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部分

“起牀了混蛋,太陽曬屁股了!你哪有點國家公務員的樣子?”帶着不爽的怒視,雙手插在腰繫,批判着許哲的懶惰。

陽光之下,那個身影變得好清晰,清晰到讓心都在抽搐。

“莫小小!”猛的坐起,一切都消失不見,心中的畫面被現實所取代。

陌生的天花板,發黃的塌塌米,不過十平米的窄小房間。這些無法與熟悉的環境聯繫起來,也沒有那人的影子。

“又是一場夢……”無力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透過窗口侵入陽光,只照射出一個孤獨的背影而已。

上午十點,許哲離開了這“閒情美食城”。

這件換上了一件白色t恤,軍綠的米袋褲,隨便穿了雙木屐鞋,揹着屬於自己的木匣。

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心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激動或好奇。這時卻發生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在許哲四周五米之內,路人都會不自覺的繞行。偶爾有些從他身邊走過的人,全是一瞬間便滿頭大汗,呼吸急促,一些身體素質差的更是嘔吐了起來。

即便是生活在被鋼筋混凝土包裹的都市,人類還是存在些許生物的本能。

對於許哲正張揚釋放的靈氣,如同突然走進了深海一般。稍微靈感高些的人,甚至能看見這平凡人類四周圍繞的血紅之氣,彷彿一團朦朧的紅雲在跟隨着他一起移動。

而這樣的異常釋放,對於鯊魚般靈敏的妖怪來說,許哲相當於大海中一隻受傷的海豹一樣誘人。

這便是“釣魚”,只不過將自己變成了魚餌,吸引自己要的獵物。別以爲這是件簡單的事情,釋放出的靈必須嚴格的掌控。

不能太高,因爲會嚇跑一些膽小的妖怪,也不能太低,否則就不夠吸引真正的大魚。

可惜的是,今天許哲的運氣並不好,即便釋放出誘人的氣味,卻遇不上飢餓的魚兒。更意外的是,如大海般雄偉的都市中,自己竟難以感受到妖怪的氣息。彷彿一夜之間這些傢伙都死光了一樣……

無奈的淡淡嘆息,看看頭頂上的太陽,已過去了兩個小時。到了該吃飯的時間,人都餓的開始到處“覓食”,自己等待的妖怪依舊一隻未出現。

不知道第幾次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前,頭頂上亮起了紅燈,自己也只有等待。

鋼鐵組成的車流在面前寬廣的大路上奔馳而過,彷彿是在跟兩側的行人炫耀着自己的強壯與昂貴。

“唧……”只在呼吸之間,那揹負在身後木匣中的劍鳴叫了起來。聲音不大卻讓身邊等待的路人耳朵發麻,不自覺的退開更遠。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都注意到了。”此時,許哲的目光已發現那個異常的人。

就在對面的人行橫道前,站着一個陌生的身影,即便沒有靈感的人也會很自然的注意到她。

20左右的青春年華,1米70的個子,一頭垂順的金色披肩長髮。無肩無秀設計的白色緊身上衣,讓人懷疑如何能包裹住如此勻稱的身段?搭配着只遮擋了半條雪白大腿的黑色牛仔裙,簡直就是要男人性命的誘惑。灰黑的的長靴,讓人有種想被它踩在腳下的衝動。

雖然服飾有些暴露,奇怪的是無法讓人將她與**聯繫到一起。甚至連一絲貶義的詞語,也絕不允許出現在她的身上。

因爲她是如此的聖潔,全身透着高貴不容侵犯的氣質。一雙湛藍的眸子,感覺就不是該存在人間的寶石。

如果說許哲四周五米之內的空位是用壓力逼迫出來的,那麼在她的身邊完全是用聖潔的氣勢讓人愧疚,自覺不配站在她的身邊。

在許哲注意上她的同時,女孩的目光也一直盯着許哲。四目相接,不需要任何的交談,已有一種默契。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頭頂的上的紅燈變成了綠色。

女人轉過身去,並沒有過自己一直等待的馬路。

而隨着人流,許哲走到了對面,跟着女人的背影走去。

因爲剛纔她的眼睛已經說了,“跟我來……”

穿過了多少條街道,轉過了多少的街角,許哲已經不記得了。

只是當兩人坐進同一部電梯時,一股淡淡的蘭花香讓自己記憶了下來。這是她的體香,香味中沒有任何讓人噁心的人工香精,天然的如同在嗅真實的花朵一般。

可意外的是,香味中透着的不光是高貴,還帶着一份非常人的悲傷。

就連許哲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能從味道中體會到感情?只是心中一直有這樣的感覺而已……

跟隨着陌生的女人,來到的是一片空曠的樓頂平臺。

離地三百多米的結果是,寒冷的風吹的人心都是涼的,呼呼的風聲沒有一刻的停息。

優點是,空氣稍微好了一些,避免了地面上各種廢氣污染,是對肺臟的“仁慈”。

“好了小姐,帶我逛了這麼久應該夠了吧?繼續跟下去,也只有跳樓了。”許哲先停下了步伐,身體裡的耐心終於用光。

“爲什麼你要來這裡?這裡不該是你來的地方……”一直默默走到了平臺的邊緣,女孩才轉過了身來,臉上寫滿了疑惑,風帶動起那一頭的金絲,格外撩人。

“呵,你在諷刺我嗎?我可是跟着你來的。”雙手始終插在褲袋之中,許哲的臉上只有漠然。

“你明白我的意思,許哲,你的使命在百鬼離開Z國時就已經結束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女孩的語氣帶着悲傷,彷彿是在爲許哲遺憾?

“到頭來你們還是沒有一個人當我是人……對於你們而言我只是工具……”高昂的額頭緩緩的垂下,冰冷的話足夠表明許哲此刻的心情,“別會錯了意,雖然你的身上沒有妖氣,並不說明我就不會殺你。在我的價值觀中,沒有不能消滅的生靈……”

當重新擡起頭時,瞳孔中連最後一絲的冷漠都不存在,剩下的只有**的殺意。

“愚蠢的人類只會被感情矇蔽雙眼,無法看清事情的本質……你的介入只會使本來就混亂的局面更加混亂,九尾爲了殺你,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你想看着世人因爲你的莽撞而死去嗎?”凝重的語氣只是想讓許哲明白,事情已經嚴重到不是他能負責的東西。

“九尾?我從沒將它定義爲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八歧那混蛋帶走了一個我的朋友,我是來要人的。至於那什麼長着九尾巴的狐狸,誰愛管它誰管,與我無關。”一句平淡的聲明,丟棄的是人類的未來。許哲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傳說中的救世主,這個世界龐大的根本不用自己來擔心。因爲總有些自以爲是的傢伙喜歡承擔責任,例如自己面前的這位……

“真想不到擁有子涯靈魂的人,竟是如此惡劣的個性?不論如何,我的忠告已經送到,聽與不聽由你選擇。現在想要你命的人決不只有九尾而已,想殺你的人比你想象的還要多。”說完,沒給許哲任何反駁的機會。女孩的身體彷彿失去了全部支撐的力量,後仰的隨風脫離開了平臺,瞬間消失在了許哲的眼前。

“都是羣自說自話的傢伙,所以最討厭妖怪和那些‘神’了……”毫不關心女孩等同自殺的行爲,轉過身,還屬於人類的自己只能坐電梯下去。

許哲從始至終都未問過女孩的身份,並不是不好奇,只是已從話語於那氣息中體會到了一個大概。

她不算人,因人無法擁有那般龐大的靈,就連自己拼盡全力估計也達不到她的級別。

當然她也不算神,因神是被禁止來到人間的世界,更別說像她那般如此肆無忌憚的樣子。

最後她也不是妖怪,因她太過的正氣凜然,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好人。

剩下的,也只有一種合適的定位了,那便是和自己一樣的跳出三界之生靈。

難得見到一個“同類”,許哲的心情可沒想象的愉快。反倒從見面之後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不好的預感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

不知不覺間,自己來到了一所學校,刺耳的下課鈴聲如喜訊一樣,頓時讓人腦袋清醒,一切不愉快的東西都能被軀散,神奇無比。

另一種神奇無比的東西那就是“緣”……

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神操縱的東西,可這也太巧了點吧?

