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蕾擰着挎包剛走出市中心的寫字樓,身後一個滿臉堆肉的男人就跟了出來。?
她白色的超短裙引來許多人注目,上身那件寬大而價值不菲的粉色露肩外套更襯出了她的不凡氣質。一頭如黑色瀑布般的齊腰長髮,垂直的傾瀉而下,隨着婀娜的身段的起伏在身後俏皮的擺動着。?
她邁動着輕盈的步子,白色的高跟短靴在腳下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彷彿一曲優美的旋律。?
在路邊站定後,她朝前方行駛而來地的士招了招手,那輛紅車的士車穩穩的停在了她的面前。打開車門,轉身對緊跟過來的身材笨重的老男人莊正冷冷的說道:?
“不要再跟我談錢,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那微妙的聲音如同天使的旋律,吸引了更多路人的目光。惹得許多人駐足下來,心中驚歎這世上竟還有如此尤wu。?
路人甲,“哇!好火的身材!”?
路人乙,“這娘們真靚!”?
路人丙,“好美的腿!”?
一聲聲女人的羨慕與嫉妒,男人癡迷與驚歎聲傳來。?
欣蕾微微紅了下臉,意識到剛纔的聲音過大,不由得低了下頭,看一眼那些看着快要流出口的花癡,心裡盪漾着不是滋味的滋味。更加讓她覺得跌眼睛的是一個男人正緊緊盯着她bai皙的雙腿流口水,一臉下流的神情,真恨不得一隻高跟鞋仍過去,愛於大庭廣衆之下,只得yao牙忍了。?
不再理會這羣無聊的看客,欣蕾優雅的回過頭,打開車門輕輕的彎下小蠻腰,準備上車。?
莊正卻像一堵牆似的攔在了車門邊,待欣蕾站出身,他竟然霸道的關上了車門,隨後彎下腰,微笑着對車裡的司機歉意地說:?
“對不起,這位小姐現在不走。”?
這個對於平常人簡單的彎腰動作對於這個超級胖子來說是那麼的艱難,他只彎了一小下就大有把持不住的樣子,不得不讓欣蕾鬱悶。但是回過頭想想,這個人見都會低頭哈腰的人物竟然要給一個小司機彎腰道歉,不得不承認他的誠意,也由此聯想到的情況的嚴重性。?
幾絲細碎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了下來,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莊正一邊陪笑着,一邊從外衣的袋子裡mo出手巾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隨手又放進袋子裡。?
“有病啊?”司機白了他一眼,自個關上車門,氣憤的開着車揚長而去。?
莊正立馬再次彎腰到,“對不起,對不起。”雖然的士早已遠去,但他臉上的笑意卻一直沒消失過。?
“喂!喂!”欣蕾急切的叫了幾聲,可的哥毫無反應。莊正那肥碩而寬闊的身ti像一不透風的牆,嚴實的擋在前面,的哥哪能看到嬌小的她。花容愁苦地皺成一團,慍怒的大叫,?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我的莊大老闆,你都纏了我三天了。”雖然她看出了他的誠意,但對於錢來說,她可是從來不含糊的,成着交易,罷着拜拜,各走各的,這就是她對於這些有錢人的態度。?
莊正有些尷尬,嬉笑着從外衣袋子裡mo出手巾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將它放進了口袋裡。?
“我也沒想怎麼樣,只想你給我一個合適點的價位啊!”莊正故作誠懇地望着眼前美豔嬌俏的丫頭,好像下定了大決心似的,繼續道:“要不這樣,我立馬付錢,現金支票還是轉賬隨你,行不行?”?
“你不會又要還價吧?”欣蕾懷疑地瞟了他一眼,緩緩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5萬一分不少。否則,你就另請高明吧!”她的餘光在莊正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這個男人已經胖得不能再胖了,在他的身上幾乎看不到脖子,整個頭就好像是直接放在身子上似的,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本來是不屑與這種人討價還價的,可是這人是自己好朋友鄭浩的老闆。鄭浩的提升大權,可全掌握在他的手裡,不能太過得罪於他。?
