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一起勝
航站樓一片狼藉,輕金屬支架倒了一半,保溫材料被燒得七七八八,四個入口有三個都被坍塌的建築材料給堵了,金轍揹着老婆繞了半個大廈,才找到了唯一可以進入的大門。
穹頂破了個大窟窿,擡頭看去能看到半透明的大氣保護罩,一層休息區像是被大型光炮轟過,地面凹下去一個大坑,二層倒是完好的,縱橫倒塌的橫樑中透出明亮的燈光。
“有人嗎?”金轍大聲問。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一個男人的腦袋從橫樑縫隙裡伸了出來,大聲回道:“嘿!你也是逃出來的難民嗎?你們有幾個人?”
“兩個,我和我的伴侶。”金轍回答,“我們都受了傷,上面有能呆的地方嗎?”
“有有!”那人十分熱情,胳膊從縫隙裡伸出來,指了指黑暗的角落,“那邊有一個安全通道,順着樓梯上來,我們在一號超市,這裡有東西吃,還有一些簡單的藥品。”
金轍鬆了口氣,揹着沐沿安全通道上樓,鑽過一條變形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二層一個小超市居然是完好無損的,之前給他們指路的那個男人就等在超市門口,旁邊還放着一把帶軲轆的工作椅。
“嘿!我看到你的伴侶傷了腿。”那人考慮問題十分周到,將工作椅推過去,“用這個吧,可惜超市沒有輪椅。”
“謝謝。”金轍將沐放在工作椅上。那人看到金轍沒有右臂,襯衫衣袖在肩部打了個結,上面還滲着血,不禁“噝……”地倒吸一口涼氣:“大哥你可傷得夠重的,胳膊都斷了,厲害厲害……我來幫你推他吧,你要不要也來把輪椅?”
“不用,我走路沒事。”金轍覺得他挺逗的,不過這種時候遇到熱心人是好事,總比遇到自私自利那種人好。
三人進入超市,裡面聚集了好幾十個倖存者,小一半是老人和小孩,大家或坐或躺,亂糟糟的,但情緒都還不錯,紛紛跟他們打招呼:
“哎喲,傷得挺重啊。”
“沒事沒事,活着就好。”
“坐這來,這裡有個充氣沙發。”
“還是躺這兒吧,我這個牀墊還能再躺個人。”
金轍一一回應,問接他們那個男人:“這裡有多少倖存者?”
“七十多個。”男人回答,“恐怖襲擊發生的時候,我們機組人員組織大家撤退,這裡有一半都是最早救下來的那一撥,全是老人和孩子。後來襲擊者走了,我們又攏過來一些人,加起來有七十多個吧……你們呢?怎麼這麼久才求救,之前在哪兒?”
金轍這才注意到他穿着港口地勤制服,只是髒得都看不出顏色了,怪不得在這兒組織難民:“我們是從太空逃回來的,剛剛救生艇才着6。”
“哇那你們可真夠命大的!”地勤嘖嘖道,“你們是科研飛船上的人?我還以爲你們都被恐怖分子給轟了呢,太可怕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唉唉,還是首都呆着安全,我再也不跑出來工作了,我媽說得對,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他喋喋不休,旁邊坐在按摩椅上的一個老太太一直上下打量着金轍,這個時候忽然跳了起來,動作之矯健堪比運動員,沐幾乎聽到了她老人家腰椎發出的“咔”聲。
“你是總統!”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指着金轍,漏風的門牙也無法阻擋她語氣中的驚喜,“你你你是金轍總統!我在新聞上見過你!”
站在她旁邊舔棒棒糖的一個小男孩被她嚇了一跳,手裡的糖都掉了,撿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歪頭看看金轍:“太婆他不是總統,他沒有手!”
