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鈞被簇擁着離開訓練場。
一羣人匆匆跨過基地主路,走到前往營房的小路時,就徹底炸鍋了。
樑魁齜着牙豎起大拇指,由衷稱讚,道:“陳鈞,真沒想到你還敢跟班長對着幹。”
“沒啥嘮的,你這兄弟我認定了。”
其他人也都是滿臉興奮,嘰嘰喳喳的表達着自己激動的心情。
何京沒有他們那麼高興,反而是滿臉憂慮的用手肘杵了杵陳鈞。
壓低聲音道:“你剛纔太冒失了,咱們是新生,剛轉到新基地,你就跟班長鬧成這樣。”
“我擔心他會給你穿小鞋。”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新生臉上興奮笑的容瞬間僵住。
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看到衆人擔憂,反倒是陳均燦然一笑,道:“擔心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先去洗澡吧。”
陳鈞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因爲被穿小鞋是必然的事情。
不會因爲他們擔憂的商量幾句,吐槽幾下,就能夠將這個事實擋回去。
看陳鈞不想談,衆人默契的噤聲,朝着宿舍走去。
.....
此時,302班的新生還在好奇的伸着脖子,擠在宿舍門口,搞得跟長頸鹿般,一直盯着訓練場的方向。
猛然瞧見陳鈞他們回來,好傢伙,尤其是看他們一個個不是瘸就是拐,相互攙扶着回來。
把二班的人都看呆了。
其中一個粗嗓門的新生,瞅見一班隊伍裡的樑魁,仰頭招呼。
“哎,哎,那大個,你們班到底誰跟班長幹上了?”
要說這樑魁也是實在人。
聽到人家問,想都沒想就將手指,指向陳鈞。
言語中還帶着自豪道:“還能有誰啊,我們班陳鈞,老猛了。”
“訓練場五圈知道不?跑贏了。”
真贏了?!
二班一羣人目光轉向陳鈞,整個人都聽麻了。
新生敢跟老兵犯刺,就已經是件新奇事了,還能槓贏,那就是傳奇了。
連三班,四班那邊都有人伸着頭朝這邊望。
陳鈞這時候可不想當出頭鳥,瞥了一眼遠處其他班的新生。
加快腳步的走進自己宿舍,順手摁開燈,從行李箱上取下小黃盆,順帶將毛巾掛在肩膀上。
抱着出發前換下的迷彩服就準備出門。
何京,樑魁他們緊隨其後。
可陳鈞動作快,二班那些活寶動作更快,剛纔湊熱鬧的那幫人,手裡抓着大號香皂,大號肥皂,還有洗頭膏之類的東西就過來了。
熱情的將東西朝陳鈞盆裡放。
“大兄弟,知道你們過得苦,今天也沒閒着,班長肯定也沒領你們去買日化品。”
“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收下。”
陳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幫陌生卻又熱情的隔壁班新生。
顯然,肯定是樑魁他們誰過去喊楚鴻飛的時候,把今天體能摸底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要不然,不會得到人家這麼大的共情。
“謝謝,明天等我們買了,再還你們。”陳鈞沒有推脫,因爲從家帶的東西,在學校時都被收了。
洗衣服洗澡啥的,他還真沒東西用。
“害,客氣啥,用我們班長的話說,以後都是戰友,甭客氣。”
二班的人很熱情,還連帶着目送陳鈞他們朝着水房走去。
就差直接前頭帶路了。
根據剛纔王恆的提示,陳鈞很容易就找到了水房的位置。
跨過最外面一排水管,走進水房最裡面,就是洗澡的地方。
說是洗澡,設施也非常簡陋,連個淋浴頭都沒,還是一排排水管加水槽。
無非就是比外面的水管,多了堵牆擋着,不至於光屁股被路過的人瞅見。
被折騰一天的陳鈞也沒那麼多講究了,都是帶把的老爺們,更用不着遮羞。
刷刷刷,三下五除二的脫掉短袖、短褲,“啪”的一聲,將衣服丟到水龍頭上搭着。
