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諳研究了半會兒沙盤,看到雙方兵力分佈,他不禁沉吟道:“看來是被識破了。”
“什麼被識破了?”殷世子湊上來問道。
“上一輪我用舍小取大的打法,打了個速推,但你們看這一輪白軍的佈陣,三條主線上全是重兵,支線也設下伏兵,如果我集中所有兵力打一路,對方另兩路鐵定過來包餃子,但如果兵分三路,那就必須和對方對壘,這偏偏是我們的短板。”隨着唐諳的話語,沙盤不斷變化着陣形。
“又是小又是短的,你這話也太喪氣了。”殷世子嘀咕,他還在對上一輪他是被捨棄的那個“小”而耿耿於懷。
贏子瓔指着白軍的沙盤,溫溫笑道:“這的確是天化君的風格,我行我素的主,人家壓根兒不按你的套路來,只專注打自己的長處,你還真拿對方沒轍。偏偏人家的長處還壓着咱們這邊的短處,這就是大秦的國士。”
乍一聽到贏子瓔嘴裡迸出情敵的名字,萬年冰山還揚起笑來,唐諳嚼其味百般不舒坦,特別是她最後一句,她沒說出來的怕是國士無雙四個字了。
偏偏這個時候殷世子還腦殘地問:“咱們短在哪兒?”依他看黑軍實力挺強。
唐諳終於找到發泄的對象,回道:“白軍全是軍閥,但凡一個閥門,不是戰將級別的人物都拿不出手,不說對面有多少位戰將,光是五大軍閥裡四位榮譽戰將,我們這邊就得二打四。”
榮譽戰將和實力戰將之間都猶如天塹鴻溝,人家打你這邊戰兵還不跟打老鼠一般。
唐諳不禁埋怨起殷世子:“同樣是王室貴胄,你看看咱們殿下的級別,你還好意思稱第二順位繼承人,頂天也纔到實力戰將,你怎麼回事兒,光陰都虛度在泡妞上了?”
殷世子差點被噎死,他只還嘴道:“我表弟那是有天賦還有資源,人勤奮還有決死之心,這種變態我怎麼比,況且我修煉的天罡法力,就沒辦法一蹴而就,這種龜殼術就是慢,我能有什麼辦法,你以爲我看到趙天化不想打爛他那張顛倒衆生的臉,帝國雙璧的位置,應該是我的。”
“帝國雙璧?”唐諳看向贏子瓔。
“另一個是我。”贏子瓔非常坦然。
唐諳要暴走了。
正好殷世子反過勁來,衝唐諳道:“話說回來,你小子不也是在女人牀上滾的貨,你的級別還不如我,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剛剛提升了實力,來,打一架。”
男人打嘴仗不是事兒,打一架才能服氣。
唐諳正愁沒地兒撒氣,哼笑道:“你純找虐!”他說着把殷世子撕爛的另一半衣物也扯掉,指着中軍帳外,單挑!
然後……
根本沒有什麼然後。
看過唐諳和殷世子這一戰的人,對唐諳的認知又加上了新的標籤,每個人心裡都不同,像隨雲隨雨他們幾個小子,那就是崇拜,瘋狂的崇拜,他們的頭兒就一個字:“悍”!
古含璽則是在心裡默默做了暗示,這輩子不要和唐諳對戰,你根本不會知道他那魔幻般的影子裡到底有多少兵器等着你。
瞧瞧殷世子的下場,被打成豬頭不說,身上還好幾個洞。
嚴愈倒是挺高興,多麼完美的治癒材料,皮開肉綻、骨斷筋折不說,還有內傷加腦震盪……練手的好傷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拿殷世子磨鍊他的治癒術來着。
榮崢碰了碰虎衝,低聲問道:“你如果對上唐諳,幾分勝算?”
虎衝一向爽直之人,聞言只哼笑一聲,沒有作答。在他心裡,那種打起架來如鬼才一般的傢伙,自己只要一擊不中,怕就是沒有勝算,唐諳的影子,非常邪乎。
贏子瓔望着向她走來的唐諳,瞅着他的右胳膊道:“恢復了?”
唐諳點頭道:“吞了玄黃珠,身體經過幽冥之火的淬鍊,比以前又要結實的多,特別是右胳膊,神經以及脈絡完全恢復,殷世子也是不長記性的貨,我以前一隻手就能把他揍趴下,如今恢復兩隻胳膊,還不完爆他。”
那麼順氣了?
有些悄悄話,贏子瓔只能在他的識海里說,她難道看不出來,這傢伙醋勁堪比女人,一個假想情敵也能把他刺激成這樣,她真爲天化君拘一把同情淚,還未照面,就被唐諳惦記上了。
我沒生氣!
唐諳睜眼說瞎話。
沒生氣就把我表哥揍成豬頭,生氣的話還不得翻天?
唐諳無語。
好啦!天化君乃大秦國士,這是公認的,但你在我心裡是國士無雙,好了吧!
一句話就讓某人喜上眉梢,就見唐諳極力控制自己想要飛起來的眉毛,他壓了壓手上關節,努力繃住面部表情道:“剛剛活動了一下筋骨,腦子好像清醒了些,這一輪,打正面戰。”
所有人,包括贏子瓔,臉瞬間就黑了,他媽的黑軍這邊明顯戰將不夠,怎麼打正面戰?衝上去被輪嗎?
唐諳豈會不懂他們的心思,揚笑道:“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下駟輪上駟。”
隨雨一臉懵樣,道:“頭兒,什麼意思?我書讀得少。”
唐諳心情好哇,當即講了田忌賽馬的故事,把它用到這一輪的戰法裡,總結出來就是:“我們這邊的上駟自然是殿下,你一個人帶兵能不能打對面四個榮譽戰將?”
“當然沒問題。”贏子瓔眼睛都亮了,跨越兩個大級別,就算難纏一些,贏不是問題,而聰慧如她,已經明瞭唐諳的戰術了。
唐諳轉頭看向虎沖和榮崢道:“這一輪要有勞兩位將軍,白軍所有榮譽戰將以下的將領,就得交給兩位了,會有些幸苦,但我相信二位將軍的實力。”
虎沖和榮崢同時抱拳道:“定不辱命!”讓他們榮譽戰將二打四他們都敢上,何況打小嘍囉,這個軍令狀,他們領了。
“至於我這個下駟,就去領教一下大秦之國士的實力。當然,我還得去找點幫手。”這裡要注意唐諳的用詞,他不是下駟對上駟,他是下駟輪上駟,這裡的輪,是指車輪戰的輪。
“幫手?去哪兒找?”贏子瓔問道,唐諳,總有她想不到的壞心眼兒。
唐諳扯着嘴角道:“上一輪那麼多戰將俘虜,不拿來用難道還供着?別的我也不要,就要沈星移他們五個門閥子弟。”
“他們怕是不會聽你的調遣,而且從白軍叛變到黑軍,以前沒有先例。”贏子瓔眼角有些抽,唐諳這腦子,到底怎麼想的。
“但他們會聽你的。”唐諳對贏子瓔挑眉,滿眼算計之色,他甚至還狂道:“我這不就是在給他們開先例不是。”
等唐諳行動下來,贏子瓔覺得自己該收回那句國士無雙的評價,該改成卑鄙無雙纔是。
歷史上,蕭帝師對唐諳的評價非常耐人尋味,蕭牧道:“他非雄才,卻是奇才。”
不瞭解唐諳的人,覺得這是一句誇獎的話,但瞭解唐諳的人,特別是唐諳的敵人,對這個奇字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奇葩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