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茂德迅捷地撲了過來!
被阻擾得憤恨、屢屢被破功的恥辱、始終不能佔據上風的焦急、一直不能達成目標的不甘,結合着成爲殭屍後特有的力量和兇猛,誓置阮瞻於死地!
可阮瞻突然收起殘裂幡,轉身一腳踏出,消失在地下室裡,他身後的牆壁‘咚’地打穿了一個巨大的洞,可想而知如果打在血肉之軀上會如何。
他早在和鬆井茂德說話時就已經施展了時空扭曲術,因爲他明白以殭屍的力量和速度,如果在地下室打鬥自己會很吃虧。而打鬥最好也不要到庭院中去,那樣會有中邪的三個護士來的礙手礙腳,所以他選擇了小樓一層的大廳。
那裡本來就很大,出事後所有的傢俱也已經挪到一邊去,所以中間相當寬敞,至少可以讓他有迴避的餘地。
他等着,直到鬆井茂德跳了出來。
鬆井茂德依舊死盯着阮瞻,手上卻把裹屍袋一把撕開,然後把已經爛了的布纏繞在腰間,擋住關鍵的部位。不知怎麼這麼讓阮瞻突然想起了孫悟空的一句話:我的兒,打不過,脫光了也沒用!
然而還沒等他微笑出來,鬆井茂德尖嘯了一聲,嘴裡不知喃喃唸了什麼,接着阮瞻就聽到了激烈的敲擊門窗的聲音。
“沒有用,我加持了結界,他們進不來。”阮瞻仍然淡淡地。“你既然找好了棋子,爲什麼不布好局呢,以爲我來不了那麼快,還是不願讓這些棋子知道你的秘密?”
“現在我知道你爲什麼來的那麼快了。”鬆井茂德突然說話,說得是中文,聲音拖了長長的調子,象用鈍刀子割肉,讓人聽來相當難受。“我不知道時空扭曲術你也會!”
“我不知道死靈復活術你也會!”阮瞻試探了一句,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那本是我們陰陽道的術法!”
“哦?”
“不相信嗎?我是軍人的後代,不屑於說謊!”鬆井茂德驕傲地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
阮瞻心裡的謎題又解開了一道。
根據剛纔所知地,楊幕友曾在日軍佔領期間出現在日寇駐紮a市司令部附近,加上鬆井石根很可能是軍人。這就能推斷出他們早在多年前就認識。或許出於對道術的共同熱愛,還有過‘學術’方面的交流。
怪不得他以前和楊幕友交手時,總覺得他的道術風格怪異,原來是融合了日本陰陽術的一些法門。
一心修道地人的最終目標是超越生死,楊幕友顯然沒有做到,或許他知道人的生命有限。在有生之年是無法參悟透生與死的,所以千方百計地學習了鬆井家的秘計‘死靈復活術’,期望能夠通過更換肉體獲得永遠不死的能力。而作爲交換地,自然是‘時空扭曲術’,這種術運用的好。可以讓人在一瞬間到達任何一個地方,也本是秘不外傳得東西。
可是這兩個人或許出於私心與戒備,所教授對方的並不是正宗的術法,而是各有缺陷,鬆井家得到的時空扭曲術不僅姿勢難看,要對着門纔可以,而且事先要較長地時間準備,到達後也有時間距離。最重要的,看日本人使用這種好像鑽研練習了很久的樣子。而事實上,只要有正確的口訣,有相當的靈力,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楊幕友得到的翻身復活術也是一樣。他爲了復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組織邪教又是利用怪石吸取女人精血。看鬆井茂德呢?他雖然還沒有復活成人,但卻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可以變成能活動的殭屍,大概成爲人也不需要太大的周折吧!
還好他們互相欺騙,不然這世道還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子!
鬆井茂德見阮瞻深思不語,趁機又撲了過來。因爲空間大了很多,阮瞻躲閃起來也有餘地,只是他雖然受過身體技巧的訓練,但面對兇猛頑強地殭屍鬆井,還是有些吃力。
鬆井茂德不停的攻擊,阮瞻冷靜的在防守中尋找對方的破綻,終於在兩人一錯身之機,一劍刺入了鬆井茂德的身體。
哪知鬆井茂德卻根本不在意,甚至用雙手猛力絞向劍身,驚得阮瞻連忙撤劍,差點中了一拳,及其狼狽地堪堪躲過。隨着他封印能力的釋放,血木劍已經堅硬如鐵,可阮瞻不敢用它對殭屍的力量冒險。
血木劍作爲道界異寶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父親的遺物。
“沒有用的!”鬆井茂德得意地說。
阮瞻不說話,但也知道是自己苯了。鬆井茂德並不在意自己的肉身,他有正宗的死靈復活術,可以隨時更換肉體。目前他不知道鬆井的魂魄藏在殭屍身體的哪個角落,如果針對肉體的話,血木劍與一般的劍沒有任何區別。
看着殭屍又撲了過來,阮瞻迅速改變策略,改刺爲砍,拼着被對方的拳風掃中,直接把殭屍的左臂砍了下來。
“這樣有用嗎?”他冷笑。
回答他的是那隻斷手有意識地在地上爬,然後他的腿直抓過來!
