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那是爺爺來那封信後不久,當時我還住在店子後面的院子裡面,那天我已經睡了,結果有人敲門,我把門打開,一看是三叔,

“屁娃,趕緊穿衣服,老子帶你去見見場面。”

我心中一驚,心想這貨很久都沒有帶我長見識了,練了幾年的手藝,我以爲這貨又要去收拾什麼東西,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一骨碌的把衣服穿好。兩個眼睛忽閃忽閃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叔,這次是什麼情況?”

三叔叼着根菸,

“情況個屁,老子帶你去個地方,到時候別亂說話,把我給你的黑角貼在額頭上面。”

我有些摸不準行情,但也點了點頭。

我以爲三叔會帶我坐車去什麼地方之類的,心中已經做好了跋涉的準備,這知道壓根就是我想錯了,這貨帶着我來到了磚街中的一個巷口,這巷口我以前倒是見過,聽老鏟說過巷子直通到一個山頭,那山頭上面全是墳包,心想難道這次的玩意的在那墳山上面。一想到墳山,我心中不自覺的多少有些閃。

三叔拿出一張符紙,在巷道口點燃了,嘴裡念着什麼,直接丟在了地上,

“小澈。”

我嗯了一聲,趕緊從兜裡把黑角拿了出來,貼在自己額頭。然後跟着三叔朝着巷子裡面走去。整個巷子靜悄悄的,兩邊的大門緊閉,但我總覺得有什麼異樣,那是一種被很多東西窺視的感覺,不過那感覺不是針對我,更多的是針對走在我前面的三叔。

整個巷道中可以說的上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三叔並沒有打電筒,我跟着三叔一步步的超前走,越來越感覺到不自在。

就在這時,突然發現前面有亮光,我猛的反應過來,再一看周圍,這哪裡還是之前走的那條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情景已經是大變樣,到處瀰漫着薄薄的霧氣,我心裡有些駭,但聽了三叔之前的招呼,又不敢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把黑角貼在自己的額頭。

前方的燈光越來越亮,我終於看清楚了,居然是一個小鎮子。而此時,看那情形,鎮子上面居然有不少來來往往的行人。我扯了三叔一下,三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依舊叼着一根菸,裝模作樣的有些大搖大擺的就繼續帶着我朝前走。

鎮子入口處有一個鎮牌,像是一道石門一樣,走到那裡,我擡頭一看,石頭鎮牌上面有一個字“截”。我隱隱覺得這應該和南截道有些關係,但也沒往深處想。直到我又看到入口的路邊的那塊石頭,上面毫不起眼的四個字讓我徹底的怔住了,“王家鬼市”。

我按捺住內心的吃驚,總算是明白過來三叔說的帶我見見場面是什麼意思,以前就聽這貨說過,我家開鬼市,一直心裡對這鬼市也好奇的不行,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半夜三叔會帶我來這裡。

這世上的鬼市只有三家,而有主的就一家,我心裡多少有些抖,但一想到這鬼市是王家開的,又或多或少有那麼點激動。我在心裡罵了一句錘子喲,然後大氣都不敢出的跟着三叔就走了進去。

這鎮子表面看起來倒是和平常的鎮子沒什麼區別,來來往往的行人,大多數人似乎都沒看到我和三叔一般,只是自顧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斷有人在街道兩旁的店鋪裡進進出出。

我把黑角死死的按在自己眉心,根據以往的經驗,按了這玩意,這些人都會看不到我,我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因爲一進到這裡,我渾身冰冷,背上也開始發麻,這些人,不,不應該叫做人,這鎮子裡面來來往往的,基本上全是那玩意。

“三爺,您來了?”

“喲呵?”

一個聲音響起,三叔停下腳步和跟他打招呼的那哥們聊了起來,這街上有一些闆闆給我的感覺特別強烈,這跟三叔打招呼的中年人就是其中一個。我站在三叔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這闆闆看起來只是臉色慘白,在我意識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這玩意半邊腦殼都掉了,我看了兩眼就沒敢再看。

三叔滿嘴跑火車,和這闆闆胡扯了一陣,什麼街上又新來幾個漂亮女闆闆之類的話,最後三叔這貨從兜裡拿出一包東西,然後點燃,我看到那中年人手裡無端端的就多了一包煙,

“半邊腦殼“一點不自覺,陰測測的笑了起來,顯得更加的恐怖,把煙放到嘴邊自己就燃了,

“終於又抽到這高等貨,三爺要常來喲,帶我替王老爺子問好。”

