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鎮風貌

窺一斑而知全貌,小鎮的情況放眼望去盡收眼底,鎮政府、供銷社、糧站、食品站、衛生站、畜牧站、旅館、中心小學、電影院,派出所,這些單位樓就佔了大部分的面積,其餘的就是街村的原住民。

小鎮的寬度還不到五百米,中間有一條五十米寬的河流,另外兩邊各有一條公路,上下有兩座橋用來通行,上橋已經是邊緣地帶,下橋纔是中心,橋的這邊就是靠着懸崖修建的衛生院,四層樓高,一二樓看病,三樓是病房,四樓是手術室,會議室。

橋的那邊是旅館和供銷社,而供銷社已經是鎮上最漂亮的建築了,有五層樓高,一樓是鋪面,上面就是住宿樓,牆面上刷了油漆,顯得很光鮮,隔着老遠都能看見,是小鎮的標誌性建築。

往左邊走就是入場,通往食品站,街道兩邊有原住民在販賣一些貨物,也有村民挑些東西來賣,現在雖然是人民公社時期,但因爲這裡實在太偏僻,資本主義尾巴沒那麼嚴重,村民雖然沒有土地,但在屋前屋後種點果樹,養點家畜還是可以的。

不過牛羊豬這些大號的家畜不能私自宰殺,只能送到鎮食品站換成肉票,其餘糧票布票啥的要麼用不上,要麼換不了,只能通過公社裡按工分分配,比如村民都是分糧食用不了糧票,而布票這些漸漸取消了,供銷社的貨物基本都用錢購買,按原主人的記憶,只有兩個字:“賊貴!”

一塊機械手錶,面上不過硬幣大,居然要賣60元,收音機要30元,皮鞋也不便宜,牛皮要25元一雙,豬皮要便宜點,但也要15元一雙。電視機更不用說了,11寸的黑白電視機都要三百多元,等於是村裡的熊貓。

可要知道,現在的大米才一毛多一斤,雞蛋四分錢一個,就是蘋果才一毛二一斤,而豬肉七毛錢一斤,村民雖然不能私自殺豬,但也可以用錢購買豬肉,可誰家捨得花這冤枉錢啊。

對於村民來說趕集能買上一雙兩塊多錢的仿軍用膠鞋,也就是俗稱的解放鞋就不錯了。一件純棉的襯衫也只要八九元錢,這是奢侈品,結婚都不一定能穿得上。

在說到工資,在方大軍的記憶裡只知道村裡獸醫的工資,一個月是五塊六毛錢,發工資那天可以免費在鎮上吃碗大肉面,就這樣已經讓很多村民羨慕了。

“大軍,我來的時候摘了兩籮筐密橘,等賣了就能攢夠買鞋子的錢了。”瘦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都已經樂開了花。

鞋子是很多村民家長頭疼的問題,很多孩子都快結婚了才能落到一雙好鞋子穿,當然也並非穿不上,村中婦女會自己納布鞋,但穿布鞋幹不了農活,導致目前村裡一溜不穿鞋的孩子,就連一些大人也不穿,當然女人們天性愛好,出門一般都是穿了鞋的。

方大軍是家裡的寶貝,也只有一雙解放鞋,等穿得爛得不能再爛了,纔會賣上一雙,挖煤的時候是赤腳,平時出門也偶爾不穿鞋,他最喜歡光着腳踏在公路中間那一塊沒有石籽的路上,很舒服,有時候感覺就這樣一直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橘子賣多少錢一斤?”方大軍問道,瘦猴家有三顆密橘樹,現在是夏季九月份,瘦猴平時都會摘上幾個等着他們從煤炭洞裡出來解渴。

“我都打聽清楚了,大個的能賣一分五釐一斤,小個的也能賣一分錢一斤呢。”瘦猴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滿足,很是欣喜這樣的“高價”。

這讓方大軍有一種撲倒在地的感覺,穿越前幾天他剛賣了類似的橘子,要三塊多錢一斤,兩百倍的差距啊。

“大軍,上來,我揹你下樓!”秦大半蹲下身子叫道。

方大軍也不矯情,他這時候確實是全身無力,跟着就上了秦大的背了,而母親這時候說道:“兒子,媽這就到市場上去割肉,你在下面壩子裡等一會。”

“好,媽你去忙吧!”

剛一下樓就見父親迎了上來,開口道:“趕牛車的李師傅還要二十分鐘纔過來,我們到外面等一會!”

