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琳看他這樣笑就很疑惑,問:“你笑什麼?”
“我不笑,你要看我哭啊!”程烜元說的話沒有任何漏洞。
於是拌嘴模式就這麼開啓了。
“程烜元,你狂什麼呀?不就是找到了個女朋友嗎?我如果想找,分分鐘能找一個出來,你信不?”
“我信,因爲你確實是一枝桃花。”
“這還差不多。”
這時,服務生恰好把一瓶香檳和一個海鮮大拼盤送了過來。
程烜元指揮慕容琳把香檳開了。
慕容琳蹙眉:“爲什麼是我?”不讓侍應生開,那應該就是身爲男人的程烜元開啊,輪不到她吧?
程烜元輕飄飄地說了句:“別廢話,這些粗活不一直都是你做的嗎?”
“。。。”慕容琳無語了,果然,程烜元一點也沒變,跟原來一樣喜歡惡整她。
不過,慕容琳還是恨恨地開了香檳,把這顏色漂亮的液體注入了精緻華美的香檳杯裡。
不一會,主菜送上來了,慕容琳給自己點的是自己喜歡的意大利麪,給程烜元點的,是一份香料烤羊排,這個人不愛吃甜的更不愛吃麪,所以意大利麪和他是絕緣的。
程烜元對慕容琳點的明顯很滿意,吃得很享受。
慕容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是什麼時候把程烜元這貨的口味記得那麼清楚的?
不過仔細想想,不就是因爲她知道程烜元的口味,程烜元也知道她會按照他的口味點餐,所以他才一直都讓她幹這種“粗活”的麼?
慶幸的是,以後她也許都不用幹粗活了,已經有另一個女孩替代她了。
兩個人很快解決了主菜,接着端上來的是甜品和飲品,因爲知道程烜元不吃甜的,所以慕容琳只是給他要了杯咖啡,自己比他多了塊抹茶蛋糕。
程烜元看着慕容琳蹙眉,“你吃得比我還多?”
“我高興。”慕容琳挖了一大口蛋糕吃下去,一臉的享受表情。
程烜元搖搖頭,“小心吃得跟你十歲的時候一樣胖。”
慕容琳差點被一口蛋糕噎死,睜着大眼睛瞪着他。
後來還是程烜元示弱了,之後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容琳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聲,她看了看短信內容,愣住了。
短信是吳向南發過來的:琳子,我仔細考慮過了,覺得各方面我們都很適合,雙方家庭也知根知底,我對你也有感覺,考慮和我交往試試看嗎?
這算什麼?一句“我對你也有感覺”算是表白嗎?
關鍵是,聽吳向南這語氣,好像還挺自信的,他就那麼篤定她會答應和他交往?
程烜元看慕容琳的表情不對,問她:“怎麼了?誰的短信?”
“學長的。”慕容琳忽然不想讓程烜元知道吳向南和她表白的事情,心底一陣莫名的煩躁,站起來說,“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程烜元下意識地就認爲,慕容琳也許是要去見吳向南,所以纔會這麼急着走。
他張口,挽留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可是想到現下的情況,他又把話吞了回去,“好,走吧,開車了嗎?我送你?”
“開了,但是我不想自己開回去,所以,程烜元,還是你。。。”
慕容琳還在說着什麼,然而,在程烜元的耳裡,她的聲音卻已經戛然而止,不止是慕容琳的聲音,連這個世界的聲音,都在那一瞬間毫無預兆地遠離程烜元而去。
他愣怔地看着慕容琳翕動的脣,明白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忽然很想上去抱抱琳子,但是,他不能,他再也不能了.。。
“程烜元?”慕容琳伸手在程烜元滿前晃了晃,“不是說要送我回去嗎?走啊,我讓你送,快點。”
程烜元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琳子,你先走吧。”
慕容琳是想讓他送最後一程的,但聽他這麼說,突然又覺得沒必要了,很灑脫地笑了笑,“好,那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程烜元略通脣語,從琳子的口型中隱約能分辨出來她在說什麼,把脣角的弧度牽得大了點:“再見,琳子。”
這下慕容琳有些微徵了,她和程烜元之間這麼多年,很少說再見的,可現在,他說得這麼正經認真。。。
她心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不好,但想了想,她又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也揚起燦爛的笑容,朝着程烜元擺擺手,“再見!”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沒有回頭。
如果她回頭的話,她就能看見程烜元的目光一直緊鎖在她的背影上,慢慢地,他紅了眼眶。
看着琳子走後,程烜元回到座位上,給劉靜雅發了條短信。
劉靜雅趕到的時候,看見的是程烜元的背影,遠遠地就叫他:“烜元。。。”
程烜元沒有反應。
劉靜雅又叫了一聲,程烜元依然沒有反應,然後她就明白程烜元爲什麼會發短信叫她過來了。
他終於,還是聽不見了。。。
。。。。
慕容琳開着車,外面光怪陸離的霓虹不斷地從車窗上掠過,慕容琳全然沒有心思去理會,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程烜元那句“再見”,真的很詭異。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再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因爲她沒禮貌,而是因爲她知道,她篤定,她和程烜元,一定會再見的。
所以,她從不和他說再見,可今天,他說了,她也說了,她忽然開始覺得不安,像是要失去什麼的感覺,很不安。
回到家後,慕容琳直接就回了房間倒到牀上,手機又在一邊輕輕震動,還是吳向南的短信“在忙嗎?”
