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過這樣一部電影,一艘萬衆矚目的豪華客輪,滿載着當時大批的權貴與名流,開始了自己處女首航。
^^?三極小說?^^免費卻意外的撞上了漂浮的冰山,導致了沉沒。
期間還攙雜着一段動人悽美的愛情,面對死亡的危險,男女主角的演繹讓愛情得到了昇華,蕩氣迴腸。
一時間,站在船頭模仿他們那浪漫的飛翔姿態,成爲了情侶間的一種時尚。
感受着鹹溼的海風迎面的吹拂,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浪漫。可能你會突然被一股強風吹亂了頭髮,或者被溼氣濃厚的空氣弄花了臉上的裝束。種種意料之外的結果都是在告訴世人,電影上的浪漫是電影的浪漫,現實的浪漫不管如何的模仿都達不到電影上的效果的。
最現實的一點便是,現實中絕不會有超重低音,環繞立體的在你耳邊播放《我心永恆》……
此刻,當天空中掛着一輪美麗圓月的時候,方向也來到了這艘油輪的船頭之上。並不是爲了享受特別的浪漫,只是想透透氣而已。可惜陪伴他的卻只有那隻黑到發亮的貓,而不是美麗的女主角。
不過看看他臉上的笑,似乎方向並不在乎這些。說起來這艘巨大的油輪也真是大的可以,不管是站在船下觀望,還是在站在船頭俯視,它都龐大的如同海面的怪物一般,讓人生畏。
“小向,你覺得我們要多久才能再回到家?我討厭海上的味道,鼻子總是溼溼的。”趴在主人的肩頭,舔拭着自己可愛的鼻子,卡比發起牢騷。
“放心吧,不會在海上呆很久的,大概清晨我們就能到乍得港了,然後就是一大段的內陸奔襲。到時候就怕你又說每天都是黃沙,乾燥的厲害了。”趴在船舷之上,方向疼愛的撫摸着肩頭的夥伴。
“其實我還是不想你和他們裹在一起,看看這一天裡,沒人表示過絲毫的友好。特別是那叫愛麗斯的,全身都是聖潔的氣息,更是跟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看着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背後被我們捅上一刀。”就像天使不喜歡自己一樣,卡比也不喜歡她。
“呵呵,不用擔心,即便討厭我,在共同的目的未達到前,這個團隊比想象的還要堅固。他們並不是不懂得大局的莽夫,否則我也不會和他們合作了。”仰望着天空中那彷彿異變了的圓月,總覺得它比平時更圓更大,甚至隱約閃爍着詭異的黃色光暈。
突然,遠處,寬闊且寂靜的甲板上傳來了一個渾厚有勁的腳步聲。
是許哲,穿着一身灰白運動服,揮動着雙臂,調整着呼吸,沿着近四百米長的船沿跑了過來。動作流暢且穩健,每一步都如同要踏穿了甲板一般。
讓方向驚奇的是,一具人類的軀體怎麼能發出如同大象踏過一樣的震撼感?
沒有理會那船頭正盯着自己看的人影,許哲繞過了船頭沿着另一側向船尾跑去。
船正中三塊巨大的突起正方形平面艙門,爲這慢跑的人規劃出了一條長達千米的長方形標準跑道。
整整勻速跑上了五圈,許哲才止步在了船頭前的正方形艙門蓋前。雙手支撐着膝蓋激烈的喘息,汗珠如雨水般的順着下巴滴落在了甲板之上。
“這麼晚了還鍛鍊身體嗎?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勤快。”方向微笑的表示着友好。
側目看了看這新加入的韓國青年,許哲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一邊的艙門蓋上坐了下來。擡起了一腳捲起了褲腿,一根根的抽出了捆綁的鉛塊,看那丟到鐵板上噼裡啪啦的動勁,少說也有十公斤重。而許哲竟一條腿上就解下來了八根之多……
要不是剛剛親眼看着許哲跑步的全過程,方向絕不相信有人能負重一百六十公斤,還能輕鬆的跑完五公里的距離。
雖然對自己的體格也很有信心,但看看許哲現在的姿態,才明白差距在什麼地方。
普通人類基本都是鍛鍊肌肉的強度與質量,認爲一塊連着一塊的肌肉就是力量的象徵。卻不知道更難鍛鍊的卻是肌肉的韌性,彈性與瞬間爆發性。
比起雕刻出來一樣的肌肉,看似柔弱無力的軀體在戰場上則是更可怕的存在。
“爲什麼找上我們?”扯下了最後一根鉛塊,許哲突然問道,弄得方向茫然了一陣才反映過來。
“如果是問我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是爲了賺錢。”方向毫不隱瞞身上的銅臭氣息。
“這個世界,有人爲了錢賣老婆的,有人爲了錢賣兒子的,也有人爲了錢賣自己的。這都可以理解……但你知道自己賣的是什麼嗎?也許不光是你的命,連你的靈魂也會搭進去。”許哲平淡的語氣還是透出了些許的疑惑。
“要是靈魂能賣到一千萬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賣給任何的人。”方向臉上的笑,這一刻感覺是那麼的淒涼。
“你那麼需要錢嗎?”第一次擡頭正視着面前的青年,從他的眼中找不到愛財者該有的貪婪。
“不是我需要,是孩子們需要。”靠在了的船舷之上,方向不吝嗇將自己的故事告訴給其他的人知道,“你應該知道我是孤兒院中出來的孩子,正是如此我才更瞭解錢的重要性。
沒有錢,無法吃玉米片外其他任何的食物,沒有錢,無法知道牛奶的味道。沒有錢,必須面對隨時都可能睡馬路的威脅。
我從三歲起就是在這樣的生活中走過來的。父愛母愛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奢侈品,更多時候我們夢見火腿的次數遠比父母要多……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6歲時我已在街頭擦皮鞋打工了。當時我的皮鞋是小夥伴裡擦的最好的,掌管孤兒院的奶奶甚至讓我專門給其他孤兒們上了一堂課,教他們如何用最節省鞋油的方式將皮鞋擦的能夠反光。“
“命運都是天註定,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總會有些人比自己更可憐……”許哲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同情。
