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這寡婦說着說着已經是掉了淚,憋了半天我只憋出了一句,“沒想到這裡頭誤會這麼深。”這種極度沒水平的話稍微勸了一下。
“大姐,那你能不能把你姥爺是怎麼死的說一下?我認識個朋友懂這方面的東西,說不準就把這事給辦了?”這寡婦臉上先是一喜,而後眼神之中開始懷疑,接下來這寡婦說的事情,兩個漢子本來在門口,也都不知不覺的走了進來,仔細的聽着。
“其實我姥爺真的有點怪……”
這寡婦叫旺水,這名字還是常觀遠取的,這常觀遠到了村子裡頭之後,有空沒空開始給這村裡頭的人念點文字,寫個東西,也逐漸有些威望,這寡婦說從小他姥爺話就不多,老是笑,就拿個旱菸坐在屋門口,看着孫女在外頭的黃土上頭玩,
“旺水,掉了的牙別撩那井裡,丟在屋檐上頭。”
這裡的農村和我們那地兒不一樣,半大的娃雖說也是漫天遍野的跑,但多數還是玩泥巴捉旱蛇,寡婦旺水從小就是個野女娃子。
“來這裡之後,姥爺他經常出村子,也不知道出去做些什麼,以前每晚上睡覺之前姥爺都讓我喝一碗水,說是喝了腦袋瓜子靈光。有一回的事兒我就知道,其實姥爺他也會看風水陰陽之類的東西,那一回後地兒死了人,說是被山貓子給吃了心,整個村子裡頭都在說這事兒,半夜連續幾天聽得見周邊像是有人在哭,那家人也怕這個,喪事辦的很熱鬧,姥爺不讓我去,說是去了不好。我沒忍住,嘴饞死活也就跟了過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那天吃飯的時候外頭都還在敲鑼打鼓,突然有個人像是瘋了一樣就開始到處打滾,還把地上的泥巴朝着嘴裡頭塞,那一家屋子正口是放死人的地方,那瘋了的也是村裡人,傻笑拿着頭就朝着口子屋往地上撞。吃飯的人都嚇的不行,我看到姥爺用柺杖在那人背後打了三下,只是一眼,我瞅着有個人爬在那人的背上,被姥爺的柺杖給打了下來,之後轉身就跑了,再也看不到,那跑了的人,可不就是那口子屋放着的死人?”
“我爹媽那時候都還在,我回家被嚇的哭個不停,姥爺說我自己要去看,牙都還沒換完還蹲在桌子下頭,爹媽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爹媽不在的時候姥爺說,那人是來索命的,死人不是山貓子吃的,害死他的就是在地上打滾的那個,是報應,那天是撞上了我纔看得到。後來我撞見一回才知道,以前我每晚上喝的水,都是他用一張黃紙燒了和出來的,喝都是他用一張黃紙燒了和出來的,喝了之後命硬,也能看到那些東西。”
這寡婦說到這裡,我心頭更加的疑惑,這常觀遠來這地方難道就是過生活?要是換到平時,我肯定相信,哪個老人不想三代同堂?雖說日子粗苦,但也……這老玩意從小就讓孫女喝符水?我心頭有些想不通……
“真正的怪事發生在我十二歲那年……”
“姥爺平時都在家裡,隔一段時間會出一次門,平時都是幾天,爹媽也不管這些,有一回他連着出門了三個月,爹媽還有兩個叔都急了,到處找沒找到,那天我正好揹着挖的土根根回家,看到姥爺居然回來了,一個人坐在門口,渾身都是泥巴,一動不動的抽旱菸,我高興的不行跑過去喊他,然後駭了一跳,姥爺半天都沒聽見一般,我嚇哭了他纔回過神來,摸了摸的我的頭,說了句,旺水,來,先喝碗水。我有點不敢喝,姥爺瞪了我一眼,從來沒有那麼兇,我就喝了下去……”
之後這寡婦的描述讓我越來越心驚。自從常觀遠回來之後,旺水就覺得那家裡頭開始發生怪事,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似乎屋子外頭有什麼聲音一樣。
“一到半夜就嘩嘩嘩的,對,就像是鐵鏈子拖在地上走一樣。”
有幾天晚上旺水睡不着,總覺得外頭有東西,就起牀想開門看,結果發現常觀遠一個人大半夜的坐在屋裡,一動不動,臉上的神情兇狠的有些嚇人。旺水嚇的過都不敢過去,一個人躲在裡屋看……
時間過了好幾晚上,有一次,女娃子又被那聲音吵醒了,麻起膽子下了牀,發現這一回的情況不一樣,常觀遠並沒有坐在板凳上頭,外屋的門大打開着,外頭還有什麼動靜一般。旺水跑出家往外面一看,臉都駭青了,常觀遠拿着根柺杖在土壩外面亂打,黑漆漆的晚上週圍壓根沒東西,這老頭像是在打空氣一樣,眼睛瞪的圓圓的,旺水耳朵裡好像又聽到了那種嘩嘩的聲音。最後常觀遠躺在地上,柺杖也丟了開,渾身都在發抖。旺水嚇的失了魂,趕緊去叫爹媽,一羣人以爲老頭子犯了病。旺水看到常觀遠身上的肉皺的不行,像是被什麼東西抓過一般……嘴裡像是癡呆了一般的唸叨,“再給我三天……再給我三天……”
一家人都以爲沒了事,只有旺水心頭駭的厲害。之後的一兩天,常觀遠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晚上再也沒聽到那種聲音,旺水半夜偷偷起來看她姥爺,發現常觀遠沒有坐起來,正常的很。