他急忙閃身躲過。
“好啊,會分散進攻是吧?那麼我把你四肢全砍斷,看你還怎麼結手印召喚式神!”他說着去砍殭屍的另一條手臂。
這一次躲得是殭屍了,它邊躲邊把斷手吸了回來,很不利落的結手了個手印,一樓的大廳突然平地起了一陣旋風!
和崗村賢二地旋風是一樣的。一看就是出自一個門派。只不過這個旋風比那個強多了,即使在室內,也刮的人臉生疼,周圍能被風捲進去的東西全被吸了進去,然後一古腦地向阮瞻激射過來!
阮瞻依然也用對付崗村賢二的手段防禦着,只是他發現,鬆井茂德的實力不是崗村賢二可以相提並論的,旋風中的許多物品在接近他的一剎那,突然變成了有生命地東西,幻化出眉目四肢,尖叫着試圖穿越屏障咬噬他。有幾隻甚至已經成功,割的他臉頰和身體上都是血口子。
他一手繼續支撐着那個保護屏,一手用血木劍斬着那些變成了小型鬼怪的物體。然後看準空隙揮出了最近才練成的火印。
‘砰’的一聲,旋風和他地屏障同時破碎。
鬆井茂德也真是了得,在此期間竟然又把斷臂用邪術接了回來,並且迅速的結了手印,口中大聲吟唱着哀樂一樣的曲調。
阮瞻知道他是在召喚式神了,不敢怠慢。全神戒備起來。
他加了結界,只是爲了防禦那三個護士來搗亂,可是並沒有加頭頂和地面,就是等他的式神來。如果殺了他的式神,他的肉身會再死一次。哪怕是殭屍也一樣,那麼他只要用血木劍去斬靈體,鬆井茂德就會徹底被消滅,永世不會再出來爲惡。
或者,他會把鬆井茂德地魂魄和日本鬼的魂魄一起拘在殘裂幡裡,看小夏要怎麼辦。
‘奧’的一聲瘮人的嚎叫聲傳來,阮瞻得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地黑色物體,仔細一看是一條大的誇張地黑狗,犬牙交錯着威脅對手,眼珠血紅。一幅要吞食一切的神色!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阮瞻戲謔地說,然後又出現他那冷酷如刀的模樣!
犬鬼在鬆井茂德的操縱下,以瘋狂的架勢猛撲過來!
………
小夏跳下出租車,直奔情人旅店。
她要快,必須幫助阮瞻!
那道雕花大鐵門並沒有打開,她可沒本事可以穿牆而入,所以只好爬牆。她從小生活在家教嚴格的環境裡,對此沒什麼經驗,因此爬的極其狼狽,落地也十分滑稽,發出很大的聲響。不過她知道周圍的白霧會保護聲響不外傳,也不怎麼在意。她在意的是被摔得渾身疼痛,而且才一擡頭,就見三個白影正圍成一圈,俯下身看她!
她輕叫一聲,沒想到才落地就陷入包圍。手腳並用地從六條腿的縫隙中爬了出去,向着花圃的方向跑。
那邊有一顆大樹,還可以跑到後院,戰略縱深比較好!
她跑了兩步,轉頭一看,那三個護士身影如影隨形地跟在她後面,雖然看似速度不快,但卻有甩不開之惑,而且她們看來根本不知不疲倦!這讓她無法停止腳步,否則就會被追上。
逃命的百忙之中,她也沒忘了觀察小樓內部。只見裡面黑漆漆的死寂一片,好像沒有任何東西在裡面。可小夏知道是有地,也許阮瞻正在戰鬥。這樣她就必須拖住這三個女人,不讓她們能阻礙阮瞻的行動!