那一頭火紅的短髮就像標誌一般,在學生人潮涌動中也異常的特別。

奈美也是跟隨着同學打鬧的走到了許哲的身邊,疑惑的停了下來,立在了他的面前。

“你……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並不是裝出來的陌生,奈美是確實在回憶。

如此的反應讓許哲也是一驚,可稍微的思考後馬上又恢復了平靜的臉。

“這樣吊凱子的方法太土了吧?死心好了,我對你沒什麼興趣。”轉過了身,許哲漠然的走開,空留下被糗到的奈美,身邊的同學也是好笑的調侃起來。

“記憶消除法嗎?想不到那老太婆會的東西還真是多的可怕……”無奈的笑了笑,今天的“釣魚”以落空收場。

夕陽已籠罩了這片悲哀的大地,街燈也是逐漸的亮起,屬於夜的世界降臨。

遺憾的是居酒屋最忙的時候也同樣開始,等待許哲的又是堆積如山的盤子,還有老太婆的臭臉。

嘆息的回到了閒情美食城,又是一個意外。

意外的是門口站着兩個熟悉的人影,正與婆婆對峙着。

似乎有些被遺忘的東西,一瞬間涌進了冰冷的心房。

“臭老太婆!明明都說了暗語了還動手?!”抹去了嘴角一絲殘留的血跡,鐵錘難得認真擺出了戰鬥的姿態。臉頰上還掛着紅紅的鞋底板印,“耗子,不要過來,我可要動真格的了,別誤傷了你。”

“你快點好不好,我已經快餓死了,飛機上的套餐噁心的要命,我都沒吃。”坐在一邊碩大的行李箱上,耗子委屈的揉着肚子。

“滾滾滾,當我這是度假村啊?說不來就幾十年不來,一來就來3個,我可沒閒米養你這種大塊頭。”婆婆一副責罵的樣子,即便面對魁梧如怪物的鐵錘也看不出絲毫的劣勢,反倒鐵錘的頭頂都掛上了冷汗。

“你們跑來這裡幹什麼?”緩緩的上前,許哲有些茫然。

“臭小子,你果然在這裡!”一剎那,還和婆婆敵對的鐵錘掉轉了矛頭。堅實一拳轟向了許哲的腦袋,被這打中,讓人有種將腦漿迸裂的幻想。

“你瘋了?!這裡不是我們那,死了回不來的!”合併雙手擋下了鐵錘憤怒的一拳,許哲硬生生被震開了一米有餘,痠痛的甩着雙臂。

“鐵錘,算啦算啦,好不容易修個年假,你非要惹點暴力事件被遣送回國就好了啊?”耗子微笑的打起圓場。

即便有些吵鬧,可婆婆還是看的出來,許哲很高興見到這陌生的朋友,而陌生的朋友也同樣爲相見興奮着。

“喂,臭小子,我可沒同意他們也住這裡,後面有條小巷,叫他們誰那裡好了。”婆婆沒有鬆口的意思,什麼情報員該有的收容原則早被歲月磨光了。

嘆息的上前,許哲悄悄在婆婆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後……

“沒辦法了,他們就和你住在一起吧。這裡的規矩你說給他們聽……”說完,不讓進的老太婆終於讓開了大門。

茫然的鐵錘也忘記了剛纔爲什麼打架,提起了行李住進了這“美食城”。

“還是你有辦法,你說了點什麼就讓她給鬆口了?”耗子好奇的搭上了許哲的肩膀,輕聲的問起。

“沒什麼,就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決定投資她的店,修成五星級的標準。”來到曰本後,許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會心的笑。

“…………”這是耗子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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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勤的工作從鐵錘與耗子放下行李後開始,不光只有許哲一人穿上了那可笑的圍裙,連鐵錘也被迫如此的打扮下樓來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許哲的“利誘”真的很有效果,耗子享受了“特權”。呆在房間用手機上網,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便是最好的“消遣”……

這一夜,閒情美食城的生意比平常差了許多,大概因爲鐵錘強烈要求站在門口接客的緣故吧?

許哲也自然樂得清閒,又是整整6個小時的工作,強度還沒有昨天一半來的要大。

不過收工的時候就換吉田婆婆發彪了,對着鐵錘就是一頓臭罵。其間有些不服的反駁,於是鐵錘的臉上又是多出了三個腳印。欲哭無淚……

終於又回到了休息的小房間,此時已是午夜時分,耗子卻還在繼續的上網遊戲,不知累爲何物.

“媽的,我們在下面累的像狗一樣,你這傢伙到舒坦的很。”揉着發疼的臉頰,鐵錘不滿的坐在了一邊,塌塌米的地面讓人很難將地與牀區分開來。曰本的悲哀

“別吵,我正查黃色網頁!曰本果然就是曰本,不愧是AV中的霸主,好多東西國內還真找不到,要不曰本男人這麼色呢?”耗子發着由衷的感嘆,是佩服。

“是嗎?我也看看!”一下忘記了臉頰的疼,鐵錘怪笑的湊了上去。

靜靜的靠坐在了牆角的位置,看着面前熟悉的朋友。雖然他們的到來讓本就狹小的房間更加狹小,可許哲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不滿,只是解不開心中的困惑。

“耗子,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許哲好奇的是,明明是秘密的行動,卻如此簡單就被發現了。

“逼問老大就好了啊,雖然費了很多的口舌,不過他還是告訴了我們。估計也不是怕我們煩,主要還是擔心你一個人在異鄉,舉目無親。就是想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如何下手,讓我們來幫下你的忙而已……”轉過了身,空留鐵錘還在繼續的搜索着。耗子只有十六七八的模樣,卻透着四十多歲般的老成。

“玩上兩天,回去吧,既然你們是來度假的就不要做些奇怪的事情。我並不需要你們的幫忙,不拖我後腿就行。”許哲的話是那麼的枯澀,苦澀的讓人心傷,冰冷的臉彷彿忘記了所有朋友的情義。

“少臭美了,以爲我們真爲你來的?莫小小怎麼說都是我們的組員,她被綁架了讓我們連屁都不放一個。你當我們靈調科都是軟飯啊?!”聽着刺耳的話,鐵錘當場就像上去給這沒義氣的傢伙兩拳,可卻被耗子攔了下來。

“許哲,我是15歲調進這鬼部門的,認識你也有三年了。你以爲你那副絕情的樣子騙的了誰?擔心我們會死就老老實實說出來,非要弄的自己像惡人……”這是一種默契,任何的掩飾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老實說你們會聽我的嗎?!這已經不是屬於人類的你們能幫上忙的事情了……這一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真的不想承認,承認自己無法保護朋友們的性命。

