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吹着,雪漫天飛舞着,雪松咯咯地搖曳着。
又逢深夜的山林間,聽着蕭穆地野鳴,時間的腳步似乎停止了。
停留在這十分鐘,世界凝固了。
白蓮、皇甫莽兩個人很想開口說話,打破這寧靜的雪夜。
遠處的炮聲遁入了厚重的深夜。
附近的山林間,隱隱約約響起北極熊的腳步的咚咚、呼吸的呼哧呼哧、踩斷枯枝的咯咯……
兩個人動不了,唯有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動,活像一個玩具雪人,佇立着。
皇甫莽眼珠子轉向白蓮,瞟見她身上也覆蓋了一層雪花,
【這世道越來越詭異。白蓮會飛,普少會飛,現在又來兩個會點穴的神秘人】
皇甫莽回正眼珠子,閉上眼睛。耳朵又捕捉到北極熊漫步於林間的異響。
“嗬!”
皇甫莽聽見白蓮一聲長長的喘氣。
皇甫莽動動眼角,夜視鏡隨之微微地抖動一下,再次睜開眼。
一頭身軀龐大的熊,大搖大擺出現前方。
【這下死定了,這頭北極熊非吃了我們不可】
皇甫莽這邊焦慮起來。白蓮那邊也一樣焦慮起來。
唯一不一樣的是:皇甫莽看見北極熊而擔心,白蓮是源於自身體內的變動。
被點穴一分鐘後,白蓮體內一股熱流升起,漸漸地,寒冷褪去,周身暖和起來。剛纔一嘆,是最後一絲寒氣從身體上消失。
寒氣褪去,白蓮竊喜,認爲被點的穴位解開了。想動起來,卻發現身體依然動不了。
白蓮默唸起“飛昇訣”,出現星辰圖,而星星沒有亮起。身體有了要起飛的慾望,白蓮努力幾回,每次被一隻無形的手拽着,飛不起。
白蓮不得不放棄起飛,乖乖地站着。
停止起飛的默唸,白蓮感覺身體有點不一樣,不清楚哪個地方,總之暖流在身體中躥上躥下。她只能說,我的身體又變化了,具體哪兒變化說不上來。
【不糾結了,總之有的是時間,以後慢慢想】
白蓮不再想這個問題後,耳朵也聽見北極熊在他們附近活動的動靜。這下,毫無道理的,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能動。
報着試試看的態度,白蓮先動動右手。拇指微微地動起來,隨之撕扯般疼痛起來,心也扭痛起來。
“嗬……嗬……”
皇甫莽聽見白蓮疼痛的呼吸聲。
皇甫莽又轉着眼珠子瞟過去,白蓮的身體依然靜止着,除了不停地呻~吟。
他心裡挺着急的。自己僅僅是冷,沒有痛。而白蓮發出疼痛的聲音。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咚…咚…
一陣陣北極熊的腳步聲,又將皇甫莽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一頭頭龐大的北極熊,凌~亂地行走在離兩人十多米處,
鼻子聞到它們身上的味道,似魚腥味,又似腐臭味。濃濃的味道,整得皇甫莽的腸胃翻滾起來,一股股酸味充斥着口腔。
一頭熊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鼻子一嗅一嗅的。
皇甫莽知道這下完蛋了,後背冒出涔~涔地冷汗。他閉上眼睛,準備接受死亡,身體寒徹透骨的冷也成了浮雲。
他束手無策,做好接受死亡的召喚;而白蓮卻不認命,或者說她有資本抵抗死亡。
這也不能說皇甫莽無能,他是一名特工型的人,不是白蓮樣的異能人。體質上看,兩個人天差地別,他是常人,她是變異人。
白蓮持續地疼痛之後,身體裡的暖流越來越強勁,熱烘烘的。此時此刻,雪花反而成爲夏天裡的涼水,飄在身上爽快極了。
【自從進入過坑之後,我的身體越來越古怪】
白蓮感受着每個細胞能量,它們不斷地衝擊着每條脈絡,血液被帶動起來,血管充盈了。全身上下的經脈血管突然疏通了。
卡擦!白蓮無意識中動了右手拇指,覆蓋着手掌的雪塊碎了。
“嗬…”
隨着白蓮一個深而重的喘氣,覆蓋着她全身的雪塊卡擦卡擦的掉落。
碰!一股暖流如封在密閉容器中的火,轟然而開。
嗷……
一頭北極熊的一聲長嚎。
嗷……嗷……
十幾頭北極熊此起彼伏的嚎叫起來。它們聞到其他動物的氣味,興奮的嚎叫着。
最近的一頭北極熊,跨哧跨哧,踏飛雪塊,迎着白蓮奔來。
白蓮身上轟飛的雪塊還未完全落地。部分飛着的雪塊,砸在北極熊的頭部,也有砸在皇甫莽的身上。
白蓮估計一下,被點穴的時間差不多有八分鐘了。
來不及細看手上的表,北極熊已經到跟前。
白蓮沒有時機帶着皇甫莽飛。她一腳踹向皇甫莽;雙手握成拳頭砸向北極熊。
同時間,響起碰碰兩聲。
皇甫莽被白蓮一腳踹開,滾落到十米開外。迎頭而來的北極熊,被雙拳砸得頭暈目眩,搖頭晃腦,搖搖擺擺,往後退。