端起小黃盆,對着水管“嘩啦啦”接了一盆水,從頭澆到腳。
涼爽的感覺瞬間包裹全身,甭提多帶勁了。
也許是南北方有差異,班裡有些人洗澡不習慣這種“坦誠相見”的方式,接盆水光着屁股就跑角落去洗了。
陳鈞瞄了一圈,嘿嘿一笑,也沒當回事。
畢竟他上輩子剛當兵時也這樣,慢慢習慣就好了。
以後就是誰小誰尷尬。
簡單搓洗下身上的汗漬,陳鈞將衣服剛放進盆裡,眼角的餘光就瞄到王恆也端着小黃盆過來了。
陳鈞微微側下身子,就當沒看到,不是他小氣,不願意打招呼。
而是這時候,他主動打招呼,跟挑釁沒啥區別,沉默不言,就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索性,王恆也沒走過來,只是進來時,目光掃了一圈。
叮囑道:“洗漱都快一點,馬上就要到吹熄燈哨的時間了。”
“洗完澡把你們的牀鋪都鋪一下,把洗過的衣服晾到宿舍後面的晾衣場,不允許搭在牀頭。”
“還有,晚上睡覺不允許光着,背心和內褲都要穿上,來到新訓基地,這裡就不是值日生稽覈了。”
“而是糾察。”
“被他們抓到,會直接通報整個新訓基地,通報到區隊長那裡。”
“是,班長。”
衆人齊聲迴應,他們壓根分不清值日生和糾察的區別,但都明白一個道理。
被抓住肯定不是好事就對了。
接下來的時間,陳鈞將衣服搓洗乾淨,洗漱完之後直接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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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晚點名的時間過了,還是今天區隊就沒安排晚點名。
熄燈哨吹響後,還是二班的楚鴻飛以分隊長的身份,過來查下人數。
簡單和王恆聊了幾句,宿舍就陷入了沉寂。
陳鈞的牀鋪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下鋪,王恆就在他的上鋪。
兩人躺在牀上,誰都沒有翻身,至於其他新生,腦袋剛挨着枕頭,咕嚕聲就震天響了。
看來今天被折磨的不輕啊,陳鈞心想着,整個人仰躺着,雙臂枕在頭下,腦海中想了想今天的事情。
又考慮了下以後可能被穿小鞋的地方,想着想着,陳鈞也睡熟了。
.....
入夜。
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宿舍。
陳鈞睡得正香時,被手臂一陣酥麻的感覺擾醒。
輕呼一聲,費力的擡起腦袋將手臂抽出,又甩了甩手,稍微減緩這種發麻的感覺後。
正準備翻身繼續睡。
又感覺到膀胱一陣預警。
無奈,陳鈞只得重新爬起,揉了揉雙眼,看了看外面寂靜的深夜。
他順勢抓起牀頭疊好的迷彩褲套上,穿着拖鞋悄悄打開宿舍門。
朝着廁所走去。
夜晚的新訓基地很靜,周圍只有蛐蛐的叫聲,陳鈞也沒心思關注其他的東西。
快步走向廁所,正準備進去時,突然眉頭一皺。
他人還沒進廁所呢,就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從裡面飄出,上輩子他雖是老煙槍,可這輩子他還沒開始抽呢。
所以對煙味特別敏感。
“軍校也和新兵連一樣,有人偷偷吸菸?”陳鈞嘀咕了一聲。
沒打算管那麼多,尿完就回去,愛誰誰。
陳鈞擡腳走進廁所,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正蹲在坑位抽菸的人,下意識的將手臂朝後躲了一下。
當看到來人是誰。
蹲在坑位上的人詫異的脫口而出。
“陳鈞!”
“班長?!”
聽到熟悉的聲音,這下,不止是蹲坑的王恆詫異了。
連陳鈞自己都沒想到,半夜蹲廁所抽菸的人,竟然是王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