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隱隱,風吹亂了流水般的絳色髮絲,眼前的景色、讓人好不捨。
我依靠在顏頡堅實的胸膛上,若是以前,我一定會覺得好安全吧。只是今天,一切都好陌生,第一次,我對未來的路感到彷徨了。
“顏頡,你不會騙我的吧?”我試探性地開口,無論是好意還是惡意,我寧願你們說出口,也不要全世界都騙着我。
他頓了頓,將我抱緊,下顎在我頭頂摩挲着,“嗯”很淡的一句迴應,但也已經給了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往他的懷中靠了靠,眷戀地擡起眼,如同下一刻即將失明一般凝視着這個人。他吶,對於我已經不再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哥哥了。什麼時候,我也開始依戀他的懷抱;什麼時候,我也開始想念他的味道。“那我問你,好嗎?”在開口的那一刻,我遲疑了,我害怕聽到那些不願意聽到的結果。最後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的病,很嚴重嗎?”
顏頡有些語塞,我急忙地說道:“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的。”
殷紅的眸子黯淡了一些,遙望着遠方的月明星稀。“已經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期了。”
我咬咬脣,指甲陷進了手心,“如果季傲南答應呢?也不可以嗎?”前所未有的恐懼侵襲着我的神經,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顫抖着的身軀,殷溯呢?殷溯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你也曾經像我一樣害怕嗎?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未有過光明,至少此刻我不會那麼的害怕失去…
“即使他願意了,你的雙眼…”
雙腳軟了軟,就是說,我最後還是逃不過失明的命運嗎?“顏頡,帶我回去吧。”即使是不能接受,我也不願意在他面前哭泣、讓他擔心…
熄了燈,就那樣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凝視着眼前美好的夜景。窗外襲來一陣花香,順着味道看去,依稀有一個青白的身影,獨自坐在草地上撫着琴。我搖晃地站起,推門而去。
“還不睡嗎?”殷溯在我很遠的地方問道。
我一步一步靠近他,輕聲說道:“嗯,你以前的聽覺可沒有那麼靈敏…”那時候即使我踩到了枯黃的樹枝,你也不會發覺呢…
“嗯。”他輕輕撥了一下琴絃,“因爲看不見了。”我的心顫抖了一下,故作平穩地坐在了他的身邊。他又說道:“有些時候,失去的同時也會得到一些意外的收穫。”
琴聲悠悠響起,儘管那抹憂傷還是揮之不去,但仔細一聽,還是會發覺,曲子中多了許多寧靜,讓人心情莫名的平復。月影纏綿,仰望蒼穹,未曾遙問心已愁,生活有時真的很殘酷。明明不想失去,卻總是要無奈地接受這安排好的一切,我不甘心,又能怎樣?
“殷溯,你這也是在逃避嗎?”我隨手撥弄了一下弦,打斷了他越來越不安的情緒,“這曲子,跑調了呢。”殷溯啊,你在勸我的同時,自己不也在彷徨着嗎,可是爲什麼還要逃避呢?明明不想接受上天給予你的命運,卻以柔弱的姿態逆來順受。
“我有些累了……”話畢,他有些踉蹌地逃跑了。
我淺淡一笑,有意無意地撫摸着光滑的琴絃,發出錚錚的聲響。連最愛的琴也拋下了,不是逃避着嗎?身後驟然劃過一絲帶着薄荷的涼意,我不語。
“你在強迫着他。”冥熒,爲什麼你總是那麼冷淡呢?有什麼是可以讓你帶着些許溫度的,你從來也不會認真呢。
我不在意地拍了拍身後的塵埃,略過他的身邊時,低聲地說道:“冥熒,你認真了嗎?”然後擡起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你認真了嗎?認真地去對待你的生活了嗎?我已經後悔了我逃避過的生活了,只是我沒有辦法去挽回,所以希望你們也能認真地過着每一天,至少不會讓自己後悔。
“你認真了嗎?”淡淡的話語卻一直在暗色的天空中,不斷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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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真了嗎?
琉璃也希望親們能夠認真的去過每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