她知道,吳向南是在催促她給個答覆,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答覆,手機在掌心上轉動了許久,看着顧晚晴的電話,卻很猶豫。
現在嫂子和她大哥應該很忙,她不應該拿着這些瑣事去煩她,於是,她撥給了米曉曉。
米曉曉比較直接,電話一接通就問:“和程烜元吃晚飯回來了。”
那種沒完沒了的難過忽然又襲來,慕容琳低低地“嗯”了一聲。
“琳子,這一輩子,你們有緣無分,聽我的,不要多想,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曉曉,吳向南問我要不要試着跟他交往?”慕容琳把吳向南的短信內容複述給了米曉曉聽。
“你喜歡吳向南嗎?”米曉曉問。
“不喜歡。”慕容琳說,“至少,現在是不喜歡的,現在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他。”
“你是不是抱着一種僥倖的心理,覺得自己會在以後的相處中喜歡上吳向南?”
“嗯,有一點吧。。。”
“不要在這種時候決定任何事,”米曉曉冷靜地告訴慕容琳,“你會這麼想,是因爲你剛剛和程烜元分開,你很難過,可是琳子,不要衝動的做出任何決定,等以後你從失去程烜元這件事裡走出來的時候,你就會後悔,所以不要在這個時候做任何決定。”
慕容琳琢磨了一下米曉曉的話,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嗯”了聲,“曉曉,謝謝。”
“謝什麼,”米曉曉聽慕容琳的聲音已經不那麼低了,也就放心了,“好了,我去給慧恩衝牛奶,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了。”
掛了電話後,慕容琳開始編輯短信發過去給吳向南:學長,謝謝,我還需要一點時間考慮,再等段時間吧。
吳向南回覆很快:你要考慮什麼,要多長時間,和我交往,你有什麼顧慮嗎?
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但慕容琳換位思考了一下,又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回答對方的,於是又耐心地編輯短信。
“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需要時間從某些事裡走出來,再考慮和你交往的事情。”
吳向南的回覆:你。。。是有喜歡的人嗎,你需要時間來忘掉他?
慕容琳忽然不想回復了,找了個困了想睡覺的藉口搪塞過去,後來吳向南果然只發來了“晚安”兩個字。
她不再回復,躺到牀上閉上了眼睛,太累了,她真想就這樣長睡不醒。。。
程烜元。。。程烜元。。。
這三個字佔滿了她的心房,她只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和劉靜雅在一起,在幹什麼呢?
程烜元確實和劉靜雅在一起,卻是在醫院,發現程烜元失去聽力後,劉靜雅即刻就聯繫了楊立誠,說明了情況。
自從上次慧恩的滿月酒,在外面遇到程烜元的時候,他便知道了程烜元的真實情況,但兩人經過溝通,楊立誠也選擇了替她隱瞞。
所以楊立誠現在是程烜元的主治醫生,知道他失去聽力,只是他身體各個器官的功能開始衰竭的先兆,忙連夜趕回了醫院。
在送程烜元去檢查的時候,劉靜雅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不停地安慰他:“烜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程烜元身爲一個高級警官,心理素質是很強大的,聽不見了也能很淡然地笑,點點頭,
然後,他被送去檢查了。
這個檢查,一直持續到後半夜,結果要明天才能拿到,程烜元被送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昏睡的狀態,劉靜雅看着他,忽然捂住了嘴巴無聲地哭了起來。
楊立誠脫下口罩,安慰劉靜雅:“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了,先不要太悲觀。”
劉靜雅握住了楊立誠的手,“楊醫生,拜託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讓他活下去。”
“我當然會盡力,”楊立誠看了看時間,“我約了美國的專家開會討論,先去忙了。”
劉靜雅含淚點頭,轉身進了程烜元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