這就是之前那公社幹部口中所安排的“車”,一頭老牛拉的竹架子車,村裡已經通了公路,但卻沒有機動車經過,能趕上牛車已經不錯了,就連手扶式拖拉機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回,每次看見了,孩童們都追出去老遠,就連大人都會放下活計看看熱鬧。

衛生院的建築是那種中間是通道兩邊是小房間那種,穿過長長的通道,入眼就是一個籃球場,平整的水泥地面,兩個還算入眼的籃球樁。

但是這個地方只有“旱天”纔可以讓民衆使用,在“逢場天”,也就是趕集日的時候這裡就是攤販的主戰場,主要是販賣衣服、鞋子等等生活必須品。

小鎮上單號是趕集日,雙號是旱天,也就是非趕集日,在旱天的時候幾乎沒人擺攤,就連一些店面都不一定會營業。

今兒九月五號,正好是趕集日,前往鎮上的村民相當多,各自都揹着一種叫“夾背”的小揹簍,是由楠竹編制,結實耐用,約莫能裝二十斤貨物,是趕集的首選品。

其實十個趕集的村民可能有一半都不會買任何東西,純粹只是想單純的來看看熱鬧,尤其是孩童,方大軍之前就多次跑鎮上來,從街頭到街尾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但他卻能逛上大半天才會意猶未盡歸去。

牛車拴在街尾,趕牛的師傅怕也去看熱鬧了,大家也就耐心的在壩子邊上等一會。

這時瘦猴說道:“大軍,我的橘子放在前面賣菜的老王頭那裡,這就去挑出來賣了。”

他那一挑橘子頂天了也就賣個一塊錢,放在三十年後一塊錢能幹啥?方大軍感覺他現在唯一還不適應的就是物價,一摸衣服口袋,連一分錢的小票都沒有,他到也存了兩塊多錢,但沒帶在身上啊。

瘦猴剛一走,方大軍就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老漢,身上帶錢了嗎!”他已經有好幾年沒跟家裡要過一分錢了,當然那是穿越前,現在的年齡不過十五歲,跟家長要錢在正常不過。

“帶了,我找磚頭場的夥計借了些,湊了五塊多錢,本來是準備給你看病的。”方東華說着就解開左胸口袋的扣子,從裡面摸出厚厚一疊錢來,全是角票,另外還是分票。

方大軍想了想說道:“我餓了,想吃花捲,老漢你去多買幾個回來。”

“好,賣多少個?”方東華徵詢道,平時他對這個兒子就百依百順,更別說現在兒子差點就沒了,就更加依着他了。

“買十個吧,可以嗎!”方大軍回憶了一下,饅頭、包子,花捲這些麪食算是一直比較堅挺的食物,這是跟着麥子的價格走,現在的麥子只有一角多錢一斤,三十年後漲動也不大。

“好,我去去就回,秦娃,你們看着點大軍!”方東華招呼了一聲就麻利的走了。

目前鎮上很少賣包子,只賣饅頭和花捲,花捲的形狀似包子,是由麪粉條子捲起來蒸好的,裡面放了糖精,有絲絲甜味比饅頭略貴一點,有些孩童趕集時哭得眼淚花直冒,可大人也不給買一個花捲。

他現在一張口就是十個,能頂兩個滿工的錢了,也就是他需要不吃不喝去挖兩天煤炭,或是瘦猴去喂三天豬。

一個滿工現在換算下來,大概能價值一毛二分錢,對於錢和糧食方大軍看得很開,小鎮下面到處都是煤炭還怕掙不到錢,而且如果他沒記錯到今年年底國家的政策就會變了,人民公社制度會陸續取消,最多再等三年,所有的農民都會分到自己的土地。

有了自己的地還怕種不出能吃飽的糧食,但他已經等不了三年,心理正在琢磨着怎麼利用目前的公社集體制度掙到第一桶金。

看着兩個妹妹乖巧的坐在石頭上,目光盯着父親消失的方向不時舔着嘴脣,方大軍即感覺好笑,心情也無比沉重,雖然知道現在村裡的孩童基本都是這樣的情況,但他的妹妹以後卻不能再受苦了。

“四妹,五妹,哥很快就會掙到錢,到時候把你們都養成小胖墩。”方大軍笑呵呵的說道,說到胖墩目前在村裡還是新鮮詞,就算在鎮上都很難看見到幾個胖子,這時期的男人可是以肥爲美,你長得胖就間接證明家庭條件好,肥胖的身材簡直就是找對象的大殺器,可惜啊,他沒能英年早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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