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的人不傻,整個陸院的隊伍,此時都自願給一人讓路。
用腳指頭想想,都應該清楚,這人應該就是陸院的王牌了。
當然,每所學院,總會出現幾個特別厲害的尖子。
武院也不例外。
他們當中也有幾個尖子。
但由於隊伍太長,人數過多。
跑道被佔滿了,所有人剛開始都活動不開,前後左右都是人挨着人。
不管能力再強,是不是尖子,此刻也要跟在後面跑。
鑑於這種情況。
武院排頭的學員,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陸院的尖子拔得頭籌,迅速爲自己這邊的尖子讓開道路。
正在前進的陳鈞沒有精力去關注其他情況,他連續發力,衝勢不減,眼看他就要從第三小隊,衝到第一小隊最前方時。
武院邊緣一早就準備好的五六個人,突然從側邊繞到最前方。
發現情況不對,陳鈞挑了挑眉。
沒想到比賽剛開始就有人玩惡性競爭這一套。
不過,跟他玩這套,他們還嫩了點,陳鈞嘴角掀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隊伍整體是在前進的,有人想從側邊繞過來。
那就必須考慮最前排的奔跑速度。
哪有那麼容易讓他們得逞。
陳鈞發現對方的意圖後,腳下再次發力,一舉衝過前方隊列。
本來想過來堵路的幾人,發現沒得逞,還打算繼續追上去。
可他們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那就是,這裡並非他們的主場,武院也不是東道主,主場是屬於陸院的。
發現有幾個傢伙要搗亂。
一分區第一小隊的幾個班,衝上去就把武院的人給圍了。
這競賽剛進行沒多久呢,前方隊列就出現了異常。
可把跑道兩旁負責監督的糾察,給整懵了。
這場競賽中,跑道兩旁每隔五十米,就會有兩名高年級糾察負責維持秩序。
人人手中都備有哨子,就是避免發生大範圍衝突,有他們在,一旦出現意外狀況,能夠及時叫停整個競賽。
其中一名糾察將哨子放進嘴裡,憋足了勁的吹響。
擡手指向一分區幾個班的學員,大吼道:“你們幾個,幹什麼呢,競賽期間不允許惡意阻攔後方人員前進。”
“誰堅持不下去,可以慢慢靠邊退出,這是淘汰制競賽,不想比,隨時退出。”
“給後邊的人讓路。”
伴隨着糾察的介入,本來也沒打算圍堵多久的陸院第一小隊學員立刻默契的散開。
隊伍才得以繼續緩緩前進。
此時,陳鈞已經領先三十多米,沒有大部隊的阻擋。
他調整了下呼吸,終於可以放開手腳,按照自己節奏跑。
而那幾名武院的尖子,自然不甘讓陳鈞遙遙領先,開始奮力朝着陳鈞追去。
對於武院的窮追猛打,陳鈞本人還沒什麼感覺,陸院隊列中,一班卻先炸鍋了。
“b崽子,狗日的,怎麼能這麼玩?攔住他們啊,這麼多人追班副,咋整。”楊帆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
顯然,在他觀念裡,七個人追着一個人,那就是人多欺負人少,那就是不公平的,全然忘記了這是在競賽,根本沒有人多勢衆的說法。
“淡定點,相信班副,他能解決的。”何京沉聲安慰着衆人。
他們乾着急也沒用。
幫不上忙。
大部隊競賽,沒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隊列間距根本拉不開。
後面的人只能眼巴巴看着。
此時的陳鈞,自然是留意到了後方,那幾個追趕着自己的武院尖子。
他咧開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不止武院的人會攔人,他也會啊,並且他攔得更熟練。
經驗更豐富。
陳鈞想着,如同腳底抹油般,整個人再次開始提速。
要知道,這可是全副武裝的越野跑啊,沒幾個人敢在初期這麼整。
後方武院那幾個尖子,相互對視一眼,同時咬牙繼續跟進。
沒辦法,他們打心底裡,也不願跟着陳鈞這麼發瘋的整。
但到了現在,已經不是考慮會不會影響個人成績的時候了。
