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怎麼變臘月二十九那天,本是鳳舞和冷寒依大喜的日子,現在鳳凰山莊卻掛起了白色燈籠。只因鳳舞走了,走得那麼幹脆,那麼徹底,那麼不留一點痕跡,冷寒依的心也一下空了。每每想起他臨走時說的話,冷寒依就忍不住哭出聲來。那時她多想伸手拉住他,挽留他,哪怕是還能和他說上一句話也好。可是她卻只能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聽他最後的告白。
失去愛人的日子是痛苦的,是漫長難熬的。儘管有無心和小寒在身邊,冷寒依還是覺得生命失去了光彩。
直到無淚帶着雲兒和鸚兒回到鳳凰山莊,冷寒依纔開始慢慢走出陰霾。過完年後,無淚一行人祭奠完鳳舞,就一路北上回無心在滄州的老家。
進了滄州城,無心一路顯得無比的高興,和沉默少言的冷寒依形成鮮明的對比。無心拍着冷寒依的肩說:“怎麼啦?還在想鳳舞的事?”
冷寒依搖搖頭,嘆道:“他都不在了,還提他幹什麼?我是羨慕你離開家那麼久還可以回家。我卻把我自己弄丟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無心快樂的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把我孃親分一半給你好了。反正,我已經分了一半給我大哥了。我早就說,要認你做妹妹的。”
冷寒依慵懶的說道:“看到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收下你娘了。”
“你。。。。。。”無心指着她,無語了。
無淚微微的動了動嘴角。
鸚兒和小寒在他們身後逗着關在籠子裡的雲兒,壓根兒就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翻過一座山頭之後,無心卻駐足不前了,他皺着眉頭看着前面竹林深處。
“怎麼啦?幹嗎停下來?”冷寒依立在他身邊問道,“你是不是離家久了,先欣賞自家門前的風景?”
無淚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竹子?我記得上次我來的時候,周圍沒有竹子的?”
冷寒依推了一下無心說:“你是不是走錯路了?原來你是路癡!”
“這條路,我從小走到大的,怎麼可能會走錯了?我是奇怪,我家周圍怎麼有這麼多的竹子?”無心納悶了,“要不是進了滄州城,我還以爲我們還在竹居山呢!”
“你孃親自己閒來無事,種着玩的唄!”冷寒依不以爲然的說道。
無淚也托起下巴說道:“不對!我們據上次離開這裡的時候才半年。就算乾孃自己種的,也長不了這麼快。難道。。。。。。。”無淚看了無心一眼,沒再說下去。
無心凝神一看竹林深處,火冒三丈的草竹林沖了下去。
冷寒依指着無心匆匆而去的背影,問無淚:“大哥,他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去?”
小寒接過話莢說:“他去降妖了。”
“妖?這裡有妖?”冷寒依將信將疑的看了看竹林說道,“這麼多竹子,會有什麼妖?除非竹妖搬到這裡來了?”
無淚點頭說道:“你說中了!”
“真的?”冷寒依尖叫起來,她一邊跑一邊說:“那不是有好戲看了麼?我得去瞧瞧!小寒,我先走一步了,你和大哥慢慢來。”
小寒無奈的說道:“又是這樣,一聽有熱鬧,就自己先跑了,哎!”
冷寒依跑進竹林,果然看到磬竹在。她看到無心正生氣的和磬竹說着什麼,隨後無心後退了一步,像是要打架的樣子。她趕緊跑過去站到無心身邊說道:“有話好好說!大家也算是相識一場,先別動手嘛!”
“跟他有什麼好說的?一個言而無信的妖精!”無心不悅的說道,“他當初在竹居山怎麼答應我們的?他說永不出竹居山,和蜻蜓在那裡終此一生。現在他居然跑到我家附近來,還弄出這麼大一片竹林。真是豈有此理!”
磬竹坦然一笑:“我是說過我不出竹居山,所以我把竹居山一塊搬到這裡來了。這也沒算違揹我對你們的承諾。”
冷寒依對磬竹豎起了大拇指:“竹哥,你實在太強悍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愚公轉世?人家愚公搬走太行王屋二山,你搬竹居山。呵呵呵,厲害!”
無心不滿的拉了拉她的衣服說:“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你是我妹妹,你得站在我這邊。你倒好,還誇起他來了!”
“我說的是實情呀!他這樣做的確是沒違揹他對我們承諾。你又沒說竹居山不能搬來這裡。”冷寒依很公正的說道。
無心氣惱地說道:“你這臭妖精!我都警告過你不準打我孃的主意,你分明就是故意和我作對!”
