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分別之時,學院接待人交給依曼一個密封的包裹。
“這是有人指定要給你的。”接待人聳聳肩膀道:“不要問我是誰留給你的,因爲我也不知道。”
依曼打開來看,是一本厚厚的書卷。記錄着通天異能學院所有學生、教師,包括校門口的乞丐在內,所有能和學院扯上關係人的檔案。他們的家人、戀人甚至情婦的資料都在上面,十分的詳盡,還分門別類做好了目錄。
不用說,一定是紫星天鳳差人送來的,依曼掂了掂能有七八斤重的檔案,心說做這份資料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十分不解的問妮娜詢問:“這份資料有什麼作用?”
“沒聽說過麼?信息也是力量,知道得越多,你的工作就越容易。”妮娜模棱兩可的回答,依曼也沒深究,將檔案扔到了自己的空間中。
要辦的事情很多,宿舍鑰匙、分配的班級、學院飯堂領證、身體檢測等等一系列繁瑣的手續。依曼之前從來沒進入過蒼穹的學院,確切說,他在漢唐帝國也沒進過正規學院。十分的不適應,等一切都辦完了,這一天也差不多過去了。
不得不說,漢唐帝國的教育,確實趕不上新樓蘭。依曼長大的綠柳山莊內,只有一名教書先生,也可以去鎮裡的教堂聽牧師免費講課,課程僅是一些識字課。大部分孩子只要認字識數就可以了,山莊內有很多武師,孩子們更傾向於找個師傅學習武技。
都是獸潮逼的,所以纔會產生重武輕文的現象,在依曼的印象中,只有那些擁有魔法天賦的孩子,纔有機會上學。
依曼並沒有魔法天賦。
宿舍是十八人的,很結實的石牀,上下三層。看起來頗有歷史,棱角都被磨得光溜溜的。上面鋪着薄薄一層木板,稀疏的草墊。
“這破草墊,還要了我十個銀幣,在漢唐。十個銅幣都沒人要。”依曼不禁心中暗暗罵道,如果不買草墊,就只能睡木板牀了,雖然在學院,一切食宿免費,但一些生活用品卻不提供的,比如說被褥、洗漱用品,學院內還貴得要死,出去又買不着。衣服一年只有一套,還不能弄壞。
學生們沒有經濟來源,又沒時間打工賺錢,唯一的辦法就是巴結那些貴族子弟,求得他們的施捨。依曼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在晉升測試中,那些平民少年寧可自相殘殺,也不肯對貴族子弟動手,原來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養成了階級觀念。
睡這樣的石牀,會着涼的,和其他武者一樣,依曼一向愛惜自己的身體。從空間內,拿出厚厚的冰熊毛皮毯子,鋪在牀上。這種毯子,睡在冰天雪地中,都不會冷。
低調,一切要低調,價值千金的冰熊毛皮毯子,外面縫了一層破爛的棉布。
晚上,依曼去了一趟飯堂,平民學生們排着長長的隊伍,秩序井然,不到十分鐘就輪到了依曼。看了一眼免費提供的食物,如同豬食一般,不知名的米麪和爛菜葉燉在一起。頓時沒了胃口。
依曼一口沒吃,就回到了宿舍,從空間內拿出一隻烤雞,與妮娜分享。
“這是什麼生活呀!難道是坐牢麼?”依曼憤憤不平道
妮娜邊吃着香噴噴的雞腿,邊解釋道:“這就是天堂三國普通孩子的生活,嬰兒一出生,就要浸泡在滾燙溫泉中,經受考驗。一般情況是五歲之後告別父母,但平民家庭,大部分都無力撫養孩子,嬰兒出生測試後,由蒼穹提供養到五歲,但並非是免費的,以後需要還的,這就是著名的第一筆債務。”
“第一筆債務?從出生到五歲的撫養費用?”依曼越發覺得這個國度令人匪夷所思。
“不錯,這筆債務,每年以百分之十的利息遞增,而且是利滾利那種,這是蒼穹的主要收入來源,事實上,絕大多數紫目人終生也還不起這個債務。”妮娜解釋道,忽然皺皺眉頭:“依曼,你這個房間,味道很不好,趕快想辦法換個吧。”
“換到那些貴族們住的房間?”依曼撇撇嘴道:“你以爲我不想呀,我問了,單間五金幣一個月,套間三十個金幣一個月,我怕暴露身份,所以只能忍耐了。”
妮娜語重心長的說道:“依曼呀,在新樓蘭,平民若想活得好,就必須得巴結貴族。”
“巴結他們!”依曼沒好氣道:“免了,我寧可住十八人的房間。”
“嘻嘻!”妮娜促狹的笑道:“要發揮特長,憑你相貌,給貴族小姐當小白臉綽綽有餘。”
依曼一陣惡寒:“還是算了吧。”
夜裡十一點多,同寢室的室友才趕回來,一個個拖着疲憊的身軀,十分的安靜。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依曼.霍德。”第一次過集體生活,依曼想和室友們搞好關係。
“別囉嗦,馬上睡覺。”其中一人衝着依曼喊道。
十七個室友爬上了牀,不到幾秒鐘就紛紛進入了夢想。
“怎麼會這樣?”依曼心說,難道我就這麼不受歡迎麼?”
