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看着這貨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我在心頭狠狠的罵了一句,然後從兜裡掏出一爛錢,放到櫃檯上頭,“先交半個季度的。就這麼多了。”說完轉身就走。

老鬼一個人站在古董店裡頭,看着那捲錢,一個臉立馬相當的難看,然後把錢慢慢的放到櫃子裡,朝着裡屋走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時間一晃又過了半年,三叔這貨依舊沒有消息,我不止一回想去北邊找這貨,但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店子裡頭的生意依舊差的不行,我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分了相當一部分時間跟着胖子出去擺攤,那櫃檯底層的兩個銅錢已經是落滿了灰灰,我也一直沒猜到到底當初是誰讓那瘦子來找上我店子裡頭的這兩枚玩意的,不過肯定和老鬼脫不開關係,甚至和兩個漢子也有點關係,一想起二板和瓦罐,我心頭就是一陣難受。

本以爲日子就會這麼過下去,一直到我實在是等不住了的時候,義無反顧的出去找三叔,我心裡一直有着一個堅持,或許再見到三叔的時候,也就是之前很多事情被揭開的時候,直到半年後的一個晚上。

由於店子生意不好,我開始和胖娃合夥買罩子和,名聲在磚街搞的相當的“臭”。這天又是晚上七八點鐘纔回家,三個人下了公交,呆子提着兩個麻袋跟在後頭,

“呆哥,在堅持一會。之前我們都說好了,這兩天每天多給兩根兒煙,提貨的活路就你包了咧。”

這貨一邊塞了根菸到呆子嘴裡頭,一邊還在念叨叨的,我一整天都有點看這貨不慣,但實在是太累,也懶得跟這狗日的扯,只想着早點回去洗個澡好睡覺。

遠遠的磚街已經在前頭,三個人加快了步子,

“小兄弟,等等。”

我楞了一下,誰會在這個時候叫我?回頭一看,遠處稀稀落落的路人都在自顧自的走着路,哪裡有什麼人?

“老大,怎麼了?”

我心頭有些奇怪,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超前走。就在這時候胖娃來了勁,

“呆哥,這個星期天嫂子又要來看你,到時候如果再給你上回那種紙的話,你得交給我,你嫂子給你的紙又吃不得,只有到了我手裡頭,才變得成糖,懂麼?”

一聽胖娃說了個糖字,呆子依依呀呀頓時就激動起來,嘴裡還在咯咯笑。我在心頭罵了句狗日的,一開始胖娃說“嫂子,嫂子”我還收壓得住這貨。誰曉得一個人的臉皮居然可以厚到胖娃這種程度,就像根油條滑不留手,久而久之我也就麻木了。

自從茶館的那次事情過後,祝老頭又開始了隔三差五的找我“擺談”。我沒辦法,只好繼續過去兩三年的節奏,久而久之胖子和呆娃倒是和小婆娘混了個熟。

特別是呆子,每次小婆娘一來,就一個勁的用手巾給這貨擦口水,活脫脫就成了呆子“他媽”,又是買衣服,又是買吃的,小婆娘似乎同情心氾濫,自己的零用錢也沒少給呆子,不過每回轉手就被胖娃騙了去。我在旁邊也懶得管,小婆娘也不怎麼理我,就保持着這樣一種情況。

“累死老子咧,先頭那大娘真他孃的不要臉,說什麼那罩子呆哥摸過,要老子換一件,想着是關門生意,不和這婆娘計較。”

回到店子,幾個人各回各屋睡覺。房間不夠,呆子這貨依舊在門面裡打地鋪,旁邊就放這個夜壺和盆子,這貨晚上自己曉得抽菸。

尋常的夜晚,看起來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三個人爲了生計奔波,然後守着個小店子睡覺。但我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已經在半年前就發生了變化,甚至可以說,從很久之前,我沒有注意到的某個時候,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靜靜的躺在牀頭,看着自己胸口,那玉佩如小時候一般依舊掛在那裡。玉佩下面,一個印子一直就在那地方。我盯着這自從爺爺掛在我脖子上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的東西,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小。。。小兄弟。。。小兄弟。。。”

我心中一驚,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在耳邊響起,聽起來有些斷斷續續。就在這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是站在了磚街上頭。這時候的磚街黑漆漆的一片,連遠處的路燈都朦朦朧朧。

“小兄弟。。。。。。”

這聲音再次出現,我心頭一愣,終於是反應了過來,這不就是我晚上回家聽到的那一聲?我猛的一轉頭,這聲音傳出來的位置,就在磚街街口的外頭。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到了街口,周圍依舊一個人影也沒有,似乎剛纔是我的錯覺。我在心頭罵了一聲,然後眼睛一瞪。幾乎是突然之間,一個“人”就出現在磚街外頭大馬路上,離我只有四五米遠。

我眼睛一瞪,“錘子咧。”

立馬右手就翻了起來。“小。。。小兄弟,等等,你。。你還記得我麼?”

