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古多聞和小黑早早就來到了北京琉璃廠外等候顧名的到來,其間也順便了解下琉璃廠的歷史。據大門牌匾上提示,北京琉璃廠早在元朝這片被用於官窯的燒製,直至清朝城區擴建,各地來京參科的舉人都喜歡聚居於此,便慢慢形成了全國著名的文化街。
等了好一陣,終於看到顧名的身影,古多聞便迎了上去。
倆人一貓在琉璃廠逛了好久,什麼都沒買,顧名只是一路沿街講解,眼神不時飄移到別的地方,似有心事或是在等什麼人。古多聞心細覺察,但是沒有說出來,這就是他與其它記者不同之處,他只是喜歡探尋稀奇古怪的事物,從來不挖人隱私,那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爲。
果然沒過多久,顧名便向古多聞辭別,說臨是時有事,連個聯繫方法都沒留下。
沒有顧名的引領,古多聞只好獨自一人在琉璃廠上胡晃,就着昨晚學來的那點皮毛想試試看眼力和手氣,走到一家叫萬寶齋的地方停了下來。
萬寶齋店面不大,裡擺掛着各種古玩字畫,中間端放着一套紅木製的中古風八仙桌,加之四角的假山盆景,顯得古香古色,充滿了古博雅趣。
有人進來,店主立刻主動走了上前,雖然見來人肩上爬着一隻黑貓,但還是熱情的接待。
古多聞隨意的看了幾眼,瞧到櫃檯中有墨硯擺放,好奇的走到近前:“能看看嗎?”
“能,當然能!”店主見客人感興趣,轉身走進櫃檯把幾塊上好的墨都拿了出來。
古多聞只是從顧名那學來了些粗淺的東西,那講得上鑑賞能力,記着顧名的話不要讓人看出你的底,裝模作樣的端看了會,把墨放了回去。
店主看古多聞細瞧墨石的樣子,似乎懂點門道,想必是個愛古玩文之人,對這種人可不能深藏着,一但有貨被看中,就可以大賺不少,想罷招了招手,叫古多聞附耳過去。
“這位帥哥若是想找些好墨,我這裡倒是有些,不過價錢嘛,就貴了些。”
古多聞聽着心中大喜,顧名教的着實有用,不動聲色的淡淡回了句:“拿出來看看。”
店主呵呵笑了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幾塊老墨。
這幾塊老墨,黑亮如漆,細膩無雜質,帶有淡淡的墨香,底部有描金襯托,整潔光亮,初一眼着實好看。店主將之擺放整齊又一一的介紹着每一塊墨的出處和優勝,不停的誇讚,似乎世間最好的幾塊墨就在這裡。
若是昨天,古多聞大有可能直接買下來,但是現在不得不多出個心眼,這越是好看古舊的東西,你越得小心防着。細細看去也沒發現這些老墨有何不妥,不過吃不準的東西就絕對不能出手,錢他是有大把,可也不能這樣亂花。微微笑了下,讓店主收回這些墨,起身要走,這時小黑突然動了起來,趁店主收撿東西沒注意,在古多聞耳邊極小聲指着另一塊一直沒擺上的老墨說:“那邊那塊好像不錯,我能感覺到上邊有靈氣存在。”
“是嗎!”古多聞和蕭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知道什麼東西才能聚有靈氣,不敢說百分之百,最少那塊墨不會是一般東西。隨即叫店主把小黑指着的那塊老墨拿了出來:“老闆那塊墨多少錢?”
“這塊啊。”店主回話,低着頭眼中閃過一絲嘲笑,原來是個不懂裝懂的公子哥兒,這幾塊上好的老墨沒看上,卻看上了那塊什麼都沒有的舊墨。
說話間把那塊舊墨放到了古多聞面前:“我可不想騙你,這塊墨是我一個朋友在家裡柴房找到的,舊墨是舊墨,屬於中清時期,但上邊沒款沒品,只有一個胡字,起初我還以爲是胡開文的東西,可細看了許久又發現不像,應該是打了眼的貨,你想要話按我收來的價給你,一千五百塊。”
古多聞記得顧名說過,只要是真品舊墨一般都是這個價,想來也不貴,這店主也是個誠信人,便直接掏錢買了下來,再讓店主給裝好,滿懷興奮與疑惑的走出了萬寶齋。
走出萬寶齋,古多聞直奔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剛想交錢鑑定東西卻被告知權威專家都在開會,正當百感無奈之即,忽然想起了蕭傑有個忘年交朋友在中科院考古研究所工作,隨即又叫了輛車直奔中科院。
等到中科院向保全人員通報了聲,說是蕭傑來找文老,很快就被請了進去,來到考古研究所所在科部。
文老原本在翻閱資料,突然聽到有個叫蕭傑的人來找自己,大吃了一驚,急忙命人給請了進來,等見到來人才發現貨不對版,而且身上還爬着一隻墨貓,望着笑嘻嘻的古多聞,滿腦的狐疑:“你是?”