“您好,老人家。”金轍在民衆面前又恢復了他愛民如子平易近人的總統臉,“您可真是好眼力,我是金轍。”
“嗷!”老太太再次跳了起來。沐聽到她腰椎發出的脆響,不得不提醒她老人家:“您別太激動,女士,注意您的腰椎。”
“天呢我見到了活的總統!”老太太激動的不行,從身後的貨架上隨便抓了一支記號筆,“總統!我是您的粉絲,我兩次大選都給您投票了呢!請您給我籤個名吧!”指了指自己的衣袖,“您籤這兒。”
金轍哈哈一笑,道:“我左手不大會寫字,您可別嫌難看。”說着在她衣袖上歪歪扭扭寫了個自己的名字。
“您這是怎麼了?怎麼……”老太太看着他右肩,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怎麼傷成這樣了,嗚嗚嗚……”
“您別哭了,老人家。”金轍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能活下來就很幸運啦,一切都會好的。”
“嗚嗚嗚,有您在一切都會好的,我相信您。”老太太擦擦眼淚,一扭頭又看向沐,“我知道你,你是阿斯頓醫學院的院長,請你一定要和總統先生在一起啊,他太愛你了,就職演講那次太感人,我都看哭了呢。”
沐實在是不適應這種被圍觀的場面,一頭黑線不知道該說什麼。金轍看出他的鬱卒,忙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呵呵,回頭就去註冊結婚。”
他們的對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說話間四周的難民都圍攏了過來。即使是在這個年頭,見到活的總統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何況金轍還是個民意極好的總統。大家紛紛向他們倆表示慰問,請他保重身體,早點裝上機械臂,又恭喜他終於得償所願,和夢中情人在一起。
本來是悽慘的逃難場面,不知不覺變成了婚禮的節奏,七十多人七嘴八舌給他們撒花送祝福,沐坐在工作椅上保持微笑,臉都笑僵了,不禁深深懷疑將來自己是否能勝任“第一伴侶”這個坑爹的角色。
好不容易大家安靜下來,金轍問地勤:“你們和外界聯繫過了嗎?”
“沒有。”地勤喪氣地搖頭,“襲擊發生之前通訊就中斷了,估計是恐怖分子阻截了信號,後來他們把中繼站給轟壞了,我們就更沒法和外界聯繫了。不過我們和最近的兵站有約定,二十四小時之內他們收不到我們的常規信號,就會派船過來看看。”
“上次常規信號發射是什麼時候?”金轍問。地勤算了算,道:“十個小時之前。”
這麼說還有十四個小時……金轍皺了皺眉,道:“這樣,你帶我去中繼站看看,也許我能把它修好,儘快把消息傳遞出去。”這裡傷員挺多,別的難民點可能更多,十幾個小時說不定會拖死人。再說他必須把自己還活着的消息傳遞出去,總統是聯邦政府的象徵,越是動盪的時候,他的存在越能穩定人心。
《繼任法案》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啓動了,副總統暫代總統職務。按規定一旦確定他的死訊,或者七十二小時內他無法回到職位,副總統就會宣誓就職。所以他必須儘快和內閣建立聯繫,在七十二小時內回到大衆視線之內。
金轍在民衆中聲望極高,地勤聽說能和他一起工作,歡天喜地去準備工具了,其他難民也紛紛表示自己願意幫忙。金轍選了一個機修工,一個搞電子的工程師,四人一起出發去修中繼站。
沐擔心他的身體,本來要陪他一起去的,但自己腿上的傷不能爬高就低,去了恐怕會給他添麻煩,再說這裡有幾個傷員也急需救治,便沒有跟去,只在金轍臨走之前給他補了一針鎮痛劑。
金轍帶着機修小分隊一路越過廢墟,爬上損壞的中繼站,還好這裡只是被光炮餘波帶了一下,主體還是完好的,只要更換裡面一些配件就能重新工作。金轍作爲前遠航軍特種兵,前ntu特工,機械信息方面基本是個全能選手,在機修工和工程師的幫助下更換了損毀零件,很快就接通了中繼信號。
線路一通,金轍第一個連線的是霍伯特。霍伯特在個人智腦中聽到他的聲音,大喊一聲:“我就知道你還活着!”馬上就哽咽了。金轍也十分唏噓,簡短地跟他說了自己的遭遇,道:“港口可能還有幾百名倖存者,你讓就近的兵站立刻過來支援,科研飛船已經徹底焚燬,不用再過去找了。”
“嚴令已經收到了總統艦隊發來的消息,一個半小時前率領‘星槎’艦隊去了港口,預計十個小時內就能到。”霍伯特道,“兵站也知道你們遇襲的事情,派了一個小艦隊去接應你們,估計到得更早,他們的大部隊跟其他幾個星際堡壘聯合,正在堵截襲擊你們的艦隊。”
“有初步消息嗎?襲擊我們的是誰?”
