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前踏半步,只覺整套樓房都在隨之顫動,收於腰間的右拳旋轉的滑過空氣。面前張牙舞爪的大漢,還未從囚困與戰鬥的情緒中轉換過來,那許哲攻擊的拳頭已印在了蠻的胸口。
緩緩低頭視之,被轟中的肋骨完全的凹陷了下去,沒有任何的徵兆,這兩百斤的大漢倒飛了起來,如同被擊中的足球。
不偏不倚撞上了三米開外的一根水泥力柱,激盪着積壓了多年的灰塵彷彿氣浪般向四周擴散。可有些東西卻是用鬼魅般的身影來到了身前,許哲,不過幾個踏步,已立在了緊靠柱子的妖怪身前,就像剛纔對方被捆綁時的一樣。
“我殺了你!”妖怪就是妖怪,即便胸中肺葉已爆裂了半邊,依舊聲如虎吟,氣憤的揮動鐵鉗般的雙手掐向了許哲的咽喉,以這大漢的力道可以毫不費勁的扭斷他的頸椎。
“啊!!!”這不是殺人的怒吼,而是因爲疼痛發出的慘叫,慘叫的正是那叫囂要殺人的妖怪。雖距離許哲的脖子不過數釐米,可那前伸的雙手定在空氣之中,激烈的顫抖着。每隻手臂上青筋暴露爬滿了汗珠,每隻手的小拇指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在許哲的牽引下已與手掌成爲了180的翻轉姿態。
“妖怪就妖怪,當初我被蘇然那傢伙這樣制住時叫的比你還慘。”許哲的話可以算成一種欽佩。放開了自己所制住的雙手,重新握緊的拳頭,在一次呼吸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對方凹陷的胸口。
那抵擋着妖怪的力柱也是被震的一顫,接着,拳頭便沒有一刻的停息,一下比一下更沉,一下比一下更快。
由背面看去,邊長兩米見方的混凝土力柱如同被搏動的琴絃,演奏着一首殘忍的歌。
烏黑的血跟隨着許哲揮動的拳頭甩的四處都是,黑色的血在地面上瞬間被無數的灰塵包裹,就像一顆顆磨沙的黑珍珠。
可飛出的牙齒就難以去形容了……
整整五分鐘,許哲都未停過,最後一擊,身體如滿弦之弓,右腳後滑極限的後傾身體。
“轟!”一聲沉悶巨響,那支撐的力柱終於支撐不住,背面爆裂出無數裂紋,碎屑四濺,如被卡車撞上了一般。
雖站在了十幾米開外,可宙斯也感覺到了樓面的顫抖,就人類而言,許哲的拳頭已相當的可怕,不過這也只是在人類世界中的概念而已……
平靜呼吸的向後推開了數步,自然的甩動着雙手,將那黑色的污血灑滿身邊的地面。可憐那拳頭上剛換的白色繃帶,現在已變成了黑色,噁心的粘稠感讓手掌格外的不舒服。緩緩的解開,繃帶如被削出的蘋果皮般落下。
再看力柱前的蠻,已然一副血人的姿態,全身難以找到一塊完成的骨骼,低垂着頭,後背凹陷進了爆裂的柱子中,所以才能屹立不倒。
“你打完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蠻在說話時還有黑血順着嘴角流淌着。
“差不多,只是試下別人交我的彈雨拳陣,也就是說如何在5分鐘中內轟出983次。換成其他生靈估計也挨不了這麼多下?還是找妖怪當陪練最好。”無所謂的解完了右手上的繃帶,縮放的活動了幾下拳頭,果然舒服了許多。
“真是讓我失望……”揮動着骨骼已斷成數節的手臂擦去了嘴角的血,也是在這簡單的揮動中,手臂的骨骼已重新復原,“你不是一劍就殺了天狗大人的嗎?想不到竟用人類這種腐朽的拳頭,你就不能更厲害點嗎?我是由天狗大人一手帶出來的,對我來說他又像神靈又像父親,我比誰都瞭解他有多強,我比誰都瞭解他的偉大……麻煩你更厲害點好嗎?否則死在你手上的‘父親’會羞愧的哭的。”
話語間,這看似已潰不成樣子的蠻站直了身子,一雙棕色瞳孔顏色驟變如自己血般的黑,澎湃的妖氣都形成了風壓,已自己爲中心向四周吹去。連許哲都是微微側目,不能正視。
健壯的皮膚在膨脹,一點一點如紙片般的碎裂。更健壯,粗糙,黝黑的皮膚從下露出,一條黑黃相間的長尾輕鬆甩動,硬生生斬斷了身後那讓自己受辱的力柱。
“還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啊……天狗養出的傢伙果然難看。”擡頭仰視的感嘆着,面前聳立的是難以形容的怪物。
魁梧上肢,足有百年樹木粗壯,兩米五的身高是巨人一樣的存在,寬闊的胸膛可與小轎車比美。頭頂上標誌性的巨大犄角,還有那馬般的長臉,擺在廟宇裡就是標準的祭祀用牛頭。
而這怪物的下半身卻滿是黃黑相間的條紋,一雙雄壯的虎腿支撐起了整個龐大的身軀。
“牛鬼是嗎?傳說是上身爲牛,下身爲虎的妖怪,百鬼裡你也算個有分量的角色了。”許哲似乎很滿意宙斯的“考卷”?
