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住手!停止!你要幹什麼?!”焦黑的骷髏揹着金髮美女淒厲的叫着,在火焰中跳動躲避,說不出的詭異醜怪。
阮瞻伸出兩指控制着火勢,“我要和你訂立契約。”他知道這些‘仙’們可能視人命如草薺,但絕對會遵守契約。
“不,休想!”
阮瞻放開手指,火又洶涌地燃燒起來。
血腥瑪麗痛苦的在火中掙扎,倔強的不肯答應,但在阮瞻毫無同情的堅持,甚至還加了一把火的情況下,終於屈服。
“我答應!我答應!”
“我要你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阮瞻又把火焰壓小,但不熄滅。他知道血腥瑪麗比他的能力強出很多,是他設計佔了先手,而後又用生命的賭注抓住了它疏忽的好機會。他不能有一點放鬆,那樣會前功盡棄。
好運氣不會一再光顧!
“我答應,以撒旦之名。”血腥瑪麗用刻骨之恨的眼神盯着他,“但願你不去別的地方,但願你生活的地方不會有人請我出來,但願你死後靈魂不會遊蕩,否則你會得到最兇狠的報復!我發誓!”
“既然敢和你訂約,我會怕嗎?”阮瞻冷笑,隨手祭出一張符紙在鏡子上,讓鏡子慢慢恢復了明亮,並把火圈打開了一道缺口。
血腥瑪麗擺脫了了鉗制,但發現幡上的力量還在擠壓它,猶豫良久,終於回到鏡子中,阮瞻不停頓的把火符封在其上,等它漸漸隱沒。
“你很小心。”它又換成金髮美女的那一面,用誘惑的語氣說。
“你答應了離開,沒答應不殺我,我不得不小心。”現在它已經回到鏡子中,就將不會出來,他才相對安全。
“你不要陶小春的魂魄了嗎?”
“我自己拿。”阮瞻邊說邊把殘裂幡對準鏡子,並把寫有陶小春生辰八字的紙條引燃,扔在半空。不久,掛在門上的鏡子開始拼命的搖晃,連血腥瑪麗也阻止不了,直到一條灰影直竄出鏡面,隱入幡中。
終於結束了!
阮瞻收起殘裂幡,驟然放鬆後襲來的眩暈感覺差點讓他跌倒。
“我不想和你永別,漂亮男人。”鏡子裡的‘人’說:“求你看我一眼。”
接近虛脫的阮瞻下意識的轉過頭――鏡子中,小夏笑靨如花的對着他。
身體的傷害讓他的意志也軟弱起來,大吃一驚之下,瞬間感到周圍情形又開始變幻。
鏡中人吃吃地笑起來,“只要我還沒正式離開,就算在鏡子中也能控制你!我說了不想和你永別,我要你代替陶小春,跟在我身邊永遠陪我!”
鏡中的影像又變了。
阮瞻盯着鏡子顯現出的場景――那是他是了不堪回首的以往,被遺棄的幼年、深夜裡的跋涉、特殊的恩人、他的父親兼師父、世人的孤立、大學時代愛情的背叛和打擊、生命中來不及的拯救。
他不知道血腥瑪麗是如何洞悉這一切的,他只覺得儘管他用盡氣力抵抗,但卻越來越無力。萬里說得對,它很會利用人類的心理弱點,現在的他就感到無力、無奈、想放棄、想逃避、想離開這一切,埋藏在深海里永遠不出來。
“這個世界有什麼意思,跟我走吧!”
是啊,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的人生目標在哪裡?哪本書時說的?多麼正確!
“來吧!來吧!”有如海上女妖誘惑海員的聲音,令人無法抗拒。
無意識中,他向鏡子走去。
在阮瞻和鏡子巫婆鬥法的同時,在籃球館的走廊裡,小夏和萬里正背靠背站在一起,焦慮不安的在黑暗中等待。
她拼命想聽到一絲蛛絲馬跡,卻毫無線索。“會不會出事?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她壓低聲音問萬里,可儘管如此,她仍然覺得在這空曠黑暗之處,她的話音那麼突兀、不協調。
“他們都不想讓外界介入這場爭鬥,應該製造隔離的結界了吧?”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這寂靜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各司其職,不要輕舉妄動!”萬里低聲說。其實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是想等小夏出來後先把她送回去,然後他再回來來幫忙,反正女鬼要想搗亂的話,一時也衝不開結界。可是小夏堅決要同進退,這才一起等在這裡的。“我們去了反而越幫越忙。放心,阿瞻會解決問題。剛纔你遇到血腥瑪麗的結界,不是也能解決嗎?”
