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小學放假了，初中放假了，高中也到了期末考試的時間，時間到了28號，與29號這兩天都是考試時間，假期是放到正月十四，也就是2月26號，高中的假期只有二十八天。
方大軍在這幾天抽空回了趟家，也往鋼鐵廠跑了一趟，水泥和服裝廠也去看了下，又回了縣城，等着二姐考試完。
距離過年也只有14天了，廠裡都在籌備年貨，工人們也都期待着能有一筆獎金，哪怕只有一點點，那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政府門口也掛上了喜慶的燈籠，過年時都有一筆可動用的花費，再窮也不能窮年關啊。
角山的粉條基本出售完了，方大軍在其中出了大力氣，讓鋼鐵和瓷磚廠都吃下了大量的粉條，但卻是賒帳。不過另外的政府單位，就是給現金了，這錢是爭奪到手的，因爲無論是什麼單位，工資都是從財政部門發出，他走通了縣財政局局長的關係，那邊資金一到位，就通知他過去，當場就把錢收了。
幹這事一定要拉得下臉來，這道理他早就懂了，欠債的都是大爺，要是不去催，這錢怎麼收得回來。
平均下來，角山每個家庭都能分到五十元左右的粉條錢，跟當初預計的差不多，另外還有大量的粉渣，基本上一百斤紅薯，過濾完澱粉後，還能剩餘七十斤左右的粉渣，用來喂家畜正好，現在的家畜都不怎麼挑食，只要是糧食都愛吃。
但因爲外面有些債務沒收到手，比如瓷磚廠是真的拿不出錢來，所以每戶村民都有十幾元要等以後才能拿到。
即便如此，每戶有近四十元現金到手，加上已經分到了田地，這個年關與去年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方大軍適時推出了大量廉價的服裝。只在北斗地區出售，幾乎沒什麼利潤，完全是爲了讓鄉親們都有新衣服穿，誰知道竟然引得射虹、新場甚至是鋼鐵廠那邊的村民跑來購買，因爲相比之下，實在太便宜了。
這也導致賣斷了貨，甚至有人排隊等着。拖拉機一到，基本上服裝一卸完，就已經賣光了，有些村民原本不打算買都買了。
方大軍一看這情況，連忙稍微漲了點價，然後繼續出貨。同樣只在北斗出售，就當是做點好事，也讓服裝廠的工人們多掙一些錢。
他已經放話，十二號過年，工資是算到十號，等於工人們在過年時能提前拿到十天的工資，然後放一個星期的假。若是自行申請加班，補貼沒有，但是老規矩，這幾天吃飯不要飯票，而且是大魚大肉。但過年當天，是不允許加班的。
“弟，等久了吧。”
“沒，剛到一會。”方大軍笑着回道。他這時正站在學校門口，對於二姐是否能考上大學這個問題，他其實並未擔心，因爲考不上，他也可以花錢去走後門，但硬考上的，肯定會不一樣。
二十九號。等二姐一考試完，就與他一起回家去了，在家裡住了三天，距離過年只有十天了。他還有最後的任務要完成，依舊是催帳，這次是水泥廠、服裝廠、蜂窩煤等在外面的帳目。
還有計算工人的工資獎金等，以及購買的材料，如石子、石灰石也要結算。
這是個大工程，也有些麻煩，雖然沒當成空中飛人，但也成了車上飛人。
不光如此，還需要準備很多大禮包，給有關聯的各個單位送過去，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後還得和投資戶開大會，彙報這一年的情況，有公社幹部，大家族的人，還有學校的老師們。
基本上到過年前，他的行程都已經安排滿了，其餘所有事都先放一邊，專心把這些帳目給擼順。
