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老神棍說的話應驗,還是張慧芬自己心裡作祟,離開派出所沒多久,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跟着自己似的,心底不由來的感到恐懼和害怕,就連四周的空氣也漸漸變得有些發涼。張慧芬莫明其妙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裹緊上衣,加快了腳步,只要回到家,對,只要回到家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天不隨人願,張慧芬越想越怕,腦中一片‘混’‘亂’,完全沒注意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一輛小車似發了瘋的衝上人行道,如同野獸般從遠處對着她呼嘯而來。就在快要撞上之時,張慧芬的鞋跟突然斷掉,一下重心不穩摔到了地上。這一摔剛剛好躲過飛馳而來的汽車,“轟”的一聲巨響把她身前的一棵大樹攔腰撞斷。
張慧芬被嚇壞了,若大一棵大樹都被攔腰撞斷,更何況是一人,如果不是自己的鞋跟在這時斷掉,再往前走兩步……後果不堪設想。更貼切些的說,她很可能已經不會思想,成爲和大樹一樣的斷腰死屍。
回家,我要回家。
也許是嚇怕了,張慧芬腦中只有這個念頭,連警察都沒等,脫下鞋子就往家的方向跑,一路狂奔不到幾分鐘就回到了家。
張慧芬的父親看見‘女’兒慌慌張張的跑回家,‘弄’不清出了什麼事,擔心的直接問道:“怎麼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張慧芬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大廳的沙發上,良久良久,漸漸的緩過神,把先前遇到的事給父親說了一遍。
張父聽後,神‘色’不由的跟着緊張起來,年輕一輩大多不相信這種事,但老一輩多多少少還是信些的。這種事雖然玄乎離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個老人家給你的符呢?”
“在……在包裡呢。”劫後餘生,張慧芬不得不慎重考慮老神棍,不不,老神仙的話,這應驗得也太快了吧。如果是故意,那自己有什麼可以讓別人謀的呢。財?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就算加上自己的工資,全家人月收還不足六千塊。‘色’?除了年輕,就自己這模樣在大街上隨便抓。爲了出名?那還不如找個富翁來算計更強。
張慧芬說着把手伸進自己的布包,找了好一會從裡邊拿出一個發黑的黃紙。將黃紙打開,上邊那是什麼黑點,更像是被火燒過的痕跡。
“你把符給燒壞了?”張父問道。
“沒有啊,我身上連火機都沒有,怎麼會燒壞呢,要燒也不可能只燒中間一點,我記得拿到時還是好好的。”張慧芬看着這張自動燃燒過的靈符,臉‘色’鐵青,渾身‘雞’皮頓起,連心跳也失去了節奏。
“我明天,明天下班就去找那位老人。”張慧芬越發的害怕,哪怕是求個心安,她也覺得有必要去找下給她靈符的老人。
聽到‘女’的話,張父用催促和埋怨的口氣說道:“還等什麼下班,明天早上就去。”
“可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呢。”
吃過晚飯,蕭傑習慣到天台‘花’園去看星星,一顆顆掛在空中,彷彿鑲嵌在天幕下的明珠美鑽,閃閃發光,分外‘迷’人。伴隨着皎潔的月兒,晶瑩溫潤,淡淡的,柔柔的,又像無數個調皮的孩子在傾聽母親訴說童話。
今晚是小黑生日,家裡來了很多客人,把一樓大小廳給佔滿,嘈雜的叫喊歡鬧聲令人腦耳發漲,於是喜歡清靜的幾個人都隨着蕭傑跑到了天台。
“還是你這裡好啊,視野開闊,空氣清新。”猴哥手中拿着一瓶酒,坐到蕭傑身邊的長凳上,望着美麗的星空連發感嘆。
蕭傑斜望猴哥一眼,嘲諷道:“你這個守財奴羨慕我有什麼用,當初叫你買你又不買,偏守着那個幾十平的小‘門’面,現在想買只怕要翻一倍的價。”
以猴哥的財力要買一套這樣的空中‘花’園還是很輕鬆的,他就是捨不得多‘花’錢,每每提起總是說有得住就行,說多了讓人聽着煩。
“嘿嘿,這錢嘛當用則用,我是光棍漢一個,夠住就行,夠住就行。”猴哥隨即笑道,端起酒瓶又是一大口。
“這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住得久了看得多了就會有感情,搬來搬去還真不捨得,就像我那木屋子,你叫我搬,我也不捨得啊。”木離接着猴哥的話往下說,他手中也是一瓶高度酒,既然今天有人請客,不多喝些怎麼行。
或許有人會問,爲什麼妖魔鬼怪都喜歡喝酒,其實這是有原因的,長年的修練可以令他們不吃不喝,但時間長了難免口舌生淡,這種香辣辛烈的東西便非常適合他們的味口,所以大多數老妖老鬼都喜歡這杯中之物。
