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你安心做你的事情
“我如今在兵部已有檔,就算去了吉山衛,他要找,同樣能找到我。”
長纓冷靜下來,又擡眼看他:“他針對我的目的,其實還是因爲侯爺你吧?沒有凌家,我對他而言毫無價值。只要侯爺不再關照我,他自然不會再針對我。”
凌淵臉色轉寒。他擲了扇子:“給你一個月時間,下個月郭蛟會送你北上。”
“侯爺——”
“我是你表哥!”
長纓怔住。
凌淵胸脯起伏,垂下眸來:“出去。”
屋裡很快響起衣袂窸窣之聲。門庭靜了很久,他纔將目光自桌面擡起。
園裡清風依舊,但如今她連句表哥都不肯叫了。
郭蛟上來添茶,覷着他臉色:“咱們也不適合跟太子硬碰硬。要不,就先依了姑娘的?”
謝蓬被這稱呼愕了一下,立時注視起長纓,察覺到霍溶銳利眼光,才行了個禮,讓開了。
凌淵扇子望着上方的墨竹:“一個想早日承繼大統,一個想廢儲另立。”
她不認爲凌淵會不知道問題出在他自己這邊,只要他與她保持距離,楊際不可能還會在她身上浪費心力,他也沒有必要再針對霍溶,所以他還要把她調去吉山衛是沒有道理的。
他拿了塊桃子,道:“楊際圖謀的是凌家的勢力,不是我霍溶,你安心呆着,做你想做的事情便是。”
“多條人脈總歸有益無害。何況我這種在朝中沒什麼根基的人。”
楊際衝着長纓來,凌淵應該知道楊際圖的是什麼,但凌淵還是選擇了要這麼做,大約是不惜利用楊際的意圖來逼退他。
他道:“你結交宋逞做什麼?”
霍溶看她這模樣便知猜對了。
“所以他寧願殺霍溶,給我做個順水人情,直接拉攏凌家。可我凌淵怎麼能被他玩弄於股掌?”
目前的皇子裡沒有任何一個可與太子抗衡,不出手或許還能保得平安,一旦冒頭絕對陷入水深火熱,廢儲另立多麼不現實。
郭蛟想想當下幾位皇子,眉頭仍是糾結。
“謝蓬帶過來的。他從京師來。”霍溶打量她:“你既然想結交宋逞,眼下離開豈不是功虧一簣?”
身後忽然有聲音,平穩不失溫暖。
長纓合上文書:“你沒必要沾惹我。聰明的話,就該立刻和我劃清界線。”
她垂頭細看着文書上所列條目。
但皇帝禪位,太子承繼大統,顧家必然又將把持朝政,便又將再度重蹈外戚掌權的覆轍。
……
到了門檻下,後方又有喑啞聲音傳過來:“她必須走。”
他額間有點薄汗,帶着點氣音,像是從哪裡奔跑過來的樣子。
她回想起當夜霍溶負傷歸來時的戾氣,他知道是宮裡的人,只怕多半也猜到是太子下的手了,那麼他又會怎麼做?
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要與宮闈保持距離,與她保持距離,還是說依舊如故爲宮裡賣命?要固執地留下那紙婚書?
即便不爲他,宋家這裡於她雖不算至關要緊的一步,但能夠改變宋逞的軌跡,對將來的她乃至楊肅甚至都大有裨益,她已經在寧氏那裡撕開了口子,也必須堅持下去。
郭蛟立在門下。
長纓撫額,悶聲坐下來。
“我又沒說立馬就走。他給我的時間是下個月,所以我還有時間。”
長纓氣血浮動,沒想到他會來。
凌淵道:“楊際又不傻,怎麼可能這時候還會把精力浪費在她身上?一旦凌家與她脫離關係,他付諸的心力將如流水。
她轉身,看到霍溶在面前,穿着家常袍子,雙手隨意搭在腰間,垂眼望着她。
霍溶看了眼她,把手裡一份文書拋過去:“這是宋逞與顧家近來在京分別就海運之事的動向,聽說你近來跟宋家女眷有接觸,興許對你有用。”
霍溶端來切好的鮮果到她面前,帕子擦擦手道:“凌淵想調你走?”
不管怎麼說,凌淵讓她下個月走,那就是還有一個月時間,不見得她就真要被逼上梁山。
這片刻間,長纓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吉山衛是少擎他們家掌着的,這樣挺好。”
郭蛟知他煩心,也不再打擾他,折身退出門去。
長纓猜想這個謝蓬便是他近來纔到的那個朋友。她注意力停留在他後半句上。
長纓接過來翻了翻:“你怎麼會得到這麼多消息?”他又怎麼知道她用得上?
長纓擡頭。
聽起來真是合情合理。但眼下要緊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凌淵。霍溶坐上她對面的椅子,靠住椅背道:“楊際當年是不是跟凌家求過親?”
霍溶彎腰牽起她,往家裡去。
要幫她跟霍溶解除關係也好,要讓她來日還能進凌家也好,一切他都不願假手他人。
門下與謝蓬迎面碰了個正着,長纓立住,霍溶道:“謝蓬。這是,我夫人。”
太子畢竟是皇儲,雖說勳貴們都跟皇帝親近,但來日皇帝歸天,這江山還不是他楊際來坐?倘若此時鬧得太僵,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他這麼做,最終招來的還是楊際的注意,受害的還是霍溶。而他明明知道卻還成心這麼做!
她怎麼能讓霍溶來陪她下這趟地獄?
當然最好的局面是他和凌淵統統都離她遠遠的。
長纓出了凌家,心裡如同塞滿了棉花,還是溼的那種,讓人壓抑得很。
這朝局,無論怎麼看都讓人沒有信心。
“跟我來。”
她回頭看了眼門牆內,凝緊了雙眉。
凌淵眉宇晦暗,長久地沒有作聲。
“太陽這麼曬,站這裡做什麼?”
霍溶道:“霍夫人。”
進了房,長纓埋怨:“什麼夫人?”
她不會回吉山衛,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去。
霍溶望着她頭頂沉吟,時間不是問題,只要她不想走就行,調令的事他可以解決。
郭蛟聞言退回來,眉頭緊皺:“太子與皇上這麼鬥,他們究竟分別想取得什麼結果呢?”
但凌淵這邊由於她的目的在凌家,因此跟凌淵一刀兩斷是不可能的。
因爲她不見得能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要保凌家,將來必須還得凌淵乃至是凌家上下跟她配合。
“我不聰明。”霍溶道:“我要是聰明的話,三年前就不會讓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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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了,我一直以爲第二章早就發佈了的,剛剛來刷評論,結果沒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