她滿院子亂跑,漸漸體力不支,而且發現又被人家追成圍堵之勢。
“不是說中了邪久沒有智力了嗎?”她咕噥了一句。
雖然那三個女人的樣子還是可怕又詭異,但因爲有過‘對敵’經驗了,加之明白阮瞻就在這房子裡,她膽大了起來。
她嚥了咽口水,向左邊只有一個護士的方向慢慢移動,決定對她下手。
“乖,來打針,不疼得。”那個落單的護士見小夏靠近自己,突然開口說話,嚇了小夏一跳。她這才發現,她這種天生膽小的人,即使做多少心理建設也是一樣,害怕就是害怕。
‘咣噹’一聲,護士突然把托盤扔了,只是左手拿着一個很大的針筒,向小夏舉了起來。
小夏一咬牙,揮出了手中的棒球棒。
那是她在行政值班室找到的,大概是平時鍛鍊用的。要她打人她下不了手,只好閉眼亂打一氣,只聽得‘啪啪’兩聲亂響,張眼一看,那護士被他打翻在地,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瞪她。她忍住心口發麻之感,趁她還沒有反擊,撲上去就拉她的衣服。
還好還好!她穿的是護士服和襯衣,要扯開不那麼困難,而隨着符咒被浸溼,護士也像個正常人一樣昏了過去!
“吃藥吧?”
шшш ▲тTk án ▲¢ Ο
沒等小夏喘口氣,耳邊又響起平起直的女人聲調。她看也不看,爬起來繼續跑。她一次對付不了兩個,必須把兩個人跑散開才行!
有個東西直砸在她的後腰上,力道很大,讓她疼得大叫一聲。原來是讓她吃藥的護士用藥瓶丟她。那護士的力氣好大,托盤中的藥瓶又多,所以小夏差不多是包頭鼠竄了。當她終於把這個護士也解決時才發現,她太慌張了,明明剩下三張符咒的,可不知對哪一位用的多了,目前一章也沒有了!
這就是說,她對最後這個護士沒有任何辦法,除了跑!
她咬緊牙關繼續跑,可她畢竟才傷愈不久,在行政樓又經歷了一番激戰,目前已是強弩之末,也不知過了多久,越跑越沒有氣力,慢慢地被最後那個護士逼上了小樓的臺階。
她的棒球棒已經不知甩到哪裡去了,這個護士又偏偏拿出的是兇器——鋒利的手術刀。
她退無可退,後背不知何時依上了小樓的大門。
這時,一隻手斜刺裡伸了出來,抓住她的手腕!
她下意識要掙脫,但鼻中傳來那股熟悉的菸草味道讓她立即安心。
阮瞻!
阮瞻隨手一指,正中那名撲上來的護士眉心。那護士晃了一下,如同驚醒一樣臉上現出驚駭的神色,接着向前撲倒,由於她手中還舉着手術刀,小夏怕被劃傷,急忙往身後阮瞻懷裡擠。沒想到阮瞻很沒有力一樣,被她擠得兩人一起倒進了屋裡,那個護士也撲倒在門前。
“你怎麼啦?”小夏爬起來,只覺得阮瞻不似平時的堅強穩定,入手處一片溼粘,“你流血了!”
“皮外傷!”阮瞻安慰性的笑笑,“打狗的時候,也難免被咬得。”
“那麼——結束了?”她上前扶起他,讓他的手臂圍在自己肩上支撐,左右環視了一下。
只見房間裡一片狼藉,地下室通道邊上躺着一個人,光裸着四肢,腰上纏了條爛布,不用看也猜到是鬆進茂德,除他之外再沒有別人。
窗外,白霧已經消散了,明媚的月光散落了下來。
“他很厲害嗎?”
“很厲害。”阮瞻簡略地回答,完全不講方纔劇斗的艱辛和危機。對此他早有認識,他和日本人的戰鬥必須以一方死亡而告終。
那個犬鬼可真厲害,幾次幾乎把他吞食入腹。它隨意變幻着大小,攻擊招數繁多,讓他幾次面臨生死的邊緣,若不是它也是修煉過的靈體,對血木劍有三分忌諱,這場比試還不知結局如何。不過他自從介入這些靈異事件中以來,又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的。
當他終於找到犬鬼的罩門,用血木劍刺入它的眼睛時,第一次看到式神滅亡,主人也一同死去的一幕。他沒有立即賬了鬆井茂德,而是把他收進了幡裡,看看要怎麼樣懲罰纔好。
“看來我們要很好的善後才行!”小夏說,“趕緊走吧,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天就會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