“我知道,所以我總是努力去做奶奶吩咐的事情,爲活下去而付出一切。包括學習黑巫術……”說到這裡,方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會走上這麼一條道路,“一次無意間,工作了一天後回來的我走進了***房間。雖然奶奶平時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卻從不肯讓我們任何人進入她的房間。
可那天,6歲的我如同着魔般好奇的推開了***大門。眼前的景象嚇了我一跳,各種各樣的蠟燭,散發着詭異味道的大鍋,書架上古老的圖書,木地板上雕刻的六芒星陣。
即便當時我很小,也知道奶奶和其他的老人並不一樣。
從那天起,我知道了奶奶其實是中世紀巫婆的後代,傳承着最爲古老的歐洲黑巫術。我也知道了,自己具備學習黑巫術最好的條件,例如惡魔最喜歡的甘甜血液,遠優越於常人的靈反應……
作爲孤兒院中的小孩,唯一好的出路便是被其他家庭收養。再則便是混到十八歲離開孤兒院,找一份工作。在此之前,孤兒們還需要忍受漫長的等待與貧窮……
於是我乞求奶奶,乞求他教我被人認爲是邪惡的黑巫術,我只想改變大家的命運,只是想幫助更多的夥伴過上更好的生活。也許不用太好,至少能給那乾澀的玉米片配上一杯牛奶……“
“爲一杯牛奶出賣自己的靈魂,你是我見過最傻的人。”長長的嘆了口氣,許哲站起了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等下去我的船艙,我那有隻箱子很佔地方,你有用就拿去吧,反正裡面都是些‘紙屑’……”
方向當然知道許哲在說的是什麼,所以臉上的笑容更是難以控制。
“知道嗎?雖然你的外表冷酷,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方向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人?不覺得。不過你後面那些傢伙應該就離這個概念差很遠了……”說着,許哲擡頭遠視,忽忽的螺旋槳聲打破了夜中的寧靜,貼海飛行的直升機在海面上颳起一陣陣圓形的海浪。
沒過多久更多人發現了這批不速之客,油輪一時間腳步之聲不斷,狹小的艙門中衝出了一批批手持各種兵器的吸血鬼戰士。唯一相同的便是全套黑西服的裝束,就像一個個冷酷的殺手。
沒過多久,原本冷清的甲板已站滿了人,隨便數數不下五百。天使最先半空之中幾個踏步衝到了船頭,閻王也如同鬼魅般站到身邊。
阿爾特則又是在衆人擁戴的情況下“駕到”,桑美桑琪如影子般隨行而至。
“他們是什麼人?”還佩帶着可愛的睡帽,閻王打着哈欠的問着。
“三架長弓阿帕奇打頭,五架cu—47F型雙螺旋槳運輸直升機尾隨。看這陣勢可不是非洲國家捨得拿出來的東西……”許哲的分析幾乎已讓答案呼之欲出。
“百鬼已經盯上我們了,想不到竟敢在他國海域進行這種規模的攔截?”阿爾特稍稍欽佩的是八歧的膽量。按照自己的估計,本來進到非洲內陸纔會遇到真正的阻擊。
“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用錢沒有買不到的東西,隨便買一個恐怖組織派人出來對‘此次事件負責’什麼都擺平了。”許哲只不過是述說着百鬼數百種藉口中的一種。
“來了。”愛麗斯表情凝重提醒。
三架武裝直升機俯衝而下,機頭30毫米機炮火力全開。
夜幕中,碩大的油輪表面如同燃放起了絢麗的煙火,一時間子彈的金屬雨點沖刷過油輪寬闊的甲板。那些本想蓄勢待發的吸血鬼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頃刻被打成了對穿。
不過一次俯衝掃射已經沒多少人健全的能站立起來……
攻擊直升機似乎特別放過了,聳立在油輪船頭的許哲等人。可這不是什麼仁慈,而是按照指示將“正餐”留給更主要的客人。
隨後的運輸直升機已懸停在了油輪之上,一聲嘹亮的狼哮迴盪在夜空……
忽忽的風聲吹亂了夜中的氣流,站立在甲板之上都有要被刮上天去的感覺。頭髮完全的亂了,連說話聲也被掩蓋在了直升機發動機的轟鳴裡。
那懸停在油輪上空的運輸直升機後艙門同時放下,數十個人影一躍而下。近三十米的高度對他們來說如同跳下一面矮牆一般輕鬆。
“噹噹噹!”彷彿鋼球撞擊鐵板的聲音不絕如耳,一下子,甲板正中多出了四十名異類。
看看他們的模樣,全身**沒帶一槍一彈,說他們是突擊部隊,指揮官一定窮的可以。
那掃射中倖存下來的吸血鬼們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子彈上膛,根本就不用什麼瞄準,一陣掃射。整整五分鐘內,槍栓的撞擊聲硬壓下了天空中的直升機轟鳴。黑夜中的高溫子彈,如同發光的線段,劃過空氣,穿透過那一具具**的人體。
血注沒有規則的四濺,碎肉斷肢,宛如一場用子彈收割的麥田。刺鼻的噁心氣息,對於這些嗜血爲生的傢伙簡直就是開飯的鈴聲。
一些吸血鬼戰士一邊射擊一邊本能的咬合着牙齒,四隻巨大的犬齒在詭異的月光下更顯陰森恐怖。
可這羣突擊者的血卻未能讓阿爾特興奮起來,反到露出了一分凝重的神情。
直到最後一位戰士彈匣中的子彈清空,收割的彈雨終於停下了……
可惜戰鬥只是剛剛開始,第一具只剩下了上半身的**男人吃力的仰天長嘯。已失去的下身竟奇蹟般的迅速生長,沒有半分鐘那雙健壯的大腿又支撐起了這早就該死去了的人。
漸漸的,狼的長嘯取代了槍鳴,一個一個**的男人重新站了起來,失去的部分也是用難以想象的速度複製生長了出來。而完好的軀體也在發生着異變,如長針般的毛髮從他們的皮膚下伸出,巨型的利爪感覺能握碎了月亮。一張張猙獰的大嘴,全是鋒利的犬齒。相比起來,吸血鬼的那四顆犬齒簡直就是玩具。
“這些也是狼人嗎?”閻王有些不敢相信。
“和我幹掉的那些完全不同,剛纔只剩下腦袋的叫了兩聲竟長出了身子來……太扯了吧?”許哲也不相信。
“而且感覺它們更健壯,比我遇到的大上了一圈。”愛麗斯也幹掉過四隻狼人,高度也就在兩米左右,可面前的這些傢伙最瘦小的也有兩米五高,跟屹立的大樹一般。
