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按照寧歐的要求將許清雅帶到了張尋驀那邊,因爲不確定張尋驀與她的關係怎麼樣,他決定先跟他說一聲,便去敲門。
而許清雅被看守的人擋在了外面,只能默默的注視着周圍。之前她曾想過寧歐在美國的樣子,也想想過他生活的地方,但是卻不知竟然是這麼的寬敞與氣派。
張尋驀當時正在整理最近發生的事的資料,試圖從其中找出莫爾與溫斯的所在,並看出些華景笙的痕跡。還沒看出什麼,就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進來。”
赤火推門而入,隨後關上門,道:“張少,門主讓我帶一個人來見你,讓你安排一下。”
張尋驀狐疑的望着他,“誰?”
“許清雅。”
張尋驀猛地被驚到,從座位上起身,語氣含着不可置信:“你說誰!”
“許清雅。”赤火見張尋驀這麼激動,微微垂眉,解釋道:“門主說,這件事只有您能做好。”
“她怎麼會來!”張尋驀雙手叉腰,一臉的困惑。
“我和門主從烈豹家族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她,當時她正在被人追殺,門主念及舊情便將她帶了過來。”赤火半猜測半如實的說道。
張尋驀無奈的嘆了一聲,寧歐不是再給自己添麻煩嗎!
“把她帶進來吧。”
“是。”赤火轉身出去,讓外面的人放許清雅進來。
許清雅懷着忐忑的心往裡走,寧歐不知道爲什麼不管她了,讓她準備好的話都沒來得及出口。現在要見她的人是寧歐,還是另有其人?
推門進去後,她擡頭就望見穿着白襯衣,靠坐在辦公桌上的張尋驀,溫雋的眉目一如當初那般如水繾綣,英俊的五官雖不如寧歐那般張揚,卻透着一股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溫煦。
“尋驀,你也在這裡啊!”她微笑着走過去。
赤火見她與張尋驀也是舊時,見張尋驀沒有讓他出去便自動退到了一側。
張尋驀望着許清雅,雖然有數月不見,但是他不相信一個人的本性在這麼短的時間會有本質性的變化,所以他認定許清雅來者不善。想着,他淡淡一笑,“當然,好久不見。你怎麼來美國了?”
“這個嘛……”許清雅望着他,柔美的五官迎着光燦爛似夏花,語氣卻含着一股深遠的惆悵,“說起來話長。”
“沒事,你可以長話短說。”張尋驀不允許她打馬虎眼。
許清雅見他非得問,垂了垂眉,答:“我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他,我只知道他叫溫斯,是他的人把我帶到美國的。”
“溫斯!”張尋驀震驚,他萬萬想不到這件事竟然是溫斯做的,”他爲什麼要你來美國。“
這時,許清雅才擡起頭,緩緩一笑,“這件事,我想等阿歐來一起說。”
張尋驀聽聞臉色倏的一沉,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啊。
“可以。”
寧歐從醫生那裡得知了尹婪的身體情況,他一直就猜到不會樂觀,但是當醫生告訴他解藥沒有起到當初所預料的作用時,
他還是沉了心。從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他一直知道自己麼有選擇了。如今尹婪體內的出血點只是暫時被止住,但是很快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迸發。
而且一旦失效,尹婪極有可能無力迴天。
醫生給了他五天的時間,這是他盡最大的努力能保證尹婪無虞的時限。也就是他可能只有五天的時間,跟尹婪這樣平靜幸福的相處了。
想到這個,他覺得心彷彿被千斤石壓着,努力的喘息卻只能感受到一縷稀薄的空氣,鈍澀難耐。
意識迷惘間,他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他的房間。隔着門,他驀地站定,目光穿過門彷彿看到了坐在裡面等着他的尹婪。她的笑靨,她的隱忍,她的堅強,都成爲了他的催心欲裂。伸手準備扶住門再沉思一番,不想手還未放到門上,門就自動被人從裡面打開。
他擡起臉,正好看到門後漸漸露出五官的尹婪,她見到他起初一驚,而後一喜,“你回來啦!”
