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德曼那個傢伙,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怎麼個精神崩潰法!“小裡賓特洛甫說着跳下摩托車往盧德曼座車走去。
“團長,不用阻止連長嗎?”約亨害怕兩人會發生衝突。
“魯道夫心裡現在跟刀割一樣,讓他發泄一下也好。”溫舍搖搖頭。
來到304號坦克前後小裡賓特洛甫大喊道,“盧德曼上尉,從現在開始這輛坦克和3連都不屬於你管轄了!3連將由我重新接管!”
嘎啦——坦克艙蓋打開,面色蒼白的盧德曼伸出身子後慢慢爬了出來,此時的他雙眼呆滯,身子不停地發抖,在下坦克時差點摔了下去。
“盧德曼上尉,這就是你所謂的沒有問題嗎?”小裡賓特洛甫怒視着他面前的盧德曼,“十幾個孩子因爲你的愚蠢的計劃白白失去了生命,你要怎麼和他們的家人交代!”
“不會啊,我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怎麼會這樣呢?不可能啊。”盧德曼目光遊離,根本沒聽到小裡賓特洛甫說了什麼。
“去你的萬無一失!”小裡賓特洛甫被盧德曼的態度激怒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那些孩子就這麼活活燒死了,都是因爲你!你這個只會自鳴得意的傢伙!”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在夢境裡,我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看樣子盧德曼真的是精神崩潰了,爲了逃避責任甚至都開始出現幻想。
“魯道夫,夠了!”溫舍趕忙跑過來把兩人拉開,“你就算把他揍一頓又能有什麼用?你應該做的是儘量讓剩下的孩子們活下去!”
“我心痛啊!”小裡賓特洛甫猛地一推盧德曼,“那麼多孩子就在我面前受傷死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而那個傢伙明明可以救了他們可他什麼也沒做!”
“都是這場戰爭!”經過4年多的戰鬥溫舍對這場血流成河的戰爭也變的厭惡,“誰也不想死,可是在戰爭中誰都有可能死,這4年來我們多少同志都死於這場戰爭!”
盧德曼被小裡賓特洛甫推了一個踉蹌,站穩後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再看到1排和2排的倖存人員後他到招呼道,“士兵們,我們馬上就要出擊了去打英國佬了,做好準備吧!”
3連倖存人員聽到這話後紛紛衝他投來鄙夷的目光,已經醒來的夏莉衝盧德曼大喊道,“你這個兇手!殺人犯!蹩腳的指揮官!”
“和政委一樣的自大狂!”伊琳娜喊道頗有蘇聯特色。
聽到夏莉和伊琳娜這麼一喊後3連的其他人也紛紛衝盧德曼喊叫起來,這裡挑選一些文明詞語:“離開3連!”“這裡不歡迎你!”“你要爲死去的戰友償命!”
“你們怎麼能這樣呢,我可是用盡心血的教導着你們啊。”盧德曼現在用想象代替了思考,“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如裡賓特洛甫,你們爲什麼總是這麼排斥我!”
“聽着,連長能設身處地的爲我們着想,用心關心我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那自己部下的生命去冒險!在你眼裡我們不過是你爭得勳章的墊腳石!”夏莉字字珠璣,把3連士兵的心聲說了出來。
“勳章可是代表着榮譽啊,爲什麼不要呢?”盧德曼說着看着約亨道,“約亨你是理解我的吧,你放心,只要你擊毀英國人的坦克我一定會爲你申請二級鐵十字勳章的,到時候我會親自爲你授勳。”
“很遺憾盧德曼上尉,”約亨搖搖頭,直視着盧德曼,“因爲您那破綻百出的計劃害死了那麼多本不該犧牲的同志,我從心底裡恨着您,我更不能原諒的是您居然以精神崩潰這麼一個可笑的藉口來逃避責任,難道您連作爲軍官的榮譽都捨棄了嗎?這樣沒人會瞧得起您,您已經與3連沒有關係了,請您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盧德曼把帽子扯了下來,“我可是在東線擊毀了13輛坦克,你們有什麼理由不認可我,你們誰能超過我的成績?沒有人!”
