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主角與主角(上)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地下街的人流量不減反增。爲了避開密集的人羣,上條當麻一行三人靠着街道右側行走着。

然而,不知何時、似乎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許多;就連看店的僱員也放下生意,關上店門、走入人羣中,一同向出口走去。

“唉?”見這一幅異常的景象,當麻只覺得一陣摸不着頭腦:“怎麼回事?”

風斬冰華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茫然地向四周看去:“聽到了嗎?”

“嗯。”就連一直不靠譜的茵蒂克絲也瞭解道:“好像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這種“只有自己一個人沒聽見”的微妙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一名戴着風紀委員袖章的短髮女生、威風凜凜地走到當麻背後:“那邊的同學!都已經警告過這麼多次,怎麼還不快逃?趕快!”

突然不知緣由地被罵一頓,任誰也會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當麻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一臉茫然。

見面前這傢伙不像是在演戲,風紀委員少女一幅“敗給你了”的表情、語調卻比一開始又高了一分:“是心電感應啊!難道你沒聽見心電感應!”

“哦!”風斬冰華與茵蒂克絲兩人同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唯有站在一旁的上條當麻依舊迷糊。

“心電感應……小萌老師好像提到過來着,是一種可以和遠處人對話的能力。”經過一番思考後,他終於想通了其中緣由:看來又是右手惹的禍,將這位風紀委員的“通話信號”給屏蔽掉了。

“不過話說回來,‘心電感應’的開發居然還在進行嗎?明明手機都這麼普及了,難道沒有和BB機一樣、成爲歷史嗎?”

雖然是實事求是的感嘆、但明顯不合時宜;風紀委員少女額頭青筋直冒:“……你這傢伙!”

即使有被冒犯到,卻並沒有當場發作;畢竟像黑子那樣的暴力派風紀委員只是少數。稍稍平復一下心情後,她不耐煩道:“既然我的‘聲音’無法傳達給你,那就只好以口頭方式說明了。”

少女往上條當麻身前跨出一步,雖然身高矮了半頭、但氣勢上彷彿高了不止一頭;頗有英姿颯爽之意:“如今這條地下街有恐怖分子混入,高層已經發布紅色警戒;逮捕作戰將在八百秒後展開。到時候警備隊將會放下所有的隔板牆、封鎖整條地下街,並且可能會發生槍戰;所以我奉命前來疏散地下街人羣。這樣你明白了嗎!?”

紅色警戒?

敏銳地抓住其中的關鍵詞,上條當麻和風斬冰華不禁嚇了一大跳。

見對方終於有了緊張的意識,不知爲什麼、風紀委員少女不合時宜地感到有些得意:“如果被恐怖分子看出端倪,可能會企圖逃走;所以我們沒有對外廣播、只能依靠我的‘心靈感應’。你們逃走時也要儘量裝作自然離開,不要奔跑吵鬧。”

“只對恐怖分子以外的人發出心電感應嗎?”也許是愛管閒事的基因作祟,上條當麻非但沒有立刻逃走、反倒詢問道:“這麼說來,你們知道恐怖分子的長相?”

已經在這傢伙身上浪費了寶貴的兩分多鐘,風紀委員少女的耐心也差不多到了盡頭、竟直接大喊出聲:“你這傢伙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這兩位女孩對你來說很重要吧?既然如此,作爲男人、立刻行動起來,給她們安全感啊!”

爲了加以掩飾、話語中的內容並沒有說得通透;但意義很明瞭——你再這樣拖延下去,不僅是對你自己、也是對着兩位女生的不負責任!

得到通知後,地下街的其他行人都在假裝慢悠悠地離開;但聽到這句話後,居然紛紛停下腳步、投來詫異的目光。

雖然衆人的視線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風斬冰華已經害羞得滿臉透紅、就連頭頂都冒出一陣霧氣。

茵蒂克絲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得意地挺起胸膛,彷彿在說:我和當麻就是那種關係喔!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上,對方就算仍拖延撤離、風紀委員少女也不想再糾纏下去;確認傳達完核心信息後,便繼續向地下街深處跑去、將撤離命令傳達給更多的人。

被訓斥之後並沒有感到憤怒,反倒升起一股羞恥感:這種情況下糾纏作戰人員,如果是戰時狀態、就算被直接擊斃也不算奇怪吧?