鄭浩是她的死黨,兩人從小玩到大,可謂青梅竹馬。上高中以後,兩人不顧父母的再三反對毅然確立了戀愛關係,可惜最終還是未能走在一起。這中間牽扯了一些極其複雜的問題,但是幸運的是兩人現在仍是最好的朋友。鄭浩的老闆當然是不能得罪,釣足了胃口該收手還是要收手的。?
見欣蕾態度不再那麼堅決,莊正立馬貼了上來,他那肥膩膩的手上還不斷的往外冒着“油”。?
欣蕾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可還是被他那晦氣的“油”手碰了一下,頓時翻了個白眼幾yu暈倒。?
她有些驚恐地保持着距離,忍着氣道:“太熱了!我們去那邊的西餐廳,再慢慢談吧。”?
莊正擦了擦汗,朝那邊的西餐廳看了看,這天氣,的確讓人受不了。他點了點頭跟在欣蕾後面朝西餐廳走去。?
進了四季如春的西餐廳,一股透心的涼意迎面撲來,清爽極了。欣蕾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輕鬆的微笑,這感覺舒服多了。?
其實到不是因爲她自身熱,只是看見那隻碩大的“肥豬”心裡莫名的像是有一股無名火在燒似的,也跟着熱了起來。找了一處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後,要了一杯冰水。?
坐在對面的那肥老闆則要了一杯紅糖水。只聽見“咕嚕咕嚕”幾聲,他的杯子裡轉眼間就見底了,剩下一些冰塊兀自的冒着寒氣。?
欣蕾訕訕地端着杯子,翻了個美麗的白眼,象徵性地喝了一口水,然後將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的上面,翹起了二郎腿來。她優雅的將杯子放回原處,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些邪惡的念頭。?
本來以她的身世是不用去爲這幾個錢而奔波的,只是她把這檔子事看作了一種職業,一種發自本能的職業。?
這世上的鬼怪太多了,雖然不乏有好鬼,但是惡鬼總也佔多數。作爲這項職業的下一代直系傳人,這是她的職責,也是她的選擇。?
對於她這隻菜鳥來說,本來要學的還很多,但是她卻早已出師門戶了。究其原因,這當然全是搭檔彩兒的功勞,可是現在彩兒出國了,本來關門大吉的,誰知道又接了這麼一檔子生意,而且這個大老闆還真不是一般的吝嗇,真搞不懂,不肯出錢,還要高級待遇,真是做白日夢。?
莊正又從西裝的外口袋裡mo出手巾,擦了擦額頭上黃豆般顆粒的汗珠,看着欣蕾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尷尬的解釋道:“這天氣真熱啊!”?
“是嗎?還好吧!”欣蕾擡起頭朝莊正看了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掛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你不用拘謹。”?
莊正呵呵笑着點了點頭,幾滴汗珠不由自主的掉了下去。?
“魏小姐,可不可以少點啊?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買者總是希望價錢能少的,這是人性,更何況他是個暴發戶,先前的窮苦日子造就了他對金錢的貪婪與吝嗇。?
“嗯,可以少,但是後期跟蹤服務就沒了,我不保證它會在我走之後回去找你。”欣蕾一本正經的揚起桌上的杯子,搖了搖,一些碎冰撞擊着玻璃杯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莊正盯着她玻璃杯裡面的碎冰塊,嚥了口唾沫。?
“啊?不是吧!魏小姐你可別和我這老頭子開玩笑啊!”?
欣蕾故意聳了聳肩,作出一副無奈地樣子,沒有出聲。?
莊正的那張臉已經黑透,成了一塊隨時都會滴出血來的紫紅豬肝。不過只是一會,他又揚起了笑臉,五官被他富含脂肪的臉皮,幾乎壓得有些猙獰。?
欣蕾繼續無語,微微的觸了觸眉,作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很討厭這個年齡並不算太老的男人拿“老人”二字來自居,以博得同情,讓她感覺更像倚老賣老。?