“小子,留神點,他是力量與速度型妖怪,如果和他比這兩樣,很吃虧的。”遠處的宙斯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也來不急的!”腳下發力,牛鬼還真如猛虎撲兔般衝向許哲,揮動起的拳頭像炮彈般加速。
根本沒有逃脫的空間,或者說必要?輕點地面,許哲跳起,看着巨大的拳頭轟在了自己剛剛站立的地面之上。可憐混凝土澆灌的樓面也承受不來如此的轟擊,裂紋似龜背上的印記擴散開來,碎石四濺。
“再強壯,再快又怎樣?”半空中,許哲鄙視的述說着,“要有腦子才行。”
身體急速旋轉,小幅度的迴旋踢也不減半分力量,正中那巨大牛頭側臉,強勁力道帶着這龐然大物身體一甩。可許哲卻也不能輕鬆落地了……
只見本該失去反抗能力的牛鬼一下抓住了許哲攻擊的小腿,如揮舞的棍棒般摔向了一邊的混凝土柱子。
許哲的身體可不比妖怪,看看那柱子九十度的利角,足夠撞碎整條的脊椎。
一邊的宙斯都有些不能看下去……
一次呼吸,膝蓋極限彎曲,許哲如一條水蛇,緊緊帖服在了牛鬼粗壯的手臂之上,揮擊無用。
沒等這怪物反應過來,懷抱着牛鬼臂膀的雙手發力,站近一點都能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
“啊!”一聲嚎叫,疼痛使得自己不得不放了煮熟的鴨子,許哲輕鬆的落在了面前的地面之上。顫抖着烏黑的瞳孔,蠻不自覺的竟對這人類產生了恐懼,“你到底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妖怪是不可能感受到這般疼痛的觸覺的!”
“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你們的神經比較遲鈍。一般能讓人類疼暈過去的感覺,藉由你們的身體表現出來就像蚊子咬的一樣。”說話之時,許哲那沒有繃帶的右手緩緩的背到了身後,些許細微的銀白光斑在掌心中凝聚着,如同螢火蟲般渺小,可看在宙斯的眼中卻是格外的驚訝,“不過我的力道可不是想讓你疼暈,而是痛到死爲止。只需要巧妙的攻擊身體最懼怕痛楚的點,足夠讓你膽寒。在Z國,我們稱這樣的點爲‘穴道’。”
“去你媽的穴道!我一招就能殺了你!”痛楚不光能讓人恐懼,更能讓這怪物憤怒,邁着沉重的步伐,牛鬼已有覺悟,就是被折斷了雙手,也要用角頂死麪前的混蛋。
如青松,屹立不動,那身後掌心中的螢光,已膨脹到了臨界的點。所謂的“瞬”便是絕對的冷靜,不管對手是人還是怪物,是弱小的綿羊還是百萬雄師,心臟的跳動不許快也不許慢,身體的運動不許急也不許緩。終歸一句,在混亂的戰鬥中找到制勝的點,然後一“瞬”決定一切……
頃刻,龐大牛鬼來到身前,揮動雙拳,快的空中形成無數拳影,如一場密集的流星。
許哲不過輕閉雙眼,身體左右極小幅度傾斜,在這拳影中躲閃的自在,那腳下的地面卻被這暴風雨般的拳頭轟成了碎片。
一寸一寸向前移動,當已近到這牛鬼胸前,猛然睜開雙眼,許哲如柳葉般的動作驟停,揮動的右拳和第一次的攻擊一樣,打在了對方的胸口。
可效果截然不同,牛鬼連退都未退上一步,只是攻擊的拳頭停了下來。沒有了憤怒,沒有了恩怨,剩下的只有疑惑,牛鬼疑惑的看着面前矮小的人類。
“爲什麼……”顫抖的聲音發問,牛鬼只想知道。
“什麼爲什麼?”顯然許哲並不明白。
“爲什麼從一開始你便能一招就殺了我,可卻硬要和我浪費這麼多的時間?”說這句話時,那恐怖的牛嘴中嘔出了大量的黑血,再看許哲攻擊的拳頭,掌心中的銀白光團消失不見了,而在牛鬼的胸口也出現了一個對穿的空心大洞。
“我只是討厭用那傢伙的招式而已,子涯的空靈勁,即便從我這個身體裡發出,還是帶着他的味道……”許哲不想承認子涯的優越,就像不想承認自己便是他一樣。可時至今日,當一無所有時,子涯這直接轟擊靈元的拳又是最好用的東西。
看着那猙獰的怪物在自己的面前化爲湛藍的光點,隨風消失在空氣中,許哲只覺得是浪費時間……
轉過了身,顫抖的一步步走到了宙斯的身前,不過十來米的路途,許哲走的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的如死人一般。
“你不該強行催動體內靈的,它們本身都在拒絕着你,稍微控制不好,你會被自己給殺了。”宙斯的提醒很直接,並沒有被許哲這強悍的空靈勁迷惑,發現了其中的弊端,“現在的你不適合使用自身的靈氣,下次注意。”
“我的身體不用你來擔心,你的‘考試’我做完了,不說拿滿分,及格應該沒有問題吧?告訴我,那潘朵拉的盒子在哪裡?”大口的呼吸着,即便遙遙欲墜,許哲也要是在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以後……
“去澳洲吧,找一個叫珍妮。克莉絲丁的20歲女孩。”這是許哲應得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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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20歲?珍妮。克莉絲丁?就這些?”激烈的喘息着,許哲似乎還在奢望更多的東西。
“抱歉,這是我知道的全部,記得我告訴過你嗎?爲了避免你這樣人和剛纔被你殺死的那種妖怪的騷擾,我甚至不監視她的日常活動。”無奈的聳了聳寬闊的肩膀,宙斯笑的格外慈祥。
“去死吧,混蛋老頭。”努力的對着面前的主神豎起了中指,許哲不能說“謝謝”,因爲強行凝聚靈的行爲已讓體內的經脈如斷裂般的疼痛,可以比喻成被吸乾了的袋裝牛奶。更因爲,這所謂的主神纔不是好心的要幫自己。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只是不想爲那該死的九尾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完全能用自己的辦法簡單的解決所有的一切。不過沒有神會聽自己的,在那虛僞的同盟狀態下,自己是不能做出不服從議會安排的行爲的。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一件好用的工具幫自己完成自己的理念,例如許哲……
當然,還需要另一個理由去面對天上同伴的質問,例如自己的弟弟對許哲等人造成的麻煩,自己需要給許哲一點回報……
到頭來,那虛僞的微笑中隱藏的同樣是顆自私狡詐的心,許哲的中指也是對被自己看穿的這一切豎起的。
跌跌撞撞走進了電梯中,沒有等這老人的意思,畢竟他已沒有再“下來”的理由。啓動了按鍵,許哲獨自的向着人類的地面降去。