“今天是他們的夜晚……”阿爾特說着莫名其妙的話,側目看了看身後的圓月,“狼人不同於吸血鬼,細胞組織不懼怕紫外線,所以可日夜穿行。而對月光更有獨特的反應,新陳代謝可達到平常的數十倍。圓月之時……大腦組織只需具有50%,他們就是真正打不死的怪物。”
“殺了他們……”天空中,一個聲音平靜的下達了命令,甲板上一隻只恐怖的狼人衝向了茫然的吸血鬼羣。
一時間油輪之上亂成了一片,到處都是戰鬥的人影。槍聲又起,卻比剛纔稀疏混亂不少。如果說剛纔是驍勇追殺般的槍鳴,現在則是倉皇逃走的盲目射擊。
可惜子彈面對這羣怪物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不過在它們魁梧的身軀上留下一個不到三十秒的血洞。可怕的細胞活性頃刻便能修補了受傷的肌肉……
一隻呲牙裂嘴的狼人,一口咬住一隻可憐吸血鬼的脖子,強有力的雙顎發力,瞬間將整個腦袋都咬了下來。血模糊了身上的毛髮,也模糊了他的神智。
自認爲強壯的它盯住了站在船頭處的7人,就像發現了新的食材一般,奔騰的衝了上去,一路撞倒了數名吸血鬼,大腳直接踩碎了對方的腦袋。
“當,當,當……”的沉重腳步聲彷彿要踏穿了甲板一樣。
看那副架勢,所有人相信它是這羣狼人中最強壯,也是最優秀的。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距離五米,狼人腳下發力一躍而起,前撲的姿勢比草原的餓狼更加兇猛。
但它的舉動也刺激了一直守侯在阿爾特身邊的雙胞胎,桑美桑琪手握重兵,也是迎面跳起。沒有狼人力拔山河的氣魄,卻透着女性獨有的柔美。
衆人是看着兩位旗袍美女揮動起了關刀蛇矛,也是看着那龐大的狼人在半空被支解成了一塊塊大小不一的肉塊。
當桑美桑琪重新落到甲板之上時,陪同落下的便是數不過來的屍體碎片,兩人頓時如同經歷了一場血紅的大雨。
不管是兵刃還是那白色的絲綢旗袍上,全被染成了血的顏色。配合上兩雙冰冷的瞳孔,兩人就像兩尊鬼神,屹立不倒。
“阿爾特,多少年了,還在用女人當擋箭牌,你不覺得丟臉嗎?”剛剛下達命令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大家看清楚了,說話之人正站在運輸機尾開啓的艙門前。一身精壯歐洲古典騎士盔甲,在月光下閃閃生輝。手中握着的斷劍欠缺不全,可卻是勇猛的象徵。因爲這是斬殺巨狼時所用的兵器……
一躍而起,來人徑直落到甲板之上,身後的雪白披風不得不被滿地的鮮血玷污。
“你有資格說我嗎,恩勒?住了幾百年的下水道與農村,連你骨頭裡都透着臭氣,你纔是不怕丟臉。”說着,滿臉鄙視的阿爾特更是刻意的擡起了一手捂住了口鼻,“你想洗個澡再來嗎?畢竟現在的你除了臭外還有一種走狗的騷,看來百鬼對自己的‘寵物’並不怎麼好啊?”
這一刻許哲相信,自己不是世界上最會損人的傢伙,至少和阿爾特比起來自己不是。
“住嘴!你憑什麼說我?一向不可一視的你不還是成爲了神的走狗嗎?!”氣憤的咆哮,激奮的舉起了手中的斷劍,恩勒一副怒不可厄的姿態。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我的選擇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阿爾特那囂張的態度,真是氣死人不償命,明明就是自己先管別人的“閒事”的……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各方面都不如狼人優越的吸血鬼能稱霸歐洲,而狼人只能苟且偷生……”許哲似乎悟出了個道理。
“是啊,我也明白了。那種連兩句譏諷都承受不了的傢伙,當然不是阿爾特這傢伙的對手。這是神創物的一個平衡定理吧?給你一個強壯的身體,就不給你聰明的腦子……”閻王感嘆着。
“不管怎麼說,今天你別想離開,我要在這裡解決數百年的恩怨。我要向所有人證明,狼人才應該是最優秀的,我才應該是最優秀的!”高舉手中斷劍,解下了肩頭的披風,戰士屹立於圓月之下。
“你們先離開吧,總要留些人下來告訴這腦袋灌水的傢伙誰是老大。”回過了頭來,阿爾特無奈的說着。
“真是討厭,沒想到還要中途下船。”扣着後腦,單手插在褲袋之中,低垂的頭,許哲第一個走向了位於船後中部的高聳船艙。看那輕鬆的姿態,彷彿身邊正在進行的激戰,不過是小孩子的打架一般。
“都說了跟吸血鬼裹在一起沒好事。”愛麗斯也是一臉不滿的跟上了許哲,依舊找不到一絲的緊張。
“好了好了,別發牢騷了,還要整理行李,別耽誤時間了。”推着兩人的後邊,閻王微笑的安慰着。
而方向臨走前還特意微笑的盯了阿爾特好久……
“你看什麼?”阿爾特被看的全身不自在。
“記得你還欠我一千萬,別隨便死了,否則我可就虧大了。”說完,帶着自己的黑貓寵物,方向快步的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而這一路也無任何一隻沒長眼睛的傢伙敢去阻攔他們的步伐,因爲空氣中瀰漫的高壓靈團,已是近乎能讓人窒息的提醒。
用氣味證明着他們是多麼危險的一羣怪物……
比人更靈敏的吸血鬼與狼人,當然知道這羣看上去瘦弱的獵物,其實比任何的獵人來的更可怕。
天空中,一架運輸直升機的機艙內,靠着窗邊坐下的八歧正注視着下方所發生的一切。
當看見許哲那熟悉的背影時,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大人,許哲的靈氣更加精細了,比起三個月前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現在的他自身靈強也是當時的三倍有餘……進步的也太可怕了。”一邊的童子並沒有觀看,可僅憑空氣中散發的味道,已知道過去的對手今天是何等的強大。
“還不夠強,這還不是他最強的姿態。”輕輕的搖了搖頭,八歧回憶起了那在遊樂園中的一戰,“至少在能讓我覺得恐懼之前,他都還有繼續成長的空間。而當他達到了前世子涯的水平時,他就是足夠威脅到九尾大人的存在了……”
“其實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明明知道他的成長將成爲自己的威脅,九尾大人卻不趁現在就殺了他?”在童子看來,這比放虎歸山更難以理解。
