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沿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簡樸的裝飾透着明快的氣息。
沒有什麼遲疑,許哲徑直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和普通的客人沒有區別。只是全身**的樣子有點尷尬而已,不過還好許哲沒有什麼文化,不懂尷尬的定義……
“喝點什麼?”那幼嫩的聲音由辦公桌後傳來,可惜看不見人影。桌面上一排排高大的文件擋住了全部的視線。光是看看這些東西,便能知道主人有多麼的繁忙。
“百事可樂……”許哲也不客氣。
一個響指,許哲面前的茶几之上,憑空的出現了一隻晶瑩的水晶杯,杯中裝着還在冒着氣泡的黑色液體。
“我要冰的。”許哲繼續的說。
又是一個響指,只見那黑色液體的表面漂浮起了幾顆同樣晶瑩的冰快。一切比大韋魔術還要厲害……
“來有什麼事嗎?我很忙的……”幼嫩的聲音有點不耐煩的味道。
“昨天收拾了一隻外國的妖怪,叫洛新婦……”端起面前的飲料,親嚐了一口,和人間的味道一樣,甚至更加爽口。
“恭喜你,還活着。”幼嫩的聲音蒼白無力,感覺不到半分的高興。
“其實她只是自認爲很厲害,屬於最低級的小妖類型。可她在臨死前卻說了一個我很在意的詞語,因爲不太理解,所以下來問問‘專家’。”說完,許哲看向了那座文件山。
“拜託,不懂你就查字典啊,再不行上上英特網。你也知道我多忙的,每天死這麼多人,還要預備死那麼多人,每個都要我簽字,煩都煩死了……”幼嫩聲音說話間都帶着憤筆疾書的唰唰聲。
“百鬼夜行宴……閻王大人聽過嗎?”許哲說出了自己的問題,而那唰唰的簽名聲也是瞬間的停了下來,偌大的房間一下子變的如死般的寂靜。
椅子轉動,閻王終於離開了那張辦公桌,由文件山後走了出來。
只見這地府的統帥,掌管世人生死的閻羅王,竟是一個小男孩?看那個頭,不過一米二,三,白嫩的臉蛋與大大的雙眼,都是格外的惹人疼愛。特別是穿着一套白色的兒童西裝,筆挺筆挺,跟個小大人一樣,臉上還帶上了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
走到了許哲對面,自然的坐在了沙發之上,偌有所思的打量着面前**的“大哥哥”……
“那妖怪真的這麼跟你說的?”由閻王的眼中透出了一絲猜疑。
“拜託,你也知道我非得被活活掐死才能到你這來,我要是騙你,沒意義受這麼大的罪吧?”回想起那窒息的感覺,許哲的臉就難受的揪成了一團。
“唉,終於開始了啊……”無奈的低頭嘆息,這小閻王的臉上竟露出了大人般的疲憊神色。
“什麼終於開始了?麻煩說清楚一點,我的時間很寶貴的啊……”許哲可不想連續被掐死兩次。
“本來這是不能告訴給凡人的天機,不過你基本上已經不算人了……”小閻王的話可以當成誇獎,也可以當成罵人,看自己怎麼理解,“百鬼夜行的說法源於日本,以江戶時代的妖怪繪師,鳥山石燕收集的妖怪素材最爲齊全。等同《聊齋志異》,都屬於妖怪記錄冊。
而所謂的百鬼夜行宴,則是一次妖怪的聚會,爲了某個共同的目標,聚集在一起。在日本的歷史上,這樣的宴會並不止發生過一次,每次被選中的地區都是生靈塗炭。”
“有意思,那爲什麼要特地到中國來,不會是出國旅行吧?”許哲習慣的諷刺着。
“不,這次的百鬼夜行宴和以往的不同,一個‘大傢伙’要出來了……”閻王的語氣異常的凝重,彷彿房間的溫度一下下降了十度,“妲己,你聽說過嗎?”