站立在空曠的平臺上,長長嘆息的伸起了一個懶腰。
“最喜歡和聰明的傢伙打交道了,因爲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在明知道被利用的情況下,還要繼續的前進……‘信念’就是這麼有趣的東西……”輕聲自語感嘆間,面前堅實的水泥地面上浮現出了一條通往天空的潔白樓梯。踏着平靜的步伐,這希臘主神終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而許哲就沒有那麼光鮮亮麗的道路了……
走出了這廢棄的工地,許哲已失去了再支撐的力量,重重倒在了堅硬了地面上。
這一刻,許哲才明白,讓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展示自己的力量,原來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顫抖的掏出了手機,模糊的雙眼都已看不清電話鍵盤。隨便的按下了一串熟悉的數字,嘟嘟的等候聲此刻聽上去也像催命的鬧鐘。
“不管你是誰……麻煩到一個廢棄的工地來……如果不想我死去的話……”沒有等對方問侯出習慣的“喂”,許哲已沉沉的昏迷過去。冰冷的大地如同一塊不會融化的寒冰,一刻不停的吞食着自己的體溫。今天的許哲學到了重要的一刻,不要相信“奇蹟”,那是欺騙小孩子的電影。真實的世界裡,沒有力量就是沒有力量,不會有什麼“小宇宙”突然燃燒的事情存在……
至少自己心中的“小宇宙”還是冰冷的厲害……
同一時刻,歐洲,英國,在那屬於阿爾特的古堡中,特級的廚師正烹調着豐盛的晚餐,豐滿的女傭小心的撣着古玩上的灰塵。
而桑美與桑斯則是手持兵械的把守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因爲在這扇大門內的四人正在討論着絕密的事情。
死靜的會議室裡,只有一張圓桌,四把椅子,一盞從天花板上拉下來的照明燈。桌子上攤放着巨大的是地圖,地圖上是如旗子般大小的黑色通天塔模型。以這五個模型爲點,五條延伸盞開的線段構造了一個標準的五角星陣。
面對着這五角的星,桌邊的四人全都反映異常。
端着紅酒杯的阿爾特忘記了品位酒的芬芳,一飲而盡。
方向掏出了手中的計算器,不停的算着什麼。
天使雙手合十,頂着寬闊的額頭不停的祈禱。
閻王則在等待,等待衆人恢復正常……
“好了各位,該知道的你們都知道了,現在給我你們的意見,我需要你們的意見……”看了看腕上的卡通手錶,閻王沒有時間繼續的沉沒下去。
“27天后,彗星滑過天際,三界的屏障趨近於崩潰臨界點。百鬼研究出了陣法,用五隻通天魔塔撕裂天空,由九尾將核彈送上神界,然後蘑菇雲爆破……恕我直言,我們還能有什麼意見嗎?”阿爾特輕嘆的反問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你要我調查的事情我都已經調查了,五座黑塔全是有創始集團創建的五家新公司興建。公司的名字你也知道了吧?‘八歧大蛇王’……‘冰凝雪女’……‘酒吞童子’……‘墮落黑天使’……‘冥王恭候中’……
他們是在示威,是告訴我們不要再繼續插手他們的事情,否則便是和他們正面爲敵……正面爲敵的下場便是死……“
“確實如此,五座通天塔分別有這些混蛋在把守,繼續下去也真是和他們正面交鋒。可正是如此,我們纔沒有再退步的空間了。”閻王凝重的語氣帶着無奈。
“按照你剛纔的話,只需要破壞這五座黑塔中的三座就能停下這魔法陣了,對嗎?”愛麗斯不是沒聽清楚,只是想再一次的確認。
“沒有錯,而想等下一次彗星經過需要整整三百年。這一次如果能成功阻止他們,短時間內百鬼對神界再不構成正面的威脅。”這大概是所有事情中唯一值得閻王慶幸的了。
“終於算出來了。”一聲長嘆,方向趴在桌子上,豎起了手中的計算器給對桌的阿爾特觀看,“這便是危險係數,與你給我的待遇相互比較後,我多賺你的部分……只有區區三美圓而已,真有些失落。”
“你算了九尾可能出現在你攻擊位置的危險係數嗎?”愛麗斯略帶鄙視的諷刺着。
“當然算了進去,我們這些要去進攻的人,要明白對手不光是強悍的守塔妖怪,九尾也必須通過這塔上神界。也就是說,我們都有五分之一的機率……”做了一個手指拉過脖子的動作,方向可不是滅自己的威風,只是清楚誰是這“遊戲”裡不能碰的BOSS.
“你肯定漏算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因素在裡面……那便是關於許哲加入的因素……”說話之時,阿爾特側頭看向了“總指揮”閻王,而方向與天使也是默默的注視着她。
“你們應該都十分清楚,現在的許哲絕不能再暴露在百鬼的身前,他的貿然行動完全沒考慮到後果,現在的他連一個普通人類的靈當量都達不到。除了被宰殺他已做不出任何的反抗……”閻王討厭被人懷疑的目光,也討厭提起許哲的名字,因爲心中會莫明的悲傷。
“老虎不是因爲有牙齒和爪子才叫老虎,沒有這些它依舊是萬獸中的王……在他死去前,他都是……”輕輕又給空掉的酒杯斟滿,這一次阿爾特會記得慢慢的品嚐。
“也許抽出軒轅之劍的許哲真的好傻,傻得我們難以理解。可我總覺得,正因爲有他的存在,才讓我在這該死的‘買賣’中看到了點希望。畢竟他證明了九尾也有懼怕的東西,也有無法計算到,無法控制的存在……”方向低沉的聲音好像鑰匙,打開了所有人心中隱藏的門,“是他給了我們希望,可以說也是他給了反抗九尾的神希望。人類之所以不敢挑戰神,並不是覺得自己太過的卑微。而是害怕神那掌控一切的手,看穿一切的眼,不懂得恐懼的表情。而懂得恐懼的神也不再是神,是可以被戰勝的了……”
“不要再討論了他了,這次的行動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捲進他來……否則我們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會熄滅了。”閻王也認同方向的論點,許哲的重要性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大,“現在開始分工,五座通天魔塔,毀其三座,運氣好我們並不會遇上九尾就完成了。”
“按照Z國的兵法,上等馬對敵中等馬,中等馬對敵下等馬……我們適合進攻的三座應該是‘八歧大蛇王’,‘冰凝雪女’,‘酒吞童子’這三座了。”阿爾特一揮手,將面前地圖上的兩顆“棋子”拿了下來。
“雖然不是小瞧日本的百鬼,可與神級的路西法,哈迪斯比起來,他們便是‘下等馬’了……”閻王拿起了派克筆又開始在地圖上畫了起來,“冰凝雪女的塔在北極,誰來?”