“有些時候,當成爲九尾大人那般高高在上的人時,生活是寂寞的……這是大天狗永遠都不會明白九尾大人心情的原因。大人並不害怕挑戰,也不怕有人會威脅到自己。她需要有人可以挑戰她的權威,有人能與自己一戰。否則世界就太無聊了……而許哲也自然成爲了九尾大人最好的玩伴了。失去了正義的邪惡,是寂寞的……”看着窗外,許哲已和同伴安全的回到了船艙之中,八歧的心稍微的放下了一點點。因爲恩勒那個白癡沒有熱血沸騰的挑戰他們的權威……
說起來,阿爾特雖然囂張且狂妄,但比起恩勒來,八歧更喜歡與這吸血鬼王合作。因爲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有腦子,狼人只有強壯的軀體而已。
不過任何事情都會有自己一點不完美的地方吧,這樣才叫世界。所以八歧也不是那麼在意了……
過去了大約十來分鐘,油輪突然激烈的顫動起來,一聲嘹亮的爆炸吵醒了安靜的夜。油輪船頭炸開了一個巨大的開口,一艘漆黑的快艇如飛魚般衝了出來。在海面上激盪起無數的白色浪花,向着彷彿沒有盡頭的前方衝去……
“好了,我的朋友都走了,該收拾你這混蛋了。”揉捏起懸空的拳頭,阿爾特露出了那森白的犬齒。
“正等着呢!”呼喊着,手握斷劍,恩勒撲了上去。
“誰讓他開船的?!”一躍入水的快艇之上,緊緊抓着船舷上的繩索。閻王如同誰殺了自己朋友一般憤怒的問着。稍微沒注意,一陣激起的海水潑在了自己的身上,口中都噴出了水注來。可愛的裙子變了一副模樣……
“沒辦法,我纔剛學會開車,還沒學開船啊!”一邊的愛麗斯也是緊緊抓着繩鎖,被一跳一跳的快艇顛得近乎嘔吐。
於是愛麗斯與閻王憤怒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另一側船舷處的方向身上……
“別看我,孤兒院又不教開船!”方向也是極度的無辜。
“那小子瘋了嗎?是不是想殺了我們?”兩隻爪子死命的抓着主人的衣服,黑貓卡比氣憤的呼喊着。瘦小的自己每顛簸一下都要在半空停留上好就,全身的光滑黑毛現在也變成了落湯雞的粘稠狀……
“混蛋許哲,你會開船嗎?”閻王又將目光放在了那站在方向盤前的人身上,歸根究底,他就是“惡魔”。
“開船?應該和開車沒有什麼區別吧?我是看你們推來推去不肯開,所以我才‘勉爲其難’的來開的。”許哲說起來還是格外的“委屈”。
“早知道是這樣,我情願游泳了!”愛麗斯鬱悶的發起牢騷,心中暗暗祈禱噩夢一般的旅途能快點結束。
可惜聽見祈禱的不是上帝,而是敵人……
三架懸停了半天的武裝阿帕奇發現了這漏網的魚,飛行員間隻言片語的交流,調轉機頭全追了上去。
“那羣笨蛋到底在想什麼,我去阻止他們。”看着部下不聽命令的追擊,童子氣憤的就想訓斥。
“算了,讓他們去吧。”八歧卻攔下了童子,“該讓許哲那傢伙麻煩上一陣了,免得被人說我們這些做反派的‘偷懶’。”
於是,海面之上,一艘不要命的快艇後,追上來了三架要他命的武裝直升機。
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
剎那間,三道明晃晃的光柱同時打在了快艇之上,如同警察盯上的小偷一般。
“坐好了。”看了看一旁已滿是水滴的倒後鏡,半空中三架威武的直升機距離不過百米。許哲毫不猶豫的將速度開關推到了盡頭,時速儀表盤中的指針如同被閃電打中了一樣,瞬間跳到了最高的位置。
“你想幹什麼?!”閻王的呼喊被引擎的轟鳴吞沒,船後激盪起的水花變成海嘯一般洶涌。
海面上本就顛簸的快艇一下更是如箭般的衝了出去。這下更誇張了,一個迎面小浪就能讓這四米長的黑色艇身完全的飛離水面,整整滑行出數米才重新落下。
愛麗斯更是頭暈目眩,差點鬆開了救命的繩索被甩了出去。
空中追趕的傢伙完全不能體會船上乘客的心情,見快艇加速更是玩命的追了上去。兩架直升機一左一右並頭飛行,機頭下可360度旋轉的30毫米機炮,齊唰唰的瞄準了水面上的目標。
跟隨的一架已打開導彈鎖定系統,進行跟蹤。
“追個屁啊,顛都快顛死了!”對着天空,愛麗斯氣憤的大罵着,難得的罵出了髒話,可差點咬到舌頭。
“小向,我快死了嗎?”一直趴在方向胸口的卡比輕聲的問着,金色的瞳孔中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海水?不管是哪種味道都是一樣的苦澀……
“又來了。”站在船頭的許哲似乎並沒有聽見後方“船員”的抱怨,極限的打橫方向盤,船身瞬間傾斜的如同樹立在了水面之上,向着一側海岸衝去。
尾隨在其後的是,右側直升機下射擊的炮火。三十毫米粗的穿甲彈頭,打在水面上能激盪起一人多高的纖細水柱。配合上一分鐘數百發的射速,快艇之後硬是拖出了一面怪異的水幕牆壁。
“還沒完。”快要撞上岸邊礁石之前,許哲猛得又是反方向的旋轉方向盤。要命的快艇又是極限反方向垂直於水面,向着另一側衝去。
同時,那包夾在左側的阿帕奇也調轉了炮口,連續的掃射同樣是在快艇之後拖出了一米之高的水幕。
作爲一隻逃命的老鼠,許哲的駕駛絕對將快艇性能發揮到了極至。可作爲船上的人,死亡絕沒有無限趨近死亡來的可怕……
“嗶,嗶,嗶……”突然,船上傳來了一串細微的響動。
“船壞了嗎?”閻王呆笑的慶幸着,完全忘記了身後追隨的直升機。在她看來,許哲遠比直升機嚇人。
“這是軍用快艇,哪那麼容易壞掉?我們被導彈鎖定了。”倒後鏡中,許哲看見了尾隨在其後的武裝直升機,那飛機兩側懸掛的十六枚高爆跟蹤導彈,那都是能炸燬摩天大樓的傢伙,“讓我想想怎麼迴避……”
“響尾蛇一號已鎖定目標,發射。”機艙中,飛行員平靜的述說着殺戮的術語,毫不遲疑的按下了開關。右側一枚導彈拖着白煙,直線的追向了海面上的快艇。
“好了。”控制船頭,加速的快艇衝向了海面正中一塊突起的礁石。圓滑的表面是被海水沖刷了千年的結果……
深吸了一口氣,是人便抓緊了船舷的繩索,是貓就用爪子死命的抓着衣服。
奔馳的快艇忽然高高翹起了船頭,宛如傾斜的火箭直直的飛到半空之中。呼嘯的導彈尾隨而至,一頭撞上了暴露在海面的礁石。
沖天的大火在這水面炸開,碎石如彈片般四濺。配合上前方高高飛起的快艇,彷彿許哲想要將它開上月亮一般。
等漆黑的快艇重新落回了水面已被濃煙覆蓋……
