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個屁,這不都成了你姐夫仇人了,你們不知道我遭遇的一切,今早起來先是所有人都不認得劉明這個人,我猜想三十年前的他已經有了危險急忙趕過去,但註定的事……到了。”
路虎車減速,停在張小虎記憶中的某個位置。
這片都已經拆了的老住宅早已經蓋起大樓和建築區,但劉明的母親極度倔強說什麼也不肯走,劉明只能託關係給老太太在這邊買了個花圃,花了他六年的工資,爲這件事和李琴倆人差點鬧掰。
花圃裡面什麼都沒動也沒種花,只留着當年的那個花壇,老太太經常站在北面用一張紙殼子擋住自己的身體往花壇邊上看,一邊看一邊回憶當年劉生的背影,他當年就是和那個陌生人坐在這談了一陣隨即跑出去主動被車撞的。
老太太長年累月的做着同一個動作,別人都說她的精神上有了問題,時間久了,就連劉明也這麼認爲,給她找過機甲老年公寓但老人說什麼也不肯,劉明怒火下乾脆搬進市區,將老媽自己扔在了這裡。
路虎車停在這,下車後虎哥擡頭看看周圍的平民區,“似乎沒怎麼變啊?”
“還沒變?你當年來的時候有停車場嗎?有交警嗎?有五金商店嗎?有種子農藥商店嗎?”劉明提起這茬憤怒上腦。
虎哥轉頭大吼:“喊個屁,你個不孝子沒資格跟我這麼講話,你老爹纔是最愛你的人。”聲音一頓,虎哥噓口氣語調變輕:“你爸爸和劉寡婦真的沒關係,你真的不記得了嗎,那孩子當年可是穿的和你一模一樣。”
咯噔……劉明驟然心跳。
嘩啦……就在眼淚奪眶之際,劉明看到正對自己花圃門開了,走出來的駝背老女人正是自己母親,她弓着腰走到門前的垃圾箱邊上,費勁力氣卻茫然不顧那些易拉罐和礦泉水瓶,只撿了一張足夠遮擋身體的紙殼子……
老太太沒看到街道對面的四人,哆哆嗦嗦關了門重新走出,在滿是垃圾的空曠院子裡站在北面十幾米外用紙殼子遮擋身體,眼神充滿柔情看着花壇邊……
儘管劉明覺得母親不近人情,在父親出事之後的十幾年都瘋了一樣每天瘋瘋癲癲只是望着花壇發呆,以至於自己都要半工半讀才能上完大學,找工作的錢都是岳父和李琴幫忙湊的,對此,他絕對感激李家。
思緒還在從前,劉明的肩上卻被張小虎重重拍了下,“想不想知道你老媽每天這樣是爲了什麼,跟我來,坐在花壇上,一會兒你就能知道老人在想什麼了!”
他說完不給劉明拒絕的機會先一步走出,開了門坐在那花壇邊,劉明和婉兒李琴趕忙跟上,自己也挨着張小虎坐下。
虎哥重新站起坐在他左邊,隨後,身後十幾米外突然傳來一聲嚎叫,老太太滄桑沙啞的聲音弄得人心酸,“劉生啊……我終於能再見到你了……”
老太太手忙腳亂抓起掃帚拍打張小虎,佝僂的身體還擋住身後的劉明:“生子,咱不跟他去,跟他去了你命就沒了,你會被車撞的……”
劉明眼淚再也忍不住,撲通跪下抱住母親的腿
:“媽,我是貓蛋呀。”
老太太慢慢轉身,手裡掃帚輕輕放在腿邊:“什麼貓蛋呀,你都三十幾歲的忍了叫乳名會被人笑的,你怎麼回來看媽了?”
張小虎對傻愣愣的李琴擺頭示意,李琴這纔想起去扶着婆婆,和老公倆人將老太太扶着進入矮矮的小屋內,怕再次挨拍,虎哥將門口的掃帚扔老遠,李婉兒差點笑出來。
室內,劉明給老媽倒杯水,看看屋子內的老設施搖頭:“媽,你又想爸了?”
老太太沒回答,視線卻一直盯着進屋的張小虎,很久後伸手去抓牀邊立着的笤帚,張小虎用手一指:“劉明逮住你老媽她又要打人。”
李琴手快,給笤帚先一步搶走,就在此刻老太太用手指着張小虎咬牙切齒喊:“你……我認得你,當年就是你爸爸把我丈夫騙走的,害的他被車撞,貓蛋,這就是你殺父仇人哪……嗚嗚嗚……你卻給領家來了,我打你個舅的……”
她抄起巴掌給劉明一頓拍,李婉兒還在欣賞陳年老照片不在乎,李琴卻心疼勸住婆婆,弄不住了就對張小虎喊:“虎子快過來幫忙。”
張小虎縮頭,我纔不去呢,這小子該抽!
老太太打累了,心中的怒火也發泄的差不多,被兒媳婦李琴扶着坐在牀邊,用眼角一個勁白張小虎。
虎哥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將手上的一滴乾涸血漿在盆中清水裡沾染一下……
他轉身對老太太笑道:“燕子美女,還記得我嗎?”