兩方學院統一讓路推選出來的尖子,那就相當於風向標。
相當於戰場上隆隆作響的戰鼓。
無論哪一方被對方壓着,對後面的學員來說,都是對士氣,甚至是精神上的打擊。
所以,陳鈞提速。
他們只能咬牙跟上。
競賽場遠處,一處地勢稍高的土坡上。
一分區區隊長李釗和中隊長耿魏東,以及其他幾名區隊長、教官,一起聚在這裡。
盯着跑道上的情況。
李釗笑呵呵的從口袋摸出半包“軟猴王”,抽出一根,遞向耿魏東。
“來,老耿,抽根菸。”
“不抽!!”耿魏東斜瞥了一眼李釗,他雖比李釗晚畢業兩年,但都是西京軍校的教官。
相互之間早已熟悉。
“老李,你這人不厚道啊,前段時間我跟你打電話說讓透透底,我給伱報了好幾個人的名字。”
“你卻屢次推脫說陸院今年沒尖子,表現都很差勁。”
“那你說,他是怎麼回事?”耿魏東一臉不爽的指向跑在最前面的陳鈞。
“你可別告訴我,那麼多人給他讓路,情願讓他跑前面,這個人不是你們的尖子?”
“害,什麼尖子啊,那就是個打靶成績好的兵,其他方面很一般。”
李釗耍無賴似的點着香菸,臉上始終掛着人畜無害的笑容。
那是他不報嘛?
誰不想豪氣的念出一大串名字,給自己長長臉?
關鍵是,今年陸院確實沒出現太多厲害的學員。
就陳鈞一個,其他人,哪怕是各分區最優秀的,離“尖子”這個標準,都還差一點。
反觀人家武院,嘩嘩啦啦報了十幾個。
就這情況,他敢吭聲嘛?
只要提前透露,人家那邊就會競賽一開始,直接針對這邊的尖子。
不敢報啊。
但他也沒想到,第一項競賽科目,陳鈞就冒頭了,現在他也只能打着哈哈,死不認賬。
聞言,耿魏東嘴角抽了抽,頗爲無語的看向競賽場地。
眸子中閃過一絲擔憂。
別人看不明白賽場上的情況,他還能看不明白?
目前脫穎而出的八個人,有七個的確都是武院中隊帶過來的尖子,能力沒得說,絕對有競爭第一的希望。
看着武院七個人追一人,好像佔據了上風。
其實不然。
他們追出來的七個人,節奏全被陸院那一個人給帶亂了。
武裝越野五公里,爭過程有個屁用,穩住自己的節奏,留待最後衝刺纔是正途。
可現在.
哎!
耿魏東目光中充滿了擔憂,死死盯着賽場跑道上的情況。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陳鈞的確是這麼打算的,跑了一段時間後,他就在奔跑的過程中。
悄悄移動方位,來到跑道最內側,也是最貼近山體的位置。
死死卡着距離終點最近的路線。
曾經的老兵,那可不是白混的,只要注意到後面的幾人追得鬆,他就立刻放緩速度。
卡着點等他們追,等快要追到自己的時候,再猛然提速。
每次都能把後面七人,氣得牙根直癢癢。
他們咬緊牙關的跑,總是快要在側邊超越的時候,陳鈞突然加速。
節奏被卡在人家手中。
這讓武院的幾個尖子相當鬱悶,超又超不過,在後面跟着又不甘心。
隨着路途越來越遠,他們的體力消耗極爲嚴重。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將配速降到五分鐘,想要恢復恢復體力時,前面的陳鈞,配速又降的比他們還低。
距離頂多兩三米遠,頂在前面,讓他們跑也跑不開,停又停不下。
這俗話說,競賽的動力,來源於亮眼的成績。
他們在後面陸陸續續跟了兩公里多,始終超不過去,信心都有些受打擊了。
很快,陳鈞他們跑完了三公里,路邊執勤的糾察手中拿着擴音器開始提醒。
到了該佩戴防毒面具奔襲五百米的環節了。
而這個時候,陳鈞才發現,他們五公里競賽的場地並非環形彎道,而是類似“S”形。
由於山體阻擋,再加上地勢高低不平的緣故,剛纔他們都沒發現。
如果是S型道路,那麼前半程靠近山體的部分是近路,後半程靠近另一側就是近路了。
陳鈞意識到地形的變化後,果斷從包裡拿出防毒面具,往臉上一套。
主動讓開靠山體的一側,衝向另一側。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武院的幾名尖子生都有些懵。
什麼情況,這傢伙守了一路的近道,突然良心發現了給他們讓讓位置了?