“盧德曼上尉,你可以離開了,我會通知師長讓你回到原來的部隊去。還有,隨便大叫可不符合軍官的禮儀!”溫舍說着拉着盧德曼把他往外推。
“我就這麼被背叛了!”盧德曼邊走邊叫着,“這就是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回報!”
“他總算走了。”夏莉看着盧德曼遠去的背影道。
“是啊,如果盧德曼上尉剛纔不是在演習的話那他估計真的精神崩潰了。”約亨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出錯,盧德曼剛纔是真的出現幻覺了。
(盧德曼被免除3連代理連長職務後回到了原來的部隊,6月14日,他在豐特耐-勒-佩斯內勒的戰鬥中座車被英軍炮火擊中,車組成員全部陣亡,小裡賓特洛甫聽到這消息後只是搖搖頭道,“又多犧牲了4個無辜的人。”)
“你們經過剛纔戰鬥也累壞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給死去的同志舉辦葬禮。”小裡賓特洛甫走過來略帶傷感的說道。
“連長,我可以去醫院看一下受傷的同志們嗎?”約亨很擔心那些被燒傷的戰友的情況。
“當然,”小裡賓特洛甫點點頭,“不過我想他們現在情況不太穩定,別太刺激他們。還有,因爲是燒傷,你們不要接觸他們避免感染。”
“明白。”夏莉點點頭,“不愧是連長,能爲部下設身處地的考慮的這麼多。”
“唉,早知如此當初幹嘛要去2營結果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小裡賓特洛甫說着指了指自己受傷的左臂。
“連長你不用這麼自責,誰也不能未卜先知,這一切都是命運的結果。”伊琳娜安慰道。
“謝謝。”小裡賓特洛甫苦笑一下,“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這麼殘酷。”
“好了,命運這類的話題就不要再提了。”溫舍走過來對3連剩餘人員說道,“同志們,你們的第一次戰鬥的結果因爲各種原因可以說是慘痛的,但不要因此而喪失鬥志,一次的失敗證明不了什麼,我們應該吸取教訓重新振作起來,我保證補充3連的人員和裝備會盡快運送過來,我很期待你們重新奔赴戰場的表現。”
“請團長放心!”大家齊聲喊道,“我們下次一定會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沒錯!”小裡賓特洛甫也拋下煩惱將熱情投入重建3連的過程中,“死去的同志在天生看着我們,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失望!”
“很好,”溫舍點點頭,“警衛旗隊師訓練出來的士兵沒有懦夫,讓英國佬好好看看我們SS的厲害!現在解散吧。”
(“這就是我的第一次戰鬥,很血腥也很無奈,等到我們連重整旗鼓再次投入戰鬥時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月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爲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有很多同志犧牲,我們還算幸運的躲過了這傷亡最慘重的一個月。”——2010年約亨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道。)
“約亨,在去醫院前我們去看看323號倖存的同志們吧。”解散後夏莉提議道。
“沒錯,”約亨表示同意,“艾斯曼畢竟是我的部下,在我面前他就一下子死去了我也很痛心,希望他的車組成員沒留下什麼陰影。”
“我想艾斯曼的那種死法雖然慘烈但至少痛苦是短暫的,”伊琳娜插話道,“在俄國時比這更痛苦的死法我見的很多。”
“伊琳娜,難道你,你不覺得這很瘋狂嗎?那麼多人就這樣痛苦的死去。”約亨第一次看到戰爭的殘酷就有些受不了,而伊琳娜已經在東線那個地獄中經歷了2年多,他無法想象如果換成自己的話會不會像盧德曼那樣精神崩潰。
“第一次誰也受不了,但時間長了你就淡漠了,看到別人死去你不會產生任何感情,只會慶幸自己還活着。
“不要這樣想,”夏莉從背後抱住伊琳娜,“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沒人應該就這樣白白死去,伊琳娜你不能只是威廉生存而活着,那人生豈不是太沒有意義了?”
