多,有怨懟,爲什麼不愛母親?爲什麼愛上他?
“我不知道。”就連單純的友情是什麼時候改變的都不知道,爲何會愛上,也不知道了,只是發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錯了,挽回不了,也逃不掉。
迪亞沒在說什麼,揹着萊昂.羅藍整理自己的情緒,將淚水擦掉,再次面對萊昂.羅藍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的沉穩。
“我要改名。”迪亞堅定地說,他不想揹負着這個名字,這屬於另一個人的名字。
“隨你。”萊昂.羅藍很乾脆的答應。
“我會在成爲羅藍家家主之後改掉名字。”迪亞又加了一句。
萊昂.羅藍一震,看着自己的兒子。
“你是我的父親,你欠的債,我會幫你還。”迪亞一臉的堅定。父親想要贖罪,想要慰藉,那麼他就爲父親做,這是羅藍家欠了那個男人的,作爲羅藍家的繼承人,他有這個責任義務彌補。
“謝謝。”萊昂.羅藍喉嚨也有些乾澀,那是感動,在知道這些以後,他的兒子願意幫他,只爲了一個慰藉,爲了能夠讓自己的心好受點。
“那麼,父親,作爲交換,不要那麼輕易地死掉。”迪亞說着,就走出萊昂.羅藍的帳篷。此時的他不想見任何人,今天知道了比那天更震撼的事情,父親的感情,父親的疼愛,父親的愧疚,父親的痛苦,還有母親的恨、母親的怨、母親冷漠背後的悲哀,他需要好好想想。
恨嗎?不恨,父親是疼愛的,只是怨,只是怒,卻改變不了他是自己的父親的事實,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那麼容易抹殺的。
母親原來不是不愛他,只是無法面對自己和那人同名的自己而已。比起父親,母親纔是真正的將他視作了替身,怨恨的替身。
華麗的帳篷內,布拉德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魔王和克洛維兩人。克洛維躺在牀上,虛空中的熒幕有着一串串的數據,那是來自世界銀行的數據。
有着布拉德的集中管理,所謂的巡視根本沒有必要,不過,克洛維想親自看看,畢竟這算是他的一次嘗試,對於這個世界效果不錯,但是在大位面的效果就要下降很多。
執行力,影響力,在大位面那個複雜的世界,銀行這個行業絕對不輕鬆。無赦成立的銀行,恐怕沒幾個敢去吧,不過伊斯特羅他們成立的守護,倒是可以成立一個銀行,無赦不直接參與的話,靠無赦的威懾力,這個銀行安全,恩,這個倒是可行。
克洛維的腦子轉動起來,坐直身子,在虛空中的熒幕上指點着,將想到的東西記下。
“克洛維,”魔王出聲打破室內的沉靜。
克洛維不理他,繼續將自己的想法記下。
魔王對着情況已經習慣,一點都沒被打擊到,繼續說,“爲何讓萊昂.羅藍跟在身邊?”魔王無法控制自己的語氣,誰會喜歡愛人的愛慕者在愛人面前晃動。
克洛維停下手上的工作,轉頭看着魔王。
魔王的怒火平復,這些日子以來,這是克洛維第一次正視自己,心開始飛揚,他的懲罰會不會結束了?