“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躲得開?開船的傢伙是特技演員嗎?”響尾蛇1號的機艙中傳出了難以置信的呼喊,畢竟在飛行員的眼中,那艘快艇如同007在駕駛一般的神奇。
正在發牢騷之時,快艇終於衝出了濃煙,不過速度已降下了大半,如同觀光的船隻一樣悠哉。
仔細的看去,速度控制桿邊肅立着一隻黑色的貓,卡比對着許哲猙獰的咆哮着。好像誰再趕碰那操縱桿一下,就要生吞活撥了誰一樣。
而顛簸了一路的閻王與愛麗斯,難得的放開了繩索,筆直的站在了船艙之上,低垂着頭的模樣沒人知道她們是何等的表情。
相比之下,一邊同樣站立的方向要和藹得多,臉上帶着不變的微笑,只是此刻的笑容有些僵硬。
三架追擊的直升機又按照剛纔的部署,左右後各方一架,成夾擊之勢。後方的直升機駕駛員已重新開始了瞄準,就是將剩下的十五枚飛彈全部用完,也一定要把那該死的船炸成碎片。
不過他們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船艙中,愛麗斯腳邊旋轉起銀色氣浪,一個下蹲跳躍,船身恨不得都要被帶着傾腹。
一躍而起的天使已不再有仁慈的目光,氣憤的出現在了後方直升機的駕駛艙前,嚇的飛行員差點彈射逃生。
“都是你們這些混蛋,害的我坐了一躺那麼可怕的船,下地獄反省去吧!”一記迴轉側踢,能防禦子彈的機頭裝甲都凹陷了下去。整架飛機因爲天使的憤怒一擊,側飛的直接一頭撞到了海面之上,猛烈的爆炸火光沖天,如同要蒸發光了海水一般。
而它的同伴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緊隨躍起的閻王像極了離弦之箭,直接輕鬆穿透過了右側直升機機艙。空空的雙手中帶出了兩團湛藍的靈魂光團……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是什麼,失去了飛行員靈魂的直升機同樣摔到了海面之上,爆炸似乎比剛纔的飛機更加猛烈?
“抱歉,我只是打工的,不好好表現老闆會開除我的。”不管最後一架直升機上的駕駛員聽沒聽見見方向的道歉,他都掏出了身後腰間挎包中的一隻小巧玻璃瓶。方向極限的後仰身體,一次發力前拋,玻璃瓶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飛機機頭之上。本還心驚肉跳的飛行員見不過是隻玻璃瓶,長長的嘆了口氣。
剛想做出反擊,氣憤的握住了操縱桿,卻發現無法移動。只因爲操縱桿已生滿了鐵鏽,如同數百年前從海低打撈起的古董一般。
一下子,緊張的環視四周,不光操縱桿,所有的儀器也是佈滿了鐵鏽。整架嶄新的飛機,數秒內老去的“數百歲”,轉不動的螺旋槳應聲斷裂。
這數百萬美金一架的鋼鐵兵器變成了費鐵垃圾,一頭同樣栽到了海面之上。沒有了爆炸,激盪起的浪花讓這行駛的“慢”艇隨便盪漾了兩下。
“腐蝕的藥水,還真是好用,回去了要多配一點。”方向滿意了點了點頭,對於黑巫術中的煉藥,又有了一次很好的“實驗”。
終於又落回了平靜的船艙之上,閻王與愛麗斯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特別是此時的船速更有一種隨波逐流的暢快……
“終於平靜下來了,我以爲我會被活活顛死在船上。”擦拭着頭頂上的海水,愛麗斯長長的嘆了口氣。
“回去後一定要在陰間開條航道出來,就當刑法,絕對比什麼下油鍋上刀山這些更折磨人。”閻王的話算是一種對許哲的肯定。
可暢快也沒持續上幾分鐘,快艇後方的引擎怪異的吼叫起來,冒出了一股股黑煙。
“怎麼了?”靠在船沿,方向好奇的問着。
“引擎壞了,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嗎?”許哲邊說邊打開了船頭的貨箱,翻找了起來,“本來這就是快艇,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高速行駛,你們卻突然將速度降了下來,再好的引擎也撐不住啊……”
“你在開玩笑嗎?你怎麼不說是你開的太快的緣故?”操縱桿邊的卡比臉部肌肉都在抽搐。
“不管如何,都必須先上岸再說。”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許哲拿出了三隻木頭船漿。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許哲將船漿分發給了自己的“隊員”。
“等等,我們都划船,爲什麼你不劃?”看着許哲將最後一隻船漿交到了自己的手中,閻王忍不住的問。
“你信不信我能用船漿讓你體會剛纔的急速……”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於是,一艘歷經波折的小船,在木漿的驅動下向着岸邊劃去。而許哲卻是靜靜的躺在艇前甲板之上,看着天空中發黃的明月……
“當”的一聲,沉重的快艇一頭撞上了岸邊的沙地,衆人無不是竭盡全力的跳上了岸。
這該死的快艇在水中彷彿一塊沒菱沒角的大鐵塊,想滑動起它,必須使出滑木舟十倍的力氣才行。更可怕的是夜裡的紅海還是逆水逆風……
整整長達三公里的滑行,才找到了這片可登陸的沙灘,就像神在故意耍弄着大家。
躺在鬆軟的沙地之上,大口大口呼吸着鹹溼的空氣,方向只覺得雙手跟斷掉了一樣。體貼的卡比走到了身邊,細心的舔拭着主人的臉龐,這是它的一種安慰。
而閻王則站在一邊,小心擰着黑色的裙角,如同擰剛洗過的衣服一般,水都流成了水柱。看看那幼嫩的臉龐,很不滿意自己這副落魄的景象。氣憤的一個響指,黑色蕾絲裙瞬間全乾,連發型都如同被傭人精心梳理過一樣。這是屬於神小小的固執,執着於儀態。
天使一個跳躍直接落在了五米開外的一顆渾圓巨石之上,只是不想自己的上帝舞鞋附着上噁心的沙子,磨壞了它的光澤。
終於靠岸,許哲到沒爭着下船,而是跳到後面的船艙,將一件件行李丟到了沙灘之上。
夜晚的海終於又恢復了片刻的平靜,不遠處的直升機殘骸已完全被海水吞沒,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而本來的油輪已經是完全看不見了,分不清是被夜幕吞沒還是被海吞沒了?