“你說的沒錯,”伊琳娜抓住夏莉的手,“在遇上你和約亨前我幾乎都忘了活着的意義,謝謝你們。”
“只是我應該做的,”約亨很高興伊琳娜能重新找回自我,“伊琳娜,你之前的經歷我無法改變,但我保證在之後的日子裡我會盡其所能的讓你開心度過。”
來到訓練場後約亨看到323號坦克的4位倖存成員正坐在門口但狀況顯然都不好:炮手和裝填手在不停地嘔吐着,畢竟他們直接見證了車長那慘烈的死法和破碎的屍體而無線電員和駕駛員則緊緊抱住自己不停地發着抖,他們的心理陰影也不輕。
炮手格爾德·克里德今年只有17歲,長臉金髮,原本是個很樂觀的人,但剛剛經歷了車長慘死的他面部扭曲,臉上還殘留着沒洗乾淨的血印,雙眼中夾雜着恐懼和悲痛,那件沾滿艾斯曼鮮血的裝甲兵外套被扔的遠遠的。
“沒事吧,”約亨拍着克里德的背部,“感覺好點了嗎?”
看到約亨後克里德暫時停止嘔吐,他顫抖的伸出手指指着修理臺上的323號坦克,“當時只聽一響炮聲漢斯的下半身就掉了下來,裡面裝的東西稀里嘩啦的灑了我一身,現在炮塔裡到處都是漢斯的……嘔!”克里德還沒說完便再次嘔吐起來,因胃裡的食物都已吐淨這次就連酸水都吐了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夏莉彎腰摸着克里德的頭,“都已經過去了,你想象你身上其實都是顏料,洗一下就好了。”
伊琳娜則掐住克里德的頸部讓他舒服一點,“你應該慶幸自己還能爲你的車長哀悼,要不是約亨及時下令撤退現在就是別人給我們辦葬禮了。”
伊琳娜的話雖然聽起來不太客氣但是很現實,克里德聽後很快停止嘔吐,“沒錯,我要給漢斯報仇,一定要讓那些英國佬血債血償!”
安撫完裝甲兵後約亨三人來到醫院前來探望受傷的裝甲兵,在醫院門口約亨驚喜的看到穿着護士服的艾瑞卡正在晾曬換洗紗布,忍不住喊了起來,“艾瑞卡!”
“約亨哥哥!”艾瑞卡沒想到能在這裡與約亨他們重逢,放下紗布就跑了過去,“還有夏莉姐姐和伊琳娜姐姐!你們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只能說是運氣好吧。”約亨苦笑道,“當時真是從死神的手中逃了回來。”
夏莉把雙手搭在艾瑞卡肩上道,“剛纔的戰鬥真是驚險萬分,多虧了約亨的冷靜指揮我們才能安全的撤了回來。”
“看到那些傷員被燒傷的樣子我就有些害怕,當聽到他們來自約亨哥哥的3連後我就擔心你們也發生意爲,一直向上帝祈禱你們能平安歸來。”
“謝謝。”伊琳娜抱住艾瑞卡並行了一個貼面禮,“謝謝你爲我們祈禱,在烏克蘭只有最關係親密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沒什麼啦,”艾瑞卡被伊琳娜的熱情弄得不好意思,“我們是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
“艾瑞卡,那些受傷的同志情況還好嗎?”約亨想在探望傷員時先打聽清楚。
“有點嚴重,”與伊琳娜分開後艾瑞卡看向約亨,“大部分傷員都是手部和臉部被燒傷,有一個叫彼得森的人燒傷面積較大,這裡衛生條件也不好,醫生說除非把他立刻送到巴黎的大醫院否則……”
“希望上帝的仁慈能讓他活下來吧。”約亨不願說出真相,把希望寄託在上帝上。
“但願奇蹟能發生吧。”艾瑞卡明白約亨想表達什麼,“那約亨哥哥你們進去看看他們吧,大部分人情緒還不錯,受了傷還能和我們這些護士開玩笑,我知道這些人的笑容都是強忍着疼痛擠出來的。”
“戰爭能讓人迅速成熟,”約亨感慨道,這些年輕的士兵過早承擔瞭如此沉重的責任,即使受傷也只能默默忍受。
“不過學費可是夠高的,稍有不慎命都沒了。”夏莉吐槽道。
進入醫院後約亨看到躺在病牀上的裝甲兵已經只穿着內衣內褲(在身上着火後他們已經把衣服扯掉了),被燒傷的部位用白色繃帶包紮好。他們正如艾瑞卡所說情緒還算不錯,一看到約亨身後的3位美少女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又來了兩個妹子,受傷了也能飽眼福!”