“你認爲呢?”克洛維反問。
魔王沉默了一下,英明如他,結合今日聽到的話,怎麼會不知道克洛維的想法,“你想要我嫉妒。”
“沒錯。”克洛維承認。
“克洛維,我討厭這個。”魔王眉宇一凝。
“你人認爲我會對萊昂.羅藍動心嗎?”克洛維再次反問。
“你不會。”對於這一點,魔王很可能,萊昂.羅藍得不到克洛維的承認,更別說打動克洛維。“但是,他在你面前晃,我怎麼可能喜歡。”
“我要的就是這個。”就是因爲清楚才這麼做。
“這是對我的懲罰?”魔王繼續問。
“算是,效果不錯。”克洛維無所謂的回答。
“我不喜歡這個懲罰。”魔王盯着克洛維。
“如果讓你喜歡,就不是懲罰了。”克洛維乾脆利落的反擊。
魔王一噎。
“克洛維,”魔王想要上前。
“十步。”這一次的提醒出自克洛維之口。
魔王只能不甘的停下腳步,退回去。
“這個懲罰什麼時候結束?”魔王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克洛維一笑,“快了。”
魔王一喜,只要結束,那麼自己就可以接近克洛維,然後..魔王開始想入非非。
一看魔王的神色,克洛維就知道魔王想到了什麼。嘴角一勾,看來那個決定沒錯。
“不過,伊斯特羅,你以爲在你算計了我,傷害了同伴之後,我對你的懲罰就只有這樣嗎?”克洛維淡然的開口。
想入非非的魔王立刻恢復正常狀態,看着克洛維那別有深意的笑容。
“這樣還不夠嗎?”魔王有些膽戰心驚的問。
“不夠。”克洛維淡笑,讓人無法反駁的理所當然。
魔王再次無話可說,只能求饒,“克洛維,我知道錯了,所以,不要這麼折磨我了。”
克洛維臉色一肅,“折磨。伊斯特羅,看來你沒認清自己的錯誤啊。”
“不,是我罪有應得。”魔王立刻改口,見風使舵的速度讓人驚歎。只要能讓克洛維不在生氣,這算什麼。
“伊斯特羅,”克洛維笑的燦爛,但是魔王的心卻懸吊吊的,總覺得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不久之後,你的這個懲罰就會結束。”他會找個很好的機會讓這個懲罰結束,“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魔王心驚膽顫,魔族的本能讓那種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那時你就知道,我給你的真正懲罰是什麼?”何況接下來還有後續等着魔王。
“我現在可以知道嗎?”魔王嚥了咽口水。
“不行。”克洛維否決。
魔王還能如何,現在的情況,不論克洛維的懲罰是什麼,他只能接受,他承受不了失去克洛維的可能。
克洛維轉頭,繼續方纔的工作。無法靠近的魔王,只能在十步之外的牀鋪上看着克洛維的一舉一動,眼神溫柔迷戀。
時間在兩人的靜默中滑走。
魔王突然起身,保持着距離來到屏風後。
“克洛維,時候在不早了,早點休息吧。”魔王走出屏風,對克洛維說道
對於魔王的提醒,克洛維接受,虛空中的屏幕消失,克洛維走下牀,看着魔王,示意魔王離開點。
連一點機會都沒有,魔王只能帶着僥倖都得不到的不甘心理保持着距離回到自己的位置。
克洛維走到屏風後,溫熱的水已經準備好,這就是魔王剛纔做的。
魔王看不到,克洛維此時臉上的流露出的表情,否則,克洛維有意隱瞞的某件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魔王看着屏風的位置,嘴角揚起,克洛維終於肯跟他說話了,意味着這個懲罰結束,至於接下來有什麼等着他,魔王皺眉,真正的懲罰到底是什麼?想不出來啊。
接下來的日子,魔王抱持着這個疑問,想要從好不容易肯和他說話的克洛維套出一點訊息,卻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白日,魔王繼續散發着讓人不敢靠近,連神王都按捺住了好奇**的低氣壓,原因,是因爲萊昂.羅藍那個不怕死的傢伙,就算被魔王的氣勢壓得死死的,那傢伙依然敢在克洛維身邊的轉悠。
而隨着時間的一日日流走,狂火一行終於到達了目的的,人類帝國聖菲羅的帝都加爾格。
當看到加爾格的城門時,狂火傭兵團在心裡歡呼,終於到了,他們終於可以不再受那可怕的氣場,經過這一次的經歷,他們相信以後不論再高的高手的勢都無法對他們造成影響了。
他們不是不想加快步伐,一來他們畏懼着魔王的氣勢不敢靠近,更別說超越,二來,他們的馬匹不明原因的在靠近僱主的黑馬時,總會惶恐,打顫,這種情況怎麼快。
還好,還好,再忍耐一下就到,傭兵們在心裡默默地安撫自己,心也跟着因爲要解脫而飛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