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山莊的武師,能拿武器的莊民都上了城牆,每人手裡拿着一個火把。
肉呼呼的菊花蠶一層層,一片片,走動似乎十分緩慢。
一名武師射出一支箭,那箭擦到菊花蠶的背上,只入肉三分。
“好堅硬呀!”
到了城牆下四十五度角地方,蠶兒們一線排開,開始往強上吐絲。
“大家聽好了,”山羊鬍老頭大聲吩咐道:“蠶絲一到牆頭上,馬上用火把去點,千萬不要讓絲結成網。”
世間萬事,只要有相應的對策,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經驗,可謂是最爲寶貴的財富。
比如這菊花蠶,可吐絲,可結網,連在一起,逐漸鋪平了前進的道路。
但惟獨怕火,絲絲網網都是易燃之物,微微引燃,就是一片火海。
不斷有菊花蠶被燒死,被燒熟,空氣中飄起一陣肉香。
胖乎乎的菊花蠶肉味也是及其鮮美的。那後面的菊花蠶就地吞噬前面的屍體,然後就地吐絲,化蛹。
戰鬥一直到了傍晚,滿地的菊花蠶幾乎被火燒得乾淨,城牆的四周,只留下層層疊疊,雪白的蠶蛹。
戰鬥還沒有結束,或者說,剛剛開始。
在山羊鬍老頭的帶領下,武師和莊民們嚴陣以待。
雪白色蠶蛹開始碎裂,蛹將要化爲蝶。亞麥蝶,一級魔獸。
正在這時,莊內響起一聲咆哮:“是誰動了我的酒。”黑胖子莊主面色不善,黑着臉一步步走上城牆:“說,是誰把酒窖給打開的?裡面的酒呢?”冷冷掃視了一圈,見人手一壺酒,黑胖子一手掐腰,一手指指點點道:“好哇,你們這幫反骨仔,吃我的,喝我的,未經我允許,還把我的酒給分了,誰給你們這麼大膽子?。”
“莊主,聽我解釋,”山羊鬍軍師連忙解釋:“莊主,是這樣的,馬上就有亞麥蝶攻來了,這亞麥蝶的弱點是.…..”
“滾!”黑胖子莊主手一揮,將山羊鬍軍師推了個跟頭,黑胖子莊主來都一名年輕武師面前,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仰着頭倒進口中,結果大部分酒都撒到衣襟上,莊主的胖臉上有紅又黑,惡狠狠道:“我現在命令你們,把酒都給我送回酒窖去,否則,哼哼!”
“莊主,不行呀!”山羊鬍軍師感覺抱住黑胖子莊主的大腿,他自小看莊主長得的,知道他爹親孃親沒有酒親,不過現在可不是愚忠的時候:“莊主,這亞麥蝶身體很弱,但天生會迷惑人的神智,把人抓向高空然後活活摔死,只有酒是它的剋星,能不受迷惑,沒有酒我們綠柳山莊將損失慘重。”
一些有經驗的武師也紛紛勸慰:“莊主,這亞麥蝶飛行速度極快,喜歡趁着夜色攻擊,極難對付,軍師說的沒錯,只有酒氣能把它薰倒,否則,牆外這麼多亞麥蝶,我們山莊有滅莊的危險,留着這酒又有何用?”
黑胖子莊主一腳將山羊鬍軍師踹倒,指着鼻子大罵道:“老子從7歲開始就和老爹對付獸潮,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他媽的亞麥蝶,老子沒聽過,老子就知道,你們動了我珍藏許久的好酒,你們這羣良心蒙了豬油的傢伙……”
正在這個時候,一隊亞麥蝶飛進來,莊民猝不及防,被撲將下來的亞麥蝶迷住心志,抓到空中,只聽得陣陣慘叫,幾個莊民被活活摔死。
“趕緊。把手中的酒喝下去,在弄溼了衣服。”山羊鬍軍師大聲喊道。
“誰敢!”黑胖子莊主一瞪眼:“誰敢喝老子的酒,就不要認我這個莊主。都給我滾出綠柳山莊。”
山羊鬍軍師仰天長嘆一聲,徹底對莊主失去信心了,來到莊主身邊小聲道:“事出無奈,屬下得罪了,待日後獸潮退卻,任憑處置。”
“來人。”山羊鬍軍師大聲喊道:“莊主喝多了,快送他回家休息。”
立刻有武師出來,抓住莊主的肩膀:“你們!”黑胖子莊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敢造反,你們……”早有武師拿毛巾堵住他的嘴巴,“押送”回府。
戰鬥了大半夜,亞麥蝶終於消滅了,山羊鬍軍師留下安排好人輪流巡邏,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畢竟,明天還有大戰呢。
深夜,傳來幾聲刺耳的鳴叫聲,戰鬥了一天的人們,翻個身又睡着了,第二天,當勇士們登上城牆之時,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昨天后半夜,莊主一家被三個獅鷲騎士接走了。看守莊主一家的兩個武師被打暈了。
“是傭兵,血紅獅鷲傭兵團,我認識他們的標誌。”一名頭上繃着繃帶的武師道。
綠柳山莊少了這個拖後腿的狗屁莊主,未必不是件好事,只是黑胖子莊主帶走了一樣東西,地下通道的鑰匙。