“哦,忘了說,我今天來時遇上了只地煞。”木離痛飲完一口,接着又緩緩說道。
“地煞”蕭傑和猴哥同時把目光轉向木離。
“恩,十有八九是地煞,緊跟着個小姑娘,也不知道要幹嘛,那股子土味重的啊,老遠都可以聞到。”
地煞一般有兩種解釋,道先是指星相所稱的兇殺之星,其次是凶神惡鬼。木離所說的地煞便是後者,這東西是一種很特殊的邪妖,沒有前世沒有‘肉’身,多爲極重的‘陰’煞地氣凝聚而成,近似於惡靈卻又比惡靈更難纏。
“很多年沒見過這種東西了,怎麼會跑到柳州來的?”猴哥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木離聳了聳肩:“我哪知道,地煞雖然喜歡吸人的陽元,但很少直接動手殺人,我一時好奇,給了那姑娘一張符,就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蕭傑想了下說道:“不成,我們還是去找找,地煞久居人界,時間長了吸入的陽元越多,戾氣就越重,到時難保他會不會爲了吸取陽元肆意殺人。”
木離呵呵笑道:“也不用急,這隻地煞的戾氣還很弱,應該是隻新煞,輕易害不了人。我和那姑娘說了,若是再遇兇險便叫她到魚峰山找我,如果她這兩天不來,我們再去找她也不遲。”
“好吧,就依你說的辦。”蕭傑聞言點頭,真要在四百多萬人口的地方找一個人,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一隻新煞還用不着如此緊張。
按張慧芬的想法,今天上完課後就去找老神仙,可是她前腳剛出‘門’,才走到大院‘門’口,就被上邊落下來了的一塊招牌砸到了腳。要不是她彎腰撿東西,向旁邊走了兩步,只怕整個人都給埋進裡邊。
這會別說是找人,就連課也上不成了,一輛救護車急急忙忙的把她帶到了醫院,經醫生診斷,認定爲右腳腳踝碎裂,最少要住院休息一個月。爲了不讓班裡的學生擔心,張慧芬讓校長把此事瞞住,跟學生們謊稱是家中有事,所以暫時不能返校。
見‘女’兒出事住了院,張父那敢再大意,辦好住院手續後,按着‘女’兒的描述跑到了魚峰山等了一天。偏偏昨夜裡木離和猴哥兩個喝得興起,完後帶着濃濃酒意,回到家中一睡就是大半日,如此便與張父錯過,讓他白白在魚峰山腳等了一天。
都說養兒一百,常憂九九,心繫着‘女’兒的安危,張父等了一天沒遇到一個和‘女’兒描術形似的老人,便向山腳下算命的先生們打聽了下,得知確有這麼一奇人,大家都管他叫木老或木爺。
這木爺看相算命的本事一流,驅鬼除妖也有一手,找他辦事的人多了去,所以他老人家不差錢,擺個攤子全憑喜好,高興了天天來,若是有事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人影。不過這樣正好合了這幫算命先生的心意,若是木爺天天來這,那大夥兒只能回家喝西北風。
張父聽見,暗想自己的‘女’兒真的是碰上高人,才接連躲過兩次大劫。可是時不予人,‘女’兒每受一次災,手上的靈符就多壞掉一塊,如今只剩下半張,也不知道還頂不頂用。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張父都早早來到魚峰山腳,等候木離的出現,直等到第五天才看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踩着碎步,晃晃悠悠的來到山腳。
木離的個子高矮正好,清清瘦瘦,長鬚白眉加上一身唐裝,任誰看了都覺得仙味十足,再往魚峰山腳這麼一坐,不管你認不認識,只要是來看相算命的都會優先考慮這一攤。
木離剛到,還沒坐下,旁邊的幾位算命先生都圍了上來,像江湖中人一般對他拱手問候,神情恭敬有加。等幾人慢慢離開,張父才擠了上前,搶了個沙發位子,身後還有四五個人很不情願的等着。
“想看些什麼?”木離瞧了張父一眼,焦急的神情,似天快要塌下來了一樣。
“我想請木爺幫忙除妖。”張父把頭湊近,用極低的聲音,畢竟這種事不好意思讓人知道,如果傳回單位,這張老臉該往那放。
“除妖?說說看吧,什麼個情況。”木離楞了下,很久沒人提這個要求了,來此等候的人大多都是想佔問姻緣前程。
張父聞言,如實的把‘女’兒的事給說了一遍。
木離聽後恍然回悟,那一晚只顧喝得盡興最後倒把這茬給忘了,而且忘得一乾二淨。
“你‘女’兒現在在那?”木離問道。
“就在旁邊的工人醫院。”
“行,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木離說完把地上的白布和馬紮一收,向後排隊等候的人說了句,今天有事,明天請早,便匆匆離開。
望着木離遠去的背影,苦苦等候的幾人除了自顧不爽,卻不敢‘亂’罵,都知道這木爺是個半仙,得罪了他可沒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