“我去好了,雖然我更想交手的是路西法……”天使先一步的舉起了手來“承包”。
“酒吞童子的塔位於中東的沙漠上,誰去?”閻王又圈了一塊地。
“哪裡會不會很熱?”微笑的舉起了手,方向爲了“三美圓”的利率拼命了。
“好,剩下的就是八歧的塔了……真是討厭,竟然是在亞馬遜的叢林裡?這次衣服又要弄髒了。”沒等別人舉手,閻王先已定了下來,畢竟阿爾特纔不會去挑戰根本打不贏的怪物。
“像從前一樣,我依舊是你們堅強的後勤,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微笑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阿爾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們想過沒有,要是這些名字只是欺騙你們的代號,雪女那其實是路西法,童子那其實是冥王怎麼辦?”
一句話讓一雙雙不爽的目光集中在了這吸血鬼王的身上。
其實這也是大家一直在迴避談起的問題,即便大家都清楚這樣的可能性非常之高,但也只能如此的迴避了……
因爲沒有空間再給自己去思考對手的陰謀詭計了,一切就當成一種賭博,是輸是贏估計天都難以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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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牀頭討厭的鬧鐘叮叮噹噹的響起,鬱悶的轉身一把拍停了它。朦朧的睜開些許的眼角,透過窗簾照射進的眼光格外的刺眼,只看見指針停在了6點的位置。
許哲有點無奈的想笑,因爲自己好久沒這麼標準的起過牀了……從八年前開始吧?
突然,如同神經被雷電擊中了一般,睡意瞬間消失,一下子從牀上坐立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掃視着只有十多平米的房間。
原來熟悉的不光是起牀的時間而已,那滿是傷痕的鬧鐘,天藍色的窗簾,天藍的牆壁,全都是熟悉的如同刻在記憶中一般。
就連牆壁上貼着的幾張素描作品也透着熟悉的味道,看其中的每一筆,每一畫,每一根線條……格外的幼嫩,卻能體會到隱藏在其中的天分。
畫的角落還有像模像樣的落款,相比畫的美麗,那字更是潦草難看的厲害——“許哲,8歲作。”
猜到了嗎?沒錯,這正是許哲的房間,在許哲還是純粹“許哲”時的房間。
拿起了牀頭的手機,查閱起了通話記錄,不用太過的刻意便找到了自己最後撥打的號碼……
看着那熟悉的號碼,許哲真的有些苦笑不得。因爲這是自己家中的電話……
緩緩的走下了牀鋪,自己的衣物就放在牀邊的椅子上。和八年前的每一天一樣,衣服已被洗的乾乾淨淨,折的整整齊齊。連滿是灰塵的休閒皮鞋也被擦的可以反光……
自然的換上,在衣服接觸皮膚的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清香撲鼻而來……
“還是喜歡用自己加了香料的洗衣粉,說了多少次了男孩子香噴噴會被笑,就是不聽……”輕聲的自語,許哲的聲音都在不易覺察的顫抖着。
當站在偌大的穿衣鏡前整理好了領口,一次深深的呼吸,許哲扭動開了門把,走到了客廳中。八年了,這個家沒有一點的變化,每一件擺設,每一塊地磚,每一個角落,全透露着自己的氣息,連空氣中都漂散着飯菜的味道……
一個女人正在廚房中忙碌烹製着早餐,兩個溏心雞蛋,一點鹹菜與稀飯,早上總能吃的人中午都沒有食慾。
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熟悉的圍裙,熟悉的身高,可背影卻變的好陌生……
那原本齊耳烏亮的黑髮,現在已是銀色多過黑色,原本光滑的手掌,現在也已滿是皺紋。
“別再弄溏心蛋了……麻煩煎熟點好嗎?我討厭那像吃黃色鼻涕一樣的感覺。”輕聲的提着要求,許哲坐在了餐桌前。
“傻小哲,你媽媽做的溏心蛋可是出了名……”那八年前幾乎每天都會說去的對話,此刻的母親條件反射的說出了一半猛然矗立不動。連自己手中的油鍋都被徹底的遺忘,那原本拿手的溏心蛋終於成爲了熟透的荷包蛋……
媽媽比平時弄得花了更多的時間,大概因爲自己已退休,不用再忙着趕上班?大概因爲許哲已不再是小孩,不用趕着上學?
大概因爲八年沒有如此的弄過,生疏了許多?