“您就是文老吧!你好,你好,我叫古家翰,大家都叫我古多聞,是蕭傑的鐵哥們,今天冒名前來,是想讓你老幫看樣東西。”
“古多聞,古多聞,哦,我記得,阿杰是和我說過,你看我這個老糊塗!想看些什麼東西?”文老努力的想了了,恍然想起蕭傑是和自己說到過這麼個人,略有抱歉和古多聞握了下手。
古多聞臉上嘻笑依就,從揹包中拿出來纔買來的舊墨遞給文老:“就是這個。”
文老接過舊墨什麼也沒說,從辦公桌上拿起放大鏡,仔細的端詳着,過了好一會纔開口說話,臉上帶着欣悅的笑容。
“年輕人眼力挺不錯啊,你這塊墨那來的。”
古多聞那有什麼眼力,這全靠小黑提醒,看文老的樣子,應該是撿到了一樣好東西。神情大喜:“我那有什麼眼力,都還不懂這是什麼東西,上邊有個胡字,只是有些感覺就花錢買了下來。”
“花了多少?”文老盯望着古多聞追問。
“一千五百。”
聽到這個數字,文老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叫沒眼力,誰這麼粗心,給你撿了個大漏。”又看古多聞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招手讓古多聞一同坐了下來,又說道:“這是胡開文的老老墨啊,你知道胡開文這個人吧?”
古多聞微微點了下頭。
“胡開文,原名天柱,字柱臣,是清朝乾隆年間著名的徽商,徽墨行家,“胡開文”墨業創始人,師從徽州休寧汪啓茂。其製造出的墨以藥墨著稱,在當中加入了各種藥品,不但寫出的字漆黑如印,還能治療多種疾病,使之大受好評。胡開文早期在汪啓茂墨店當學徒,也曾經自己動手做過不少墨,這一塊便是當中之一。你看這個胡字和後來胡開文自創牌子所用的字體是一樣的,但那時候的胡開文只是試着自己做墨,所以不能刻上全稱,只能刻了個胡字,這墨呢只是加入了少量的藥草,但是做得很用心,墨形仍傳承了汪啓茂的風格,還沒有達到自成一派的地步。所以我敢確定,這是一塊胡開文的開山老墨。不容易啊,古小弟,祝賀你撿這麼一大漏,按我看這墨的價值得翻個百倍來算。”
聽文老一口氣把話講完,古多聞和小黑早已喜不自禁,高興的神色毫無掩飾的躍於臉上。
“謝謝,太謝謝你老了,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有底了。”古多聞緊握着文老的手不停的上下搖晃。
“謝什麼謝,我看是你有這個天份,阿杰的身邊果真是能人輩出。”文老客氣的回答,同時感慨道。
晚上古多聞再次來到全聚德,只不過被邀請的人換成了文老,在吃喝的同時,古多聞也從文老那學到更多與古玩鑑賞有關的知識,這一趟不管能賺多少錢,只是如此就讓他收穫不少。
吃完晚飯道別文老,古多聞帶着小黑回到暫時下榻的賓館,看着手中的寶墨,同時也想起突然辭別的顧名。顧名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如果再有機會遇到一定要稍稍的詢問一下。
望着古多聞手上的墨塊,小黑興奮的大叫:“快點把這個賣了吧,我們就有錢了!”
小黑對錢的概念不深,就算把這塊墨賣了衝頂也不過二十萬,離有錢兩個字還差得老遠。古多聞隨手把墨給放好,躺到牀上對着天花板說:“把這賣了也值不了多少錢,照你這種花法,最多頂一個月,想真正賺大錢,只有去拍賣會場買大傢伙。”
小黑滿以爲這會是一筆大錢,沒想到這麼不經用,呼的一下跳到古多聞胸口,用粉嫩的肉掌不斷拍打着:“那快帶我去拍賣會,我要賺大錢!”
“可是我們沒有本錢啊,我可不想管我爸要,否則他又逼着我回集團工作。”一想起自己的老爸古劍,古多聞就頭痛,他雖然很疼自己,可總是不停的唸叨要繼承家業,立足於上流社會之類的話題,聽得多了就有些生厭。
“那怎麼辦!?”小黑在古多聞的胸口上來回度步,接連走了好幾圈,腦中靈光一閃:“我們回家,回家把支票簿偷出來,我記得呆傑上次賺了一億,應該還剩有不少!”
古多聞萬萬沒想到小黑能想出這種損主意,這要是讓蕭傑知道,那就不止是捱罵的事情,把小黑拎過一邊,坐了起來:“不行,萬一被發現了,老大說不定會把我們的皮給扒了。”
經過白天的事,小黑正好在興奮勁上,統治雞肉類市場的夢想再度重燃,那還會管得了那麼多事情,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古多聞:“只要我們能賺到錢,那還怕什麼!我們專找帶有靈氣,帶有大量靈氣的東西來買,保證錯不了!”
經小黑這麼一說,古多聞也覺得能行,這是許多人都沒有的優勢條件,不用去管什麼鑑賞能力,只要帶上小黑包管大賺特賺,真要是成功,別說蕭傑不會怪罪,就連那個頑固老爸也會另眼相看,興許從此不再幹預自己的愛好工作。
“好吧,那我們就去試試看!”
“對試試看!”
一人一貓相視對望,四目露出自信的光彩,彷彿幸福的女神在向他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