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叔的笑容讓我非常不解，然而不等我開口追問，霸叔已經坐了起來。
“我幹嘛要讓他兌現，他給的那些東西，在我看來，全部一文不值。”霸叔說着，伸手點菸：“你知不知道我從派出所被放出來之後，這二十幾個小時裡，都幹了些什麼。”
我搖了搖頭：“反正肯定不是好事情。”
霸叔撲哧一聲笑了：“臭小子，你從來就沒有認爲你霸叔是好人。”
“我不知道，有的時候你看起來的確不錯，不過你狠起來，也挺嚇人的。”我實話實說。
霸叔站起身走到桌子旁邊倒了杯水：“昨天我出來以後，去了一趟大雁塔。”
“去那兒幹什麼？跟咱們這幾天的事情有什麼關係？”我問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麼？大雁塔是用來鎮壓妖魔的。”霸叔說：“我不過就是蹭着人家的塔，在下.面埋了點兒東西，昨天早上的時候，我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兒全放出來了。”
“什麼東西？”我有些緊張。
“這些年來被那些混蛋從古墓裡面掘出來的怨靈。”霸叔淡淡的說：“你以爲他們怕我，怕的是什麼？當年他們挖墳掘墓，招惹的怨靈何止一個兩個，要不是老子，恐怕他們那幫老人都換了好幾茬了。這些年太平多了，怨靈少了，就想把老子踢開自己爲所欲爲？不好意思，老子當年有本事收復怨靈，自然也會留一手，昨天那些怨靈衝破雁塔封印，已經各自幽怨抱怨，有仇報仇去了。
除了這件事情，我派出去的那些人已經通知了各家，讓我重新收服怨靈不是不行，不過老子讓宋老大惹的不高興了，該怎麼哄讓他們自己猜！”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霸叔，什麼叫做‘讓惹得不高興了，該怎麼哄自己猜’，堂堂一個彪形大漢，卻搞得好像撒嬌鬧脾氣的女孩子一樣。
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幫人‘哄’霸叔的方法，應該相當血腥暴力吧，怪不得宋老大已經扛不住了，打電話懇求霸叔。他請來的降頭師雖然可以對付我們，但是卻搞定不了那些怨靈啊。
“但是霸叔，你剛纔又爲什麼讓我提條件呢？”我問道。
霸叔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狗急跳牆這句話你總聽過的吧，如果他們認爲我就是一心只想讓他們死，別無所求，恐怕會直接選擇離開跑路，或者是拼一個魚死網破，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事情就鬧大了。
但是我讓你提條件，就是再告訴他，從理論上來說，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情其實是有的談，只是價格談得攏談不攏的問題而已。所以他們此時心裡一定會想着，如何做出更多的讓步換取我的憐憫。
只要他們一猶豫，抵抗的力度肯定會弱很多，也算是我行個方便，讓其他土賊有時間徹底給我滅了宋家。”
我撓着頭：“可是我剛纔明明提的都是不合理到了極點的要求啊，這樣也可能把他逼得狗急跳牆，不是嗎？”
霸叔搖頭：“你錯了，越是家大業大的人，就會失去凌厲的做派，因爲他憂鬱的，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宋家在關中道經營了這麼多年，哪兒能捨得說走就走。他答應了，說明他想用緩兵之計，他放不下！
小樂，你的驅魔技巧進步了很多，但是揣摩人心方面，你還差得遠。這件事情算是給你一個機會，好好體會體會吧。我已經老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伸腿瞪眼，到時候，幹掉無名妖魔，守護這個天下第一大的驅魔陣的責任，肯定得讓你背起來。有些東西，你要抓緊學了。”
我一驚，猛然想起上次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霸叔指着這座城市的地圖給我上的那堂課，所謂的古長安，根本就是一座巨型驅魔陣的說法，就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從霸叔嘴裡聽到的。
“千百年來，從表面上看，一直是我們追殺無名妖魔，但是事實上，我們和無名妖魔之間做的，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遊戲。我們想要找到辦法徹底剿滅無名妖魔，而無名妖魔又何嘗不想破壞掉這個天下第一大的驅魔陣，釋放出幾千年來被鎮壓在這座城市下.面的那些妖魔邪祟？你真的以爲我利慾薰心，來到這裡壓住這裡的土賊們，就是爲了他們那點兒上貢的好處？我要是
不壓着，這裡不知道會放出來多少鬼東西！”
霸叔說完這段話，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我一個人感受着這段話帶給我的震撼。
“小樂，出來！”霸叔衝着我喊了一聲：“宋老大又來電話了，告訴他我給他十二個小時的時間，把那幫狗屁降頭師的藏身地點叫出來。這十二個小時之內，我可以遲滯住那些怨靈，其他的土賊家族也不會對他再次發動攻擊。”
我跑出來，接過手機接聽，調成免提狀態。
“小高……高先生。”宋老大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到了極點：“我知道霸叔和你都是來頭不小，你們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怨靈害死人類對不對，你們這樣，不過是爲了要挾其他家族和你們站在一起，我認輸了，我現在只求你們給宋家一條活路，凡事不要做得太絕，好不好。”
我看了霸叔一眼，點了點頭：“霸叔說了，想要活路得靠自己爭取，十二個小時之內，其他家族不會對你動手，但是你得在十二個小時內，幫我們搞定那幫降頭師。我告訴你，自從我們有人傷在那幾個降頭師手下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宋老大彷彿非常之猶豫，片刻之後去還是咬着牙說道：“好，這些天我一直安排他們散佈在本市各地，今晚我會以想對策對付其他家族爲名，召集他們到終南山的據點，我知道你們打起來動靜不小，那個地方也方便你們收拾那幫傢伙，到時後剩下的所有降頭師一共十二個全部回到。”
霸叔默默的點了點頭，我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宋老大還是不老實啊。”霸叔笑道：“什麼叫我們方便動手，我們方便，降頭師也會方便，他還是抱了最後一絲希望翻盤，如果我們栽了，他就沒有了最大的威脅，那些怨靈從此沒有人能收拾，其他家族也會漸漸衰落，他們靠着降頭師甚至可以獨霸關中道。這人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精明。”
“那咱們還去嗎？”我問道。
霸叔把菸蒂扔在地上，眼中閃出一絲精光：“去，爲什麼不去，宋老大的精明，硬不過驅魔師的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