磬竹不緊不慢地說道:“據我所知,你和你娘一直相依爲命在這裡,可你卻丟下你娘遠走他鄉,你根本就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她。我們搬來這裡,就是想幫你照顧她。”
“你少爲你的圖謀不軌找藉口!你心裡那點花花腸子,早就昭然若揭了。”無心怒衝衝的說道:“你馬上把你的竹林搬走!不然,我毀了你這片竹林!”
“無心。。。。。。”冷寒依搖了搖無心的手臂。
無心一臉堅持的和磬竹對持着。
正在這時,蜻蜓陪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相貌端莊的夫人走了過來。夫人見到無心,驚喜的叫道:“無心,你回來了?”
無心回頭看到夫人,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走過去,親密的拉着夫人說道:“孃親,你怎麼來這裡了?”他側頭狠狠的瞪了蜻蜓一眼。
蜻蜓一身輕盈的站到磬竹身邊。對冷寒依微微點點頭。
冷寒依對她略略頷首。
夫人慈愛的摸着無心的臉說:“讓孃親看看,你瘦了!”
“難道你喜歡你的兒子長得像一頭豬那麼胖嗎?”無心調皮的說道。他回頭對冷寒依說道:“你過來!”
冷寒依依言走到無心母子身邊。
夫人將冷寒依上下打量一番,眼裡露出喜歡和滿意的神情。
無心知道她誤會了,忙說道:“娘,你不是沒有女兒嗎?我給你找了一個女兒回來,她叫冷寒依。你喜歡嗎?”
“女兒?那她是你妹妹?”夫人的臉上浮現了幾許失望,“喜歡。”
冷寒依心裡有點不高興了:這是什麼表情?她直言不諱的說道:“夫人,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勉強呢?我又不是非要做你的女兒。是有人求我當他的妹妹,我才答應的。”
“我。。。。。。”夫人連連搖手說:“寒依,你誤會了,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她一急,話也說不清楚了。
“我雖然愚笨,可我還是懂得什麼叫察顏觀色?”冷寒依冷冷的說道。
“你真的誤會了。她以爲你是無心帶回來的媳婦。”無淚帶着鸚兒和小寒走過來說道,“她聽到你只是她女兒,就免不了有些失望。”
“無淚,你也回來了?”夫人欣喜若狂的叫道,“謝謝你幫我解釋!你看乾孃越來越沒用了,說句話都說不清楚。”
冷寒依聽到夫人如此說,心裡的芥蒂一下化作了烏有。她對無心吼了起來:“你呀,跟個木頭一樣,也不替你娘解釋一下。你還是趕緊找個女人把婚結了吧!省得你的孃親這麼失望!”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無心忙轉移話題說。
一旁的磬竹說道:“如燕夫人,既然你們一家人團聚,我看我和蜻蜓還是不打擾了。”
如燕點點頭說道:“那我改天再來。”她拉着冷寒依的手說:“寒依,我們回家去!”
無淚看着如燕和冷寒依的背影,對無心說道:“看來乾孃很喜歡三妹。”
“我給她找回來的人,她怎麼會不滿意呢?”無心自鳴得意的說道。
無淚認真的說道:“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如果三妹是我弟妹的話,乾孃一定更加高興!”
無心回頭緊盯着無淚說道:“你幹嗎非要把我和她綁在一起呢?莫非。。。。。。你對她有意思?你老實說,你在沒有確定大嫂是誰之前,你有沒有把寒依當做是大嫂?”
無淚一臉不自然的轉過身說:“她們都走遠了,我們快走吧!”
無心追上去,不依不饒的問道:“有沒有?你說啊!”
“懶得理你!”無淚快步行走着。
無心衝着他說道:“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是有了。”他跑上去說道:“當你知道大嫂是三小姐的時候,一定或多或少有點失望吧?”
“別瞎說!”無淚鄭重的說道,“我跟你一樣,只是把她當妹妹。”
“妹妹。。。。。。”無心“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無淚心慌慌的。
回到家裡,下人奉好茶,就退了下去。冷寒依看着這座大災問如燕:“乾孃,你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這裡?那多無聊啊!”
“不無聊!”如燕說道:“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前段時間竹林裡搬來了一對夫妻,我現在閒來沒事就去竹林裡和他們品品茶,聊聊天。”
“真是難爲你了,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就守了寡。無心的爹真是沒福氣!”冷寒依感嘆道。
無心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如燕。
無淚看了看無心,轉頭把目光投向了臉色大變的如燕。
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