“可能是‘擒殺’艦隊。”霍伯特道,“阿爾法陣線出了漏洞,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科研飛船的行程,越過陣線試圖劫持沐院長一行。其他一些星際堡壘也受到了他們的攻擊,‘天槎’和‘星槎’正在調派人手還擊。”
“‘月槎’呢?”金轍沉聲問。
“‘月槎’也在參加聯合行動,不過……‘天槎’認爲他們的忠誠度有待商榷。”霍伯特低聲道,“嚴令星將認同金軒的看法,已經責令他全程監視拉蒂卡准將的動向了。”
“我知道了。”金轍表情十分嚴肅,“《繼任法案》已經開始運行,在我安全之前副總統暫行總統職務,你和巴隆務必調集聯邦海軍待命,隨時準備阻擊遠航軍叛亂。”
霍伯特語氣一窒:“遠航軍叛亂……”
“我不知道漢尼拔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我原以爲他會再晚幾年。”金轍沉重道,“無論如何,他已經動手了,‘擒殺’突襲應該只是一個前奏,真正的戰爭即將開始,獨立縱隊軍力有限,恐怕無力承受遠航軍後續打擊,我們必須早作打算。”
“是。”霍伯特對金轍的政治敏感度是十分相信的,何況這次突襲規模太大,聯邦損失太慘重,如果確定是“擒殺”乾的,那漢尼拔的野心就昭然若揭了。
“我去集中一下這裡的難民,等待兵站艦隊的救援。”金轍說,“一切事情,我們見面再談。”
掛斷通訊,金轍帶着地勤、機修工和工程師回到了航站樓超市。沐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把能處理的傷患都處理了,所幸這批人都是逃出來比較早的,重傷不多,也沒有生命危險。
金轍從難民中選出了幾個身體強壯一點的,讓他們分別出去聯絡其他聚居點,把救援即將到來的消息散佈出去,同時統計一下人數。沐則讓他們詢問一下傷情,如果有重傷處理不了的,擡過來讓他治療,或者他過去看也行。
有了總統,大家就有了主心骨,衆人各自領命而去。沐和金轍總算暫時閒了下來,能坐下來休息一會了。
理貨間被改造成了臨時醫務室,沐給金轍檢查傷口,重新包紮、消炎。金轍到底虛弱,忙了這麼久也累了,躺在地毯上閉目假寐。沐處理好傷口,將他的頭抱在自己大腿上枕着,給他輕輕揉按頭部的穴道,問:“叛軍只襲擊了我們的飛船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到攻擊?”
“有,‘天槎’和‘星槎’正在還擊。”金轍沒必要對沐保密,他的大腦對嚮導是敞開的,“金軒守衛着阿爾法陣線,這次壓力很大,我已經讓海軍待命了,隨時準備馳援。”
沐遲疑了一下,問:“巫承赫跟他在一起嗎?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危險是難免的。”金轍說,“他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抵禦侵略,保衛聯邦。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種時候,正是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
沐的手驀然一鬆,眉心緊促,不知不覺出起神來。金轍感覺到他的擔憂,睜開眼看了看他,問:“你擔心他們?”
“當然。”沐回過神來,道,“巫承赫那孩子,太呆了,又特別擰……”
“你好像對他特別關照。”金轍坐起身來,看着他的眼睛,“他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沐眼神幽暗,與他對視,良久輕聲道:“你一定很詳細地查過我吧?那麼是不是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金轍搖頭:“不,你的資料非常完整,無懈可擊,我什麼也沒有查到。”頓了一下,道,“好吧我是瞭解到了一些資料以外的東西,不過沒有證據,只是猜測。”
“那還是查到了不是麼?”沐淡淡一笑,“結果是一樣的,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爲什麼對他好……沒錯,他是我外甥,他的母親是我的妹妹。”
雖然早就猜到這樣的原因,親耳聽到他說出來還是挺震撼的,金轍拉住他右手輕輕摩挲。沐低聲道:“我是個隱形嚮導,一出生就因爲嚮導基因而面臨被送去通古斯的命運。那時候大屠殺還沒有結束,我有着嚴重的心肺畸形病,一旦被送去通古斯,難免一死。我母親爲了讓我活下去,私下給自由嚮導組織捐助了一大筆錢,謊稱我夭折,其實是把我送到了賽亞娜老師那裡。”
他淡淡笑了笑,道:“我做移植手術之前就已經顯示出嚮導性,恢復健康以後也不好再回到自己的家庭,索性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孤兒了。我母親理解我的選擇,多年來一直資助着我的學業。後來我成爲自由嚮導組織的領導人,爲了不給家人帶來麻煩,主動和他們斷了聯繫。這麼多年,我知道我有個妹妹,但我從沒見過她,她死後我曾經想過把巫承赫接到我身邊來,但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在我聯繫她之前就把孩子的監護權給了他的生父漢尼拔。”
說到漢尼拔,沐的眼神有些陰冷:“我一直懷疑我家族的敗落和漢尼拔有關,但我沒有證據,我只能儘可能地照顧好巫承赫,不讓他成爲家族下一個受害者。”有些事情金軒雖然沒說,他也猜到了幾分,漢尼拔爲什麼對巫承赫如此寵愛,恨不得把他養在自己口袋裡……但這些話不好跟金轍說,只能一言帶過。
“這件事我也在查,巫家的敗落和巫溪的死都是藍瑟一手造成的,軍部有相關證據,巫承赫也知道。只是暫時和漢尼拔聯繫不到一起。”金轍將當年金軒在塔爾塔羅斯查到的情況對沐和盤托出,頓了一下,問:“巫承赫知道你是他舅舅嗎?”