“是嗎?那這東西你也是不想要的了?”耗子卻不以爲然,從身後取出了一份文件夾,丟到了許哲的面前。

“什麼東西?”許哲不明白耗子的意思,翻看了起來。

“創始重工業集團在東京秘密支部的位置,以及那裡詳細的結構資料圖。別以爲我一下午都在查黃色網頁啊!”對於耗子,許哲除了佩服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他是唯一一個讓自己相信“智慧的多寡與年齡”的例子……

“臭小子,知道了位置還不早說,今天就去把那裡衝了,抓住負責人,嚴刑拷問,我就不信找不出莫小小的消息來。”鐵錘依舊是迫不及待。

“你冷靜下好不好,你以爲是在我們國家,掛着調查員的名號想進哪進哪?這裡可不是我們的地盤,做事要講求技巧。”還是耗子攔下了衝動的鐵錘。

“這次你們不用幫忙,明天我自己會去解決。不早了,休息吧,被子在旁邊的壁櫥裡。”說完,拿起了文件夾,許哲向着大門走去,連句謝謝都沒有。

“喂,你。”在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耗子叫住了這無情的人,“從前的許哲和現在的你變了好多。我認識的那傢伙,永遠都是那麼的自信,一切都在掌握,對所有的生命都同樣的漠視。也許會寂寞,也許會悲傷,也許並不惹人喜歡。可他纔像一個真正的人……

而現在的你,我只看見怯弱與自以爲是。

永遠不要忘記,你終究是人,不是該承擔一切的神……”

“從前的許哲已經死了……”這是一句悲傷的迴應,許哲從外拉上了房門。

狹小的房間中只留下了無奈的耗子,與茫然的鐵錘。

“真想活活把他給打醒。”緊握着拳頭,鐵錘有些忍無可忍。

“如果拳頭能讓他清醒,我會第一個上去揍他。可現在他需要的不是拳頭,而是一個帶他走出迷茫的人。”重新回到了鍵盤前,耗子繼續敲擊起來,可以看成一種等待。

心的疲憊不知道該如何視懷,身體的疲憊卻有着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

全木頭制的浴缸就像大號的鍋,下方還有加熱的柴火,保證水不會冷卻,可保證不了人不會熟。

的泡在木盆內,白色的毛巾搭在了滿是水珠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水的浮力,全身都是那麼的無力,彷彿連拳頭也無法握緊。

呼吸變的好慢,如同已經沉睡,許哲只想要片刻的寧靜而已。

可惜現實總不會給人想要的東西……

無法上鎖的浴室門被拉開,吱吱嘎嘎很是刺耳。

“怎麼你還在裡面?不是給你規定了洗澡時間嗎?”婆婆的聲音透着不爽,“算了,反正我也不用澡盆,你給我把臉捂好了,否則我當場就殺了。”說着,這根本不知道年紀的老太婆走了進來。淋浴噴頭的沖刷聲迴盪在浴室中……

“臭小子,下午還看你挺高興有朋友來的,怎麼現在一個人在這裡裝泡蘿蔔?鬧彆扭了嗎?”關上了淋浴噴頭,大概是趁着打肥皂的空擋,婆婆好奇的問起。見許哲沒有反應,又嘆息了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這樣矛盾,短短人生幾十年,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快快樂樂的過不就好了……”

“我沒有那長的命了。”毛巾下的許哲終於說話了,“準確的說,還有11個月左右的命,過完這11個月,壓迫在大腦裡血塊會劇烈擴散,伴隨着七孔流血的症狀。我會在數小時內死去,過程並不會感到痛苦,因爲痛感神經到時是最先被破壞的。”

“怎麼,你是在害怕嗎?爲你不到一年的命?”聽完許哲如此平靜敘述自己死亡的過程,婆婆也沒有絲毫的被觸動,好像心如磐石般堅固。

“怕死?八年前我就遺忘了那是什麼感覺,可以說在八年中我一直都渴望着死亡。這條命不是我的,是虧欠別人的一件工具。抱着找到‘主人’的信念活到了今天。可當見到屬於它的人時,突然發現,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工具。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演出,我還在根本不知情的情況下演完了全場。一直到落幕後我才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演員’……”許哲在笑,嘲笑自己的人生。

“笨蛋小子,就說年輕的傢伙都是死腦筋。聽好了,這世界上我們本就不擁有任何的東西,那些認爲自己擁有的,其實也只是虛幻到可笑的存在。除了這條命,它只屬於自己,動不動就把自己的命送人了,這是對自己的背叛。”淋浴的噴頭重新的打開,婆婆似乎終於打完了肥皂。

“你根本就不會明白,我所認識的世界和你們認識的並不相同。所謂的命,其實不過是具新的皮囊換上了別人的靈魂。和垃圾回收的過程沒有區別……”暗暗的諷刺,只因爲憎恨這個世界。

“轟!”沒有任何的徵兆,一隻手掌按在了許哲的臉上,力量急大,硬生生將他按進了水中。

本溫暖身體的水,此刻卻嗆進了肺中,缺氧讓許哲激烈的掙扎。可不管如何發力,都無法讓頭浮出水面,水繼續的涌進身體內。

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腦都開始缺氧,目光暈眩。

要自己性命的手終於離開,許哲第一時間的坐了起來,爬在盆沿上,激烈的咳嗽着,樣子是那麼的狼狽。

“如果是別人的命,爲什麼要反抗?死了不是也沒有什麼嗎?”站在一邊,婆婆已穿上了潔白的浴袍,臉上感覺不到分毫差點殺人的愧疚,只有對許哲的鄙視,“明明擁有人類求生的本能,卻總是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神的模樣?既然是人,當然需要同伴……

既然是人,就無法一人承擔起一切……

既然是人,所以推卸不了屬於自己的責任……

既然是人,誰能看着自己同伴獨自去死……

永遠只想表現自己的想法,不去接受周圍人伸出的手,到頭來只會失去比得到的更多……

好好反省吧,身爲人的你……”

離開了狹小的浴室,空留下還在盆中喘息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只是那雙無力的拳頭在一點點的握緊。

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中,鐵錘已是呼呼的睡去,龐大的軀體一下就佔了房間三分之一的面積。

漆黑的環境下,耗子還在對着發光的電腦熒屏。已不是在瀏覽什麼無聊的黃色網頁,而是立體的3d空間結構圖。這是百鬼東京支部所在的大樓圖形,顯然耗子並沒有將許哲的話放在心上。

意外的是許哲也沒有說什麼,默默鑽進了自己的薄毯中。

“對不起……”微弱到可被忽略的道歉,許哲不是覺得丟臉,只是不想吵醒身邊熟睡的朋友。

“沒有關係,誰叫我們是朋友。”面對着屏幕,耗子笑了。不知道是因爲找到了什麼好東西,還是許哲的坦然?

