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惑(一)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唐代詩人杜牧的這句詩句並非只是興起隨筆,因爲冬去春來的時候,冷空氣勢力逐漸減弱,曖溼空氣開始活躍,清明時節前後,冷曖空氣交匯,從而形成了陰雨綿綿的天氣,仿如思憶先人的人們那份暗淡的情傷,悄然淚下。

今年的清明飛雨依就,接連半月未曾停過,尤其是在偏遠的山區,豪雨連降,不但影響了農作物的耕種,還容易引發山體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災害。

劉婷是一個出生在偏遠山區的普通女孩,雖沒有城市女孩那般嬌豔俏麗,卻有着農家女孩的樸實淡雅,勤勞善良,八零後出生的她很幸運的得到了國家扶貧政策的幫助完成了高中學業。從衛校畢業後在城市的一座大醫院裡實習了半年,由於表現優異被醫院的領導留了下來,懷着萬分激動的心情,劉婷第一時間趕回了遠在山區的老家。

按老家裡人的話說,下了鐵軲轆(汽車)再翻過十座大山,最後跨過一個大坳就能回到家,縱然山高雨急也難以抑止她內心的興奮。劉婷回來時忘了帶傘,只好用手遮着頭一路狂奔,沒跑出兩裡地人已全身溼透,雙腿是泥。

劉婷堅難的擡頭望向天空,兩隻淺淺的酒窩兒隱現在臉頰,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來回家後要先好好衝個澡了,就當是老天給我最好的考驗吧!”笑完拔腿又向前跑去,大約又跑了半里路在兩座大山的轉彎處,看見一個朦朧而又熟悉的身影。

山裡人不多,大多都是粘親帶故的,難得見到一人,劉婷也不多想直接奔到那人的身邊,沒有多看,喘着粗氣說:“你回那的,能不能讓我也擋一擋。”

“我回上隴屯,正好和你一道。”

聲音傳來不禁讓劉婷大吃了一驚,擡頭仔細看去,撐着傘的人正是她兒時的好友,隔壁屯的中學同桌劉大海。

“大海怎麼是你,好幾年沒見,你又長個了!”

劉婷望着劉大海那高大的個子,比以前更加壯實,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小山。難得路遇好友,劉婷興奮的在劉大海粗壯的手臂上狠狠的一捶。

劉大海也很高興,傻傻的摸了下頭:“我娘說了我天生屬豬,吃啥都長個,倒是你越長越俏了,可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猴急,這大的雨也不帶把傘,你看你這身泥,回到屯裡咋見人。”

劉婷嘟起小嘴,輕哼一聲:“咋就見不了人,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我今天高興不和你一般見識!”

“啥子事這麼高興,你有相好的了,你這年紀是該找個婆家了?”劉大海說着臉上竟現出一份大男孩式的羞澀。

“去去去,都什麼跟什麼,我實習的醫院決定讓我留下來轉成正式的護士了!”

“真的?”

“真的!”

“婷子你真厲害,在城市裡找份好工作,能賺不少錢吧,我越來越跟不上你了,我還是在屯裡另找個婆娘吧。”

“你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打小上課沒有一節不是睡堂的。”

“那有啥子辦法,老師說那些我都聽不懂,也不愛聽,但是我有一身蠻力氣,兩三百斤不皺眉頭,現在在屯裡也算是個撐犁的好把式。”

劉大海邊說邊走邊,擡手鼓起他那粗壯的手臂,光是一個胳膊就比劉婷的大腿還要粗上一節。

劉婷笑道:“我知道了,附近屯子裡誰也沒你壯,要不怎麼小的時候我一被欺負,只要大叫你的名字那些人就都跑光了……怎麼我看你的臉越來越有些模糊不清。”

“不會吧,你也知道你的眼睛一直都不太好使。”

劉婷稍想了下,又呵呵笑道:“也許吧,這雨太大,霧氣一起全擋到眼鏡上了。”

兩人邊走邊說,臨到最後一個大坳時,劉大海突然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光顧着和你說話,我怎麼就把那事那忘了,我暫時先不回屯,你撐着我的傘先回去吧,改天我上你家取。”

劉大海說完也不等劉婷回話,甩開了膀子,“蹭、蹭、蹭”幾個大步跑出老遠,一下間不見了蹤影。

劉婷眺望着劉大海消去的背影,笑罵道:“還是老家好,大家都是老樣子沒變,那麼親切可愛。”

又到了一年的清明時節,接連不停的雨天令人心煩,這麼大的一個住院部卻只有一個麻雀般的崗亭,蕭傑和小韋兩人無奈的坐在裡頭,呆望着這綿綿的細雨,和進出住院部過往的行人。

“好無聊啊,如果在崗亭裡安兩部電腦就好了。”

小韋趴在桌子上苦叫連連,左手輕敲着桌面,右手不停的挪動,空想着面前是一臺電腦,正在打着遊戲解悶。

蕭傑也趴在桌子上,用手肘頂了頂小韋:“那要不你出去巡邏下。”