望着那張被笑意壓彎了眼角的臉,他輕輕一笑,卸去了壓在心頭的重石,斂去了眼中的悲色,柔聲道:“對啊,我回來了。”
“我就感覺門口有人,沒想到真的是你。”尹婪笑眯眯的望着他,隨即伸手牽着他,“那進來休息一下吧。”
寧歐看着兩人相扣的手,笑容隨之深邃。由着她拉着他走進去,將他安置在沙發上後,還倒了一杯水給他。
“今天的事辦得順利嗎?”雖然他已經極力在笑,但是她還是隱約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份壓抑。
寧歐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水將它放在桌上,隨即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隨後環住了她,低聲道:“只是一上午而已,我竟然覺得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你一樣。”
尹婪被他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臉燒,脣角彎着像是沉澱了太多的幸福一樣。她低頭讓自己的頭與他的頭緊靠在一起,感覺心裡十分滿足。
寧歐轉過頭,閉上眼用筆尖與嘴脣輕輕婆娑着她的側臉,低惑道:“阿婪,你想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麼嗎?”
“你會做什麼?”尹婪配合的詢問。
寧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着低沉與暗啞的聲音說道:“我之前問過你,如果我之後因爲不得已的原因必須要對溫斯和莫爾出手,你會不會恨我。你說,只要我不動手就好,是不是隻要不是我動手,你就不會恨我?”
尹婪聽着他痛苦訴說的話,心突然刺痛,立刻伸手抱緊了他,之前還是平穩的呼吸瞬間就變得起伏不定。她的目光恍惚的遊離在四周,隨後低聲問道:“所以,你是要對付他們了,是嗎?”
寧歐將頭深深的抵在她的肩上,輕輕的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尹婪閉上眼用力的呼吸着,好半晌纔回過神,她伸手抱緊着寧歐,知道如果不是因爲她,他也不會那麼痛苦。
“如果真的避免不了,那我沒有什麼可說的。只要不是你親手殺溫斯,我不會怪你。”
“好。”寧歐平靜的回答,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可是他必須動手。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爲難。”尹婪覺得很歉疚,當初得知溫斯與寧歐的關係後她就猜到會有那麼一天,她沒有辦法勸說溫斯,卻只能勸說寧歐了。
寧歐收緊了抱着她腰處的手,深呼吸之後才平定了心情,重新擡起了頭,“我沒事,你也不要有負擔,這就是最真實的世界。”
尹婪輕輕的點頭。
“對了。”寧歐緩緩平靜後纔想起之前的事,“我遇到了一個人,你可能都猜不到她是誰。”
“一個人?”尹婪的心思被這句話帶走了一半,“我認識嗎?”
“你認識的,而且跟你還是舊時。”寧歐有意分散注意力,故意逗她。
“舊時?”尹婪藉着他的疑問,努力拋開腦子的陰霾,積極的回憶,卻發現太多了,再度提了一個篩選的條件,“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沒有。”尹婪答得肯定,如果是男人她還能想起幾個,但是女人,她認識得太少,唯一熟悉的就是吳晴,但是她……
寧歐見尹婪放棄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放棄得真快,不過讓我很有成就感。”
“那你願意揭曉謎底了嗎?”尹婪無謂的揚眉。
“許清雅。”
寧歐說完這個名字後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生怕她會生氣。
尹婪聽聞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是有些不想理會的。但是很快她的腦子就飛快的轉了起來,她爲什麼會來美國?是自己來的,還是許錦鬆讓她來的?爲什麼會那麼湊巧遇上寧歐?
“她來做什麼?”
但是出乎寧歐的意料,尹婪的反應很平靜,平靜到幾乎沒有波瀾。
“不知道,我是偶遇她的,當時她正被人追殺,我就把她帶回來了。”說着他以保證的語氣解釋道:“我當時沒有多想,只是覺得相識一場,而且我認爲她來得蹊蹺才把她帶回來了,沒有別的心思。”
尹婪望着滿臉認真的他,起初還有些冷漠的臉瞬間消融,“我並沒有說什麼,雖然我和許家有着恩怨,但是這跟你無關,我不會牽連你的。”
說到恩怨,寧歐的臉色突然一僵,不,這跟他有關的!
可是他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那你準備怎麼安置她?萬一她對你餘情未了,怎麼辦?”尹婪說着,開始打趣他。
“餘情是她的,不是我的,跟我沒關係。倒是安置她,是個問題。我現在是讓阿驀在對付她,看看能不能先問出點什麼。”
“如果沒有問題呢?”
“那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兩人正說着,旁邊的固定電話就響起來了。
“這個電話一般不是找我的。”尹婪抿脣一笑,示意他放開她,自己去接。
寧歐卻不放,抱着她挪到了電話邊,拿起了電話,嘴角還帶着一抹得意的笑。
尹婪望着情緒生動的他,不由跟着一笑。只是見他表情漸漸凝重後,笑容才淡去。
“好,我待會兒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