她強壓着胃底翻滾的嘔吐,冷冷地說:“我可沒開玩笑,收伏用的香蠟紙燭,可都是我師傅親自研製出來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師傅的名聲,恐怕你去找他的話,就不僅僅是10萬了!少說也得個2030萬!”心底暗笑。?
“什麼?10萬?剛不是說好5萬的嗎?魏小姐是不是記錯了啊?”莊正一臉的吃驚,有點受驚嚇過度的樣子,額頭上的汗隨着他的激動,一不小心滴落在了前面的杯子裡。?
他又mo出手巾來擦了擦,端起那杯剛化了點水的杯子來,仰着頭喝着。可是,杯子裡的水是那樣的少,似乎沒喝到多少,他放下杯子尷尬的朝欣蕾笑了笑。?
欣蕾假裝苦臉陪笑着。?
“是啊,是5萬啊,不過我還沒加香蠟紙燭費,幸好你剛提醒了我。你是知道我們祠堂的那些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應該知道價錢的吧?我不能白白的爲你付了這個錢吧?再說我想大老闆你也不會要我爲你支付這一筆開支的,否則要是那個冤鬼說你不誠信什麼的,到時我恐怕也沒有辦法幫你了。”說出這番話後,她不由得在心裡暗自讚揚了幾句,這口才!?
莊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或許是因爲驚嚇,也或許是想起了先前的那個鬼,他面色鐵青,拿起手巾又在額頭上擦了擦。?
“不會吧?嗯,那個5萬是……”?
“哦!那5萬,只是手工費而已,你知道我是有名的收費‘低’的嘛!”?
“啊?5萬手工費,魏小姐是不是……”?
他的臉上的驚訝程度不壓於突然見到了鬼。只不過他還沒說完,欣蕾就故意站了起來。?
“那不然算了,再低的話我想我辦不到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別過頭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在她扭頭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莊正臉上表情的驟變,或許他根本想不到她會出這一招吧,激將法雖然夠老土,但是用起來卻不覺得過時。?
莊正猛地站起身來,像只大猩猩般攔在前面。?
欣蕾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來害怕碰到他那油膩膩的身ti,二來她後面是牆角,無路可退!?
莊正用手巾在臉上狠狠地擦了兩下,“一口價,8萬,好吧?我最近手頭上真的是緊,要不下次請你喝茶。”?
“算了,不和你計較了,成交!”?
欣蕾嘆了口氣,實在討厭繼續和這肥豬再磨下去,而且最近股市的金融危機她是知道的。她父親魏天也是受害者之一,那些虎視眈眈的股東們也正在想要吞併公司將她父親這個董事長給擠下臺呢,雖然很少回家,但是新聞還是經常看的,再加上老媽三天兩頭的電話,想不知道家裡的近況都難。?
她指了指被莊正攔着的路,“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莊正笑嘻嘻地讓出一條路來,欣蕾擰着白色的小提包,小心朝前踏出幾步,忽又退了回來,她從挎包裡的名片盒裡抽出了一張嶄新的名片來。?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電話和銀行帳號,你把錢打上去,我自然會和你聯繫的。”?
她將名片遞了過去,沒等莊正開口,擰着包就走了。?
背對着他,欣蕾長長的噓了口氣,這錢還真難賺!不過總算是到手了。?
直到她婀娜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莊正的眼裡,他才低下頭看着手上粉紅色的名片,《周易文化交際公司》經理:魏欣蕾。?
在看到名片背面的銀行匯款帳號後,他從西裝的內袋子mo出手機,按了一通號碼。?
“喂!張秘書嗎?叫財務部的小李往這個賬戶上打8萬,你記下帳號和名字。”?
那邊一個女人的聲音嘰咕了一句。?
莊正怒目圓瞪,大聲的吼道:“我做什麼還需要和你交代嗎?你給我把錢打過去就好了。記着,帳號是……”?
大廳的服務員都齊刷刷的被他的聲音所吸引,卻被他的氣勢壓迫得低下頭。他收起電話,朝四周恨恨地瞟了幾眼,快步的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