“呵呵。”沐笑了一下,道,“我猜他已經起了疑心,兩年前他就偷過我的血液樣本,我想是爲了做dna比對吧,不過這孩子很沉得住氣,兩年了居然沒把檢測結果告訴我。”
“也許他在等你主動跟他說。”金轍道,“這孩子大事上特別沉得住氣,他很尊重你,一定是猜測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讓你爲難。”
沐的眼神十分溫和,點點頭:“是啊,這孩子雖然小事上又呆又蠢,但大事上聰明起來卻是非常的聰明,唉,比我強。”
“誰說的。”金轍瞪眼,“在我面前不許詆譭我的伴侶,你本人也不行!”
沐被他噎了一下,扶額,對他這樣隨時隨地發散的神經病一樣的愛實在是有些無力承受。誰知道金轍還要更發散的時候:“話說這麼一來你們的輩分豈不是很亂了?巫承赫以後是應該叫你舅舅還是叫你大嫂……還有孩子們,壯壯到底是雙胞胎的堂姐還是他們的表姑?”
“……”沐黑線,這種時候考慮這種問題你不覺得浪費腦細胞嗎?重重嘆氣,道,“有什麼要緊呢?別說這些了,你休息一會吧,這麼重的傷跑來跑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救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呢。”
金轍閉上眼睛,枕着他的大腿蠕動了一下,道:“嗯,還是你心疼我,他們都拉着我要簽名……坑爹啊我爲什麼不像金軒一樣是個左撇子,這下要練多久才能把自己的名字寫好啊!”
沐莞爾,他對自己失去右臂最大的執念居然是無法給粉絲簽名,撫了撫他的頭髮,道:“睡吧,大家都指望着你呢,慢慢練總能練好的。”
“嗯嗯。”金轍重傷未愈,折騰了幾個小時已經到了極限,很快就睡了過去,鼻腔裡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大黃貓。”沐不知爲何想起壯壯對他的稱呼。金轍的獅子打着瞌睡忽然擡了擡眼皮,“唬唬”地應了一聲,趴在爪子上又繼續睡了。伊卡魯幻色蛺就蹲在它的右耳上,像一隻橙紅色的蝴蝶結。
星核小行星基地。
天槎軍醫院正在緊張撤離中,自從幾個小時前收到巡航艦隊的消息,院長就讓行政人員組織醫生和病人登船,飛往天闕空間港避難。
大多數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些傷員不願意走,醫生們只能一一給他們做思想工作。陳苗苗是急診實習生,跟着主治醫生一間病房一間病房通知病人,安排護士和工人,忙得簡直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把急診科的病人都打包弄上飛船,他自己也收到了撤離的消息——院方讓他作爲隨船醫生,跟病人一起飛往天闕空間港。
陳苗苗回宿舍拿行李,在住宅區遇到很多軍屬也在準備撤離,這才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找了一個熟人詢問,那人一臉惶恐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麼人越過了阿爾法陣線準備打獨立縱隊,星核基地危險了!趕快走吧,還是天闕空間港最安全!”
阿爾法陣線失守?陳苗苗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金軒和巫承赫出去巡航還沒回來,阿爾法陣線怎麼就失守了?又是什麼人對陣線發動了襲擊?
一個他最最不願想的猜測浮上腦海,陳苗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阿爾法陣線的對面,不就是貝塔陣線嗎?難道是“擒殺”艦隊襲擊了獨立縱隊?天!“擒殺”是遠航軍的艦隊,這要是他們自作主張還好,如果是漢尼拔的授意,那就意味着整個遠航軍站在了聯邦的對立面上!
第三集團軍呢?他的父母在這場戰爭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
陳苗苗心亂如麻,飛快跑回宿舍,打開智腦聯繫錫靈軍港的老爸陳真,最近他太忙了,有一個多月沒跟家裡通過話,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線路不通,錫靈處於信息屏蔽狀態,和外界徹底失聯。
陳苗苗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