這一天,旺水扛着鋤頭跟老頭子外出挖土……忙活了半個下午,旺水雙手都磨起了泡。這裡的人家本來就苦,女娃已經是累的快趴下,開始找藉口,
“姥爺,你看,山那頭的“姥爺,你看,山那頭的雲往這邊飄了,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要不得淋雨了。”
“水妞,這雨下不下來,姥爺我看得懂天氣……”兩人繼續忙活,常觀遠歲數大,就在一旁抽着旱菸,笑眯眯的瞅着旺水下地。
“旺水,以後多幫你爸媽幹活。”旺水一邊舉鋤頭一邊還在盤算怎麼找藉口提前從地裡回去,轉頭一看,常觀遠已經是站了起來,眼睛靜靜的盯着一個方向,像是有什麼東西已經來了一般。
“水妞,告訴你爹媽,把我火化了就行,從小我就在外頭,你爹也放在鄉下,沒怎麼照顧你們,姥爺走了之後的第七天,晚上你都不要出門。”
旺水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跑過去一看,常觀遠面帶微笑,手裡頭拿着的旱菸還在燃,人已經是站着斷了氣……旺水眼淚滾的就出來了……
旺水心裡死死的記着常觀遠說的話,死人道場餅後,就在第七天晚上,女娃睡到半夜,猛的驚醒了,
“我當時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感覺姥爺回來了一樣。”
醒了之後女娃趕緊去側屋喊,“爹,媽,姥爺回來了”,一屋子的人一開始都嚇的不行,說這女娃想常觀遠想瘋了,狠打了一頓,就在後半夜,被打了旺水聽到有什麼聲音,總覺得屋子裡頭有人,就在這時候,女娃麻起膽子正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屋子裡頭走過去,就在這時候。旺水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昏昏欲睡,就在這時候,女娃快要再次睡過去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張黃色的符紙從身體裡頭映了出來,只覺得渾身一痛,那冷的感覺頓時就沒有了。
“從那以後,村子裡頭的人就開始陸續出事,外出挖土的莫名其妙的摔在鋤頭上摔死……”
說到這裡,寡婦已經是滿臉淚水,兩個小孩就蹲在這寡婦身邊,也是一言不發,我低低的嘆了口氣,問了一句,
“你喝那符水喝了多久?”
寡婦愣了一下,然後反應了過來,“從一開始喝,到最後,差不多六年羅。”我一聽已經是明白了,心頭說不出什麼感覺,這常觀水用六年時間,給她孫女衝了一道符,就在那晚上已經全部用了。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但是隻保了這個孫女……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從寡婦家裡頭出來,一直沒說話的兩個漢子兩步就跟了上來,
“小爺,這事兒太怪咧,光是回個煞,就把這一村子的人的命給污了,那晚上這周邊的人怕是都沒跑脫,那婆娘屋裡頭的其他人也沾了這一下,怪不得之後開始出事,這裡頭的道道有些玄乎,一般的回煞只要不看就沒事,這他孃的完全是在附近都……”
“這老東西也狠,狗日的死在這地方,死人回煞,怕是住在周邊的人多少都會受點影響,這種玩意不管你躲再遠都躲不過。不過這老東西光給他孫女留了一手,其餘人都他孃的……”這夥計猶豫了一下,“再說了,前人怎麼死,死了之後陰緣又如何,確實會影響到後代,怕是這女娃帶着兩個小孩現在這麼苦,也和這玩意有關係,這種說法誰都懂,但裡頭玄乎着咧。”我皺着眉頭,張了口,聲音有些奇怪,
“他不是光留了這麼一手,六年時間,很有可能……他是隻保得住他的孫女。”
“小爺,幾十年前這老頭的死不一般咧。”
我依舊皺着眉頭,就在這時候,想起了什麼,趕緊走了回去,
“大姐,這事兒我倒是認識一個人,應該有法子,不過你先要帶我去看你姥爺到底埋在什麼地方?你姥爺現在埋的什麼地方?”寡婦還在屋裡頭,一聽這話,先是臉上一喜,之後變得有些奇怪,
“姥爺說要火化,我們這裡哪裡有地方火化,本來打算用木頭燒,誰曉得後頭不見了?”
我心頭一驚,不見了?“那一陣村子裡頭來了兩個老頭,有人說有天早上看見兩個老頭帶的人擡着個箱子出山去,他們說那裡面裝的就是我姥爺的身子,被那羣人給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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