好多年沒人這麼叫自己了,街坊鄰居都搬走後似乎……
“你……你是……你就是他。”老太太還要暴怒,亂抓東西要打人,“臭男人,偷看我換衣服的臭男人。”
李琴李婉兒一臉黑,伸出中指甩給張小虎,但虎哥不在乎這兩根,一直瞄着要抓擀麪杖的劉明。
“嘟……打住,好了好了不玩了,燕子明子……這特麼真彆扭。”張小虎撓撓頭重新開始:“好吧,我就直說了反正也沒外人,劉明工作的關係,日本人想殺他,請了高手回到過去,老人家,您還記得那輛逃出去的東風車嗎?”
老太太意識很清醒:“我記得,我現在在採購站見了東風車就砸。”
這回劉明四個一起耷拉頭。
虎哥:“那些人不是普通人,都是一些妖怪,老人家,這麼說您能聽懂不?”
看老人點頭,虎哥繼續道:“我不能看着劉明死,所以也用了奇門遁甲跟了去,當年我誘騙劉明明和您說是劉生先生的同事,將現在的一切給他看,所以,他才答應用自己的一命換回兒子的命,就是這樣。”
沒了?但已經都清晰了……
劉明眼淚哭的幾乎堵滿下水道,對着窗戶咣咣磕頭:“爸爸,我錯了……是我不孝怨恨你這麼多年……爸爸……我錯了,沒能照顧好媽媽我錯了……”
李琴和李婉兒跟着哭,弄得張小虎眼睛也不舒服,湊到老太太身邊嘀咕:“劉生當年要求要見你最後一面的,但是時間不等人,他讓我轉告你,第二天就是你的生日,他已經買
了一套連衣裙和一瓶髮油,您收到了沒有?”
老人淚流滿面,聲音極度沙啞:“收到了……收到了……孩子,我錯怪你了,你是咱們劉家的大恩人啊,上次貓蛋回來說當了市長,還說有個叫張小虎的人幫他很多……我當時還以爲聽錯了,當年你不是跟我說你是劉生的同事叫張小虎嗎!”
“呃???您記性真好呀,嘿嘿嘿,對了,背上的那燕子胎記還在不?”
老太太陡然轉身,狠狠瞪了一眼張小虎。
虎哥嘎嘎笑,回身將一盆水澆在地上,陽光射進小屋升騰一片迷霧,模模糊糊中一個男人的身影呈現出來。
李琴和李婉兒嚇得尖叫躲在角落裡,劉明看了半晌咣噹跪下撲過去,但雙臂抱了哥空,他回身就給張小虎跪:“我知道虎子這是你弄的,你幫我,讓我在看一眼我父親,帶我穿越回去吧,求你了。”
“把你老婆給我我就同意……大哥呀,那根本不可能,我只能做到一次,要不你堅持活到一百二十歲我就能恢復功力帶你去一趟。”
倆人身後,老太太伸出手去撫摸那陣迷霧,卻攪的霧散人飛,沒多久,霧氣再次凝聚,張小虎示意娘倆別靠近:“輕點喘氣,這是當年我在案發現場沾染的你老爸一點血漿,裡面有他想對你們說的話,聽着吧。”
他退後,將空間讓出來,帶着李琴和李婉兒走出小屋,聽着室內兩男一女的哭嚎聲也心酸不已。
“有人嗎?開開門。”正在李婉兒抹淚之際,正對街道牆邊的小門被晃了兩下,張小虎和李琴同時望過去,發現兩個男人正在用腳踢門。
人都用手開門,畜生才用腳踢門,張小虎皺眉,不用猜,這B樣的都是城管。
“找誰呀?”隔着門李琴喊道。
門外,戴眼鏡的某男酒糟鼻子通紅通紅,在門外直接喊道:“讓你開門就開門哪那麼多廢話,老燕子呢?設施後搬啊?”
李琴一愣,原來是城管局的,她幫忙開了門立刻去叫婆婆出來,正趕上母子倆告別了老頭子一臉眼淚走出。
老太太心情極其不好,出來後嘟嘟囔囔就是不搬,還嚷嚷這是自己的家爲什麼要搬。
某男似乎早有準備,將工作證亮出來在劉明眼前一晃:“你是他兒子吧?我不管你們什麼人,這片已經被劃爲必拆路段,咱們市裡響應國家號召創建文明都市,這都是工作你們必須支持,已經被你母親拖了半年多,今天是最後期限,如果明早我再來你們還在這拆遷辦只能用推土機強行拆除了,有不滿你們可以到市裡去找我們城管局局長。”
劉明與張小虎對視一眼吧唧嘴,他現在剛沒了爹也沒心情糾纏,倒是李琴很不滿對方的工作態度,看看眼鏡男的工作證白了她好幾眼:“搬家而已用得着這麼猖狂嗎?一個老太太家裡盆子罐子的這麼多,你能讓她都扔馬路上去。”
李婉兒:“姐你別跟他墨跡,什麼拆遷辦,就黑社會打砸搶唄,他們局長都下臺了還嘚瑟。”
騰……酒糟鼻子瞬間暴怒,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