“九尾妖狐?!”許哲的表情更多的是匪夷所思,“它不是已經死了嗎?被衆天神殺死的。”
“不,沒有人能殺死它,因爲它和其他的妖怪不同。是由天地孕育出來的生物,就是衆天生對於它也是束手無策。在數千年前,因爲它禍害人間,曾經被衆神聯手打成了重傷。”
“我知道,就是商朝滅亡,封神榜嘛……”許哲有看過連續劇……
“事實並沒有那麼完美的結局,九尾妖狐帶着重傷流竄到了日本。即便身受重傷,它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統一了日本妖界。應該說小日本幸運吧?當時的九尾已經是弱到極至,被日本的和尚聯盟轟碎了實體,封其原神在一塊殺生石下,專門派遣高僧日夜守侯。”閻王說到這裡,靠在了鬆軟的沙發之上,看着那潔白的天花板,目光是那麼的無奈,“而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在我們上面的大神們已經算出,九尾在這數千的歲月之中,力量已經恢復,原神也凝聚成形,只欠一個破封而出的機會……”
“這和百鬼夜行宴有什麼關係?”許哲不明白。
“在中國,準確的說在WUHAN。這個破封的‘機會’就沉睡在它的某一個角落……所謂的百鬼夜行宴,也正是到這裡來尋找救九尾逃出封印的工具。”閻王現在所說的一切,已經是低於三級之神都無權知道的高度天機。
“什麼東西?”許哲問着關鍵的問題。
“一把劍,劍名軒轅,乃當年黃帝斬殺蚩尤所用之神兵。此劍雖爲終極仙器,可一直流落在人間。除它意外,還有一件物品能劈開殺生之石。不過那就不是我們擔心的範疇了……之所以告訴你這麼多,只是想你能搶先一步找到軒轅神劍。當你握劍之時,上天將會有專門的大神下界,將神兵收回。這樣百鬼夜行宴也將被迫結束……”說完,閻王看向了**的許哲,彷彿在看世界的救世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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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在這一刻恢復了死般的寂靜,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壓抑的味道。
推了推鼻樑上滑落的眼鏡,閻王正等待着許哲的回覆。
端起了茶几上冰涼的可樂,輕嚐了一口,還是一樣的爽快。可喝在嘴裡,許哲只覺得味道變了……
“有幾個問題,一,爲什麼是我去拿這把劍?按照你說的話,讓上面隨便派點人下來,哪一個不比我這凡人要強?何必一定要是我呢?”血的事實告訴許哲,神仙也沒什麼好鳥,從他們的手裡沾便宜,那就是做夢……
“神也有神的難處……”淡淡的嘆息,閻王的那小臉上竟露出了滄桑,“時代的進步,人類的發展,一切都已經漸漸脫離神的控制。而各宗教的興起,各神界的劃分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你也明白,神的力量其實就是來源於人類對我們的信仰。看看當今的世界,又有多少人真正相信我們的存在?
神累了,在上天的那些人已經和各教派的神,例如希臘的宙斯,羅馬的上帝等等個派的首腦神級簽定了一個名爲《觀望》的協議,各家自掃門前雪。其中規定,不許再出手幫助人類的成長,不管他們遇見多大的問題,都要自行處理。”
“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許哲諷刺的笑了笑。
“你和其他的人類不同……你應該明白,在八年前的那場車禍裡,你本就該死去,可你卻意外的存活了下來。由那一刻起,你已跳出了三界,就是《生死簿》上也不再擁有你的名字。否則你認爲自己可以如此平繁的出入地府嗎?
沒有人再知道你何時會死去……
沒有人再知道你的命運會如何發展……
你已經不會受任何神的操控,而與你合作並不違反《觀望》協議。”閻王述說着理由。
“做筆交易!”許哲嚴肅的看向了閻王,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託的位置……和閻王做交易?