這就導致一號他還在縣裡，晚上可能就在市裡，第二天一早，可能又去了鄉鎮。
“總共有多少利潤？”方大軍開口問道，他這時帶着李玉蘭和肖霞正在市裡。
與王英碰面後，一起清算帳目，因爲牽扯到了兩邊，所以需要碰面才能最終確定。
“扣掉你那筆宣傳費、工人工資、租金，其餘亂七八糟的開支，目前到手的錢只有8900元。”話是這麼說，但王家姐妹卻都很興奮。
方大軍也長出了一口氣，服裝店開業到現在只有四十多天時間，若是算上他花掉了那八千多宣傳費，總共賺了一萬七千的利潤，差不多一天有四百左右的純利潤，已經相當不錯了。
“好，這部分錢五五開，一人4450。”頓了下，方大軍又問道：“玉蘭，你這邊呢？”
帳目還不完，剛纔的錢僅僅只是十二間服裝店的利潤，另外還有一部分出廠價。
李玉蘭回聲道：“剛纔已經對過帳了，出廠利潤總共是13500元，零頭就沒細算了。”
王英一聽這話，同樣興奮的說道：“按合約，三七開，你要分我4050，現在我只要補你400元就可以了。”
兩人雖然已經發生了超友誼關係，但王英是屬於那種牀上瘋狂，什麼姿勢和動作都願意嘗試，但下了牀就變冷清了，帳目上面不說寸步不讓，但該怎麼算，就得按之前的合約來。
方大軍也差不多，帳目必須先算清楚，至於他另外花錢在王英身上，那就不屬於生意來往了，而是作爲情人間該有的花費。
“玉蘭，運輸花費有多少？”他又開口問道，雖然這筆出貨價是三七開，明面上他佔了便宜，其實卻不然，因爲運輸這方面他包乾了，包括購買卡車、油費、保養費，司機的工人等。
現在之所以當着面問，也是因爲他和王英的關係不一樣了，沒必要連這點也藏着。
“現在還不好區分出來算，卡車和拖拉機還有三輪車不光在運服裝，也在運水泥和蜂窩煤，到時候只能算一個總帳。不過司機的工資每月都要一千多，還有油費，上個月用了差不多四噸，要三千兩百元左右。還有維修費，保養費，養路費，生活費，工齡工資，每個月開銷都很大。”李玉蘭有些心疼的說道。
王家姐妹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成本價方面。方大軍雖然比他們多分了很多，但是開銷也非常大。當然算下來，因爲會比她們多分一點，也已經不多了。
方大軍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就讓兩邊清算金錢。剛纔帳是算清楚了，可服裝廠是先把貨物送到店面，當時並沒有收錢，等於差不多全部的資金都在王英這邊。當然因爲每個店裡他都安排了人，也不怕帳目出問題。
還有一筆錢，那就是材料費和生產加工，這是之前默認的。王家姐妹賺取進貨的毛利，他來負責加工，幹得好，就有可能從工人手中賺到錢，幹得不好，就有可能賠本，所以在出貨價那部分，他纔拿了七成的利潤。
目前王家姐妹已經在另外一個縣張羅開鋪面。他在仁義開鋪子，因爲精力不夠，他把井縣的市場也讓給了兩女。
如此一來，市區兩人平分利潤，另外三個縣，他只要仁義，井縣和安縣都給了兩姐妹。這也是他想到錢是賺不完的，但精力是有限的，沒必要在這事上面斤斤計較。
不光如此，過年後。他準備推銷出“加盟”這個概念，讓更多的人自己開鋪面，他批發服裝給這些店面，也鼓勵北斗地區一些掙到錢的可以走出去。
目前縣裡的四個服裝店，也是因爲他經常會在縣裡，所以才抓到自己手中，並且不是自己要，打算讓老師們也加入進來。
服裝廠，他相當於沒有出錢，賒帳來的縫紉機外加樓板廠預收的五千報名費，外加他出售樓板給服裝廠賺到的利潤，這就是他的投資。