小夏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萬里的後腰,怪他提起那種恐怖的記憶。不過,他這樣說讓她果然輕鬆了一點。可不是嗎?她可能對付過去的,阮瞻肯定也沒問題!
一定、一定沒問題!可是她爲什麼心驚肉跳的?!
“我們可輕鬆了,那三個女鬼到現在也沒來。”萬里又說。其實他心裡也很焦急,可是這種不良情緒傳遞給小夏只會徒增困擾,並沒有好處。
“也許她們想通了。”
“也許是因爲天氣。老天幫我們,剛纔那種雷雨的架式,簡直算是雷暴!”
是啊!聽說過狐狸精怕打雷,鬼怪也應該怕這種力劈山河的氣勢吧!
“可是,現在雨快停了――”小夏四處張望,黑暗中她目力不及的地方很大,她驀然覺得他們就象場地中心的靶子。
忽然,一聲女人哭泣聲從角落裡傳來――
小夏舉起手中的桃木劍,更緊的貼緊萬里的背,“說曹操,曹操到。”她試圖象萬里一樣輕鬆,可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打顫,可見心理素質不是想好就好的。
“沒錯,真不禁唸叨!”萬里也聽到了聲音,面朝大門的他甚至看到了飄過來的黑影,“算啦,別麻煩老天爺他老人家了,我們自力更生吧!”
大廳中,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冷風,夾雜着潮溼的空氣,帶着略微的腥味,接着是唰唰的聲音,好像無數的蟲子爬過枯葉,幾個黑影也慢慢顯現出來。
“阿瞻提供假情報,這可不止三個!”面對着逼近的影子,萬里說。其實鬼魂要是想搞暗襲的話,他和小夏應該看不見這些的。幸好阮瞻給他們暫時開了天目,否則還真不好對付!小夏說得對,看不見的東西更可怕!
小夏不說話,緊張地握緊劍柄,眼見着除了後方有萬里的保護,其餘三方影影綽綽的多出了許多‘不明物體’。
“小心!”她提醒死到臨頭也會開玩笑的萬里。
“知道。”萬里認真的說,反手拍拍小夏的頭,“倚緊我,別怕!”說着一揮血木劍。血木劍上遇邪就會自動激發的紅光驟然加大,在他身前逼出一片空白之地。
四周的影子瑟縮了一下,沒敢動,漸漸向小夏這邊靠近。
“血木劍給你!”
“不要!你拿着有大用處,我拿着會連我們自己也救不了!”
聽說,如果人膽怯了,這種有靈性的寶貝劍也會發揮不出威力。她瞭解自己的老鼠膽子,就算有剛纔那麼恐怖的情形墊底,她也會情不自禁的害怕。可萬里不同,他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談笑風生的人,所以血木劍放在他手裡,會有更大的效用。而且,她還有中西兩件寶貝護身。
“好吧,不過武器換不了,我們可以換方位――跟着我轉。”萬里指揮小夏與他換位置,雖然兩人的背還貼在一起,但方向卻轉了180度。
可是,他們換,鬼影也換,就好像沒有風度的棋手,面對互相將死的情況,耍賴的反覆挪動相同的棋子到相同的位置一樣,惹得萬里竟然在這麼恐怖的場景笑了起來。
“你正經一點。”小夏說,其實心裡也很好笑,剛纔緊張恐懼的心態消失無蹤。打鬼沒有恐懼感而產生喜劇效果的,萬里大概是第一個,可以開山立派了。
“我很正經呀!可是這樣轉來轉去是很奇怪嘛!”萬里說:“要不大家還是談一談吧!”他是心理醫生,談話最拿手。再說,他雖然沒有天生的能力,但與鬼打交道的經驗還算豐富,所以漸漸看出周圍的影子只是幻象,其實不過只有三個鬼魂。
這就是阮瞻說的‘最壞的打算’,三個女鬼沒有一個化解了怨氣。可是這怨氣是必須化解的,否則就必須消滅她們,不能讓她們再爲禍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