反正當媽媽端着熟悉的飯菜上桌子時,許哲差不多又睡了一覺。
“來,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媽媽微笑的將菜盤子向自己推了推。
正視着面前的女人,許哲終於知道,歲月這混蛋在這慈祥的母親身上做了什麼。眼角已無法掩飾的魚尾紋,額頭上如用刀刻出來的擡頭紋。原本明亮的雙眼,現在也架起了厚厚如啤酒瓶底的老花眼鏡。
媽媽老了,這八年來她老的好快,許哲能感受到他體內的靈比常人散發的要更多。只有愛哭,悲傷的人才會這樣,靈會不自覺的伴隨着淚水流出身體。
“多吃蛋,不要再吃什麼鹹菜了,傷身體。媽媽也不年輕了……”再自然不過的將雞蛋的盤子又推回了母親的面前,還是和從前同樣的語氣,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溫柔。許哲不是要刻意的模仿,而是在這樣的場合,面對這樣的人,只有這樣的話最爲合適。
也是在這一聲“媽媽”的呼喚後,一滴晶瑩的液體滴落進了母親面前的稀飯中。
“是我的小哲……真的是我的小哲回家了……我一直以爲我在做夢……我一直以爲我是不是瘋了……整整八年了……我等了好久,等你回家,我的孩子。”無法再壓抑那壓抑了八年的思念,一位母親的願望到底是什麼?金錢,虛榮,權位?不,真正的母親只需要孩子那一聲媽媽的呼喚,即便爲此死去,也不是什麼荒唐的事情。這是一種愚蠢的行爲,特別是在看透三界的人眼中,母子的關係其實不過是一種天安排好的延續規律。上輩子有錯的靈魂,這輩子便會成爲女人,用生育的痛,教育的苦,來加以懲罰。卻不知道這樣的懲罰,只會鍛煉出一位位遠比男人更堅強的女性。
可女人又是那麼的脆弱,同樣可以因爲孩子的一聲呼喚神經崩潰。
“抱歉,一直沒有打電話回來,我這八年都非常的忙。”許哲則沒有想象的激動,大概在他的眼中,面前哭泣的女人只是生物學上的母親,而本質上,和自己的靈魂沒有任何的聯繫。自然的沿着碗角一點一點吃麪上的稀飯,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好,媽媽的手藝一點沒有生疏。
“沒有關係,只要回來了就好。看看我們家的小哲,長高了也長帥了。”揮動的老邁的雙手,用掌心拭去了臉上的淚水,那一直沒有消失的笑容是這八年來,母親笑的最多的一次。
“爸爸呢?上班去了嗎?”許哲自然提起了另一個熟悉的人,想想他的模樣應該也改變了許多。
“不要再提他。”媽媽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眼神中流露出的恨,“就是他……就是他硬要將你送進了瘋人院!不管我如何的勸阻,可他就是不肯聽我說一句。在你從瘋人院失蹤之後,我已經和他離婚了。”
“也不能怪他,誰叫我總是說爺爺的靈魂趴在他肩膀上的話……”許哲從沒有怪過自己的家人,如果一切都是天安排的劇本,那麼父母也不過是被混蛋天利用的工具而已。
“別說這些了,回來就好,我們吃飯。”母親一刻也不願意談起不開心的東西,吃起了混合着自己淚水的稀飯。
整整昏迷了兩天,許哲也是餓的厲害,連吃了兩大碗纔算飽了,靠在已有些鬆垮的沙發上撥通了耗子的電話。
“不管你是誰……我還在昏睡裡,過半小時回你。”話筒中,耗子懶洋洋的聲音就像冬眠的熊。
“起牀了,我有事情找你做。”看着母親臉帶笑容的收拾着碗筷,許哲從沒見過媽媽笑的如此燦爛,“幫我查個人,戶籍澳洲,20歲,女性,叫珍妮。克莉絲丁。需要多久?”
“媽的,臭小子,現在纔打電話給我!都兩個月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顯然現在的耗子比剛纔清醒了多,怒罵間還攙雜着敲擊鍵盤的聲響,不過區區的三十秒種後,“算你小子幸運,整個澳洲竟然只有一個叫這名字,在這年齡段的女人。現在居住在澳洲北部的凱恩斯。想要更詳細的情報就要花點時間了……”
“暫時不用,有這麼多就夠了。現在還有兩件事,幫我查在全BE最好最快的紋身師傅,還有用我的銀行卡號和密碼取些錢出來,我知道上次在酒店開房時你就記下來了。”許哲可沒有怪罪的意思。
“被發現了嗎?我還說錢不夠花的時候找你‘借’點呢?”耗子扣着後腦的抱歉着。
“辦完這些到我這裡來,和你談了這麼久的手機,你應該知道我在哪吧?”說完,許哲已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靠?你怎麼在自己家裡?”只是幾個按鍵,耗子便鎖定了許哲,可當看見那熟悉的地名時又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盤腿的坐在了自己的牀鋪上,長長的嘆息,許哲也不知道怎麼會回到了家裡?那不自覺按下的電話號碼,就像心中隱藏的秘密般,終於還是在稱爲家的城市重新的翻起。
看己真的是一個純粹的人類……
取下了牆壁上熟悉的畫板,拿出了牀邊抽屜中的鉛筆與橡皮。許哲熟練的繪畫起了“需要”的圖案。
而媽媽此時,也是擦去了手上的水跡,悄悄的走進了房間,安靜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孩子。
許哲畫得不是她,可母親卻是最標準的模特。坐在窗邊,一動不動,只是微笑的凝視,像一座最慈祥的雕像。
不過半個小時過去了,身邊的手機想起。只是看了眼號碼,許哲沒有接,掛斷了電話走下了牀鋪。
“媽媽,我們出去走下吧……”將那畫好的畫收進了自己背上的行囊中,許哲牽起了自己的母親。
“恩,我們去散步,隨便買你最喜歡吃的烤鴨。”高興的解下了腰上的圍裙,母親還特意理了理花白的頭髮。
走出了家門,走出了樓道,果然沒有變化的只有自己的家……
周圍一座座,一排排的樓房就像要**雲裡一般的比着高,地面也撲上了美麗的地磚。
一直溫柔的攙扶着媽媽的手,這是許哲從小便養成的習慣。走向小區出口的一路,那些應該是街坊和鄰居的人全都是像躲溫神一樣的躲避着這一對“母子”。那種害怕的眼神如同在看着瘋子……
一直來到了路邊,耗子和他的黑珍珠已經停在了那裡。看這小子,還穿着白色的睡衣,白色的拖鞋,也算是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給你,你要的東西。”隨手甩動的丟了一個手提箱在許哲的懷中,耗子還在打着哈欠。
打開一看,滿是嶄新的人民幣,一達一達足有數十萬之多。
“小哲,這是你的朋友嗎?快給媽介紹介紹,等下一起吃飯吧。”媽媽熱情的招呼着。
可許哲卻是突然的轉身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母親,用自己最深情的方式,最溫柔的語氣說着,“媽媽,對不起,你的兒子現在在做大生意,需要出去一段時間。不過你放心,我會回來的,等我做完這件事後就退休,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一起生活。這些錢你拿着,等我回來,好嗎?”