躺在病牀上的戈伊科勒受傷較輕,只有右臂吊着繃帶,他個子不高,體形較胖,圓臉小眼睛,棕色頭髮,即使受了傷也改變不了他那樂觀的天性,“約亨,你把你的兩位妹子成員留下了就行,你忙別的去吧。”
“哈哈哈!”傷兵們笑了起來,戈伊科勒的話把他們逗笑了。
“這不行,除非我收到把夏莉和伊琳娜調到3排的命令,當然,我肯定不同意。”約亨開玩笑道。
“我只會待在約亨的車組。”伊琳娜顯然把這話當了真。
“同志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夏莉學希特勒的樣子把手臂往前一揮,“盧德曼已經被團長攆走了,現在連長重新接管我們3連了!”
“萬歲!”3排的傷病們歡呼起來,自己現在遭這麼大的罪和盧德曼那蹩腳的指揮有很大的關係,“那混蛋總算走人了!那個老逼養的,可把我們給害苦了!”
“而且團長保證會盡快把儲備兵力和坦克分發下來幫助我們重建3連,你們可要早點康復啊,新的坦克可在等着你們去駕駛,還有一幫比你們更年輕的新手等着你們去指導呢。”約亨打氣道,他知道給士兵一個希望並讓他們相信對恢復士氣是很重要的,而伊琳娜說過在東線戰役初期俄國的政治軍官只會用空洞的宣傳口號把蘇聯士兵投入一場場損失慘重的戰鬥中,導致他們士氣更加低落,逃兵不斷產生。
“歐耶!”原本還在擔心損失坦克後自己會轉爲步兵的3排士兵們在得知團長的保證後欣喜萬分,“等傷養好後再和英國佬好好打上一場,看看到底誰厲害!”
“嘛,看你們這麼生龍活虎的樣子我就放心了,”夏莉拍拍胸口,“看着你們都有傷的份上今天我就幫艾瑞卡的忙照顧你們一下,這可是傷兵纔有的待遇哦。”
“我也來吧,在俄國時我照顧過不少燒傷的同志。”伊琳娜說。
“這可真不錯,”戈伊科勒拍拍牀杆,“想不到受了傷還會有這麼多妹子來陪我們。”
“真是謝謝兩位姐姐了。”艾瑞卡趕忙拿過來兩件白色圍裙,“正好到了換藥時間了,你們就幫忙給他們塗藥吧,如果有些人雙手都受傷了想喝水的話就拿桌子上的杯子裝上水慢慢送到他們嘴裡。”
“你就放心的交給我們吧。”夏莉和伊琳娜繫上圍裙後端起裝有棉籤酒精藥膏這些東西的托盤來到一位傷兵跟前,夏莉小心翼翼的解開繃帶露出了他那被燒傷的部位:皮膚已經被燒掉,
“艾瑞卡,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約亨不想只在這裡乾坐着,他也想爲這些受傷的同志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