周圍“聽”到命令的學生們顯然還是有些慌張,即使裝出自然離開的樣子,如果恐怖分子在附近、恐怕還是能看出端倪。

但現在明顯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上條當麻帶着茵蒂克絲和風斬、迅速向着最近的出口走去。

靠近出口的樓梯時、隱約看見有幾名全副武裝的警衛正站在出口通道旁,隨時準備待命。

目前茵蒂克絲已經擺脫了無證人員的窘境、不知從哪弄來了“臨時來賓ID”,所以不用特意躲避警衛;直接走上樓梯、離開地下街範圍,恐怖分子入侵這件事便與他們無關。

最後一段距離、仍然按照要求保持不緊不慢的速度;眼看就快要踏上出口的階梯,左側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卻出現了異常。

“找到了,呵呵呵呵……”有些輕佻的女聲,隨後是一陣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的輕笑聲。

轉過視線,入眼處是一隻被泥巴半裹着的人類眼球;雖然沒有發聲器官,但剛纔那一陣女聲明顯就是從這傳出。

雖然趕快離開地下街纔是正途,但出現這樣的異常實在是無法忽視;上條當麻略微停下腳步:“這是啥玩意?”

“是由泥土製作的人類虛像,將守護神殿的石巨人強行替換成英國的守護天使。”雖然對於科學方面一竅不通、就像是脫離時代的老太婆;但有關魔法的領域,茵蒂克絲卻異常的博學多知。

“這麼說,恐怖分子是魔法師嗎?”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迄今爲止、那些掌握魔法力量的對手們;如果對手是他們,僅僅憑藉着常規的槍支彈藥、學園都市的警衛們可能根本不足以應對。

究竟是直接離開,還是讓茵蒂克絲和風斬冰華先離開、自己留下來協助警備隊?

還沒來得及思考出答案,那隻眼球中再次傳來了妖豔的女聲:“呵呵呵,禁書目錄、幻想殺手、虛數學區鑰匙;該選哪個好呢?選擇太多也是一種煩惱嗎?”

“既然如此,那就全殺掉吧!”聲音瞬間變得粗暴,眼球也劇烈膨脹、隨即猛地縮回牆壁內。

緊接着,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整個地下街在轟鳴聲中猛地晃動了一下、天花板上落下大片灰塵,街內照明設備同時關閉,可能是“總變電器”之類的設備遭到了破壞。

即使如此,因爲自帶電源的緊急照明燈及時亮起、散發出微弱的光線;所以並不是完全的黑暗,至少還能看清周圍狀況。

“譁——砰——!”

斷電的同時,隔板牆不知爲何提前落下;尚未來得及跑出去的人紛紛加快腳步,有的人幸運逃脫,大多數則是被徹底堵死退路、無意義地在閘門背後揮拳敲擊着——“什麼嘛!不是說還有十分鐘嗎?”“混蛋,快開門啊!”“怎麼會這樣?”……

人羣全部擠在狹窄的出口處,形成一道道人牆;現在繼續向出口靠近已經毫無意義。

敵對魔法師掌握了當麻等三人的樣貌,並且從話語內容中可以得知、她的目的是殺死他們。

退路被堵死,四周環境也陷入了不利於作戰的陰暗之中。

壓制下慌亂的情緒,上條當麻終於下定決心、前往地下街深處迎戰那位未知的魔法師:“茵蒂克絲,你快帶着風斬躲起來。”

“當麻,應該是你帶着風斬躲起來纔對;魔法方面我瞭解得更多。”

無法使用魔法、賴以保命的“移動教會”和“自動書記”都被摧毀;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少女還是說出了十分沒有說服力的話語。

這種時候表現出傲嬌,更像是一種拿生命開玩笑的固執倔強。如果說憑藉幻想殺手,上條當麻至少有着一些勝算;那麼讓茵蒂克絲迎戰、等同於主動將頭塞進老虎的嘴裡。

雖然明白這一點,當麻並沒有用呵斥的語氣、而是儘量勸阻道:“笨蛋,你一拳打在別人身上、恐怕受傷的會是自己。別說了,快跟風斬一起去躲起來。”

“當麻,你不會把之前幾次的幸運都當成自己的實力了吧?就算你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也是魔法的門外漢、既然是門外漢,還是趕快和風斬躲起來吧。”

茵蒂克絲的固執難以想象,似乎是習慣了“移動教會”穿在身的日子,對於危險的反應、甚至已經遲鈍到了令人抓狂的地步。

然而,上條當麻並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雖然有些不可理喻、但這孩子的用意還是好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既然無法在短時間內說服對方,雙方都自認爲自己才應該是站出來保護對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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