不管哪一種,大家都知道,阿爾特那傢伙沒那麼容易就死掉,因爲他可是統治了歐洲吸血鬼家族長達八百年的王……
“好了,你們打算休息到什麼時候?”揹負着自己的黑色高爾夫球袋,許哲終於落到了沙灘之上,疑惑的問着。
“拜託,你是一路躺過來的,我們是一路划過來的,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愛麗斯不滿的坐在大石上,揉着發酸的肩膀。雖然說自己腿勁恐怖,卻不證明自己上肢也一樣厲害。
“可惜不讓你們活的不是我……”舉目眺望,那遙遠的東方,夜在慢慢的褪去,露出了魚肚的白。
隨手掏出了全球定位儀與非洲地圖,藉着月光許哲仔細的比對着。
“如果儀器沒有出錯,我們已在蘇丹港附近不遠處,而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到時候的士兵也會到達。除非你們會用蘇丹語說‘饒命’,否則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們當成入侵者打成蜂窩。”許哲在說的是繼續休息下去的結果。
“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已失去與阿爾特的聯繫,當然也找不到在這裡的接頭人……”閻王有點頭大了,因爲分析如此的態勢不是自己的強項,折磨人才是……
“沒辦法了,不能再指望別人了。暫時我們無法判斷阿爾特的生死,也沒有時間與條件在這裡等候他的到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許哲說的輕鬆,好像面前不是一片廣袤的原始草原,而是屋後一塊巴掌大的草坪而已,“我剛看了下地圖,初步選擇了兩條路線。每天走上150公里的話,大概三天我們就能站在圖多勞的地界上了。”
“你是不是在開玩笑……一天步行150公里?連馬都能累死了啊……”躺在沙地上的方向昂起了頭,看着一臉正經的許哲,自己嘴角的笑容都在抽搐起來。
“看我這麼嚴肅就知道我沒跟你們開玩笑了,所謂的步行就是不借助任何的東西,包括用靈力在天上飛。”說着,許哲側目看向了一邊岩石上的天使。
“切,別看穿了。”愛麗斯不滿的扭頭看向了一邊。
“聽着,九尾對靈的反應比什麼宙斯盾雷達更厲害,我們不知道她能感受到多少公里外的靈動,反正不到迫不得已絕不允許使用靈。在敵人的腹地暴露目標,你們就想想自己會怎麼死吧……”說着,許哲掏出了原子筆來,口咬筆筒的在地圖上畫出了兩條穿插路線,“兩條路線,一條是穿過原始叢林,那裡居住的都是些土著村莊,用點小技巧很輕鬆的就能饒過去。不過聽說最近那一帶在鬧種族仇殺,到處能看見拿槍的叛亂軍,這有點麻煩。
而另一條則是橫穿原始大草原,一路上看不見任何村莊。爲伴的只有獅子,土狼這些傢伙。雖然是平原卻比上一條路要遠上大約100公里,而且是暴露在平原之上,被發現的機率更大,而被發現逃脫的機率也更小……“
“讓我選的話,我情願面對軍隊也不想多走那100公里的路。”愛麗斯感嘆的發表着意見。
“我也是,被妖怪發現比被人類發現危險多了。”方向躺在地上微笑的說。
“既然你們意見這麼統一,就你們兩人一組了,沿原始叢林的方向前進。”許哲理所當然的將畫好的地圖丟到了方向身邊,又將手中的定位儀甩給了石頭上的天使。
“和他一組?你的意思是分開行動?”愛麗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被百鬼發現了一組,另一組還有幸存下來的機會,繼續行動。如果你要問爲什麼不一人一組的話,我會回答沒有那麼多條路線可走,定位儀與地圖也只有兩份。況且兩人還能相互照顧,一個人掛了,同伴可以通知另一組的人。”許哲從那一堆的行李中拿出了一個稍小的揹包,交給了自己的同伴——閻王。
“你把話都說完了,我都沒問題了。”終於坐了起來,方向無奈的笑了笑。
“叫我和這異教徒一組,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愛麗斯那厭惡的目光跟看臭蛆一樣的打量着方向。
“沒空理你們,被人幹掉了只當損失了一隊人馬而已。我們先走了,搭不搭檔自己看着辦。記得定位儀後就是衛星電話,不是死人翻船的大事不要聯繫我們,我可不想你們死了還要暴露我們的目標。”說完,許哲向着樹叢走去,纔沒心情去照顧什麼各人的信仰問題,自己又不是國民政府。
“你就委屈點吧,上帝可是在上面看着呢,他知道你並不是主觀上想和異教徒打交道的,所以它會原諒你的。”如同哄小孩一樣的說着,閻王也是快步的跟上了前面的許哲。在這裡迷路了,可能要當一輩子的野人了。
寂靜的沙灘邊,一下只剩下了一個異教徒,一位天使和一隻貓。無聲的環境壓抑的讓人都快無法呼吸……
稍微的停頓了幾分鐘,拍着身上的沙塵,方向先一步的站了起來,向着行李堆走去,清點起了自己的行裝。
“臭小子,你想幹什麼,我可還沒同意和你同行。”愛麗斯不希望對方將自己的沉默當成了妥協。
“我知道,所以我是在拿我自己的一份。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現在這已經是我發財的好工作。就算我一個人也必須去做好它,不讓老闆有藉口扣我的‘工資’。”微笑的背上了自己的行裝,對照着手中的地圖,方向向着另一條路走去。
黑色的貓幾個跳躍又是乖乖趴在了主人的肩頭,只有這固執的天使,依舊坐立在石頭之上。
直到方向的背影快要消失在了樹叢之中,一陣微風吹過,一個高挑身影站到了方向的身後。
“你走錯了,偏了三度,你想進原始森林喂毒蛇嗎?”愛麗斯沒好氣的指責着,手中握着的定位儀顯示着座標方位。
“恩,一起走吧。”不管過程如何,結局還是不錯的。兩隊人馬,向着悲哀的圖多勞進發。
夜也是悄悄的過去,赤紅的太陽從天地交接的位置升起,預示着一天新的開始。那夜中的紛爭好象也永遠停留在了昨天……
而在圖多勞,原爲南非總統準備的高級客房中,九尾安靜的躺在舒適的歐洲風格大牀之上。所蓋的絲制薄被似乎沒有暴露在被單上的手臂雪白?