“不過還是要說,這是極其危險的行動。跟隨着我就好了,我會拼盡全力的保護你們,不讓你們死去。”這可以當成許哲的又一個承諾。

“雖然被你看成‘易碎品’很不爽,但還是先謝謝你了,而我們也會成爲你的後盾,支撐着你前進。”

什麼叫朋友?定義太過的模糊……

可許哲明白,這一刻心是溫暖的……

窗外,相隔上千米的一座矮舊房屋樓頂上,有些人可體會不到如此細膩的情感。

穿着着一身漆黑的緊身戰鬥服,將魁梧的身軀完美的隱藏在夜的屏障下,唯有標誌性的黝黑光頭,說明着他嗜血傭兵團團長的身份。

高舉着手中的望遠鏡,監視着許哲的房間,團長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要殺的人又增加了兩個,該和老傢伙再談談價錢的問題了,真是門讓人興奮的生意……”隨手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通知下去,具體行動時間定於明晚,全團集體行動。把我們的‘家底’都拿出來也沒關係,就算打光了,這一次的買賣我們也穩賺不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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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陽光又一次普照大地,不平凡的一天就此開始。

還是和昨天一樣懶散的打扮,許哲帶頭的走下了樓,本該被丟下的耗子與鐵錘也是跟在他的身後。

打着大大的哈欠,鐵錘還沒有睡醒。不過當許哲拍醒自己說“行動了”時,自己還是第一時間的跳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讓許哲學會了分擔,鐵錘只在乎刺激的事情又要開始了。

下到了飯堂,意外的是婆婆已坐在了那裡,面前的桌面上是中式傳統的早點,自己也是端着一碗拉麪自然的吃了。

“一大清早就出去鬼搞,吃點東西補充下空蕩蕩的肚子和腦袋吧!”婆婆的話就是一種邀請,雖然臉上還是一樣的冷漠。

鐵錘又是第一個坐了上去,拿起一張油餅就是一口,然後便是如同受刺激般的看着旁邊的老太婆。

“你怎麼了,見鬼了?”耗子笑着坐在了一邊,拍着發呆的鐵錘肩膀。

“真沒想到這妖怪老太婆的手藝好棒,我在Z國都沒吃過這麼好……”“吃”字還沒有說出來,一隻筷子貼着鐵錘的頭皮飛過,穩穩釘在身後的木柱之上。順着頭頂流下的不是血而是冷汗……

“吃就吃,亂說話我就讓你再也吃不了東西。”平靜的從筷桶中又拿出了一隻筷子補上,婆婆用最簡單的方式讓鐵錘閉上了嘴。

“你要慶幸,她不是在做菜……”許哲感嘆的也坐了下來。

一頓豐盛的早餐在安靜中進行,不過吃得確實愉快。耗子甚至有點聘請婆婆回家當廚師的衝動,當然要是在婆婆改掉有什麼扔什麼的習慣以後……

“好飽好飽!”撫摸着已經微微鼓起了肚子,鐵錘都有點忘記了接下來該幹什麼了。

“拿去吧,對你們有幫助的。”放下了碗筷,婆婆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張單子,推到了耗子的面前。

“這是什麼,帳單嗎?”耗子開着玩笑,拿起一看,帶笑的臉平靜了下來,“真是份不錯的‘禮物’。”

“想‘做事’總要有‘工具’啊。看看你們的樣子,沒有一點準備就敢跑到別人的國家來鬧事。換成四十年前,你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端起了一杯熱茶,訓斥的前輩悠哉的品了起來,“這上面是購買各種器材的地址,還有不同的地下暗號。不要說錯了,否則對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們。但如果對方開的價格比我寫出來的報價還高,就說你們認識我,沒人會‘黑’你們的。”

“可如果暗號是你記錯了呢?”鐵錘“不怕死”的問着。

“一樣會被別人追殺。”婆婆毫不猶豫的回答。

“爲什麼幫我們這麼多?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做的事情已經比情報員守則更多了。況且我們並沒有上面具體的命令書,就算你殺了我們我都可以理解。”許哲問出了困惑的問題。

環境因爲許哲的問題而顯得寂靜的可怕……

“因爲你身上有那老傢伙的味道……竊世,你們靈調科從前第一的調查員。四十年前,當我還在安全局工作時,他是唯一能和我媲美的人物。你應該是他的徒弟吧?也只有他能教出你這種心理有缺陷的傢伙出來。”回想起從前的時光,許哲注意到了,婆婆嘴角那轉瞬即逝的笑容與悲傷,“快滾吧,今天給你們破例,過了晚上12點也允許回來。”

走出了簡陋的“閒情美食城”,許哲默默回頭看了一眼,算是無聲說着謝謝。

按照着婆婆提供的資料,三人在這陌生的都市裡忙碌的來回穿梭。

進了大酒店,逛了菜市場,跑了垃圾站,翻了高院牆……

見過了服務員,賣菜的大叔,收廢品的乞丐,同性戀酒吧的老闆……

各式各樣的人或熱情招待,或脾氣火爆,或嫵媚的讓人噁心。不管如何,他們與自己掩飾的身份是無可挑剔的吻合,要不是婆婆提供的情報,估計就是把整個曰本翻過來也找不到這些“人材”。他們全是各國的情報人員,有的更是從孩子時代就生活在了這異鄉的元老級,早就與社會融爲了一體。如果奧斯卡的獲獎侷限擴大到情報領域,這些人各個都能拿影帝影后。

因爲他們的生活就是在演戲,而演砸的下場便是死……

不光如此,更厲害的是,大到裝甲車,小到竊聽器。除了原子彈禁賣,其他一切只要說的上名字的都能搞到。

許哲甚至有些懷疑,如果再爆發一場戰爭。也許在敵人的軍艦開到以前,侵略者自己國家的核心已經被徹底的摧毀了……

現代戰場隨着科技與人的發展變得更加恐怖……

不過耗子害怕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不停在刷的信用卡。不知道自己的老爸看見帳單上的價格會不會爆走?

畢竟這些是四十萬一副的“眼鏡”(多功能戰術夜視鏡)……

三十萬一雙的“襪子”(美國特種部隊作戰服,最新版本)……

一千五百萬一輛的“冷藏小卡車”(信息處理指揮車,配備高尖端間諜雷達,裝甲可比擬M1主戰坦克)……

兩百萬一條的“鮮魷魚”(格林便攜式旋轉機炮,贈送彈藥若干)……

…………

已到黃昏十分,一間靠海的倉庫前,停着那輛傳說中的“冷藏小卡車”。

“放心吧,曰本錢不值錢,普通人家喝個早茶都要帶一包包的鈔票。”拍着耗子的肩膀,鐵錘的話不知道算是安慰,還算是諷刺?

“媽的,早知道叫老大給我們空運過來了,這下回家不死也殘廢。”鬱悶的關上了手機,耗子只是不想聽見老爸地雷一樣的咆哮。

“可以走了。”將最後一箱“貨物”搬上了車,許哲“召喚”着同伴,“不過有個問題,誰來開車?”