百年獸潮,短則數月,長則半年才能退去,而漢唐帝國按照山莊實力,給出的任務天數也不太一樣,最多十天,少則三天,如果能超額完成任務,則給予未來幾年免稅。比如綠柳山莊的任務是防守七天,當然特殊情況除外,比如說忽然越到了成羣的五級以上魔獸,可以由莊主下令撤退,撤退的通道,便是地道,直通烽火雲牆。
而一些堅固的大莊子,藉助地下避難所和堅固的複合城堡式防禦,甚至能夠堅持到獸潮退卻。
綠柳山莊原本就有這樣的實力。
如今,地下通道的鑰匙被帶走了,衆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山羊鬍軍師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莊主會如此無情,他向衆人道:“爲今之計,只有放棄綠柳山莊,向其他莊子靠攏。”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忽然有人來報,大批獸潮來臨,綠柳山莊外,一羣羣各類野獸,經過山莊。
已經晚了。
安格魯原是一名獵人,後來成了綠柳山莊的武師,他坐靠在牆碟的後面,悠閒的抽着旱菸,剛剛打退了一波攀援猴,消耗了太多體力,頭頂上,箭如雨下,城牆外面,攀援猴已經退去,如今是一羣羣箭刺野豬,這東西個頭比普通野豬小得多,後背上有根根尖刺,可以噴射出來,武師,莊民們被排排箭雨壓得擡不起頭來,只得躲在牆碟後面,反正綠柳山莊強足夠高,足夠厚,箭刺野豬累死也攻不進來。
一根尖刺意外的打落了旱菸袋,安格魯罵罵咧咧的撿起眼袋,火已經熄滅了,一旁年輕的武師盧卡爾趕緊爬過來,幫老安格魯把煙點上。
盧卡爾顯然還沒有經歷過大規模的獸潮,握着鬼頭刀的手微微顫抖,既緊張又興奮:“安格魯大叔。幸好這些魔獸智商低下,否則的話,箭刺野豬掩護,攀援猴進攻,我們這山莊就危險了。”
安格魯狠狠捶了下盧卡爾的腦袋:“別亂說話,你以爲魔獸就真的不會配合麼?一、二級魔獸不過是炮灰,後面魔獸的點心而已,傳說中有人形魔獸存在。智商不比人類差,等撤退到峰火雲牆,數十種高級魔獸聯合進攻,你就開眼界了。”
聽到峰火雲牆,盧卡爾靠在牆邊,滿目的悲傷:“大叔,你說我們還有機會撤退到峰火雲牆麼?”
安格魯臉色也變了變,嘟囔道:“也許,回不去了。武師難免獸潮死,臨死前多殺幾個魔獸墊背,多拖延一波魔獸,值得了。”
牆上的莊民、武師都默默不語,不知道誰輕聲吟唱着:
高聳的烽火雲牆啊!
勇士們的鮮血染紅了城垛。
血肉鑄成了你的牆身,
……
願我的鐵骨,
成爲最鋒利的標槍,
刺穿敢於進犯雲牆的一切敵人,
……
雲牆不倒。帝國不滅!
雲牆不倒。漢唐永存!
這是漢唐帝國的護國之歌,武師和守衛城牆的莊民們都輕聲合唱着,他們甚至不能大聲抒發胸中的情懷,這是鐵的紀律,一隊隊四級魔獸鬼面鷹,在雲端穿梭,對於聲音最是敏感。
山羊鬍軍師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得知莊主帶走地下逃生通道鑰匙後,沒有慌亂,也沒有悲傷,所有人都默默做着該做的事情。
箭刺野豬撤下後,又來了一羣狂吠野狗,野狗似乎知道自己尖利的牙齒對高牆不起作用,除了幾百只試探的被射殺在城牆邊上,其他的野狗紛紛擡起後腿,在城牆的外圍尿了一圈後就奔着烽火雲牆方向前進了。山莊的武師們組成馬隊,在野狗後面追殺了一段時間,也沒敢走太遠,就回來了。
下午,又來了一羣一級魔獸口水鴉,山羊鬍老頭下令所有莊民都躲到家中閉門閉戶。牆上的戶外都躲到城樓中,這羣口水鴉在綠柳山莊聒噪了好久,纔不甘心的撤離了,莊民們出了屋子,好傢伙,整個綠柳山莊的屋子,城牆,被口水鴉的口水染得五顏六色。
傍晚,一羣鐵爪貓對綠柳山莊有了興趣,圍攻上來,幸好山莊早有準備,一桶桶橄欖油從牆頭澆下,城牆變得光滑無比,爬牆的鐵爪貓紛紛滑落。
戰鬥持續了五天五夜,到了第六天,大隊的二級魔獸開始從山莊經過,依曼在城牆上冷眼觀看,他發現雖然魔獸陣亡慘重,但卻有很多魔獸在戰鬥中變得異常厲害。
“是變異進階。”山羊鬍老者解釋道:“魔獸是很奇怪的生物,在戰鬥中,極少數魔獸會產生變異而進階,而且進階是無限的,一級魔獸也十可能成長到十級,這些變異的魔獸往往有很多奇特的能力,變異魔獸,是最令人頭疼的。”
第六天傍晚,一羣連一級都算不上的魔獸來攻,但綠柳山莊的所有莊民武師們都變了臉色。
人面行軍蟻,各個有手指肚那麼大。十里長的人面行軍蟻,所到之處,一片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