母親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眼眶卻是在不自覺的溼潤着。放下了滿滿一箱的錢,許哲轉身跳上了那黑色的跑車。耗子發動了引擎,帶着好不容易回來的兒子消失在了母親的視線裡。
呆立在路邊,母親就這樣笑着哭泣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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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坐進了車中開始,許哲一直側頭看着沿途飛速向後奔馳的街景。
一邊駕駛的耗子本想找些話題來談,可在查閱了許哲家庭資料後,現在的自己也再想不起任何可以談的話題了……
那對外絕對保密的資料,也只有自己在刪除時私自的看過,全因爲自己要隱瞞許哲的的身份。
這是連許哲都不完全知道的東西……
八年前,在小雪葬禮後的一個禮拜,許哲獲得了察覺靈魂的能力。情緒一直無法穩定的他,也不肯再去上學,父母爲此心急如焚。
規勸,哭鬧,打罵對其沒有任何的效果,他卻總是坐在窗邊冷冷的說着姥姥一直趴在媽媽的肩膀上的話……
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天一天沉重的壓力,讓這位母親也到達了崩潰的邊緣。於是,她拉扯着如死屍般的許哲硬將他丟進了精神病院。
不管父親如何勸阻,不管周圍的朋友如何的求情,母親也不肯罷休,只是一種接近絕望的失望……
其實真正拋棄許哲的是母親,而不是爸爸。在許哲離開後的那些日子裡,爸爸一直守侯在媽媽的身邊悉心的照料。不想精神病院中卻突然傳來了許哲失蹤的消息,畢竟院長不能對父母說許哲被國安局帶走了吧?
突如其來的母親終於被從崩潰的懸崖推了下去,失去兒子的痛讓這位母親患上了精神分裂。
爸爸迫於無奈與母親離婚逃到了其他的城市,而母親也只想呆在家中,不肯移動任何一件擺設,不肯更換電話號碼。即便別人家中已看上了液晶電視,自己家中還是滿屏雪花的17寸老彩電。更是不肯搬家……
她相信,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一定會回來的,那個時候自己一定要在家裡,要爲親愛的孩子打開家門……
側頭看看身邊的許哲,耗子已不用告訴許哲這些了,因爲他已知道。那滴落在膝蓋上的眼淚,那默默抽搐的身體,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證明了他已明白……
“雖然知道……這是天已經安排好的命運……雖然知道這輩子所受的苦全是上輩子的罪……可媽媽……媽媽瘋掉了……”雙手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許哲的述說無法剋制的顫抖着,即便知道了一切的因果,悲傷還是會自然的充實進心臟。
八年以來,耗子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夥伴哭泣的如此傷心,那脆弱的表情簡直就無法想象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看透了三界又怎樣?跳出了三界又怎樣?所謂的家人不過是上輩子不相干,下輩子也不相干的人又怎樣?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母親,是在母親的懷抱中長大的孩子。就算上輩子是她殺死了自己,這輩子你在她的臉上也只能找到疼愛的笑……
“不要傷心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安全局禁止你過問自己的家事而已。”輕輕拍着這同伴的肩膀,耗子難得如此親切的安慰人。
“都是他媽該死的天!是他安排了這一切,安排了我身邊的人都不能得到好的結果,都是他媽該死的宿命!”除了憎恨自己,許哲還能憎恨的只有稱爲天的命,“如果有機會見到安排這一切的混蛋,我會親手扭斷他的脖子……”
“哭一下子舒服了嗎?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去哪了?”耗子的心終於平靜了些許,只因許哲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去你查到的紋身師傅那。”揮袖擦去了眼角爲這悲哀的命流下的淚,現在要做的便是面對這樣的人生,用最堅強的表情與最堅強的心。
“你想幹什麼?”耗子不明白許哲的目的,就自己瞭解的許哲最討厭別人碰自己的身體了,上次自己不過心血來潮拉他一起去打耳釘,他卻把敢拿耳釘槍對着自己的傢伙打翻在地。
“去借一點‘力量’,這樣的身體既然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就借用別人的力量好了。”這是在那昏迷的兩天中,許哲得到的答案,畢竟自己無法一次又一次嘗試的發動自身的靈。就算不會死,可每次都要昏迷上兩天……太浪費時間了……
“你吩咐,我照辦。”微笑的催動引擎,耗子駕駛的車向市郊駛去。
當車再停下時,許哲只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鄉下?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濃郁的泥土氣息,遠處還能看見農民伯伯正鞭策着水牛犁地……
而就在這樣的背景中,路邊只有一家破舊的門面。那架在門口的招牌一般都會寫着補胎或洗車怎麼的?可它卻是用錯別字寫着“文身”兩字。
“這就是你找的店?”許哲直直的看着身邊的兄弟,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別看我,我可是上國內最大的專業紋身論壇上找的,他們懂行的人稱這裡的師傅叫‘紋霸’。不光說他紋的好,脾氣也很古怪,每天個月只接一次活,從不多做,。做一個就要1萬來塊,還要預約。”耗子雖然如此的解釋,可當自己回頭看了看那店面時,聲音也在發虛。
“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了。”背上了自己的行李,拿起了車內另一隻公文包,和那隻留給媽媽的一模一樣。許哲自然的走下了車,“關於我要你幫我查的那個女人,可以開始整理詳細的資料了,我大概明天會去找你拿。還有,科裡的大夥如果需要錢用就從我那帳號裡取好了,反正不是我的錢。不過不要告訴鐵錘,那傢伙給他一座金山也能用完。”