莫小小已不在身邊,否則這種問題都是多餘。每一次她總會自然的先一步坐進駕駛艙中。

“別看我,我的工作多着呢!”耗子說着鑽進了密封的貨物廂。

“如果你不介意我來開也行,反正這車‘堅固’的很。”許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讓鐵錘無言。

於是龐大身軀的鐵錘用擠的坐進了駕駛艙中……

好在設計還算寬闊,只讓人感覺關進了籠子,而不是塞進了罐頭。

這側面貼着“冷凍餃子”圖案的貨車開上了公路,向着幾乎已經會背的目標駛去。

而在車後的貨廂卻是別有洞天,兩派各種不知道名字的儀器都在工作着,一共四張椅子卻只坐了兩個人。

用這車上的間諜專用電腦,耗子能查到的資料比昨天多了更多。可越是查下去,心中本能的不安就越加明顯。

“許哲,行動能不能暫時取消。”停止了搜索,耗子極其嚴肅的看向了身邊的人。

“怎麼了?”許哲明白,耗子一定發現了什麼。

“太容易了……太容易就找到他們的巢穴了。從昨天我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查到他們時,‘陷阱’這個詞便一直在腦袋裡轉。幾年前我有和創始集團的防護程序打過交道,他們的系統完美的我都想去上門求學了。可這一次,我只覺得是被‘請’進去的。別說是我這樣的高手,黑客水平一般般的傢伙也不難發現這些資料。”耗子只想說,別人已經準備好了“迎接”自己的到來。

“古怪的並不光只有這些,這裡有太多古怪的東西了。”許哲的腦海中出現的是那個金髮的女孩,“可我們沒有太多的精神去顧慮了,莫小小在她們手裡……救援的時間決定了她生還的機率。”說到這裡,那張平靜的臉又變的異常緊繃。

“好吧……”無奈的深深嘆息,耗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只有我來將行動制定的更加周密了,就是等我們的是‘老虎’,我也要敲它兩顆牙齒下來當紀念品。”

“喂,終點站到了,要下車嗎?”貨廂的通話機中傳來了鐵錘的提醒。

“在旁邊先停下,工作的時間還沒有到啊……”許哲輕聲的說着,靠在舒適的椅子上,開始等待。

所謂的創始東京支部,其實就是市中心內一棟高達七十層的大廈。

對外的掩飾是,隸屬於一家進出口橡膠製品的公司。沒有任何的偷稅漏稅,年效益也穩定的逐漸增長中。

對內它只是創始又一個下屬分公司而已……

冷藏車緩緩的駛進了大廈一旁一條空曠的小巷,和所有停放的車輛沒有什麼區別。

熄火回到了貨廂中,鐵錘結束了痛苦的駕駛經歷,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的吵鬧,行動前保持着異常的安靜。

夜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的降臨,大地又一次被黑暗籠罩,人們墮落的夜生活也從此開始。

八點三十分,如同放學後的學校,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迎來了下班,人潮陸陸續續從大廈中離開。

一直監視的耗子開啓了熱感成像掃描儀,對整棟大廈實施立體的掃描。計算着剩餘人數,與保安人員的具體座標行動規律。

要不說曰本的男人短命,都到了夜裡11點多,還有上百人在樓內加班着。

好在這些可憐的傢伙一到12點也得到了“釋放”,離開了這棟即將淪爲戰場的大廈。

“許哲,可以開始行動了。”當看着最後一個加班的混蛋滾出了大廈,耗子第一時間的通知。不過還是比不上許哲的動作……

他已站在了一邊,穿着黝黑的特種部隊戰鬥服,整裝待發。

“等好久了……”拉緊了防滑手套,難得看見許哲急不可待的樣子,一般如此表現的應該是鐵。

不過鐵錘也安靜不到哪裡去……

“有沒有搞錯,不讓我去?!”看着爲許哲懸掛電子設備的耗子,鐵錘是一百個不願意,“論戰鬥力,我比許哲差嗎?”

“拜託,我們又不是來打仗的,諜報諜報,就是收集情報的意思。你哪見過間諜端着機關槍掃射去搞情報的?”耗子自顧自得將一小巧的攝像頭與通訊器架上了許哲的耳朵。

“現在不就見到了嗎?”鐵錘是眼睜睜看着許哲背上了自己的“譴責”和格林機炮,口水都快出來了。

“這是以防萬一,又不是真的要用。”耗子都有些懶得跟這大塊頭解釋。

“好吧,我帶你去。”許哲意外的答應下來,平靜的臉不是在開玩笑。

“YeS!”鐵錘興奮的握緊了拳頭,耗子卻是茫然的看向許哲。因爲他應該比自己清楚,鐵錘並不適合進行這種間諜性質的工作。

“不過這次我們是要從通風管道進去,一直爬到70層頂層,潛進創始集團真正辦公的辦公室裡。而通風口最窄的部分只有50公分,大概我肩膀的寬度。”許哲無奈的攏了攏肩。

“…………”鐵錘想鬧也鬧不下去了,已自己的身材,砍下兩隻手也許還能通過,否則註定將是卡在裡面變罐頭的命運。

凌晨三十四分整,餃子冷藏車貨廂門由內的開啓。

不過走下來的不是“餃子”,而是武裝到牙齒的許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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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平緩的呼吸,目光在四周遊走,光彷彿在躲避着恐懼,所以這裡如此的漆黑與寂靜。

平緩的走到了目標大廈前,擡頭仰視,人類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建築現在卻成爲了妖怪的基地,真是一種諷刺。

“看你右上方,大概三米高的位置。”耳機中傳來了耗子的聲音,通過許哲頭頂的攝像機,兩人完全能達成命令與行動一致。

微微的側頭,一條垂直的銀色管道如條巨蛇安靜的依附在大樓表面。

“那裡就是我們進去的‘大門’,不過離地足有三米,管道口是合葉式網狀擋板,被普通的鎖具封閉。看來你要動點腦筋了,而且你只剩下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一樓的保安圍繞大樓的安檢馬上要過來了。”就像一場刺激的闖關遊戲,耗子並不擔心,臉上掛着興奮的笑。

“不用那麼久。”如鷹的雙目鎖定了管道口邊半人高的垃圾桶,沒有絲毫的猶豫,腳下發力,雙臂揮動的幅度誇張到可怕。許哲全力的奔跑,十米的距離將身體加速的彷彿一顆黑色的炮彈。

猛然的發力跳起,正落在垃圾桶上,霸道力量甚至讓鋁製的堅固桶蓋都陷了下去。

可這並不是許哲的目的,借力的一跳,正好抓住了那三米之高的管道口擋板。耗子本以爲許哲又要施展高超的開鎖技巧,但這一次許哲並沒有這份閒心。龐大的衝擊力加上全副武裝自身的重量,那小巧的鎖具沒堅持上三秒應聲斷裂。在鎖頭落地之前,輕輕腳尖一踢,改變了它下落的方向,落進了另一隻未蓋的垃圾桶中,“證據”消失不見。

一個翻身鑽進了通風管道中,又是腳尖輕帶,將敞開的擋板鉤回了原樣。

同一時刻,保安的腳步聲也由遠到近,晃動的手電筒光從下方掃過,許哲是看着警惕的保安從身下走了過去。

“靠,真懸。”鐵錘爲許哲捏了把冷汗。

“安全了。”耗子滿意的說着,許哲也放開了失去固定的擋板,就讓它如此的垂在半空之中欲掉不掉,“離下次保安巡邏過來需要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你最好動作快一點。”

“告訴我具體的路線。”拉低了頭頂上的微光夜視鏡,本漆黑一片的眼前瞬間化爲了綠色。擡頭看去,許哲都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氣。長長的一條管道彷彿沒有盡頭,一路上開口無數,如同站在樹幹下看大樹一般。許哲有些慶幸同伴的幫忙。

“開始‘跑地圖’了,向上爬吧,左手邊第三個開口,從那裡進去。”腳下發力,帶滑輪的椅子旋轉的移到了一邊的電腦前,飛快的敲擊鍵盤,屏幕上顯示的是大樓的3d空間圖。跳動的紅點代表着“男主角”,其他在圖形裡移動的紅點則是遊戲中的“反派”,“不要走錯了,迷路可是退不回來的喔!”

