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已經是徹底的絕望和瘋狂,沒有符紙,念力也帶動不了自己胸口的玩意,我似乎只剩下他孃的肉搏戰這唯一的手段。之前的那些高大的身影手裡還有鈴鐺和砍刀,尚且全部死在了這羣密密麻麻的玩意手裡。我逐漸失去了意識,自己幾乎已經成了一個野獸,如果我能看到自己,肯定能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我自己的模樣。現在的我只剩下拼命的本能,所有思考幾乎都已經消失。連帶着魂魄,也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無窮無盡的撕咬當中。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然後終於,我整個身子轟然倒在了地上,此時腦海當中已經是一片黑暗,唯一有知覺的就剩下右手,那一隻之前就被穿了一個大洞的右手此時還保持着異常疼痛的感覺。整個周圍在一次的安靜了下來,所有闆闆慢慢的把頭轉向了鬼市的方向,然後一步步的朝着裡頭走去。

“老子弄。。。弄死你。”

我的右手慢慢的擡了起來,就像是死前的最後一次掙扎,也是“瘋狂”熄滅後的延續,躺在地上的我幾乎已經沒了人形的樣子,已經失去了意識,所有的東西都不重要,老子只記得最後的想法,然後把唯一還有知覺的右手擡了起來,抓住了一個正朝着鬼市裡頭走的闆闆的爛腳。

就像是僅剩的最後一個稻草,我所有的念力,還有其他東西,都集中在了那一隻唯一還有感覺的右手上面。狗日的,就這玩意還有知覺,我要靠它掙扎,老子要多弄死幾個,弄死幾個。。。

那闆闆面無表情的停了下來,我在說完那最後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一般,只剩下那隻手還死死的抓住這玩意的爛腳。這闆闆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彎下腰來又是對那依舊抓着它的面目全非的影子開始亂抓。

其他所有闆闆都沒有再理會,在擋在他們面前的最後一個“錘子娃”轟然倒地之後,密密麻麻的“人”羣開始朝着空蕩蕩的鬼市走去。擁擁嚷嚷的“人羣”中,十分的不起眼的一處,一個被抓着腳的玩意還在對地上已經是徹底沒了動靜的身影瘋狂的廝打。

所有闆闆慢慢地朝着裡頭走去,似乎沒有“人”還有心思去在意那麼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顫顫抖抖,極其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死。。。。”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它們陸陸續續的朝着裡頭走的時候,那一隻抓在其中一個玩意腳上的手,一點點青光散發出來。。。接着那被抓着爛腳的闆闆臉上顯出極其驚恐的神色,猛的跳了開來,但整隻腳已經變得越來越淡,竟然一時間已經是全部消失。。。

於此同時,在磚街的深處,一個黑盡的巷子裡頭,兩個人影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巷子的深處。

其中一個身穿中山裝的身影,一手拿着火機,另外一隻手裡的一根菸早已經被緊緊握着的拳頭給捏的稀爛。突然,這人眼睛一瞪,像是發現了什麼,同時一個有些激動的聲音從身邊另外一人傳來,“三爺,小爺他。。。”

三叔沒有理會一旁的老鬼,直接朝着巷子深處走去,又是一根菸燃起,“走吧,從今天起,那屁娃,也有了手罡。。。有多少雜種說我們不是正路,但那些正道永遠不會有這玩意,有誰知道,我王家一脈相承的手罡,就出自鬼市之中。。。。”

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亮起的時候,突然,所有朝着鬼市裡頭走的闆闆停下了腳步。此時我已經看不到,我被搞了的洞的右手上頭,那青光就像是一個引子一般,接着陣陣鈴鐺聲響了起來。

如果我還醒着,肯定會覺得這鈴鐺聲相當的詭異,因爲這時候根本就看不到搖鈴鐺的“人”,聲音就像是憑空響起,悠悠的聲音無處不在,就他孃的好像每個闆闆耳邊都有一個鈴鐺在搖。隨後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密密麻麻的闆闆在靜止了半響之後,突然開始瘋狂的相互廝殺起來。

這羣狗日的發瘋之後相當的沒素質,根本他孃的不會管腳下,已經失去意識面目全非的我像一個破麻袋一樣被一羣玩意在街道上踢來踢去,只剩下手裡頭還亮着微微的青光彷彿是在稍微安慰一下悽慘無比的我。

就在這羣砸碎自相殘殺的極其慘烈的時候,旁邊的一個屋子裡頭,黑暗深處又是響起了嘩嘩的聲音,然後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來,臉色相當痛苦,脖子上頭的一根鐵鏈勒的邦緊,一個勁的把這老頭朝着後頭扯。老頭拼命的來到了漆黑屋子的門口,看着街上的一羣正相互瘋狂亂砍亂咬的玩意,滿是皺紋的臉上先是露出悲苦的神色,而後變得猙獰起來,沙啞的聲音響起,“造。。。造孽。。。天理難容。。。。”然後伸出兩隻乾枯的手,死死的抓住那屋子的門檻,不讓自己被鐵鏈給拉回去,同時嘴裡還在嘟噥着什麼。