“你的條件不說我也知道……”對於許哲,閻王已經是那麼的瞭解,“好吧,上面已經吩咐下來,只要你肯幫忙找回軒轅神劍,一切條件,包括你就是要求列入仙班都可接受。更何況你只是想找一個普通人類的靈魂……”
“小雪不是普通的人類!”許哲一下吶喊的吼道,只因爲牽扯到了那個特別的人,“沒有她!不是她!你現在還會和我談什麼交易嗎?我早好成你手下的什麼小鬼了!”
“不談這些……”閻王並沒有因爲許哲的無禮而生氣,自然的拉開了衣袖,看着自己的手錶,“你的時間到了,下次有麻煩再來找我吧……‘救世主’先生……”
突然,許哲只覺得一隻大手由背後抓住了自己,硬生生穿透過沙發與牆壁,拉出了這閻王的辦公室中。
“真是癡情的小夥子,要不是這樣也沒那麼好操控了啊……”由沙發上站起,閻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微笑的向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還要大量的工作正等着自己處理。
“一,二,三。”回到現實世界,鐵錘正站在許哲的“屍體”邊,只見高舉着雙手交叉握成的拳頭。當旁邊悠哉的耗子一數到“三”。
巨大的雙拳便加速的落下,如打賊一般用力的錘在許哲的胸口,美其名曰“急救”……
“轟!”又是沉重的一下“急救”,鐵錘的動靜恨不得要把桌子都給震碎。
“一,二,三。”耗子又數到了三,鐵錘已高舉起雙拳。
“好啦”一旁的莫小小終於忍不可忍,放聲的喊道,“你是殺他還是救他啊?哪有這樣急救的啊?!就是救活了也給你打死了啊!讓開讓開!”
“小丫頭怎麼說話的?每次他不都是我給救活的?!”鐵錘的樣子有點不爽了。
“鐵錘啊,你就讓讓,讓莫小小來好了。”歐陽眼神怪異的打着圓場。
“你來你來。”鐵錘閃到了一邊,將位置讓給的莫小小。
默默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一次深深的呼吸,莫小小開始了標準的急救。先是側耳傾聽心臟的部位,確認那心臟沒有絲毫跳動的跡象。然後雙手疊加,依照自己心臟的頻率壓迫着許哲的胸腔。十秒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便單手捏住了許哲的鼻子,腦袋下移,這便是傳說中的人工呼吸……
可在進行最後一步時,莫小小彷彿突然明白到了什麼自己忘記的東西……
雖然說這是爲了救人,但莫小小依舊認爲當四脣相接之時,自己的初吻也將獻給了身下這個才認識一天的男人……
一想到此,臉上就如同火燒一般,耳邊迴盪的也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
即便如此,莫小小還是在一寸寸的接近着,心中不停對自己說着,“這是救人!這是救人!”,可莫小小卻本能的閉上了雙眼……
而辦公室裡所有的目光也是本能的集中在了這裡……
正在要接觸前的剎那,意外發生……”你在幹什麼?爲什麼捏我鼻子?”許哲莫名其妙的問着,那死去的他活了過來。
“切……”全辦公室中迴盪起掃興的噓聲。
“你可算活過來了!”莫小小可謂一下跳出了兩米遠,臉比剛纔更加的紅豔。
“許哲,找到想要的情報了嗎?”歐陽單手捂着嘴巴,還是問起了最關鍵的問題。
“不光找到了,而且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劣,估計以後我們在這裡的工作會很艱難了……”許哲一下由桌面上坐起,雖然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可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也正纔此時,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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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沉重一響,調查科的大門被一個急促的身影撞開。仔細一看,便是那曾經求歐陽來“剝削”自己的市局長大人。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了,估計最近沒有睡好……