三叔擺了擺手,“半邊腦殼”終於走了,三叔帶着我一路朝着鎮子深處走去,一路上倒是不斷有“人”跟三叔打招呼,一般都是那種給我感覺特別強烈的一類。至於一般的闆闆,好像根本就對我們不在乎一般,依舊該做什麼做什麼,只是堅決不擋路。

我緊緊的跟在三叔後面,似乎是覺得就這樣走很沒意思,這貨讓我別說話,自己倒是開始說了。

“小澈,老子今天給你掃掃盲,個屁娃從小就看恐怖片,闆闆倒是知道,你分的清個求。”

我不敢還嘴,最多在心裡罵了兩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三叔用手指着路旁的女人,我一看,這“女人”從身材上面來看倒是不錯,不過因爲是闆闆,身材再怎麼好我也不想多看,三叔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屁娃,看到沒,手指都爛了,而且衣服從來都幹不了,這是淹死的。”

“水鬼的舌頭是捲不起來的,所以一般這種玩意死後即使說話,聲音也比較重。”

我仔細的看了看三叔指的那個女人,雖然只看得到個背影,但確實身上的衣服溼漉漉的,就在這時,這“女人”猛的一回頭,三叔面色不變,我倒是趕緊把頭低了下來,因爲這女人整個臉都已經腫了,臉色慘白,瞪着這邊。

我聽見三叔似是自言自語的朝着那女的方向碎碎唸了一句,

“你看個錘子咧。”

過後三叔有陸續指了幾個玩意給我看,就在三叔指着一個“中年人”對着我大放厥詞的時候,我一手把黑角按在自己眉心,另外一隻手沒有管住,也學着三叔指了指那玩意,

“叔,爲什麼它手裡一直拖着一根繩子?”

三叔咦了一聲,

“狗日的,觀察夠仔細……”

三叔還想說什麼,不過卻停了下來,反而看着我背後,我只覺得一股冷意襲來,接着後背開始發麻,三叔唸了一句,

“屁大點本事,還敢跟着老子學?”

我意識到了什麼,再一看,自己手指的方向。此時,那玩意居然不見了,我心中一驚,慢慢的轉過了頭。

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面前,幾乎就是貼上我的鼻子的,這張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找着什麼東西,鼻子一個勁的聞着。

我心裡一蹦,趕緊後退兩步,下一刻我見三叔已經點燃了一張符紙,然後對着這玩意撒了過去,一陣青煙升起,再一看,這東西已經走了,手裡依舊還拖着那根麻繩。

“那是他上吊用的傢伙,怨氣大部分都集中在那繩子上面了,他怎麼會不拖着走?所以有種說法,叫做“繩子收不得”,就是說如果在哪裡看到莫名其妙的繩子之類的東西,或者家裡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根繩子,就要小心了,指不定這玩意就吊死過人。”

吊死鬼已經走得看不見了,我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雖說學了這麼些年的手藝,但也經不住突然來這麼一下啊。三叔讓我別亂指,雖然心裡已經知道爲什麼三叔這貨指就沒事,肯定是因爲這貨手段好,我還是弱弱的反擊似的說了一句,

“你不也是亂指?”

“這個,是要看長相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最後,三叔邊抽菸邊帶我來到了一個店門前,這裡倒是圍了一圈闆闆,一個個面色慘白,就圍在店門口看,似乎一羣玩意都在猶豫着什麼,倒是很少有敢進去的,我心中一震,這是什麼地方?看這羣玩意的架勢明顯是衝着這地兒來的,但似乎又不敢進去又不想離開一樣。

三叔叼着煙,似乎對這種場面早就習以爲常,擡腳就往店鋪裡面走去,我正要跟上,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覺傳來,我渾身一震,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說實話,一羣一羣的這種玩意,我只在虯龍嶺的亂石堆中看到過,但這鬼市中的數量比虯龍嶺多了不知道多少,我心中難免一驚一乍。就像剛纔的吊死鬼,平時的恐怖片也跟這差不多,但在這種氛圍之下,我還是驚了一下,不過應該是由於有黑角的原因,所以那玩意纔敢靠我那麼近,不過還是沒敢碰我。

就在我的手被什麼東西抓住的時候,我先是駭了一大跳。接着的第一反應就是狗日的難道又是那吊死的玩意?老子不就指了那麼一下麼?小爺就這麼好欺負。一瞬間我也來氣了,猛的一轉身。

一張青黑的臉出現在面前,再一看,居然是一個老頭,在鎮上來來往往的闆闆裡面並不起眼,之前我並沒有注意到這玩意。但此時,可能是由於碰到我的原因,給我的感覺特別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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