這出現在面前的影子相當的模糊,哪裡看的清楚臉?隨着這句話過後,前頭的影子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看到那張臉之後,我心頭猛的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你?”

說實話,看到這張臉之後我渾身一陣冰涼,幾乎就要以爲老子已經落進了什麼圈套,滿腦子都是三個字“不可能。。。”

這出現在我面前的影子,不是別人,居然正是半年前,在那茶館裡頭,看到過的那白頭髮老頭。我心頭穩了一穩,這老頭這時候看上去變化太多,兩個滿是皺紋的手無力的向下垂着,一張佈滿皺紋的臉上,一副衰敗的神色。

我心頭驚駭莫名,就在這時候,這老頭突然伸出了那隻一直垂着看上去似乎被打斷了的手,手上幾乎滿是皺紋和黑斑一樣的洞,手上的洞裡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一個勁的要朝着外頭冒,那蒼老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死死的忍着什麼。我一邊右手隱隱對着這老頭,一邊朝着這貨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在這老頭用手指的地方,我根本是什麼都沒看到,突然,身後再次傳來那蒼老的聲音,“你。。。你看看。。。你還記得那個人麼?”

這老頭就用手指着遠處的人影,蒼老的聲音一個勁的說着,每一聲似乎都相當的吃力,就在這時候,我心中一驚,這老頭指的方向就是磚街外頭的另外一個方向,可是哪裡有什麼東西?

“它。。。它過來了。。。”

這老頭語氣突然變得極爲驚恐。像是非常害怕的樣子,突然嘆了口氣,蒼老的影子滿是淒涼,接着臉上露出狠色,一把就朝着我站的位置衝了過來。

我站在磚街的街口,嚇了一跳,心頭還來不及消化這老行頭剛纔的話,立馬就準備着老頭拼命,不過這時候我發現,這老頭的目的似乎並不是我,而是遠遠的避開了我,就朝着我身後的磚街衝了過去。

一時間我還沒明白是什麼情況,就在那白髮老頭模樣的影子衝進磚街最外頭的兩間房子對着的街道的時候,一陣兇猛的鈴鐺聲傳了出來,我眼睛一瞪,這鈴鐺聲傳出的位置,竟然就是鬼市那條巷子。。。

老頭的影子就在進磚街那一條線的位置被硬生生的打了出去,兇猛的鈴鐺聲中,我只覺得整個磚街都開始了晃動,周圍的景色一陣模糊。。。

模糊的情形中,老頭的影子,一瞬間都已經是消失不見。只有一聲斷斷續續的的聲音似乎傳進了耳朵,

“那東西,原。。。原來是這樣。。。可悲哇。。。老夫如今。。。竟然靠對頭的手段才能。。。逃命。。。小兄弟。。。若心懷憐憫。。。救”

老頭的話似乎還在耳邊迴盪。。。我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身上已經是被汗水打溼,我一把抓過放在牀頭的兩張符紙,對着牀邊一撒,符紙悠悠的燃了起來,整個牀邊都是符灰,看起來相當的正常。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用中山裝抹了一把臉,一邊點了根菸,一邊在心頭罵。

剛纔的夢讓我心思相當的沉重,甚至一度以爲我在睡覺着了誰的手段。慢慢心靜下來的之後,我開始回憶剛剛的情形。突然我手裡的煙直接掉在了地上,頓時把這事兒和下午聽到的聲音聯繫了起來,喃喃的唸了一聲,

“真的是那白頭髮老頭的魂。。。”

他不是死在麻爺爺手頭了麼?火化之後直接有孫子和孫媳婦送回了北邊?剛纔的那條魂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坐在牀上驚醒的同時,十幾個身影從各處瞬間出現在磚街的街口,一羣漢子眉心抹着粉末到處的看着。

臉色陰冷的老鬼站在街口,慢慢的蹲了下來,鬼眼之中,地上一灘黑色痕跡還在慢慢的冒着黑氣。老鬼奇怪的自言自語了一聲,

“殘魂?到底是誰?已經殘到了這種程度,也敢朝裡面闖。。。”

這時候外頭已經是快要天亮,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當初茶館裡頭白頭髮老頭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麻爺爺說的這老頭的身份我也一直記得,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麻爺爺當初跟我說的,似乎只是斷了那老頭的活頭,並沒有說那老頭死後有沒有剩下東西。我不知道的是,其實半年前的茶館裡頭,麻爺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並沒有留手,幾乎是把那老頭滅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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