“原來是局長先生,來找我有事嗎?”歐陽捂嘴笑的說着,腦海中正在思考如何說服這胖子,讓自己留下。畢竟按照上面的規矩,當一件案子結束後,靈異科必須立刻回到安全局總部報到。隨意的拖延回去時間,上面的“大人物”又要開始沒完沒了開起批評大會,什麼思想覺悟,個人作風一下子全出了問題……
邁着艱難的步子走到了歐陽的桌邊,局長大人喘息的跟剛跑完馬拉松的豬一樣。
“昨天……昨天夜裡……”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語由局長的口中擠出。
“我知道昨天夜裡一批失蹤的人員已經被我們找到,但這案子還沒有結束,殺人嫌犯依舊逃中。我們需要時間繼續調查……”歐陽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慶幸的是妖怪死後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謊言編起來也簡單不少。
“我說的是另外一件案子。”終於,局長的氣已喘順,臉上委屈的跟要哭出來一樣,“就在昨夜三點多鐘,在市博物館的倉庫又發生的一件命案。這次死的人比上次更多,而且是在市區內部。這次更加麻煩啊……所以希望您……”
“走吧……”沒有等歐陽點頭,繼續敲詐點什麼,許哲已經由桌上跳落了地面之上,向着大門走去……
稍微的停頓了片刻,莫小小終於明白到許哲的“走吧”是對自己說的,快步緊緊的跟了上去。
“好難得看見他這麼有幹勁的樣子……”望着許哲的背影,鐵錘感嘆的說着。
“估計是被你那兩下打傻了……”耗子在旁隨聲附和……
又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還是那輛憋屈的瑪莉甲殼蟲,許哲與莫小小再次的出發。
和上次的閒逛不同,這次是有特定的目標,小巧的甲殼蟲一路吐着黑煙,向着市博物館駛去。
說到這市博物館,是近兩年WUHAN新修的大型基礎設施之一,館區還沒有正式開放,屬於籌備之中。館內工作人員正才四處收集盤點着大量可展覽的物品。原定於五天後便舉行開館儀式的,可這一鬧騰,具體等到什麼時候再開放就沒有人知道了……
當莫小小與許哲來到博物館時,這裡已經是人滿爲患。大批的警察封鎖着現場不說,各個電視臺的採訪車也是排成了隊。一堆堆的記者都圍滿了黃色的封鎖線,高舉着手裡的相機拍攝着,跟蒼蠅般的讓人討厭。
迫於無奈,莫小小隻能將車停在了路邊,一排排採訪車的後面。
自然的正準備下車之時,許哲輕輕的拉住了自己的肩膀。
“怎麼了?”莫小小不明所以的回頭問着。
“你真打算一直下去嗎?”許哲的表情平靜。
“什麼一直下去?”莫小小聽不明白。
“我是說一直幹下去嗎?”許哲想知道她的答案,特別是在得知百鬼夜行宴是什麼以後,“昨天的情況你也已經看見了,我們做的不是正常人做的工作,而且和你渴望的打擊犯罪有着截然的不同。以後這樣恐怖的事情將會發生的更爲平繁。也許會死……”
“我……我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莫小小被許哲嚴肅的表情嚇到了,“但我現在還是你的搭檔,等我真的被嚇的不行時再說吧!”說完,莫小小鑽出了車外,不知道爲什麼,從那人工呼吸事件之後,莫小小就有些害怕看着許哲的雙眼,反應古怪。
“現在的小女孩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無奈的嘆息,許哲推門走下了車。自己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以後就算莫小小發生什麼意外,那和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是許哲自認爲如此……
跟隨着前面走路都風風火火的莫小小,許哲還是一副懶散的模樣來到了封鎖線前。
自然的翻過了黃線進到了現場,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問都未問,甚至還敬起了禮來。全因爲兩人胸口上國家安全局的徽章……