“呵呵,好列!”興奮的調轉了車頭,耗子終於給自己那凍結的零用錢找到“合法”的替代品了。
“耗子。”在這朋友離開前的最後一刻,許哲叫住了他,眼神格外的複雜,“有時間的話去照顧下我的媽媽,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我在這裡先謝了。”
“臭小子,跟我還客氣,放心好了。”微笑的催動油門,拖起一片灰塵,耗子離開了這荒涼的位置。
一次深呼吸,推開了店面那未上鎖的大門,門上的鈴鐺提醒着主人有客到。不過十幾平米的空間環視了一週什麼都一覽無疑,果然簡陋的不光是外表……
房屋四周老久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紋身的樣圖,許多已經因爲歲月而褪去了顏色。而在房間的正中擺放的是一張都生鏽了的手術檯,頭頂上的無影燈大概是唯一看上去“年輕”點的東西了。
就在許哲進來的同時,那手術檯上平躺的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胖子爬了起來,一件黑皮的坎肩,配着一條擁擠的黑皮短褲。這傢伙暴露在空氣的每一寸皮膚上都紋滿了各種紋身,從耀武揚威的龍,到讓人無語的蠟筆小新,就像一面活的招牌。
“你預約了嗎?”胖子沒好氣的問着,看不出想做買賣的樣子。
“看看這個,你能紋出來嗎?”沒有理會對方的質問,許哲反倒自然的放下手中的行李,拿出了那張自己在家中的素描,交到了胖子的手中。
“畫工不錯,雖然有點複雜,但沒什麼問題。你先交三千的押金,三個月後再來。”看着那白紙上的圖案,胖子有些捨不得放下的意思。即便自己也紋過許多顧客自己設計的圖案,可和手中的這幅相比起來都是垃圾。
“我沒那多的時間。”說話之時,許哲已走到了手術檯前,打開了那隻銀色的手提箱,一甩手就是三萬摔在了檯面上。
“真是麻煩啊,好啦好啦,讓你插隊了,不過你的要求有點難爲我了,滿足你開的條件至少需要整整1個月的時間。”突然胖子發現,在紙上不光有着圖案,角落處還寫滿了一大堆的要求。
“我說了我沒時間了,只給你一天。”說着,許哲直接將錢箱翻轉的倒在了手術臺上,幾十萬的現金像磚頭一樣的落下。
“別把我的地方弄亂了,你直接說不就好了嗎?”鬱悶的上前,快速的撿起來,胖子愛財,可看不出臉上露出的貪婪,這一點到讓許哲有幾分欣賞,“先去後面洗個澡,記得認真的洗,還有要提醒你的是,我這裡沒什麼麻藥,如果怕痛我可以先打昏你的。”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什麼叫做最疼的狀態了……”拍着胖子的肩膀,許哲走進了後面的浴室。
“這年頭,真是什麼瘋子都有?”又看了看那張紙上的要求,胖子還真有些以爲是寫錯了的數據……如果沒有寫錯,這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接過的最大的“活”。
不光因爲那高昂的報酬,也因爲巨大的工作量……
站立在澎湃的淋浴噴頭下,溫熱的水從頭澆灌而下,洗滌着骯髒的身體,卻洗滌不了自己的靈魂。
雙手支撐在發黃的瓷磚牆壁上,許哲再一次嘗試的去觸摸那心中像圓球般凝聚不散的靈,結果和從前每一次的嘗試一樣,自己的力量依舊拒絕着自己。
真是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蕭雨寒出品]
分秒流逝的時間,在悄無聲息中進行。對人類來說,一切顯得都是那麼的習以爲常,生活也許難免磕磕碰碰,不過只要心胸開闊當然也沒有過不去的坎。
可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流逝的時間就像倒計時的鐘表,提醒着那個可能是毀滅之日的靠近。因無法確認百鬼的通天魔塔到底將撕裂的是哪一處的空間,使得預防比想象的更加困難。各神族的戰鬥系天神全發動了起來,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所有神都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樣。
不過負責指揮的哪吒則不然,相反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畢竟久違的九尾將再一次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完成一個三千年前的“遺憾”……
時間定格在了距離彗星到達前25天……
清晨,黎明悄然降臨,遠處蔚藍的海平面上,一輪金色的太陽冉冉升起,彷彿沒有邊際的地平線也被染成了同樣絢麗的顏色。
這裡是澳洲,位於北部核心度假州昆士蘭的重鎮——凱恩斯。想前往著名的大堡礁便必須從這裡經過……
可這座城市的美卻一點不輸於大堡礁的夢幻,那如絲綢般細膩,如雪般潔白的沙灘,總能吸引人在上面走過。而彷彿比天空更蔚藍的大海,清澈見底,緩緩的海浪平靜排擊着潔白的沙灘,衝上來許多精美的貝殼。
那隨風搖逸的一排排棕櫚樹,用沙沙之聲演奏着安靜的歌。乾淨整潔的街道,寬闊的遊艇碼頭,熱情好客的居民,除了讓許多遊客對此樂不思蜀,也讓衆多外籍留學生喜歡上了這片土地。先不管這裡的大學如何,能傳授給自己點什麼,至少在這樣環境中的學習,心情都會不自覺的好起來,再苦悶的求學生活也能過的如同度假一般。
所以,一所位於凱恩斯郊區的閣斯達大學院,也成爲了世界聞名的留學勝地。除了少數本地的大學生外,大多數都爲其他國家來留學的“遊客”,一個校園內放眼望去,各種膚色,各種頭髮的學生攙雜在其間,如同一個小型的聯合國一般。
而寬闊的教學大樓,廣闊的草地與操場,大小不同,名目衆多的社團,讓學生們除了學習外也有了更多展現才華的機會。
不過回到這大學主教學大樓前,衆多的學生已開始向大樓內趕去,畢竟上課的時間快到了……
可就在這大樓前,卻有一位女孩懷抱着兩份講義焦急的來回跺步着。時不時看着腕上的手錶,而心情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越發緊張。
就連身上的短袖T恤都被汗溼,一半因爲這裡該死的天氣,一半也因爲自己的緊張。
那一頭烏黑的爆炸頭,讓這白種女孩在人羣中格外的另類。
終於,如喪鐘般的鈴聲響起,女孩長嘆一聲,轉身絕望的向着大樓走去,突然,又好像發現了什麼,回頭看去。
只見,一輛飛快的單車衝了過來,鋼架單車甩尾的停在了大樓前。