詭異的鈴鐺聲不停的響着,此時老子已經是被這羣發瘋的龜兒子給踢到了屍體高坡坡的跟腳位置,終於,過了很久,所有闆闆接連倒下,他們似乎想要進入鬼市裡頭,先是戰勝了那羣高大的貨色,而後又順帶“處理”了擋在他們面前的我,但最終還是倒在了那莫名其妙響起的鈴鐺聲之下。這似乎就像是一個宿命,這羣玩意一開始的結局就已經註定,永遠進不來這鬼市鎮子。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街上所有玩意死的一個不剩的時候,鈴鐺聲漸漸消失,而後就像是沙子銷蝕一般,包括那座高的不行的“屍堆”在內,周圍所有的屍體像風吹一般一點點的消散。連帶着那些手穿鈴鐺的高大身影也是如此。那一直莫名的吸引着我,最終讓我徹底的“悲劇”的“屍堆”後頭的情形也逐漸的顯現了出來。但由於我已經沒有了意識,一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當時“屍堆”的後頭,到底有着什麼。

就在殘殺完的屍體消散之後,鬼市入口處,鎮牌上頭一個“截”字慢慢的浮現出來,連帶着路邊那塊不起眼的石頭上面,之前我以爲被抹掉了的“王家鬼市“四個字也終於再次出現,只是這剛剛出現的四個字上,似乎還帶着殷紅無比的血色,而後陣陣哀怨悽慘的鬼叫聲在鎮中傳了開來。

而更加詭異的是,在“截”字出現之後,那趴在屋門口被鏈子拴的邦緊的老頭此時神色已經是徹底的改變,鏈子也不見了,這老頭臉上再看不出任何表情,兩個眼珠子居然他孃的在消失,而後眼眶裡頭就像是被填了泥巴一般,看上去相當的滲人。

鬼市中破敗的房屋漸漸又變得實在起來,這老頭和之前似乎是兩個人,佝僂着身子慢慢的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手裡頭還拿着一個碗。。。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鬼市那灰濛濛的天空。一個人影正靜靜的站在我的面前,

“屁娃,醒了?”

是三叔,這貨此時嘴裡還叼着一根菸,我渾身依舊痛的不行。我完全沒有想過還能見到這貨,我唯一還記得的,就是被那羣狗日的圍攻致死的畫面。“弄。。。弄死他們。。。”

此時我對於自己的身體依舊沒什麼知覺,除了剛還能夠看到三叔之外,根本不能轉頭看周圍的情況。

“弄個求弄。。。”三叔後頭的話我沒有聽到,眼前一黑就又是暈了過去。我沒有看到,三叔旁邊還站着一個人,正是老鬼,“三爺,小爺的魂着的有點慘,不過總算是撐過來了。。。”三叔皺着個眉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突然罵了一句,“真他孃的丟人,還成了個爛皮球,當年老子雖然也暈了過去,但到最後起碼是站着的。”如果我還醒着,聽到三叔這句話,肯定不止在心頭罵十句“狗日的狗”。

此時的街道上,除了老鬼和三叔,一個老頭正拿着一個碗,彎着個腰,一點一點的把地面上的什麼東西用手給掃到碗裡頭。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那是一點點極其稀少的青色粉末,而且看上去隱隱有些熟悉的樣子。偌大的地面上頭往往只有那麼一丁點,被這老頭靜靜的弄到碗裡頭,在之前屍堆的位置,地上的粉末倒是有着相當稀薄的一層,不過同樣也少的不行。老鬼眼睛一直都時不時的盯着遠處的老頭,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三叔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那老頭的動作,最後,那老頭把所有的地方都掃了個遍,然後竟然慢慢的朝着三叔走了過來。這老頭看上去極其的普通平常,但老鬼眼睛一瞪,竟然害怕的都有些發抖,不自覺的朝着後面退了兩小步。

“三爺。他。。。”

三叔依舊沒有說話,繼續靜靜的看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老頭,那老頭越走越近,兩個眼眶之中塞滿了泥巴一般,老鬼渾身居然抖越來越厲害,臉色變得驚恐無比。三叔摸了個什麼東西,一把就打在了老鬼的背上,快速的說了一句,“別看他的眼睛。”老鬼趕緊把頭低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老頭終於是佝僂着走到了三叔的面前,沙啞的說了一聲,“道牌。”三叔皺了皺眉頭,然後眼睛猛的看向了老頭手裡的碗,一瞬間變得相當的複雜,愣了一陣,才從身上掏出一塊牌子,正是當年爺爺給的那塊掌外門的牌子。這老頭此時眼睛裡頭都是“泥巴”,伸着個腦殼聞了一下,然後靜靜的把碗遞了過來,就像做什麼完全衝着那塊牌子,絲毫不認人。然後,這老頭就像是履行完了自己的義務一般,佝僂着身子,一點點的朝着出來的屋子走去,老鬼終於是緩過氣來,對着那老頭的背影鞠了一躬,直到那老頭漸漸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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