權力在這裡展現了它的作用,至少能省去許多廢話的過程……
一踏進博物館的大地,許哲只覺得一道厭惡的風由身邊吹過,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血腥氣息。
“我先去問問具體倉庫在哪裡?”看了看龐大的博物館莫小小輕聲的說着。
“跟我來吧……”許哲說着走到了前面,雙手習慣的插在風衣的口袋之中,跟逛公園一樣的輕鬆。
許哲也並沒有來過這裡,只是跟隨着心中那股厭惡感,向着厭惡的源頭走去。
經過了幾個拐角,終於看見了一個倉庫的門前,幾輛警車圍在了那裡,一些穿着白衣的人員正擡着擔架搬運着什麼東西。只是看看上面那已被染成紅色的單子,便知道擔架上的人絕對是沒的救了。這些擔架被並排的放在了外面的空地之上,隨便一數也有二十多副,還有人在繼續的“搬運”中……
看見如此的畫面,莫小小隻覺得胸中翻滾,幸好由昨天夜裡到現在自己什麼都沒吃,否則估計就要吐的稀里嘩啦的了。
“是你自己要堅持的,可別怪我。”許哲說完,向着滿是血腥氣息的倉庫走去。
一個新的案子再次出現在了許哲的面前,而挑戰也只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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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走到了那些擔架邊半蹲了下來,許哲隨便的揭開了一張遮蓋的“血”單。
站在許哲背後的莫小小本能的側開了頭,閉起了雙眼。出現在許哲面前是具恐怖的屍體。雖然在掀開以前已基本能想象死的多慘,可當親眼看見時卻還是格外的震撼。
這是一具保安的屍體,表情更多的是茫然沒有恐懼,彷彿還沒有感受到痛苦已經死了。死因是被斬殺,一道傷口由右鎖骨開始,一直傾斜的由左腰部切出。看的出來是刀傷,而且是把好刀,由高手斬殺。仔細看那斷裂的骨骼,紋路清晰整齊,如用激光刀切割的一樣。
“這次好象是個高手……”看見如此的傷痕,許哲默默的自語,將單子重新蓋在了死者的身上。起身準備進入案發第一現場,突然發現那莫小小還在閉目微微顫抖着。
“你在幹什麼,大姐?”許哲無奈的淡淡嘆息,“鬼你也怕,屍體你也怕,你是怎麼從學校畢業的啊?”
“大哥,我是法學院的高才生,學的是法律,不是醫學院搞解刨的好不好……”莫小小“聚理力爭”,可惜許哲沒功夫聽,已經翻閱過了那倉庫的警戒黃線,莫小小也只能默默的跟了上去。
進到了倉庫之中,那厭惡的感覺變的更加清晰,不過只是隨便看看四周也是夠厭惡的。
這是一個寬敞的倉庫,四處都是或大或小的密封木箱。而現在,在這些木箱或者地面之上,隨處可見暗紅的血跡。處理現場的警察在地面上標出了一個個人形的白圈,重現死者死去時的樣子。
緩緩的向着倉庫的正中走去,這裡地上的血跡最多,而那些白圈也更多。許哲的目光集中在了一個破裂的長方形木箱前……
“要到現場的初步報告了。”莫小小的工作效率還很高,拿着一個白色的文件夾走到了許哲的身邊,不管他愛不愛聽,都念了起來,“具體的案發時間是昨夜凌晨三點到四點左右,遇害者有十四名押運人員,二十名搬運工,及博物館館長。所有人的死因全是被利器斬殺而死……
現場丟失唯一物件爲由日本託運過來的展品。
初步斷定爲殺人搶劫案,兇手的目標應該是昨夜三點二十七分到達的日本展品。兇手估計至少在三十人之上,而且訓練有素,心狠手辣。押運人員一共開了三十多槍可兇手卻無一人受傷,可能有穿防彈衣……”莫小小繼續說着自己的猜測。
“有展品的資料嗎?”許哲輕聲的問着。
“有展品的詳細說明。”翻過了前面的兩頁,莫小小找到了許哲要的東西,“這是一具日本戰國時代的將軍骸骨?”看到這裡,莫小小自己都茫然了,“具體的年代不詳,具體的姓名不祥,高達兩米,全身武士鎧甲與武士刀保存完好。是近期剛被某挖掘隊在日本山區挖掘出來,連詳細的研究都未開始直接運到了這裡展出……”