不應該啊
僅僅愣神片刻,武院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臉色給曬得黢黑的學員,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
臉上的表情如同便秘般。
“尼瑪!”他手拿着防毒面具,破口大罵。
“怎麼了老朝?哪不對勁?”後方一名武院的尖子生詢問。
被稱爲老朝的黑臉青年,扣上防毒面具,甕聲甕氣的指着前面說道:“看到沒,咱們跑的地形是S型,剛纔跑的時候方向一直偏左。”
“靠近山體就是近道,現在突然偏右,那另一側就是近道了。”
“我”
幾名武院尖子生搞明白怎麼回事後,有苦說不出,只能奮起直追。
陳鈞卻不管後面的人如何,成績纔是王道,第一纔是他的目標。
哪怕扣上防毒面具,呼吸不順暢,肺部此時如同快要炸了一般。
但他依然拼勁全力,佔據着近道,朝前方衝刺。
等陳鈞摘下防毒面具,匍匐前進完一百米。
到了扛圓木的地方,當他看到所謂圓木,一陣無語。
這哪是什麼圓木,難怪一開始沒在基地見過,他剛纔還納悶呢。
兩千多人蔘賽,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到這裡,那也要有一千多人吧?
一千多根圓木堆起來都跟小山差不多了。
不可能沒見過。
看着附近站了幾名糾察,他們旁邊腳下無規則的碼放着一根根只比手臂稍微粗點的木條。
還沒手臂長呢。
猜都能猜得出,這恐怕是基地翻新時,拆老建築,遺留下來的木頭。
數量是不少,但稱不上圓木。
“真能折騰。”
陳鈞搖了搖頭,也沒有多想,順手拿起一根,塞到揹包下,繼續前進。
別看圓木分量不重,但對於全副武裝跑完三公里,又帶着防毒面具跑五百米,匍匐一百米的陳鈞來說。
這重量,已經給他帶了不小的壓力。
競賽還在繼續,由於地形是S型,陳鈞甩開武院的幾個尖子幾十米後。
他的身影又一次進入到後面大部隊學員的視線中。
這突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距離大部隊上百米開外,讓不少正在苦苦煎熬的後方學員全都愣住了。
“哎,那不是陳鈞嘛?還保持第一呢!”
不知道隊伍中誰喊了一聲。
上千道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遠處那道疲憊、但又堅定的身影。
而武院的人看着自己學院平時表現最好的幾人,被陳鈞拉開幾十米的距離。
眼神複雜的簡直如同日了狗一般,別提多膩歪了。
跑道崎嶇,他們的大部隊人擠人跑不快,都十幾分鐘沒見到衝到前面的那些人了。
他們一直以爲自己學院的人肯定超過了陸院,七個人超不過一個,說出去誰信啊。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因爲陳鈞已經遙遙領先的抵達了終點。
在幾位區隊長和中隊長的注視下,跨過了終點線。
第一場競賽,陳鈞的表現直接讓兩院的人,同時記住了他。
尤其是在後面一直追趕他的幾個武院尖子。
而今看到陳鈞,那真可謂是咬牙切齒。
憋屈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