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等我的事情做成了,你最好想着怎麼逃離,你觸怒我的次數已經夠多了。”離笑原的話語不重,但是落到染墨的心裡,卻是更深的絕望。
他果真將什麼事情都想好了,弒君多位,或者擁立新君。
他等的不過是個時機,只要煙歌生下了皇子,他便是立國的功臣,到時候,蕭一秋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其實蕭一秋完全可以不用到這樣的地步,善待煙歌,聽話的做自己的皇上,可是爲了自己,蕭一秋把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他對蕭一秋失望,纔會想走到最後這一步。
人,都不想冒險,除非,逼到了絕路上。
染墨有些可憐的看着已經白髮蒼蒼的離笑原,竟然再也沒有指責的勇氣,她只等着凝翠出來,等着凝翠將最好的消息給自己。
凝翠對離府太過熟悉,哪裡能藏人,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才讓凝翠帶路。
她焦急的等在府門口,和離笑原離程遠斡旋,心底卻越來越惶恐,如果蕭一秋根本不在,怎麼辦?如果蕭一秋在,但是他們找不到怎麼辦?
染墨看向拓跋弘毅,他的臉上依舊全是堅定,染墨開始佩服他的勇氣,她不住的看向拓跋弘毅,想在拓跋弘毅堅定地眸光中尋找一點勝利的希冀。
拓跋弘毅也看出了染墨的慌亂,他走向染墨,輕聲的說:“皇后,咱們在這裡等着我就不信他不出來。”
染墨安靜的點頭,隨着拓跋弘毅一步步走向馬車,拓跋弘毅在並行的路上一次次告訴染墨,皇上不會有事。
染墨不知道拓跋弘毅哪裡來的堅信,她看着拓跋弘毅,拓跋弘毅只是笑着看向染墨,說,你們分開的時候,皇上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沒有你平安的消息,皇上不會有事。
他的篤定,其實是給自己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染墨的心底全是恐慌,就如離程遠說的,沒了蕭一秋,誰又會成爲她的支撐。
染墨不知道什麼時候
開始,她將自己的重心落到了蕭一秋的身上,此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蕭一秋能沒事。
如拓跋弘毅所說,吉人自有天相。
僵持在離府半天的時間,染墨滴水未進,只是安靜的等待着,心底,開始有連綿的內疚泛起,如果不是自己,一切可能都不會成爲這個樣子。
都是自己的一時意氣,讓遭就蠢蠢欲動的離笑原得逞。
“皇上。”拓跋弘毅的聲音掩飾不住的狂喜,他高聲的喊着,他的聲音落到染墨的耳中,染墨的心底,好像有無數煙花點燃,絢爛了她的整個世界。
染墨坐直身子,伸手,想掀開簾子,才發現,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她顫巍巍的掀開簾子,看着離府門口都跪在那裡的衆人。
她看不到蕭一秋,她的心再次懸起,她盯着離府門口,許久都沒有聲響。
染墨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變得靜默了,她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看着門口。
蕭一秋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蕭一秋,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她在心裡一點點的默唸,她控制不住的掀開簾子,要在馬車上下去,可是,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要落那隻腳好,她倉皇的挪到馬車邊上,眼睛依舊靜靜盯着離府門口。
她終於因爲身體的顫抖,整個人向馬車外跌落,染墨認命的閉上眼睛,也許疼痛可以緩解此刻她的焦灼。
可是,她沒有落地,她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懷抱裡,有她熟悉的香氣。
那是屬於蕭一秋的味道,染墨記得清楚。
她猛的睜開眼睛,正迎上蕭一秋蓄滿秋水的眼睛,他深情地注視着染墨,看得染墨心慌意亂,她慌亂的低下頭,還來不及掙扎,蕭一秋就將她放到了地上,她依偎着蕭一秋站定,心底卻全是狂喜。
蕭一秋看着地上跪着的衆人,輕聲的說了句:“天晚了,明天你們幾個都去勤政殿吧。”
說完話,蕭一秋就徑直上車,也不管身後衆人,就吩咐蘇君駕車回
宮。
這一切,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更出乎染墨的意料,她怔怔的看着車上的蕭一秋,問了一聲:“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離家在朝堂根深蒂固,他們完全可以說這是誤會,因爲沒有人說是朕出行。”蕭一秋輕聲的解釋,雖然貴爲君王,他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我會讓人蒐集證據,必要的時候,我不會饒她。”蕭一秋將頭擱到染墨的身上,嘴角卻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出來,沒想到染墨會等在離府外,其實誰都不用問,他能出來,染墨是最大的功臣。
所以,什麼話都不用說,也不用問,現在的他,心底全是喜悅,因爲他的染墨,回來了,心甘情願。
“其實,你可以走的。”蕭一秋撫着染墨的髮絲,輕聲的說。
“我不走,不走。我是你的皇后。”染墨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她溫軟的話語,卻讓蕭一秋的心底全是連綿的喜悅,他緊緊將染墨抱在懷中,好像隨時都會丟失的珍寶。
染墨任由她抱着,卻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弱。
她疑惑的擡頭看向蕭一秋,蕭一秋的眼睛已經緩緩地閉上了。
“到宮裡再睡吧。”染墨輕聲的說話,蕭一秋艱難的擡頭,看着染墨,想搖頭,卻又覺得頭部眩暈的厲害。
“染墨,我可能……”沒等蕭一秋說完話,他就昏昏沉沉的睡在了染墨的身邊。
染墨心底,升騰起一陣陣不祥的預感,這不像是因爲太累的緣故,可是楚玉的身上,除了一些小點的劍痕,幾乎看不出別的傷痕。
“姑姑,怎麼辦?”染墨很是着急的看向蘇君,蘇君只是爲楚玉診了一下脈,就說蠱毒。
是苗疆的東西,沒想到,離笑原連這種不入流的東西都用上了。蘇君的話語中全是不屑,染墨看着蘇君,許久才問出一句話來:“還有救麼?”
蘇君看着染墨,說不難,但是,得用人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