“你覺得那東西有人會感興趣嗎?”許哲的問題讓莫小小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鬱悶,“動用三十人以上的搶劫隊伍,只搶一具日本的骸骨?估計將這旁邊的箱子,隨便打開一個拿點古董花瓶字畫什麼的都比它值錢。”
幾句話就否定了莫小小那些沒有意義的推測,許哲緩緩的上前了兩步,仔細打量了一下破裂的木箱,嘴角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而且你有仔細看過這木箱嗎?它是由裡面被硬撞裂開的啊……”
許哲的一句話說的莫小小呆立在了原地,說不出話來,表情瞬間凝重,彷彿明白了什麼……
“拿着現場報道,我們回去吧。”轉過了身,該確認的都已經確認了,許哲向着出口走去,“不用胡思亂想了,這又是我們處理的案子……”
已經成習慣的默默跟上許哲的步伐,莫小小漸漸的明白,自己進入的是一個怎樣的世界。自己所學習的那麼多常識,那麼多高超的推理手段,在靈異調查的世界根本就派不上絲毫的用途……
重新坐回了嬌小的瑪莉之中,莫小小扭動着車鑰匙,可引擎又開始和自己叫勁,光哼哼就是打不着火。
學着許哲的動作,莫小小拍擊着方向盤,可拍擊了五,六下依舊沒有反應,氣得莫小小都有掏槍斃了它的衝動。前提是車可以被槍斃……
“不是隨便拍就行的,要掌握力道……”許哲嘆息的在方向盤上來了一下,車果然應聲發動,比狗還要聽話。
鬱悶的掛檔踩油門,冒着黑煙的瑪莉向着市警局的方向駛去……
“先去吃飯吧……”當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許哲突然的說道。
“什麼?”莫小小似乎沒有聽清楚。
“我是說一起去吃飯,一天沒吃東西了,難道你就不餓嗎?”許哲不太喜歡重複自己的話。
“去哪吃?WUHAN的飯店我可不熟……”莫小小被許哲一說,肚子彷彿到了點的鬧鐘,餓的抽搐起來,恨不得能吃下一整頭牛。
“就那裡吧……”順着許哲的目光看出去,在右側的大地上立着一座宏偉的華麗大樓,清晰的中文店名,書寫着‘香格里拉’幾個大字。
“不是吧……”吞嚥了口口水,莫小小緊張了起來,“我沒帶那麼多的錢啊……”
“大姐,我買單,不用你付帳。”許哲無奈的嘆息,已經有種不想說話的衝動。
“那就沒問題啦!”最擔憂的問題解決,莫小小的臉上自然的掛起笑容。
紅燈一結束,立刻的打着方向盤,駛進了香格里拉大飯店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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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WUHAN地區爲數不多的五星級飯店,香格里拉決不辜負了自己的聲名。優秀的服務與精美的裝潢都是一流,所以消費也是一流。隨便兩人在裡面坐坐喝兩杯咖啡也要幾百塊。當然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樣的消費也不算什麼,但對於月薪才兩千多一點點的靈異科人員來說吃這一餐也夠受的。
許哲和莫小小在這頂級飯店的西餐廳中,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也不知道是時間不對,還是消費太貴,西餐廳顯得很冷清,也很安靜。
服務員禮貌的將菜單放在了兩人的面前,臉上還掛着職業的笑容。
翻開菜單,莫小小有點微微的顫抖。隨便找樣吃的都是三位數,而且演示的照片少得最多三口就能幹掉。
“隨便點吧,不用擔心價格……”單手支撐着額頭,許哲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神依舊帶着迷茫感。
“這可是你說的。”得到了批准,莫小小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
三分飢餓,七分報復,這受了兩天窩囊氣的莫小小開始發泄。看見什麼貴就點什麼,還特別叫了瓶82年的“拉菲”(紅酒)。
就是在旁的服務員也是忍不住的打量起許哲,爲他的錢包惋惜。
