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馬的，這麼多？”
“我靠！全是借條？”
“我直接人傻了呀，這是借了多少次啊。”
“服了，慾壑難填，真心是同情不了一點。”
“就這一沓，賣廢紙都能賣兩毛了。”
“.”
如此多的借條直接把直播間裡的網友看得傻掉。
而現場的蘇陽和小劉，也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來。
姑父明顯看到過這些，他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但不斷起伏的胸口，還是將他真實的情緒暴露出來。
“都是？”
蘇陽不可置信的問道。
隨手還拿起了一張來看。
不用中年人回答，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一模一樣娟秀的字體。
每張借條都如出一轍，除了金額和日期不一樣，其他的都跟複印出來似的，一模一樣。
而且每張借條都極其正規，連身份證號碼都在上面。
這讓蘇陽沒辦法懷疑借條的真實性。
他極有耐心的一張一張翻看。
他發現借款的間隔時間很短，有的甚至當天就借了兩筆。
有這麼需要錢嗎？
這簡直不合理！
而且他還發現借款的金額也是越來越大，從開始的一千，一萬，到後面的十幾萬，幾十萬。
單從借條上看，蘭蘭借的真不少。
可是她把錢花到了哪裡？
蘇陽滿頭都是問號。
而蘇陽看借條的同時，也留意着中年人的反應。
如果這些借條是有問題的，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看得那麼仔細。
可偏偏，他就是讓自己隨便看。
一點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他甚至還坐回到椅子上，優哉遊哉的翹着二郎腿。
見蘇陽看得差不多後，他才慢吞吞的說道，“小兄弟，看夠了吧。”
“這些可都是她籤的。”
“而且你注意到沒有，我給她的利息非常優惠，年利率只算了4分。”
“這可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
“我可是正經的貸款公司，不是高利貸。”
中年人的話把蘇陽最後一絲希望也打破了。
他想過對方是高利貸，利滾利之下才會有這麼多。
可上面白紙黑字的寫得很清楚，年利率4%。
也就是借一萬塊錢，一年的利息才四百塊。
據蘇陽所知，現在去銀行貸款，年利率最低也得6%。
這麼比起來，這貸款公司簡直不要太良心。
此時的直播間。
“臥槽，年利率4%?這怕不是慈善機構吧。”
“4%很低嗎？”
“我剛去銀行申請的貸款，利息7.5%。”
“關鍵是你去銀行貸款還要各種抵押，各種手續，人家還愛貸不貸的，這裡直接寫個借條。”
“這一波廣告打得好啊，早知道我直接找他借，還能省不少利息。”
“這哥們雖然看着不像好人，但這事確實辦得不賴，這麼低的利息不還就真的過分了。”
“天吶，他們公司開在哪裡，我要去借錢！”
“.”
先前他們看中年人還一臉討厭。
現在見他要的利息那麼低後，一個個變臉不要太快。
特別是那些經常需要借錢週轉的人，都已經開始打聽這中年人的聯繫方式了。
對於這些借條，姑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女兒的字跡他認識。就因爲確定是女兒的字跡，他才感到深深的絕望。
這一刻，他彷彿又蒼老了許多。
埋着頭坐在病牀邊，握着姑姑的手低頭抽泣。
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幾句低語，“穗啊，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等陽陽來把你接走，我就隨他們處置。”
“只是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賣血賣器官也沒人要啊。”
“哎，活着好難啊.”
姑父的聲音很小，除了蘇陽和小劉靠得近能依稀聽到，中年人完全沒有察覺。
小劉能聽到的聲音，自然也就斷斷續續的傳到網友的耳中。
“什麼？這叔不是讓蘇哥來揹債的。”
“我靠，我怎麼感覺他是在交待後事啊。”
“這女兒真不是個東西，我見過坑爹的，沒見過這麼坑爹的。”
“他女兒我是同情不起來，死了都行，可這當爸的，真讓人心疼。”
“花錢的時候瀟灑，現在別人來討債了就躲起來，沒有一點擔當。”
“因爲自己的虛榮毀了一家人，真該死！”
“.”
網友的怒氣都快溢出屏幕。
蘇陽知道現在這情況安慰是沒用的。
只有把問題解決了，才能打消姑父這極端的想法。
同時，他也感到很欣慰。
讓他來，不是爲了算計他，讓他還賬。
只是爲了把小姑姑安頓好，然後自己去承擔這一切。
單憑這一點，蘇陽就覺得小姑姑沒有嫁錯人。
這姑父，他認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爲堂妹蘭蘭而起。
蘇陽放下手中的借條，朝她看了過去。
她沒有像剛纔那般如鴕鳥一樣埋着頭，此時的她露出了一雙和小姑姑很相似的眼睛。
只是整個人都呈現着很呆滯的狀態，眼神沒有半點焦距，不知道看在看什麼。
而那中年人的，依舊還是一臉色眯眯的看向蘭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陽感覺那股視線中，似乎還帶着一絲威脅。
就是這麼複雜的眼神讓蘇陽皺起了眉。
他心裡的疑問也越來越多。
而最重要的，自然是先要知道這筆錢是花在了哪裡？
這背後，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於是蘇陽問道，“蘭蘭，伱爲什麼要借那麼多錢？”
名字脫口而出，姑父聽到後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
他可能也是察覺到了什麼。
但一看到桌上散落的那些借條，那一閃而過的想法又被掩了下去。
看過借條，自然就知道名字。
而蘇陽問出這話後卻一直得不到回答。
蘭蘭始終維持着她那呆滯的模樣。
還因爲蘇陽的問話，她有點懼怕的往後挪了幾釐米。
看到她這樣，蘇陽也不催。
反而是看向旁邊的中年人。
“你們放款前就沒有做過調查嗎？”
“她明顯沒有償還的能力，這樣的也借？”
“而且你們倒是很放心啊，借那麼多錢出去不需要抵押？”
聽到這話，中年人的語氣還稍微正經了些。
他張嘴就來，“沒辦法呀。”
“誰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
“能找我到我們貸款公司，那就是沒地方借了。”
“我要是再不借，不就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