小韋斜看蕭傑一眼:“別,這天不下刀子卻比刀子還傷人,萬一得個傷風感冒,又要躺在家裡,連遊戲也玩不了,比死還難受。”

四月的雨季,雨雖不大卻透着一股滲人的寒意,稍有不注意就會患上傷寒,也因此近半個月裡醫院的流感病號一下增加了不少,縱然是晚上病人的數量依就不少。

蕭傑自認體格強健,但也不想老在雨中跑來跑去,特別是在流感病源正盛的醫院裡:“那能怎麼辦,接着發呆吧,只希望樓裡一切正常,報話機沒事別亂響。”

小韋用力的點了下頭,在這個時候除非是報話機響起,否則誰也不會挪一下窩,雖然這有點消極怠工的樣子,但領導自己都少得來看一眼,倆人也懶得管樓內真正亂成什麼樣,只顧着呆望匆匆跑過的人羣。

“小韋讓下,我出去會。”就在這時蕭傑忽然拍了拍小韋的肩膀,站了起來。

“傑哥,怎麼了,要去噓噓?”小韋身子動也不動,歪着頭看向蕭傑。

“噓你的屁,呆久了悶得慌,出去透下氣,誰叫你老在這抽菸!”怒罵一聲,蕭傑把擋在身前的小韋往旁邊一推,露開了一條小小的道,走了出去。

“悶時一隻煙,快活似神仙!”小韋說着拿出了一隻煙,輕敲了下火機把煙點着:“傑哥你既不抽菸,又不喝酒,妞也不泡,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皮癢了是不是。”

“當我沒說,你身體好不怕,我體格差就免爲其難一個人在這裡發呆。”小韋敢緊往裡邊一閃,笑嘻嘻的朝蕭傑擺了擺手,表示不送。

離開崗亭蕭傑直接走進了住院部裡,從一樓慢慢巡去,最後來到了四樓的重症看護室,隔着小窗看到一位清秀的年青女護士正在給一位重症病人擦拭身體。護士的動作不快,極爲的細緻小心,眼中包含着對病人的無限關愛,一點一點的擦着竟沒將病人擾醒。

這一週蕭傑每天都會在此時來到重症室看這位護士,看她那專注的神情不禁讓人心動,那是一種認真專心的美,美得就像一幅畫,靜靜的,柔柔的。等她幫病人擦好身體,又認真的檢查了下病人的血壓,脈搏,蕭傑才轉身離開,往樓上兜了一圈又回到崗亭裡。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又過了一週,四樓重症室的病人情況似乎沒有一點好轉,反而開始加重,就連屎尿都無法自理,但那名護士依就每天細心的照顧着,從擦身到檢查屎尿等等,再苦再累也沒聽她有半句怨言。

望着女護士,蕭傑從不知道一個人專心做一件事竟然會如此迷人,每一次看着她都忍不住失神。

“你是誰,我知道這兩週你都在偷看着房裡的病人,等我快要弄好一切,你就不在了,今天怎麼沒走。”女護士又完成了一天的護理工作從重症室裡走了出來,直到悄悄的關好了房門,轉身向蕭傑輕聲問道。

“我只是一個保安,這裡是我負責的區域,每一個病人的安全都是我的責任。”蕭傑認真的回答,全然沒有注意表情有些僵硬,在來時好不容易纔下定了決心要和對方說話。

護士看着蕭傑竟然小聲的吃吃笑了起來,有如清晨的鮮花,微微綻放,清香美麗:“謝謝你,每天都這麼認真的守護着這裡的病人。”

蕭傑急忙搖手:“沒,沒有,比起你來我覺得自己還差得很遠,我叫蕭傑,還沒問你的名字。”

“呵呵,你就是蕭傑,我聽師姐們常談起你這個怪人,不好意思,我叫劉婷。”

見劉婷主動伸手過來,蕭傑趕緊在衣服上擦了下右手,才伸了過去,微微的握了下她的手,閒聊了兩句,目視着她離開。

從那天后,蕭傑便不再需要偷偷摸摸的隔窗偷望,但仍是站在門外,直等到劉婷做完一切出來後與她匆匆的聊上一兩句。只可惜天不作美,細雨不停,讓蕭傑總找不出一個好的藉口約她出去。

“傑哥你這些天都好怪。”

“怎麼怪了?”

“你出去透氣的時間都好準時,就連回來的時間也好準,就像是看錶行事一樣,正好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

直到小韋問起,蕭傑才恍然回悟自己這十多天來是這麼渡過的,淡笑了下,沒有回話,轉頭望向住院部,深深的嘆了口氣。

小韋眼中現出異樣的神彩,盯望着蕭傑發呆癡迷的樣子,不停的在蕭傑面前擺動着雙手,然後用手推了蕭傑一把,興興的說:“傑哥你不會是看上住院部的那個護士了吧,快從實招來,是那個部的MM。”

蕭傑白了小韋一眼:“沒你那麼無聊,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個月能賺幾個錢,這大醫院的護士會看上我們這種普通的小保安!”