酒店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下所點的東西已經送來。好在是按照進餐的循序上菜,等吃完了纔會再送上。否則那小小的西餐桌,就是再拼湊上三個,也放不下莫小小所點的東西。
果然是不愧大酒店的西餐,每一樣都是那麼的精美可口,彷彿欣賞的成分更大於食用?莫小小的動作還算淑女,就是稍微的快了點點,許多美味的食物還沒有完全品位出味道已經吞了下去。相比之下許哲的胃口則並不好,總是半天才記起自己在進餐,緩緩的吃上一口。
而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帶回來的文件夾上,仔細閱讀着關於展品那部分的資料。
“你快吃吧,菜都涼了……”吃人的嘴軟,見許哲第一盤才吃了一半,自己卻已經開吃第四道菜,莫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
“我有在吃……”許哲說的連頭都未擡起一下,繼續的看着資料。
“哦……”莫小小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爲許哲的臉上正寫着“我不想說話,別理我……”
一頓豪華的午餐,吃的死氣沉沉的。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看你一副好奇的樣子……”終於看完了文件,將文件夾合起放在了一邊,許哲大概是對莫小小好奇目光的一種妥協。
“能告訴我小雪是誰嗎?”莫小小似乎也發現了難得的機會,連面前的食物都放下了沒吃。
“你從哪知道這麼名字的?!”許哲的表情瞬間的冷了下來。
“就是……就是你昏迷的時候,歐陽對我講了一些你的事情,說如果我決心一直陪你幹下去,就可以跟你問‘小雪’的事情……”說到這裡,莫小小確實被許哲嚴肅的眼神嚇到了,彷彿隨時都會被吃掉一般。
環境一下又冷酷了下來,一直壓抑感讓人幾乎窒息……
“唉……”淡淡嘆息,許哲的目光意外的淡然了下來,單手支撐着下巴看向了牀外,”算了,反正你不怕死,想繼續幹下去就要知道我的忌諱……
忌諱一,不許違抗我的命令。
忌諱二,不許救我,即便我要死去,也不許出手幫忙……”
“可我是你搭檔啊!”聽到許哲的話,莫小小自然的抗議起來,可當許哲用眼角看了下自己後,又瞬間的安靜了下來。
“忌諱三,不許在我面前無事提起‘小雪’這名字。”許哲將未說完的話說完。
“我明明只是想知道她是誰的……”莫小小小聲的嘀咕,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賭氣的吃着食物。
“小雪是我的老婆。”許哲突然的說,莫小小激動的差點沒把口裡的東西吐出來,“八年前,如果不發生那場車禍,我會娶她的……”
記憶的河被話語所牽動,一切的轉變都是從八年前的一個夏日開始……
都說人生無常,今日也許還在爲前途事業家庭奔波,可能明天就死於非命得到了“解脫”。但最痛苦的決不是死去的人,而是那些活下來的。
多少次,當回憶起那一幕,許哲真希望那個倒在血泊中的是自己……
1997年,BE市,許哲17歲,只是一所普通高校的學生,擁有着普通的成績,普通的家庭與普通的人際關係。屬於那種丟進人海中都找不到影子的配角。對於那時的許哲來說,人生最大的目標便是當一名流浪的畫家。許哲從小就喜歡畫畫,因爲家隔壁住着一位老奶奶,是位離休的美術老師。小時候許哲最喜歡跑到老***家中,看老奶奶是如何的調配顏料,如何在潔白的畫布上繪製出無比美麗的圖畫。
每當看着一副畫的完成,許哲的小臉上便會自然的出現幸福的笑容。
可長大之後,現實讓學生沒有了畫畫的閒工夫。作爲即將要進入高三參加高考的學生,在許哲手中更多拿着的是填答案用的2B鉛筆,面對的全是密密麻麻題目的試卷。生活的無奈讓學生時代的許哲已經深有體會……
和所有高中的男生一樣,青春期的焦躁,與對女性的好奇,讓這些像男人又還不是男人的學生,如瘋狂般的渴望着戀愛……
而許哲在這一點上與其他的男生有着截然的不同,他的愛就如同繪畫一般,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且溫柔……
不過這份愛卻擁有着最可悲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