妮娜在依曼的腦海中嘻嘻笑道:“笨呀,你看看明天的課程就知道了。”
依曼拿過課程表,上面記錄着一天的課程安排:
三點起牀,洗漱時間未定,但三點半準時開飯,這期間要完成三千米跑本,否則沒早飯吃。
從三點四十五開始,直到晚上十一點期間,密密麻麻的排滿了課程。十七大科目包括:劍術理論、長跑訓練、烹飪食譜、插花技巧、繪畫歷史與哲學、豎琴研究、文學鑑賞、算術、地理、歷史、機械與魔法、鍊金術知識、魔法理論、巫術理論、海洋知識、異能分類、龍語概況。
“我靠,這麼多科目,怎麼連龍語都有?”依曼看後頓時一陣迷糊,近一年來,他在努力的修煉,已經覺得滿負荷了,可是修煉的時間從來沒超過八小時。
三點到十一點,去掉中間的短暫的休息,學習時間竟然超過十七個小時。
比起新樓蘭的孩子,原來我還是不夠努力呀!依曼心中苦笑道。
妮娜在依曼腦海中,語重深長的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新樓蘭的精英教育制度,曾經有一位聖殿的紅衣主教看後都傻了。想要試着在十字軍聯盟推行這套教育方法,結果剛剛出提案,就被駁回,險些連位置都不保。十字軍聯盟的家長說,我們的孩子一天只需要拿出三個小時,學習其中一個科目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早,一陣震耳欲聾的鈴聲,在走廊中響起。還在睡夢中的依曼,被吵醒後,翻身又要睡覺。
“快醒醒,快醒醒。”妮娜在依曼的腦海中大喊大叫道:“這兒不是你作威作福的銀鉤賭坊,你也不是安息城賭業大亨,你是通天異能學院的平民學生,沒有資格睡懶覺。”
依曼極其不情願的爬起牀,懵頭轉向在人流的簇擁下跑到運動場,開始每天例行的三千米長跑。
身爲七階武者,三千米跑步就像是玩似的,但卻一陣陣睏意襲來,依曼只是機械的向前邁步。
“可惡,竟然在跑步的時候睡覺。”妮娜在依曼的腦海中大罵:“就你這樣,多虧生在漢唐,若是新樓蘭人,就是廢物,垃圾。”不過還是等跑到終點了,纔將依曼叫醒。
事實上,食不果腹的平民學子,有一半以上不能及時跑到終點,而沒有早飯吃。
有人懷疑,這是學院爲了節省糧食的一種方法,爲此通天異能學院大爲抗議,表示只有在艱苦卓越的環境中才能培養出真正的人才。
“趕緊吃飯,十五分種後上課。”妮娜在依曼的腦海中督促道。
依曼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到飯堂領了兩個饅頭,一碗粥,也沒太注意看,咬了一口,沒咬動。
“咦!”依曼總算是有些清醒了,才注意到饅頭是黑麪的,簡直被石頭還硬,粥裡面只有幾個飯粒。
“這怎麼吃呀!”依曼向妮娜大倒苦水。
“笨蛋,你看其他人怎麼吃的。”妮娜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只見平民子弟都是用石頭,將饅頭砸碎,然後就着粥直接吞下去。
依曼拿出昨天發通天學院介紹,翻到其中一頁大罵道:“這上面不是說早餐的預算是十五個銅幣麼?十五個銅幣在漢唐能賣兩個肉菜,喝上一碗不錯的酒。”
“晚餐還是三十個銅幣預算呢,昨天的你又不是沒看到,記住這裡是新樓蘭,不是漢唐。”妮娜不悅的說道。
“我以爲只是偶爾吃上那麼一頓體驗生活呢,”依曼將碗筷一放:“反正我是不吃的。”
依曼開始四處查看。
“你在看什麼?”妮娜奇怪的問道。
“我想看看貴族子弟在什麼地方吃飯。”依曼嘿嘿笑道:“搬運食物的本事,我可是從小就練就了。”
“你笨呀!貴族子弟,八點之前是不會起牀的。”
“這!這!難道只有平民孩子才三點起牀!”
“因爲我們是平民,所以更要努力。”
“天要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智,餓其體膚…..”
這是依曼上第一堂課之前,同學們所喊的口號。
課堂內,桌椅大小不一,比較寬大的,比依曼辦公的板臺還要大,幾乎趕上一張牀。那是貴族子弟的桌子,都空着,上面擺着名字標籤,平民的只是一張小小的書桌。
通天異能學院,是蒼穹下最好的學校,大部分貴族子弟的選擇。但貴族子弟數量太少了,只佔其中的百分之五左右。學院的口號是人人平等,將貴族與平民混在一起。其實真正的意義是,沒有平民可欺負,那些貴族是不願意上課的。
其中一個靠窗的大桌子上,有一個名字標籤,上面寫着兩個字:桃花。
是桃花的座位,對了,桃花也是貴族出身,所以還沒來上課。那大桌子坐上三、四個人都綽綽有餘,既然要保護她,就得就近保護,依曼毫不客氣的把椅子搬到桃花的桌前。
一時間,教室內所有貧民子弟看依曼的目光都變了,有幾道同情的目光,大部分是幸災樂禍,去沒有人對他說什麼。
事不關己。
上了五節課,依曼也沒注意都講些什麼東西,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狀態,文曲星妮娜在他腦海中大吼都自動忽略了,氣的妮娜乾脆不再理會他。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十分悅耳,依曼終於精神了,已經到了第六節課,快到九點了,貴族子弟們來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