“收到。”許哲開始了移動,沒有梯子的通道,只能支撐着四壁如壁虎般向上竄。

不愧是在安全局全能比賽中拿冠軍的傢伙,光滑的管道對於這負重過一百三十斤的人來說,跟平地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一段“吵鬧”的潛行過程,管道之中,爲追求速度,也顧不上什麼小心謹慎。用鐵錘的話說,幸好管道不能站起,否則這小子一定會跑起來。

可正是如此,耗子的天分便得到了全面的發揮。每一個巡邏保安的具體動向,聽力能接收到的極限,所有一切的計算簡直是天衣無縫。對於耗子來說,整棟大樓裡三百七十三部攝像機就是“擺設”,只能監視視頻信號根本覺察不到管道中移動的許哲,要對付的只有“人耳”而已。

不斷的穿梭,與巡邏的保安打着時間差,整整用了三十分鐘來到了頂層。

趴在冰冷的管道中,許哲默默的喘息着。即便自己體力再好,帶着超過重機槍手的裝備,爬整整七十層的管道,鐵人也不一定撐的下來。

低頭看去,透過換氣的百葉口,能清晰看見下面的狀況。暗紅的鬆軟地毯鋪滿了走廊,昂貴的盆栽護理的不錯,還有一扇華麗的雙開木製大門。換成其他公司,大概這門後便是隻有接待貴重客人才用的會議室。不過這裡它的作用更大……

“遊戲結束了,安全到達BOSS的巢穴。”雙手終於離開的鍵盤,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耗子也感到了疲憊,“順着管道向前五米,便能到那扇大門後的房間。那裡便是創始的專用辦公室。特殊的價值讓那裡沒有任何監視攝像機,你可以下到地面慢慢的查,然後上頂層,用繩索速降回來。任務就是這麼簡單……

還有,我用熱感系統已經掃描過了,那裡面並沒有人,可以放心。”

“我也感覺不到有妖氣的存在……”取下了頭頂的夜視儀,許哲的話應該是解除了最後一絲顧慮。可正是如此,臉上浮現出了迷茫,“真的是容易到讓人‘可怕’……”

“這還容易啊?他們的安檢人員上百人,整棟大樓包括大樓周遍一刻不停的巡邏,都快趕上保護國會大樓的級別了。”鐵錘有些不明白許哲所說的“簡單”在哪裡?

漆黑的管道中,陪伴自己的只有偶爾穿過的老鼠,許哲深吸了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向着管道的盡頭爬去。

而就在那扇大門之後,五百平米的巨大辦公室中,一隔隔的白領辦公桌前都站滿了人。他們並不是桌子從前的主人,也決不屬於這裡。

因爲在他們的手中懷抱着的不是文件,而是各種型號的槍械。穿的不是正裝西服,而是與環境融合的緊身黝黑戰鬥服。一張張不同的臉上帶着相同的黑色頭套,暴露在空氣中的只有一雙雙似狼冷酷的雙眼。

和耗子的想法沒錯,這就是陷阱,可陷阱的規模如同在埋伏的是一隻軍隊。空曠的辦公室中,整整五十名戰士手握輕重兵器的直指天花板,靜靜等待着獵物的上門。呼吸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從許哲到辦公室內的五米距離界限的卻是生與死……

突然,天花板上傳來了動靜,不知道是誰扣動了第一下扳機,反正在接下來的三分鐘內,傾泄的子彈如同一場向上倒流的暴雨。嘈雜的槍聲交織成午夜的鐘,足夠吵醒方圓一里內所有熟睡的人。

槍口的火光甚至照亮着這漆黑的辦公室,掉落而出的彈殼在地上沒有規則的堆砌,散發着灼熱的白色硝煙。

而由天花板上,白色的石膏吊頂成爲了第一個犧牲者。無數的子彈將它們射成了碎片,白色的粉末像地震來臨般不停的落着,黑色的人影甚至都變成了白色。

“停!你們這些笨蛋,誰叫你們射擊的?!”所有人的耳機中傳來了團長的怒罵。

槍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並不是團長的威嚴厲害,而是所有人已將彈匣中清空。

突然,由已稀爛的鋁製管道中掉落下了一砣帶血的肉團,正落在一名戰士的腳下。

低頭視去,士兵茫然了……

“老鼠?”

解除他茫然的正是大門被由外的一腳踹開,許哲站立在那裡,身上連一個彈孔都沒有。本以爲該死在彈雨下的目標,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那裡。而且在他的手中,端着的格林機炮已連接上了彈袋。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哪有不打就乖乖寫作業的孩子?”扣動扳機,格林機炮特有的旋轉引擎啓動。

本還呆呆站立的戰士纔會過神來,匆忙的替換起彈匣。

顯然他們的速度趕不上每分鐘射擊6000發的殺戮機器,帶着光的彈雨又一次降臨。雖只有一人發動,可卻絕不比剛纔衆人發動的來的遜色。

7.62毫米口徑特製穿甲彈,就連一般的坦克遇見都要倒吸口涼氣,更別說這些只穿戴了普通防彈衣的傢伙。

光彈彷彿穿過的就是一塊塊的豆腐,往往一顆子彈貫穿幾具身體,還是停不下它奔騰的直衝。

一時間,辦公室內各種碎片胡亂的飛舞,混合着人血,被打斷的殘肢,落會地面前可能還要經受數次子彈的洗禮。

五十人組成的埋伏部隊,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給屠殺的豬。許哲不過輕輕移動幾度槍口,馬上就是一片一片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如從樓外看去,整棟大樓頂層一側的巨大落地窗戶有規律的被轟成了碎片,落向了街道之上。

而喧鬧街道上市民也終於發現了不對,紛紛顫抖的掏出了手機,撥打着認爲能救他們的報警電話。

旋轉的槍口在一分半鐘後停止,八隻槍管冒着滾燙的白煙結束了自己的動作。

“科技真是‘要命’的東西。”看着面前已亂得彷彿暴風襲擊過的辦公室,許哲丟棄下了沉重的槍械還有已空的彈藥包,頓時只覺得丟掉了半個身體般的輕鬆。

“靠,這麼多人在裡面等着?幸好我沒跟去……”鐵錘在感嘆,因爲自己無法做到許哲那般對自己直覺的相信,也許更多堅信現代科技提供的情報。

如果是那樣,自己已經先一步變成了“馬蜂窩”。

“這些傢伙是怎麼逃過熱感掃描的?”這是耗子現在最疑惑的問題,瘋狂檢查着一直以來的掃描數據與儀器,並沒有任何的錯誤。

“問題出在他們的衣服上。”走進了這人造的廢墟,蹲在了一具斷臂的屍體前,耳上的攝像頭正照在那漆黑的戰鬥服。仔細的看,衣服並沒有那麼簡單,一條條纖細的管道附着在全部衣服的表面,從一些被打斷的管子中留出了清澈的液體,“水冷循環戰鬥服,專門針對熱感系統開發的夜戰裝備。穿上這東西,他們甚至能將體溫降到蚊子一樣的程度,看來埋伏我們的不是一般的傢伙。”