小韋豎起食指,搖了搖,發出嘖嘖怪聲:“現在是什麼年代,感情這東西就更難說,一切皆有可能。”微微頓了下,從下至下把蕭傑好好的打量了一遍:“其實傑哥你的長像尚算不錯,高度還勉強過得去,體格健壯,去那麼倒騰一下,換身行頭,難說沒人看不上你,止不定還會吸引到個把富婆,那樣的話,下半輩子就算是拿下了。”

小韋口中向來有許多無稽繆論,曾記得他說過自己最大的理想是當一名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甚至爲女同胞們默默的奉獻一生,這句話立刻受到了衆人的一致鄙夷,可他還振振有詞的說,這是一個極富有挑戰性的職業,不單人要長相帥,體格強,還要口才好,懂得察顏觀色,通天知地,才能勉強勝任。當時蕭傑只是笑了笑,但今天回想起,他還真是那塊料,不當鴨子(男妓)真的是委屈他了。想着習慣性的擡腳向他踢去,正好踢中了他的左半邊屁股,“咕咚”一下翻出了崗亭。

“哎喲......算我犯賤,當初怎麼會自願換來跟你一個班......。”小韋惡罵了兩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拿出了一支菸把它點上,跑到了崗亭外的窗戶邊,向內吐着菸圈,滿臉的好奇:“好漢不記仇,今天我認了,當是好朋友的份上,告訴我是那個科的MM?”

對於小韋那種波皮般的性格,蕭傑甚感無奈,冷冷的回了句:“沒有。”

小韋重哼一聲,把頭調向一邊:“不說就不說,我還不信我查不出來。”

與小韋一陣瞎鬧,時間不知不覺的又到了午夜,蕭傑回身看了下牆上的老吊鐘,檢查了下手電筒裡的電池就向住院部走去。

此時的住院部內燈光暗淡,樓道中空無一人,獨自走在其中,總難免有些心悸。偶而在轉角遇上一位查房的護士或是半夜小解的病人,止不住會被對方嚇到。爲了壯膽許多巡夜的保安都喜歡一路低聲哼唱着歌曲。

由於住院部太大,從一樓巡到四樓頗費了些時間,等來到四樓的重症室,劉婷已完成了今天的大部份工作,正做着一些收尾的事情。也許是多日的來往,劉婷聽見輕輕的哼唱聲就知道是蕭傑來了,稍稍的回頭,對他微笑了下,然後又繼續着手上的工作,直到把最後一件事做完,才慢慢的走了出來,輕輕的關上房門,做了停止的手勢:“小聲些,別吵到了病人。”

蕭傑連聲抱歉,盡力壓低聲音:“不好意思我習慣了,今天外邊不下雨......有沒有空一起到天台上看星星......說說話!”說到後半句蕭傑禁不住面紅心跳,因爲他從來沒這樣和女孩子說過話。

劉婷用手捂着自己的小嘴,生怕自己笑得太大聲,明亮的雙眸直盯着蕭傑,讓蕭傑覺得更難爲情,把頭微側,躲開了她的目光。

“你這算是約我出去嗎?”

蕭傑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更紅,有點不知所措的吱唔點了下頭。

“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害羞,正好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做,去透透新鮮空氣也好!”

劉婷回答得很爽快,吃吃的笑着隨蕭傑一起來到了十樓的天台頂。剛一上到天台,劉婷就忍不住被天台四周那寬闊,清朗的景色所吸此,興奮的叫起:“好漂亮啊,想不到天台的景色這麼好!”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張開雙手,似用心感受着身周的一切,任由晚風輕撫着她的身體,雪白的護士服隨風飄舞,在月色的映照下宛如子夜的精靈一般。

看劉婷出神着迷的樣子,蕭傑不忍打擾她,在一旁靜靜的坐了下來,直到她睜開了眼睛才問道:“你沒上過天台?”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上來,謝謝你。”

“謝我什麼?”劉婷的感謝讓蕭傑有些莫然。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這麼美的景色。”

蕭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有我,你遲早也會自己上來的。”

劉婷微微一笑:“其實我的膽子很小,每天都上晚班就感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讓我晚上獨自一人上天台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那你可以和同事們一起......”蕭傑的話到嘴邊又趕緊的收了回去。

劉婷似乎明白蕭傑的意思,搖了下頭:“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從老家回來後一切都變得好怪,願來熟悉的師姐們都變得很陌生,醫生們也變得沉默寡言,與他們說話都不愛回我,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似的......現在也只有你願意和我談心說話。”

也許是寧靜的黑夜更容易讓人感到孤寂,劉婷臉上滿是無奈,還帶有淡淡的憂傷。不知爲何蕭傑和劉婷倆人就像是相識許久的老友,只需微微的一瞥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深刻的感受到劉婷心中那份特殊的寂寞,與她一同靜了下來,擡首望向天空的點點繁星,四周一下變得格外的冷清,彷彿全都要溶入到這無盡的黑夜之中。

忽然一個撞擊聲從身後傳來,蕭傑猛的一驚回身看去,發現一個瘦高的黑影慌張的閃進天台的樓梯口。出於職業本能,蕭傑和劉婷匆忙的說了聲:“我去看看。”就朝着樓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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