白蓮不容它緩口氣,迅速地拔~出刀。一個躍身,半空中劈下刀。
北極熊正搖搖晃晃,脖子上出現一道深深地刀口子。一股鮮紅色的血,順着它的脖子,滴滴落下,染紅了地上的一片雪。
嗷……嗷……
慘烈地嚎叫,引起其他北極熊的憤怒。
十多頭北極熊,一同往白蓮方向跑來。地面震得動起來。幾棵雪松,被它們撞得轟然而倒。
嗷……嗷……
白蓮看着洶涌而來的北極熊,清楚單憑自己一人力量,拼不過它們。
白蓮默唸起“飛昇訣”,身體瞬間飛起來。
與此同時,幾頭北極熊已經瞅着她,向她所處的地方奔去。它們就要一頭撞上白蓮,一瞬間,人不見了。
碰!一聲激烈地相撞。
這幾頭北極熊撞到一起。其中一頭體型較小的北極熊,自身力量不足,被撞得扭斷了頭,幾聲咳咳的吐血,倒地,抽~搐幾下,安靜的躺着不動了。
白蓮抓~住這個時機,俯衝向皇甫莽。
此時已到十分鐘。皇甫莽披着一層雪塊,慢慢騰騰地爬起來。
白蓮拉起他的手,飛起來。
幾頭北極熊已經奔來這邊。這回,它們沒有盲目衝擊,而是張開雪盆般的嘴,靠近。眼看着要咬住異物,突然之間,又升空了。
嗷……嗷……
北極熊仰頭長嘯,悽慘的聲音,迴響在雪松林間。
白蓮不敢再耽誤,帶着皇甫莽往北飛。
嘚……嘚……
白蓮聽見皇甫莽牙齒顫抖的聲音。
“不要緊吧?”白蓮問,“能不能堅持住?”
皇甫莽感覺自己掉入一個很深很深的洞,漆黑黑地,陰風響徹在耳畔。
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他很想回答。卻發現自己言不出口,除了牙齒顫抖得厲害。
白蓮沒有聽見皇甫莽的回聲,看看他。他的臉變成了蒼白色,脈搏虛弱。
白蓮才記起皇甫莽的腿部中槍。到現在都沒有包紮過傷口,如果沒有點穴,身體的血液都快流盡了。
嘚……嘚……
皇甫莽的牙齒不停地顫抖。
白蓮回望一眼南方,那兒北極熊一直嗷叫。
白蓮降低飛行的高度,緊貼着雪松頂端飛。
白蓮呼叫道:“荊棘……荊棘……收到請回答。”
“我在。”一分鐘之後,耳麥傳來荊棘的迴音,“姐姐!”
“你離北平城幾公里處?”
“一百五十公里。”
白蓮看看一眼手錶,再看看北平城。她估計一下他們離城差不多是六十多公里了。
“好。我一會兒到。”
白蓮看見星辰圖中一顆星星又亮起了。
三十公里的路程,飛行只用了十多分鐘。
她知道剛纔那個反應,又幫助自己提升了飛行速度。
只有九十公里,半個小時就能到。
這邊白蓮在半個小時後抵達飛機處,着手處理皇甫莽的傷。
……
飛機載着良單一行人離開。
“師兄!這四個人怎麼辦?”公孫苓問,“我們只可能救他們的命而已,其他的……”
公孫苓包紮着普少的斷口,斷臂已經裝入滿是雪的熟料框。
“送他們回北平城。”良單扭頭望一眼狼狽不堪的四個人,心裡也很駭然。
良單知道金屬腿男人叫普少,他屬於弓箭刺客中的佼佼者。現在被人整成如此慘。
良單內心感嘆着大陸王國中也有厲害的人存在。他倍感責任重大了。
“我們不認識北平城的人。”
“北平城的人認識這四個人。”
“你叫普少是吧?”良單又回望一眼,“聽聞你以前是很猛的人。”
公孫苓狐疑地看着良單,隨即,她知道良單爲何說這樣的話。兩個人不再屬於弓箭,除非統治了大陸王國,師傅們纔會向世人昭告他們是弓箭的人。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和師弟拓跋胡,三個人代表的是自己,暫時不是弓箭的人了。
“恩!”普少額頭淌着冷汗,“謝謝你們救了我們。”
“舉手之勞。”良單說,“那兩個一男一女的人,你們認識?”
“男人是蜀山城的人,我們和他交過手。”普少說道,“女的不知道。”
普少這麼說是感受到兩個人身上有弓箭的氣氛,可是又沒有刀鋒身上的重,也沒有蕭龍三人身上的重。
“哦!”良單說,“女人的身手似乎比男的還厲害。”
“恩!”普少和兩個人都交過手,“女人憑空飛行,這似乎說不通。”
“到了。”良單停穩飛機,“把你們送到這兒,其他的就看北邊城的人來不來救你們。”
“師兄!不是說送他們回城嗎?”公孫苓看看飛機停在離城五公里處,“這還沒有到北平城呢?”
“我們不能進城。”良單說,“我們走吧!等北邊城的人來了,麻煩。”
良單拉着公孫苓下飛機。兩個人下飛機後,飛一般的離開了。
北平城的人看見飛機是剛纔離開的那架飛機。
負責人調取飛機上的黑子,看見飛機內是受傷的普少四個人。
他立即派人下去開飛機。
同時,他很納悶。有兩個人出現在飛機上,又離開。可以肯定的是送普少回來的兩個人不是剛纔來廝殺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