“等等,許哲,你注意到了嗎?剛纔射擊的時候好古怪……”鐵錘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恩,注意到了……雖然格林機炮吵得耳朵都麻了,可我確信沒有一個人發出過慘叫。就像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這一點連許哲都在膽寒,被如此恐怖的彈雨洗禮,竟能如屍體般的寂靜,光意志力已經超過人的極限。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隨便搞點東西就閃!槍一響,沒幾分鐘警察就都到了!”耗子已沒有了任何玩耍的心情,一份莫明的恐懼壓着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

伴隨着由窗外透進的些許月光,走到了一張還算完整的桌前,桌面之上也只有一份文件完整無缺。

自然的拿起,可許哲卻沒有查看的心情與時間。因爲任何恐怖片都比不上的恐怖畫面,此刻就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些認爲已被殺死的戰士,緩緩的又重新站起,即便巨大的傷口還在淌着熱血,可卻沒有一人在意。

斷了右手的用左手拿槍,斷了左手的用右手拿槍,斷了腳的也是支撐着牆壁爬了起來,簡直和《生化危機》裡的喪屍一樣。

“到底是什麼怪物?”許哲擁有的不是恐懼,而是茫然。

明明這些沒有妖怪氣息的傢伙,展現出的是和妖怪一樣頑強的生命力。

“有沒有搞錯……”看着許哲傳回的同步畫面,耗子都開始了顫抖。

“快走!埋伏還沒有完!”語氣冰冷彷彿能凝結起空氣,收起看都未看的文件,掏出了隨身的手槍,許哲衝出了恐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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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冰冷的牆壁緩緩滑落在了地面之上,無法抑制激烈的喘息,因爲每一個細胞都渴求着氧氣。

一把撤下了耳上的通訊器,在剛纔與對手的交鋒中它救了自己一命,而它也被打壞。

抽出了手槍中已空的彈匣,替換上最後一個備用的,12發子彈這是自己擁有的全部彈藥。

從剛纔衝出辦公室後,到現在過去了多久許哲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當自己打開樓頂的大門時,十幾挺班60機槍瞄準了自己的腦袋。要不是反應夠快,現在自己已經被子彈撕裂成了碎片。

撤離的通道被敵人佔據,唯一能做的選擇便是向下強攻,從底層突圍。

可70層高的大樓現在就像70層地獄一般,到處都潛伏着穿着水冷循環戰鬥服的士兵,沒有人知道他們確切的數字。

瞭解的只有不管如何的射擊,只要腦袋還在便會不斷的重新爬起來反攻。

要說面對的真是一羣喪屍,也許許哲還會慶幸。至少他們的移動速度緩慢,大腦裡只有對肉的嚮往。

而這些傢伙不光行動速度快的驚人,更是總能在自己移動到位置之前,先一步的趕到。

很顯然,擁有強大信息支持的並不光只有自己,他們同樣擁有可怕的指揮平臺。

所以此刻,在三十七層的一間狹小的員工休息室裡,許哲抓緊些許的間隙喘息,準備發動最後的衝刺。

被危險包圍的並不光只有許哲而已,在那條被認爲空曠的小巷中,如同變魔術般,一個個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平擡着各種槍械,對這冷藏餃子車就是一陣亂掃,數十人組成的包圍圈緩慢的緊縮。槍聲沒有一刻的停止過,數十人採用循環射擊,不給車裡人任何冒頭的機會。即便車輛裝備着裝甲,可畢竟它不是坦克。當伏擊者出現時,第一時間用重型狙擊步槍打爆了四隻車胎,想跑都變成了奢望。

“現在怎麼辦?”貨廂中,鐵錘激動的問着,貨廂被打得噼啪亂響。

“別慌!我正在想!暫時我們是安全的,可許哲卻沒有我們這樣的裝甲。TMd,聯繫了半天都收不到信號!”耗子也是異常的激動,因爲根本無法確認許哲的生死。

“等等,槍聲怎麼停了?”鐵錘第一時間的發現了不對。

“不好!”對外的攝像頭能讓車內的人瞭解此刻的處境。

只見數十名包圍者成圓型的止步在了十米開外,後加入的五人也抗起了武器,不過卻和其他的同伴區分開來。因爲在他們的肩膀上架的是反坦克火箭筒……

“臥倒!”一個飛撲,鐵錘用魁梧的身軀將耗子按在了地板上。

“轟!轟!轟”連串的爆炸震得半公里內全部的玻璃變成了碎片,熊熊大火燃燒起了這輛可憐的冷藏車。

就是再堅固的裝甲,被如此大口徑火箭攻擊也是開始扭曲變形。

“乾的不錯,記得把屍體拖出來,這都是‘帳單’”不遠處,一座三十多層高的樓頂之上,魁梧的黑人團長用望遠鏡注視着手下的行動,滿意的點了點頭,下達着具體的指示。

“長官,失去了主要目標,那傢伙行動太快而且急擅長隱蔽潛伏,槍法更是恐怖。從發現我們頭部是弱點後槍槍爆頭……”耳機裡傳來了大樓中部下的報告,那急促的語氣帶着對死亡的恐懼。

“沒用的傢伙,就說‘三代’是族羣裡的垃圾,我親手來幹掉他!”丟下了觀望的眼鏡,空曠的屋頂上,架起了一把非同小可的東西……

黝黑的巴雷特M82A1型反器材狙擊步槍,全長達到1點44米,讓人分不出這到底是炮還是槍械?

透過特殊的熱感成像放大瞄準鏡,穿戴着水冷服的部下自動的被隔離開來。

而許哲那鮮紅的目標在這裡異常清晰,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般。

“兩千萬的‘帳單’,給我躺下吧……”拉動強而有力的槍栓,一顆怪異的子彈自然的滑進了槍膛,當手指扣動下扳機時,恐怖的“殺手”得到了釋放,奔騰出了悠長的槍管。

“呼……”一次深呼吸,許哲已沒有時間躲避,迅速的站起了身,準備強衝。

可腳還沒有離地,只覺得全身的力量跟隨着一個缺口流失了乾淨。

微微的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那一“點”,右肩的防彈衣被完全的打穿,連帶着自己的身體一同被打穿……

鮮紅的血緩緩的向外淌着,還帶着自己身體的溫度。

沒有痛苦的尖叫,即便撕心裂肺的痛讓頭頂頓時被冷汗覆蓋,可許哲依舊沒發出一絲的聲音。

比起痛苦,許哲更多的是驚訝,因爲根本沒聽見任何的槍聲,子彈決不是從大樓中發射。可如果是從樓外的狙擊點射擊……

即便自己的空間方向感再不好,想射擊到在休息室中的自己,其中至少要穿透不下三道厚重牆壁。

瞄準的槍口沒有給許哲更多思考的時間,側向轉身,一個箭步衝出了狹小的房間。

一個個清晰的彈孔跟隨的出現在一邊的牆壁之上。

漆黑的環境中,走廊一側閃動的四方小盒吸引了許哲的注意。

“就是它了!”發力跳起,身體在空中漂亮的迴轉,肩膀上的血滴都甩成了圓形的灑落,堅實的一腳正中在小盒子上。塑膠與玻璃的盒子完全被踢成了碎片,頓時,刺耳的警鈴迴盪在大樓之中,天花板上噴頭啓動,一場人造的室內大雨降下。

充分讓這冰冷的水沖刷疲憊的身體,許哲只有一種被解脫的快感。

“臭小子,真是聰明的讓人害怕。”從狙擊的姿態恢復到普通的站姿,已經沒有繼續狙擊的意義。當被冷水洗禮之後,許哲的體溫已降到了可被熱感透視的極限。即便自己槍膛中填充的是打坦克用的貧鈾穿甲彈,“從第一槍就判斷出了狙擊點的位置,跟蹤自己的技術,以及技術的極限……

真不該跟那老頭只要兩倍的價錢,這小子的價值就是叫上三倍也不算過分。

所有人給我聽着,目標最後確認方位在37層。第三到第五隊封鎖一切下樓的通道,上方的士兵向下快速搜索,我要那傢伙死在這一層。而且他已經流血了,找他再沒有問題了吧?”

