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莊界行(一)

莊界與雀神大陸之間的連接通道,不下數十個之多。這幻境內就有一條寬略數丈的巨大通道。通道內陰深潮溼,時不時響起滴水聲,讓人的心情也隨之寧靜下來。

那幾個犄角魔族走得很快,腳下卻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幾道陰風鏟過,被魔族擰在手心裡的藍霸天卻突然動了。

先是腳下的蛛網被掙脫開來,提着他的魔族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手中一輕,藍霸天順着漏網滑出。四枚金光閃閃的雀牌同時分擊向四名魔族,以這四名魔族的身手來說,這四個小攻擊原本是要不了他們的命,但出手的是藍霸天,結果卻又完全不同了。

四枚雀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插入四魔的頭頂。完全的物理攻擊,直接將四魔那原本堅硬的頭顱砸得稀爛。

“藍大哥?!”洪中驚喜道:“你、你怎麼出來的?”

藍霸天笑道:“就憑這魔念網,又豈能困得住我?要解開它,用點小技巧就可以了。先前裝做不會解,只是我也沒把握能帶着你逃出那些人的手心而已。”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洪中身前,伸手在困住他的魔念網下方輕輕一扯,那網隨手而解。

藍霸天將兩張魔念網收入懷中:“他們此時多半還沒有離開那樹林,原路返回是衝不出去的,不若咱們先到莊界去看看。”

“就聽藍大哥安排。”

這兩界間的通道並不是很長,但卻漆黑無比,走到通道盡頭,隱約可聽到明仁和小英的驚叫聲從通道中傳來。想來是已發現了那四個魔族的屍體,知道藍、洪二人已逃之夭夭。

兩人對視一笑,從通道口處朝下飛去。

“這莊界怎麼和想象中不太一樣?”饒是洪中‘見多識廣’,但親眼看到莊界的模樣兒後,仍是忍不住驚歎了一句。

這與他在地球時,通過電影看到的各種與魔有關的地方並不相同。躍入眼簾的並非如想象中那種遮天避日的一片荒涼陰暗。恰恰相反,擡頭看去,正空中高掛着一顆血紅色的太陽,其色之豔,比雀神大陸看到的太陽不知紅了多少倍。也大了許多,好似太陽就在不遠處的山頭一般。整個大地一片血紅色,雖顯出一股肅殺、冷豔的味道,但卻和荒涼陰暗絕對扯不上關係。

洪中一邊嘖嘖稱奇一邊打量着四周,猛聽不遠處一陣吆喝聲。只見一羣車隊緩緩行來:“當心!有魔族!”洪中低喝道。

“莊界其實和人界並無太大差別。”藍霸天笑道:“在這裡也並非全是害人的妖怪魔族,就好似那些車隊,不過是前面魔域裡的商客而已,你看他們的旗幟。”他指着車隊正中高高飄起的彩旗,果然印着兩個燙金大字——魔域。

一邊說,藍霸天擡頭打量四周路徑,點頭道:“不錯,這正是魔域附近。我上次來莊界曾去過那裡,這些路道也都走過。”他指着正前方的大路:“就在前面不遠處。”

洪中奇道:“莊界也有商客?他們是人類?”

藍霸天道:“倒也不是人類。但莊界自有它的次序規律,就如同人類一般,有農夫、商人以及各行各業的工作者。雖然他們都是魔族出身,但大多本性善良,不好與人爭鬥,不過是妖力稍差而已。”

洪中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兩人稍一商議,又怕被背後的明仁等人追來,便決定先去那魔域裡逛一逛。

猶仍記得,看神鬼小說中解曰:傳說中出沒于山林能害人的妖怪喚作‘魑魅’。

洪中童年時大多數的閣樓惡夢或許果真發源自神怪小說中這通說文解字,直到年歲漸長,才知“魑魅魍魎”其實喻指各種各樣的壞人。他本以爲來到了莊界便會遇到滿天飛舞的妖魔鬼怪不足爲奇,但一路上卻半隻未見。一路枯走下來,不免有些精神疲憊,哪知正在他無所是事間,聽到身後有別人大叫了一聲:“妖怪來了!”

什麼妖怪來了?洪中微覺精神一振,扭頭去看,卻被一隻大手猛的一抓,拽到一旁樹林子裡。正要發惱,卻見得拉他那人是藍霸天。

藍霸天拿根手指豎在嘴邊:“噓……”

洪中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悄悄探頭去看樹林外的情況,只見一大隻車隊,全停靠在路邊。那拉貨的畜生不知是馬還是牛,長着又長又彎的犄角,身上還有兩隻不短的翅膀。

這應該就是莊界拉貨的畜生吧?也不知道叫什麼。洪中心頭暗想:瞧那車隊似乎人不少的樣子………

他自想着,外面的車隊已亂成了一團,一大堆各型各色的,或長角、或三隻眼、或八隻手的人樣怪物從車上跑下來,把所有的車篷都拉結成一個圈兒。洪中忍不住心底有了絲笑意:你們自己已經夠像怪物的了,怎麼還怕妖怪?

他心裡的念頭還沒轉完,猛聽一聲慘叫。車隊正中立有一片鮮血撒出,高高拋起。

只見一名男子手持黑色軟劍,站在那隊商人身前,另有一男一女在他身後,正是從後追來的明仁三人組。

三人眼中盡冒紅光,血紅色的眼牟映出一片赤炎,就好似隨時都要噴射出來,擇人而食。

那支商隊人雖不少,且個個人高馬大,長得也是凶神惡煞般的模樣,但在明仁面前,卻顯得是那樣的怯弱。

“魔使大人,我們真的沒有看到你所說的那兩個人啊。”一個高略三米的巨大魔族正可憐巴巴的求着明仁,頭上的十隻眼睛一起流雷,嘩啦啦的溼了一地。

明仁冷哼道:“從幻道過來,只有這麼一條路,你們若沒看到,那誰還看得到他們?是不是你把他們藏車裡了?!”

那魔族混身冷汗直冒:“我們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絕不敢對魔主的侍衛大人有半分隱瞞,又豈敢窩藏罪犯?請大人明查。”

明仁理也不理他,伸出劍在那商隊的車上一輛輛的挑了過去,每輛車被他劍尖一挑,滿車的貨物立時就撒了一地。那車隊的魔族頭苦着張臉,卻不敢開腔。

他挑了好一陣,終於確定洪中二人並未藏在車上,臉色愈寒。突的轉身問道:“剛纔是誰喊說‘妖怪來了’?”

商隊裡的人面面相俊。剛受到這三位大人襲擊時,誰分辨得出這是侍衛大人還是妖怪?隨口喊了一句,卻不想被這位大人一直惦記着,恐怕今天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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