一個小時後，帳目算完了，約定好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各自去忙了，王家姐妹也很忙，她們不光只是服裝廠這塊，另外還有生意。
其實不光他們這些做生意的忙，幹部們在過年期間更忙，至於是忙着收禮，還是忙工作就不好評價了。
“玉蘭，服裝廠的帳目情況是多少？”方大軍又開口問道，這就是另外的一筆了。
“總分配的利潤大概有12000，這段時間的工資大概要花六千多，還有生活費，日常花費兩千多，差不多是九千，只剩餘三千利潤了。
另外你安排出的低價衣服，用了大概一萬元的布料，工人們總共可以掙到兩千多的利潤，廠裡大概賺一千，總共就只有四千塊左右的利潤。
不過這裡面沒有算校服，剛纔和英姐說好了，校服這一點，等過年後在慢慢算。因爲你要求出低價服裝，工人們也忙不過來，校服基本還沒怎麼加工。”李玉蘭條理分明的回道。
方大軍皺了下眉頭，這一塊與想象中就有點出入了，沒達到的預期，不過至少沒有賠本，還小賺了四千，這就是好事了。
“你在算算，老師們和我的分紅各自有多少？”
“好的，馬上就能算出來。”李玉蘭現在的算術水平也提高了不少，算盤撥得飛快，換了方大軍拿着算盤也玩不轉，還不如用筆算。
片刻後，李玉蘭就驚喜的說道：“老師們有2500的利潤，你個人有7950，加上市裡鋪面賺到的4450，你一共賺了12400，大軍，這也賺得太多了吧。”
方大軍也露出了笑容，王家姐妹明面上雖然只賺了8500，他但估計，加上布料那塊，應該有一萬。不會比他少，他只所以會多出一點，完全是因爲即坑了老師們一把，又在運輸費上面動了手腳，把運輸給合理運用了起來，同時爲幾個廠子服用，重複收取了運輸費用，也只有處在他這個位置，才能辦得這麼漂亮。
“玉蘭，你記一下，從我的利潤裡面拿一萬，還給水泥廠，減少我一萬的貸款。”
“好的，這下你就只欠水泥廠兩萬五千了，有五千是沒有利息的。”李玉蘭鬆了口氣道，方大軍欠帳，就彷彿是她在欠錢一般。她可是知道大軍提親用的兩份股子，放出去，就是幾千上萬元錢。
方大軍卻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還欠了這麼大筆債，而且他剛剛纔從新場郵局貸了一萬的款子，用來承包水庫和山脈那一塊去了。
這錢來得快，花得也快啊。不過好事就是名下這些廠子都在給他賺錢了。
“老師們的這2500，你算一下，他們各自能分多少？”
李玉蘭卻提醒道：“大軍，服裝廠還沒算過年發的福利呢？我剛纔可是把廠裡的那四千利潤都算進去了。”
“沒事，你按我說的算就是了。”方大軍擺了擺手道。
“恩，吳剛和李健老師都是690。另外有四個老師是170，有兩個老師是280，唐月晴是140。”李玉蘭自己算出來都有點吃驚。
別看最多才690，少的才140，可現在的錢太過值錢啊，老師們總共投資36000，如果每個月能都分到2500。那麼不到15個月就能把投資成本收回來了，到後面就全是賺的利潤。
方大軍自然算出了帳目來，對於這個利潤，他也算能對於當初的忽悠，雖然他賺得更多，但也能心安理得了，知識才是金錢啊。
“好，回去後。你就通知老師們過來領錢。另外你從廠裡的備用資金裡面拿出兩千元，用這筆錢來安排三百多位工人的福利，和金池商量一下，要麼集體採購東西，要麼到時候折算出來發現金也可以。”
“要發這麼多啊，算下來，每個人都有六塊錢了。”李玉蘭吃驚的說道。很想開口勸他節省一點，別這麼亂花，六塊錢都能賣五十斤大米，或是九斤豬肉了。