“你饒了我吧,珍妮,都什麼時候你還敢遲到?再曠任何一門課你今年就要重修了啊!”站在大門口,爆炸頭女孩感謝着上帝。
“抱歉,起晚了,你知道,我的房間看不見太陽的。”一副輕笑的面容,女孩從單車上一躍而下。仔細的打量,那金色披肩直髮,頭帶棒球帽,身穿露臍T恤,到膝牛仔褲配網球鞋,怎麼也看不出女孩該有的乖巧。
而純正小麥色的肌膚,隱約還能看見肌肉的輪廓,代表的是健康。
“走吧,朱蒂!”笑着一把從那等待的同伴手中拿過了自己的課本,珍妮向着教室跑去。
“等我啊!”朱蒂叫喊的跟了上去。
這是一對大學中再普通不過的學生,可“普通”的也只在“他”出現之前……
來到了寬闊的階梯教室,這裡已是人滿爲患,幾百個座位坐無缺席。沒辦法,誰叫這門“旅遊歷史學”是衆多科目中,唯一不用寫論文就能過關的。不過這也使得教授對出勤的狀況格外注意,時不時願意花半堂課的時間搞點名……
不用太過緊張要站着聽課,作爲這裡的“老”學生,珍妮她們有着自己的專座,在正中間的位置,很好的將自己隱藏在了人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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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趕上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珍妮長嘆了口氣,慶幸的看着那頭髮花白的教授才走上講臺。
“你還趕說,我送你了三個鬧鐘都叫不醒你,再這樣下去,你非留校不可了。”身邊的朱蒂無奈的感嘆,畢竟今天的安全“達壘”不證明下次也行。
“那種東西早被我拍爛了,下次買點結實點的。”輕輕拉低的帽沿,珍妮已做好了補覺的準備。
“噹噹噹。”講臺上,教授用教鞭敲擊着黑板,“安靜了,安靜了,現在開始點名。”整了整臉上的老花鏡,那厚厚的名冊說明了今天教授又想“偷懶”了。
而一些沒來的同學則要倒黴了……
“讓我看看,喔?今天又有新同學加入了嗎?這名字怎麼念來着?詹姆斯。邦德?”當老教授疑惑的念出時,教室中笑聲不絕,只因爲這家喻戶曉的間諜專用名。可見這同學的父母要就是缺心眼,要麼就是超級007間諜迷。而父母的興趣也直接帶給了孩子被嘲笑的藉口……
可也在教授點名完後,一個身影卻自然的站立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包括正準備睡覺的珍妮……
這站起的男生距離自己沒有多遠,不過是右手邊後面第二排而已。淨面的白色長袖T恤,已發白的牛仔褲,黑色的頭髮與黃色的皮膚,全說明了這“詹斯邦”的亞洲血統,。還算乾淨的面孔上帶着一副斯文的眼鏡,那副打扮格外的……不倫不類。
畢竟在這平均氣溫三十度的地方,長袖的T恤只有笨蛋纔會穿。
當珍妮注視着他時,突然發現原來他也在注視着自己。
“那麼,‘007’同學,跟大家說說,你爲什麼要來修這門旅遊歷史學吧?”教授頗有興趣的問着,反正也是浪費時間……
“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門課最無聊,教室應該很空,至少能安靜點。誰知道無聊的不光是課,人也這麼多……”冷漠的環視了一週,取笑的聲音終於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不滿的目光,連教授的小鬍子都有些氣歪了。
不管如何,至少教室安靜了下來……
“呵呵,這傢伙挺有趣的?”珍妮到沒有被諷刺的不高興,因爲這007說的只是真話而已,坐在這裡的人確實是無聊的學生。
“還有趣呢?一句話得罪這麼多人,以後只有被排擠的份。”朱蒂就不如此認爲了。
“好了,你坐下,繼續點名。”從教授的臉上已能感覺到他的不爽,看來007以後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時間就在這種無聊中流逝着,當半節課的點名結束後,同樣醒着的也只剩下了半教室的人。還不算給情人發短信的,偷偷玩PSP的,聊天的,打混的……
再看認真寫講義的……沒有了。
單手支撐着側臉,珍妮也是緩緩的進入狀態。突然,一個紙團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力道大的恨不得腦袋都要起包了。
氣憤的拿起了桌面上的紙團,根本不用特別的找,正是那凝視着自己的007丟過來的。
從那雙眼睛中如同知道了什麼,珍妮打開了紙團,裡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你是誰?”
憤筆急書,將紙團重新握成了球,珍妮又拋了回去。
側身迴避,紙團正好打在了007身後睡着同學的腦門上重新彈回了自己的桌前。那傢伙沒有醒,或者是已經昏過去了?因爲許哲是看着珍妮將一顆純鐵六角螺釘包在了紙團裡面,而那張珍妮面前的桌子,則少了“些許”的支撐……
打開了紙團,上面的回話也是讓人好笑——“你搭訕的技術太爛了,記得下次別用這麼大的紙團,否則你就死定了!”
自然的在紙上又寫下了新的句子,這007的臉上沒有應該出現的笑容,或者是搭訕失敗的沮喪,自然的將紙團又拋了過去。
“‘你是誰’?不是我該提出的問題,而是你該自問的問題……學會問自己吧,‘你是誰’?”
“神經病。”將那通訊的紙團撕成了碎片,趴在了已冰冷的桌面上,珍妮又一次的睡去。
“真的是她嗎?還是我被宙斯耍弄了?竟然一點異樣的靈波動都沒有?再觀察幾天好了。”嘆息的取下了臉上的平光眼鏡,007嘆息的揉捏着發酸的鼻樑,顯得有些疲憊……
下課的鈴聲是解救的聖音,無聊的上午課程終於結束,同學們歡喜的向着室外走去,等待自己的將是快樂的校園生活。
而教授也同樣高興的離去,作爲全學院“最受歡迎科目”的講師,也真是難爲他了……
“珍妮,下課了。”推着自己的夥伴,朱蒂發揮着和自己送出去的鬧鐘一樣的作用。
“下課了?”伸着懶腰站起,沒等朦朧的視線恢復,珍妮已看見了那粘在自己帽檐上的紙條——“別忘記了問自己,你是誰?”
憤然的扯下了帽子上的紙片,又一次的撕成了碎片,等珍妮再回頭看去是,那007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了空空的座位。
“朱蒂,記得提醒我,007是個討厭的瘋子。”珍妮相信今天一定是自己爲數不多的鬱悶日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