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閉目側躺的九尾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遠遠看去如同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一般。估計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的想吻醒這美女的女孩。
可惜她卻是被牀頭的一通電話吵醒了……
安眠曲般的鈴聲輕柔的很,不過九尾聽見了,接通了這擾人的電話。
“抱歉大人,這麼早就吵醒了您。”電話那頭,八歧恭敬的表示着歉意。
“沒什麼,本來我也該醒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你應該是在阻殺吸血鬼的部隊,情況怎麼樣了?”九尾看上去並沒有生氣。
“是,不過在這過程中我找到了阿爾特不肯於我們合作的原因。因爲我看見了閻王,天使,一個異教徒與他爲舞。初步情況看來和您推測的一樣,天上的神果然不肯袖手旁觀了。”八歧是在肯定大人的神機妙算。
“那是必然,而我最想聽見的消息,你能帶給我嗎?”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握着手機,九尾在期待着。
“是的,他也加入到了其中。許哲,比三個月前更加強大,更加沉穩,隱隱已有幾分天涯那般的氣勢。靈的細膩程度也得到了昇華,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八歧知道大人想了解的是什麼。有些時候,八歧甚至覺得,大人之所以弄這麼大的動靜,根本不是爲了消滅神界只是爲了讓許哲追來而已。
“很好,遊戲終於變的有趣起來了。”一下從牀上坐立了起來,九尾已經完全的睡不着了。
“需要我派人跟蹤他們的行蹤嗎?”八歧恭敬的請示着,自己可不是大天狗,做事只要認爲最適合大人,就喜歡自做主張。
“不必了,已現在他的實力,除非你親自跟蹤,否則都會被發現的。我可不想這麼早就破壞他的計劃,我想看他到底想如何來破壞我的行動。真正的戰場在圖多勞,我等着他的到來。你和童子也快回來吧,這三個月辛苦了你們,該回來休息下了。”九尾微笑的安慰着,拿着手機赤腳走下了牀,徑直的走到了窗邊。
“是,遵命。”掛上了電話,八歧感慨萬千,不知道該爲許哲慶幸,還是爲他悲哀?被九尾大人如此重視,註定他的人生將波瀾壯闊,死都無法成爲一種解脫。
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陽光是那麼的柔和溫暖,九尾是越來越喜歡這塊神奇的土地了。
“越是走下去越覺得被許哲那混蛋給騙了!”艱難的從粘稠的黑泥中拔出右腳,前垮一步又踏進了骯髒的齊腿深雜草裡,這樣的爛路從一個小時前就已經開始。所以愛麗斯煩躁的心情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鬱悶……
環視一下四周,本已是清晨陽光明媚的時段,可這裡卻是陰沉的如同隨時能下上一場暴雨一樣。
各種奇形怪狀的樹木爲了生存努力的向上生長,一片比一片巨大的樹葉貪婪的聚集着露水吸收着陽光,完全不管樹下的世界是死是活。
於是各類植爲了生存,不得不積極的演化,如藤蔓纏繞着大樹吸收着它人的養分生存。
雜草成長在樹下,吸收着落葉腐化,動物化界限時排泄物的養分生存。
在加入各種動物的棲息,這片從前未有人涉足過的土地,便成爲了一個爲了生存而競爭的戰場。在這裡,普通人類的生存能力可能還不如一顆雜草,可能已經有些貪婪的獵殺者注視到了闖入者,盤算着如何將他們化爲這裡的一堆養分?
不過天使煩躁的只是,在這骯髒的土地上,自己被迫換上了一雙難看的黑色皮製跑鞋,不得不將上帝舞鞋收進了行囊之中。
“很顯然,我們確實被騙了。”尷尬的笑了笑,方向擡手插去了頭頂的汗水。“一開始他只比較了兩段路的長度與危險比率,卻從沒告訴過我們道路行走起來的艱難程度。和平坦的草原比起來,在這裡穿行跟蹬山一樣。要是想在這種路段上日行150公里,就是一天24小時不間斷的走都不可能辦不到。
雖然他是讓我們先選擇,但無疑他是在耍詐。“
“等再讓我見到他,我要踢爆他的腦袋。”握緊了顫抖的拳頭,天使真的生氣了。
“別說了,繼續走吧,這裡的植被越來越粗壯,附近應該有水源來着,快咳死了。”拍了拍身邊的大樹,方向向前走去。
愛麗斯無奈的跟了上去,因爲自己也同樣的乾咳。
而另一方面,平整的草原之上,烈日當空,齊腰深的金黃枯草連成了片,就是最廣闊的秋季麥田都比不上它來的壯觀。
一陣微風吹過,草叢沙沙作響的擺動如同金色的海泛起了波紋,真是寫意。
也正是在如此的環境中,兩匹健壯的動物緩緩的走來,黑白的條紋說明了它們是斑馬的實質。不過正因爲它們是斑馬才覺得奇怪,按照生理習性,它們跟所有的馬羣一樣是羣居動物。可方圓周遭千米之內,除了這兩隻齊頭並進的傢伙,就沒看見其他黑白條紋的物體了。
難道它們迷路了嗎?