“沒事。就按這個來，福利方面，把老師們也算進去，按照你的標準來算，當然別忘了我的那份。”方大軍輕鬆的說道。
————————
翌日一大早，他和李玉蘭又飛奔回了水泥廠，現在基本上到了算帳的時間了，能收到的帳都收了手了，收不到了，也只有等明年。
水泥廠纔是真正的帳目複雜，基本上賒帳的資金都給轉嫁到了水泥廠，比如煤炭廠缺錢，找水泥廠，又比如樓板廠缺錢，也先賒帳用水泥。
又比如鋼鐵廠沒錢賣工作服，好吧用礦渣抵扣，然後水泥廠收了礦渣，把這筆錢交給服裝廠。基本上等於服裝廠收的都是現金，水泥廠收的是一屁股債務。
但這不是過年了嗎，大部分的外債還是收了回來，沒收回來的，也讓對方寫了條子，說明了最後的期限。
如今在水泥廠他只有7份股子了，不說父母和二姐那裡還有3股，李玉蘭2股，金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佔了1股。
他另外的7股，分別給了前進公社幸長春、七叔方東建、大姐方繡蘭、瘦猴、秦二、楊中建、大伯。換了兩萬元，用來償還了貸款。
整體剩餘的一半股份由投資戶們瓜分，現在是整理帳目，金池的工作量也非常大。
方大軍索性不問過程了，中間的數據太複雜，真要一筆筆的檢查覈對，說不定一個星期的時間都不夠。
金池開口道：“水泥廠總共的利潤有43000，其餘亂七八糟的開支都已經除開了，這是純利潤。”
這數據一出，把方大軍和李玉蘭都嚇了一跳，這就等於每一股的利潤就有一千出頭，而每一股的本金僅僅只有兩千五，水泥廠正式生產才三個多月，按這勢頭，不用一年就能收回成本了，貌似有點太賺錢了吧。
而方大軍讓出去的股份，等於變相損失了一大筆錢，虧慘了。不過想想，除了幸長春之外，其餘拿到股份的不是兄弟就是親戚，要不就是紅顏和媳婦，還有家人，送股份之前他就想清楚了，並不是因爲限於壓力才這麼幹的，而是真的想把股份分給這些人。
但馬上，金池又說道：“不過，有差不多兩萬元都沒收到手，要等幾個月去了。”
“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錢沒收回來？”方大軍吃驚了。
結果金池直接白了他一眼，哼道：“你還好意思說，光是樓板廠就欠了七千多的水泥錢。你還找鋼鐵廠、瓷磚廠轉嫁了一筆債過來。”
“咳咳……！這個問題我們之後在討論，現在我說一下到手的這些錢怎麼處理。”方大軍連忙轉移話題，剛纔那話就不應該問。
李玉蘭在旁邊偷笑，心想也只有金池姐才能讓大軍吃憋。
“拿出一萬去還給破碎機生產企業，雖然我們賒帳可以到明年底，但這麼大筆款子，欠着也不好。先還掉一萬，以後還想賒帳就方便了。”
金池點頭道：“這也是應該了，五萬這麼大數目，要是貸款，光是利息，一年下來就是一大筆了。投資戶那邊也應該沒問題。”
“剩餘的，每一股分500，過兩天開大會，直接發現金。”方大軍樂呵呵的說道。
“大軍，你不是說今年不分錢嗎？”金池疑惑的問道。
“那是以前，現在想法不一樣，今年就分，先把今年過好了，來年才能更好。”方大軍滿面笑容，水泥廠的資金當然不可能才這麼點，另外還有剩餘的備用資金。所以這筆利潤分紅出去，絕對沒問題，也不會影響生產，至於水泥廠的二期工程，暫時要擱淺了，因爲已經有了新項目，也就是在縣裡要修建的大廈。
這些破事過年後在慢慢考慮，現在只管計劃怎麼過上一個好年頭就成了，讓大家都能張燈結綵，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