嚴肅的下達命令,嘴角浮現出一絲陰森的笑,團長真正的認真了起來。

拖帶着受傷的身體,體溫在下降,視線都開始模糊,巨大的傷口每一刻停止過淌血。許哲只想快些前往醫療室止血,否則能不能安全的走出大樓,都要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

好在行動前許哲已將整棟大樓結構圖背得滾瓜爛熟,就是工作了三十幾年的老員工,也許都比不上許哲的瞭解。

可惜,事情永遠就是那麼的捉弄人。

明明已經距離醫務室大門不過十米的距離,從一旁的走廊中衝出了兩名黑衣士兵。完全沒有活捉自己的意思,瞬間平擡槍口,兩把M16突擊步槍能輕鬆穿透許哲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空間在這一刻轉換,回到那條喧鬧的小巷,數十名戰士已走到了車前。一名士兵端槍緩緩的上前,拉開了都焦黑的大門,頓時黑煙從中涌了出來,如同打開了煙囪一樣,沒人能看清裡面的景象。

可卻有一個微弱的引擎轟鳴從中傳出,開門的士兵頓時頭冒冷汗,剛想轉身警告,可他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因爲呼嘯的子彈第一時間穿過的就是他的咽喉……

緊接着,平行的彈雨又一次形成,不過比起前兩次更是恐怖。

因從黑煙走出的鐵錘,雙手各端着一門在旋轉的格林機炮。用子彈形成了一到鋼鐵城牆,硬生生將包圍的部隊給打散。

“來吧!混蛋,欺負老子沒武器是吧?!老子把你們打成肉屑!!!!”被當成烏龜一樣的欺負了半天,又是機槍掃又是火箭炸的,鬱悶的鐵錘終於得到發泄的機會。

“你小子別亂射,浪費子彈。”跟隨在後出來的耗子可拿不起這麼沉重的東西,端着MP5小口徑輕機槍,進行着精準的點射,只打腦袋。

看來這傢伙平常並不是所有時間都浪費在了電腦之上……

回到緊張的大樓之中,漆黑的走廊上,許哲獨自面對着兩名士兵。沒有給自己的反擊的可能,別人的槍先一步的響了。

兩名士兵應聲倒地,每人腦袋上留着一個貫穿太陽穴的彈孔。恐怖的事情發生,如同感染了病毒的可憐生物,兩具屍體周身開始分解,剎那的工夫已變成了一堆黑灰。

伴隨着落下的“雨”,一個意料外的人影從一側的走廊中走了出來。

還是那頭金色的長髮,藍寶石似的雙眸,白色無肩上衣,短窄牛仔裙,灰黑皮靴。

不同的是,在她的周身掛滿了武器……

小到雙手中各一把的格洛克37式手槍,中到腰後P90tR衝鋒槍,大到背後懸掛的“AuG眼睛蛇”卡賓與便攜單發火箭筒,簡直就是個“兵人”。

“呵呵,你也不嫌重啊?直接綁個炸彈在身上不是更簡單。”即便受傷,許哲還是不忘記諷刺上兩句。

“受傷了還這麼多話,跟我來……”收槍回腋下的槍袋之中,沒多看上兩眼,女孩自然轉身進到醫務室中。

坐在已溼透的病牀上,頭頂的防火噴頭還在工作着。脫去了佔滿了血的上衣與防彈服,**的任由水的沖刷。

而面前,女孩正翻找着紗布與消毒藥物,感覺更像個護士。

“你怎麼會來這裡?爲什麼要救我?”許哲輕聲的問着,並沒有感謝的意思。

“對你的暗殺計劃兩天前我已經知道,一直都在關注他們的行動。而爲什麼救你……雖然你很讓人討厭,但你現在還不能死,所以我來了……”終於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全副武裝的女孩走回了牀邊。

“是嗎?看的出來你對他們挺了解的,用的武器也很有意思……”回想起剛纔分解的過程,許哲依舊是想不出個結果。

“他們不是妖怪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面無表情的將一瓶雙氧水全倒在了許哲的肩膀之上,沒有任何的溫柔可言,“當然他們也不算是人類,要是必須下個定論,那便是基因突變的亞人種。你們所知道的稱呼叫……‘吸血鬼’。”

女孩的解釋讓許哲來了興趣。

“這是一種在歐洲流行了超過5百年的古老病毒,病原感染攜帶者本只有十二人,可現在通過吸血相互傳播,目前感染人羣超過一百萬之衆。被感染者心率會比成長人類高出數倍,對身體供給氧氣的能力使他們成爲了超人。

擁有更強壯的身體,靈敏的嗅覺,極佳的夜間視力。只要腦袋不受到傷害,自己就不會死,一切器官都可再生。”女孩說得格外詳細,只是想許哲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羣對手,還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別在這裡嚇唬人了,剛纔你不是輕鬆幹掉了他們?”許哲可不是被嚇大的。

“每種生物當然都有弱點,他們也一樣。”爲許哲開始纏繞起繃帶,女孩並沒有欺騙的打算,因爲說謊是流淌的血液中禁止的行爲,“當然什麼十字架與聖水都是‘童話故事’,能殺他們的只有紫外線,銀子彈與大蒜提取液。現在告訴我,你有什麼能對付他們的東西嗎?”

許哲漠然了……

第三十三 部分第八十六 部分第九十六 部分第二 部分第八十五 部分第八十九 部分第五 部分第一 部分第十八 部分第四十二 部分第十九 部分第一百零一 部分第六十七 部分第二十三 部分第九十三 部分第九十三 部分第十八 部分第五十五 部分第七十七 部分第三十一 部分第二十一 部分第二十六 部分第七十三 部分第四十二 部分第十三 部分第五十二 部分第十三 部分第六十三 部分第四十七 部分第二十六 部分第八十 部分第五十九 部分第八十五 部分第八十七 部分第七十三 部分第四 部分第十一 部分第六十 部分第七十 部分第四十二 部分第四十三 部分第二十二 部分第六十六 部分第四十八 部分第十七 部分第五十四 部分第七十二 部分第二 部分第九 部分第八十五 部分第六十九 部分第五十一 部分第一 部分第八十一 部分第八十八 部分第五 部分第十八 部分第五十四 部分第八十二 部分第二十五 部分第三十三 部分第三十八 部分第五十六 部分第七十六 部分第九十四 部分第五 部分第一百零一 部分第九十三 部分第九十四 部分第六 部分第七十一 部分第四十八 部分第十九 部分第五十一 部分第七十八 部分第七十一 部分第八十 部分第四十七 部分第八十四 部分第六十八 部分第六十五 部分第八十九 部分第四十九 部分第六十九 部分第二十 部分第四 部分第九十七 部分第十八 部分第四十二 部分第五十三 部分第五十一 部分第十五 部分第六十三 部分第八十八 部分第八十三 部分第五 部分第三十三 部分第四十九 部分第六十六 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