不太像,自少從它們緩慢的步伐與背上的人影來看,迷路的可能性也只有是人爲造成的……
跨左在一匹斑馬的脊背之上,閻王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彆扭感。就像正衝鋒殺敵的將軍竟然騎的是頭野豬,笑都能笑死對手半數大軍。
要不是許哲當時盯上了一羣斑馬外,只剩下了一羣野牛。閻王纔不會選擇這跟人行橫道一個色的“坐騎”……
相反的,許哲到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如屍體般穩穩的躺在一邊的斑馬背上。枕着自己碩大的揹包,揮動着手中的芭蕉葉,扇着解暑的風。
“咳了,拿點東西來喝啊。”要說這草原上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天空中的太陽了吧?無遮無攔的,蒸發着一切它看得見的東西,許哲也是口乾舌燥。
“是的,‘老爺’。”閻王故意裝成丫鬟的口氣,從一邊的揹包中拿出了兩個椰子。這是上岸後,許哲特地爬樹摘的,可見其先見之名。
纖細的手指輕鬆的一戳,青色的椰子殼上立刻多出了一個空洞,比被鐵棍燙出的還要圓滑。隨手的滴給了一邊的許哲,留下了一給自己。
“要是有冰塊就好了。”喝着純天然的飲料,許哲還是有諸多不滿。
“你就偷着樂吧,橫穿原始叢林的愛麗斯和那小子,估計現在連塊平地都找不到了。哪像我們,斑馬帶步,椰子當飲料,跟野外旅遊一樣。”閻王開始爲那可憐被許哲欺騙的人感嘆了。
“切,明明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吃虧的,爲什麼剛開始分路線的時候你不大義凜然的提出來,或者換其他人跟我一組?”許哲無所謂的說着,“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呵呵,被看穿了嗎?你看看我這體格,怎麼能吃那份苦啊?”扣着後腦,閻王微笑的吐着小舌頭。
“可跟着我不一定能佔到多大的便宜,別忘記了九尾對我太感興趣,所有人中很可能最先受到攻擊的就是我們。”許哲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因爲躺着喝不好椰青,“而且看百鬼攻擊吸血鬼的架勢,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想幹什麼了,在這片土地上找我們的行蹤真是太過的容易。”
“你的意思是說是九尾在放我們靠近?”閻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只有這麼一種可能,她是個不幹寂寞的傢伙,沒人陪她玩,她就全身不自在。這是和她相處後,我認識到的最重要的一點。”許哲凝重的表情證明,自己並不願意想起這個討厭的人。因爲回憶起來時,腦海中全是莫小小的臉。畢竟自己沒見過九尾真正的姿態,“爲了找到能陪自己玩的人,她甚至能毀滅了一個世界逼這樣的人出現……”
“雖然覺得這樣問是對我神的身份的一種侮辱,但我還是想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代表神的閻王向一個人類詢問出路,在神界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可正因爲詢問的人是許哲,笑話也變的理所當然起來。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連你們神都拿那混蛋沒有辦法,我又能幹出點什麼新鮮事情?看看九尾到底允許讓我們走到哪裡,到了那裡就該我們拼命的繼續靠近了。說不定你的小命也會丟在這裡……別忘了九尾擁有摧毀靈元的力量,是真正意義上的消滅生命體。”許哲絕對不是在恐嚇,只是告訴身邊掌管死亡的神,死亡距離它其實是那麼近。
“它的強大早在幾千年前我們就知道了,也正因爲她太可怕了,總要有一些不怕死的傢伙去解決了她。所以我來了,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幸?”微笑的看向了身邊的男人,和他相比,天上太多的神都是垃圾。因爲對九尾的恐懼與憤怒,已經讓他們丟失了神該有的樣子。相比之下,能冷靜看見自己在對手面前是何等渺小的許哲,依舊不停止前進的步伐,他的心理更加堅強。
“其實也不用太在意,不管什麼狗屁宿命的說法,我都要親手幹掉那混蛋傢伙。用我自己的方法……”說完,隨手丟掉了已空了的椰殼,許哲又躺在了可憐的斑馬脊背之上,扇動着芭蕉葉睡了過去。
雖然閻王總覺得許哲有什麼瞞着自己,對於他的“自己的方法”也很在意。不過自己也知道,不想說的部分,沒有人能從許哲的口裡得知的。
悠哉且祥和的前行又開始了……
“找到了!”驚喜的翻過了一片巨大的草葉,愛麗斯先一步發現了正在尋找的水源。
這是一片直徑不過二十米的狹小水塘,清側的甚至能見到水中的綠色藻類,一些本還在喝水的小動物見到陌生人的到來,調頭剎那間鑽進了草叢之中。那敏捷的動作,比滑過天空的燕子都快,全是環境鍛煉出來的結果。
不由分說的快步走到了水塘邊蹲下,愛麗斯從揹包中取出了自己的行軍水壺。可憐裡面是空空如野,並不是先就喝完了,只是帶出來時就是空的。雖然是從水邊開始旅途,但海水是不能喝的補給。
將水壺按進了水面之下,看着氣泡咕嚕咕嚕的冒出,這是一上午來最能讓心情愉快的事情了。
可高興的不光只有這天使而已,水面之下,一雙滾圓的大眼正注視着水邊的人影。驅動着自己龐大的身軀,本能的向着她推進。
這是條森蚺,蟒蛇的一種。可在這無人涉足的原始叢林裡,它卻長到了近十三米的恐怖長度,圓形的身體比一棵生長了十年的樹木來的還要粗壯。
它已經一年沒見過這麼大的獵物了,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獵物,比吃過的黑豹更大上了一圈。
即便是非常想品嚐這天使的美味,森蚺也沒有忘記祖先流傳下來的“進餐”次序。
先是保持安靜,悄無聲息的靠近,要像一位最有禮貌的紳士,動作要慢,要溫柔。
然後是計算水的折射率,已幫助正確判斷獵物咽喉的位置,所以最成功的蛇一定要是一位優秀的物理學家與數學家。
最後的一刻便是……
猛然間,一條巨蛇在這打水女孩面前樹立而起,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已高如大樹。吐着長信,恐怖的嗤嗤直叫。更恐怖的是張開的雙顎,一百八十度打開的大嘴更像一面肉色的屏風。獨特的嘴部設計,讓這森蚺甚至能一口吞了牛犢。
不過愛麗斯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可怕的怪物,依舊安靜的低頭打水。
只當獵物已被自己的雄姿嚇傻了,巨蛇直撲了上去,瞄準了那雪白的咽喉。
“你找錯目標了。”不管它聽不聽的懂,一邊的一個聲音好心的提醒着。
頃刻間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貫穿了自己那堅固的上顎,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帶着森蚺頭部下墜,牢牢釘在漆黑泥濘的大地之上。泥土的味道絕對不是這森蚺想品嚐的東西,暗紅色的血緩緩的流開,污染了原本清澈的水。
“你幹什麼?”終於灌滿了壺水,愛麗斯站了起來,略帶疑惑的看着身邊剛救了自己的方向。
“剛剛看見它想……”方向雖然不期待有什麼感激,可這態度確實讓自己有些茫然。
“你以爲我沒能力對付一條蛇嗎?我只是不想這傢伙的血污染了水。不過沒關係了,水我裝滿了,你自己想辦法吧。”灌上了一口冰冷的池水,愛麗斯自然的轉身離開。
“好像幫倒忙了?”歪了歪腦袋,只當是自己多管閒事了。不過自己也不是沒撈到好處,像如此之大的蛇,它的內膽絕對是黑巫師可欲不可求的煉藥佳品。
聳了聳肩,方向開始了採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