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八戒,加上六個乘警忙了一整晚,卻依舊沒能挽救杜曉磊的生命,甚至連乘警大個子也搭了進去。算上師父被燒掉的魂魄,我們的確是損失慘重。
然而師父在禁咒之火中所說的那些話,卻也爲我今後的路指明瞭方向,這是一場無盡的較量。因爲無名妖魔根本就是一個託詞,他只是這一切的一個誘因,真正的威脅,乃是在於人心自身,只要人心一日不淨,則說明妖魔一日未除。而我的存在,就是爲了在這個世界之中奔波,盡最大的努力驅散妖魔的陰霾。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搞明白,那就是無名妖魔尋找替身的方式,從時間上看,都是選在每個月的破日,這一點很好解釋,因爲破日的時候,堪稱破軍坐命三綱不張,是正氣陽氣最爲薄弱的時候。但是對人選的選擇,看上去卻沒有什麼規律。或者是我沒有發現呢?
還有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和八戒通過羅盤追蹤到了車尾的位置,但是發現杜曉磊屍體的地方,卻和我們羅盤上顯示的差了很多,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通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經過並肩血戰,小宋老孫還有王洋路一鳴他們都和我們成爲了很好的朋友,張羅着讓我們住進了他們當地的鐵路警察招待所,接下來的幾天,由於被焚身咒影響的緣故,我的身體狀態一直不算好,每天都在招待所裡矇頭睡大覺。
直到這天午休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和八戒回到了642列車上,所有人都在,一切都回到了出事之前,那個被冤靈附體的列車員王紅梅推着車子走過來的時候,我猛然看見她和杜曉磊相視一笑。
這種笑容,僅僅存在於已經認識的人之間,而杜曉磊怎麼可能認識王紅梅呢?
夢醒之後,夢中的其他內容我忘得差不多了,只有這一個細節,在我的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清晰無比。
即將入夜的時候,老孫他們來跟我們告別,他們休整了幾天,就得回去報到了。我問出事的642列車準備怎麼處理,老孫告訴我,按照慣例,一般是將損毀不嚴重的列車進行維修,重新投入使用,只是這次發生的事情,很多上層人物也已經知曉,所以就準備秘密報廢掉,就近交給本地的鐵路工廠,拆除座椅設備後分割開回爐,說白了就是弄成廢鐵。
我表示還想再去看一眼,老孫露出爲難的表情,這件事情雖然對外沒有聲張,但是卻進行了嚴密的內部調查,老孫他們也是頂着壓力沒讓我們牽扯進來,如今列車已經被嚴密看管,恐怕很難在靠近了。
倒是路一鳴想了一個辦法,他在本地鐵路工廠有熟人,就說是鐵路公安系統派人重新調查案發現場,他可以想辦法不做記錄,不留卷宗,就讓我們悄無聲息的潛入。
我和八戒當即拍板,決定立刻行動。
鐵路工廠,位於這座城市的郊區,從火車站延伸過來的一條支線,將那些需要進行維修或者報廢的列車拖運至此,夜幕降臨,黑黢黢的列車橫縱排列,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列車的墓地。
只是別的列車拖過來的,只能算是列車的屍體,而642次列車,則是一縷列車的陰魂。
路一鳴沒有吹牛,這裡的員工跟他極爲相熟,我和八戒穿上鐵警制服跟在他身後,也沒有人多問半句。
照着手上的平面圖走了不遠,路一鳴指着前方說:“642就在那裡。”
僅僅只是幾天的功夫,不久前還喧鬧的642次列車如今停靠在一堆破銅爛鐵之中,顯得格外寂寥,更給這座列車的墓地平添了幾絲陰森的氣息。
一節一節的數着車廂,我們先是來到當日杜曉磊失蹤的車廂前,扒着窗戶翻進車廂裡,空蕩蕩的車廂中,那些座椅尚未拆除,我憑着記憶,沿着車廂走到了當日羅盤指示杜曉磊屍骸所在的地方。
打開靈眼查看一番,卻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有些喪氣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屁.股下
.面的座椅硬邦邦的,衝着路一鳴一點頭,老路掏出一把刀子,直接劃開了座椅上的布面。
一打開,我們差點沒讓薰死,忍着噁心伸手抓過去,卻抓出來一把觸感奇怪的東西,老路打開手電筒照上來,當即嚇得差點把手電筒扔出去。
手上的這些東西,竟然是一把人類的頭髮,還有一些貌似已經風乾了的皮肉骨骼碎屑,是誰把這些人類的屍骸塞進車座的?
我皺着眉頭撒了些楊枝水上去,那些屍骸碎片滋滋的冒着煙,一下子就化成了粉末,露出了下.面的一張殘皮的卡片狀的東西。
似乎是一張身份證的殘片,路一鳴湊上來仔細看了一遍,吃驚的指着殘片:“這不就是上一次事故中遇難者的身份證嗎?”
我擡起頭:“上次事故遇難者有數百,你確定不會認錯?”
路一鳴堅定地點點頭:“上次事故之後,我們負責統計遇難者名單,那些遇難者的身份證名單我看了不下十幾遍,肯定有這個名字。”
這就奇怪了,怎麼會有這麼多遇難者的屍骸,被風乾之後塞進列車的車座?
按照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半年多前,師父和無名妖魔在荒村墓地一戰,無名妖魔受到了重創,他的軀體因爲某種原因無法繼續使用,所以他搶佔了列車員王紅梅的身體,並製造了列車脫鉤後翻滾跌落山崖的慘劇。
然而某些當局的人,爲了掩蓋這次人爲操作的真相,隱瞞了許多細節,這種陰暗邪惡的舉動有無形中壯大了無名妖魔的能量,讓他順利進.入下一步,接住那些陰暗邪惡的意念和數百冤魂的怨氣尋找替身。卻最終逼得我師父出現和他同歸於盡。
可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屍骸,有說明了什麼呢?
我猛然想起自己的那個夢,杜曉磊顯然是沒有理由認識王紅梅的,即便是認識,也應該知道王紅梅早在很久以前的脫鉤事故中遇難了,不可能去和她相視一笑。
唯一的解釋,就是杜曉磊是否已經成爲了一具傀儡。
直白點說,那個杜曉磊很可能是一具活着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