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線索

尋寶公司是一種特殊行業,真正算得上數的在世界上只有寥寥幾家,他們和國內的盜墓者不同,也是靠販賣尋找到的寶物爲生,但人家公司註冊有證,要繳稅只拿法律允許的那部份,有相對的資金贊助,發佈些地理新聞和探險視頻,改編成電影,敞開了大門做生意。

同業相關傳聞:美國奧德賽海洋勘探公司,曾成功在大西洋海底一艘沉船上打撈到約五十萬枚金銀錢幣,估計價值高達五億美元,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打撈出水的最大一筆沉船財富。而電影大片泰坦尼克號開頭也是由尋寶爲開頭,包括古墓麗影,神鬼傳奇等等無一不有尋寶公司的影子。

赫爾布魯斯在業內人脈廣闊,兩年多前得到一個消息,有人在印度洋中部捕魚時發現一艘古代沉船,並有雷達影像爲證。消息一經傳開立刻引來全球尋寶愛好者們的極力追尋,一時間業內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這裡,赫爾布魯斯也是當中之一。

結果長達一年的搜尋,幾家公司和一羣懷着致富夢想的人,花費了不小的財力只換來失望與嘲諷,那艘古代沉船像幽靈一樣悄然不見。有人開始懷疑那張雷達影像圖是否造假,在一陣陣咒罵聲中,尋船的事情逐漸平息,各大報紙上的相關消息被無數條大小明星誹聞軼事所覆蓋。

身爲專業尋寶人,赫爾布魯斯不願就此輕易放棄,當所有人都打道回府的時候,他來到印度,找到了最早發現沉船的人,昆納爾.汗。

昆納爾.汗現年四十三歲,是一個以捕魚爲生的漁夫,有一條現代捕魚船和六個妻子、九個子女。在印度這個貧富極度懸殊的國度裡,昆納爾.汗的生活條件算是不錯的。之所以把捕魚船介紹在他家人前邊是因爲那條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只要有船他就能捕魚,捕魚換來的錢可以娶更多的女人,生更多的兒女,所以船是他的一切。

赫爾布魯斯找到昆納爾.汗的時候,他正在家裡喝酒,喝的是最低劣的民間自釀白酒,這種酒沒有生產日期,沒有質量保證,很多還是直接用甲醇溝兌而成,對人體危害很大。可笑的是在印度飲酒被視爲非常惡劣的行爲,因此印度政府對酒精飲料課以重稅,嚴格控制酒類飲料經營許可證的發放。因爲沒有售酒許可證,很多飯館並不供應酒精類飲料。即使在可以經營酒類的飯館,如果客人選擇喝一杯酒精類飲料,還需要額外支付20%的稅。加上正規酒的生產和銷售由政府壟斷,只有獲得政府許可的生產商才能造酒。而這些人絕大多數是地方高官的親朋好友,因此酒精飲料價格高昂,不平衡的供需關係使非法釀廉價酒的歪風猖獗,且屢禁不止。也正因爲有這種不平等的社會制度,導致相當多的印度人只能從事最低下的工作,獲取最少得的酬勞。勞累了一天,許多印度男人選擇喝上一杯烈酒,消除體身的疲勞。

昆納爾.汗似乎喝了很多,當赫爾布魯斯來到身邊時已經坐不直身子,打出的酒嗝比糞坑的大便還臭,晃晃蕩蕩的望着赫爾布魯斯,粗口連連,大聲罵道:“別提船,別跟我提船!”

赫爾布魯斯還是很紳士的耐心問道:“我只是想詳細瞭解一下你發現沉船時的情況,是否與外界公佈的還有遺漏,我願意出些錢請你好好地回憶一次。”

“錢,你出多少盧比?”

“五百美元。”

昆納爾.汗剛剛還在大罵,聽到錢情緒變得好了些,但只是短短的一會,表情又變回原樣,似乎比先前還要兇惡,破口大罵:“美國人給我滾遠些,我不要美金,我要我的船!我要我的船……”昆納爾.汗說到最後竟然想拿起酒瓶砸赫爾布魯斯,可是剛想站起身子,腳下一軟,“撲通”一聲直挺挺的向後倒在地上。

赫爾布魯斯的紳士風度只限於正常人和女士,眼望着昆納爾.汗倒下,以他的身手其實可以第一時間扶住,但他連伸手的意思都沒有,因爲他實在不想觸碰到這種骯髒的酒鬼。

昆納爾.汗才一倒下,他的幾個妻子立刻都跑來過來,圍成一團害怕的大叫。在印度絕大多數家庭,丈夫就是一個小國王,一個家的主要經濟支柱,所以丈夫在妻子們的心中地位極高,那怕對方是一個又髒又臭的酒鬼,又或自己在丈夫的心目中連一條船都不如。

阿米莎.汗是昆納爾.汗的大妻子,在家中地位僅次於昆納爾.汗,吩咐昆納爾.汗的另外幾個妻子把他擡回房中,來到赫爾布魯斯對面坐了下來,行了個禮,客氣的說:“十分對不起,國外來的朋友,我丈夫今天喝得太多了,我代表他請求你的諒解。請你先回去吧,我丈夫不想再提起那件事。”

“那件事?是和沉船有關的嗎,你知道些什麼,如果可以我願意付錢。”赫爾布魯斯說完從錢包中拿出一千盧比遞給阿米莎.汗。

按國際貨幣日均換算,一千盧比大約摺合十八點六美元,對赫爾布魯斯算不了什麼,但印度普婦人是筆不小的數目,她可以用來買很多東西,例如五隻雞,十瓶可樂,一件漂亮的衣裳。

阿米莎.汗年過四十,長年幫忙打理家中大小事務,早已顯得人老珠黃,很久沒有得到丈夫的恩寵,連多餘的零用錢都沒有,望了下四周發現沒人,很快把錢收入包中。向赫爾布魯斯說道:“沉船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聽我丈夫說那條船就沉在印度洋中部,那天突然颳起了大臺風,電閃雷鳴如同海神在發怒……”

原來從昆納爾.汗口中傳出沉船的消息後,很多尋寶人都找到了他,詢問詳細的情況,起初他爲這事得到了不少好處,可是隨着尋寶熱潮退怯,有些不甘心白花了錢的業餘尋寶人竟然跑來印度找他的麻煩,還偷偷把他的捕魚船給砸了。減去修船的錢和停工的損失,一進一出,昆納爾.汗還倒賠幾萬盧比,存款一下倒退十多年,險些一口氣沒嚥下,這會只好藉着酒來消愁。

尋寶這東西講究膽識和實力,運氣和直覺,赫爾布魯斯從業多年,絕非虛華之輩,不是那種靠着運氣過日子的人。這趟來打聽到的東西和傳言中的相差無幾,但多了一條他先前沒太在意的事,就是颱風。要知道在海上遇上臺風可不是鬧着玩的事,那是所有漁民的惡夢,最忌憚的東西。赫爾布魯斯回到暫住的酒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又拿出從別人那拷貝來的沉船雷達影像,看得出神,許多專家都說這張圖的真實性極高,不是作假合成,那爲何就是找不到沉船。思慮一晚,赫爾布魯斯突發奇想,難道是海地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是一種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自然現象,光線在延直線方向密度不同的氣層中,經過折射造成的結果。也簡稱蜃景,是地球上物體反射的光經大氣折射而形成的虛像。蜃景有兩個特點:一是在同一地點重複出現,二是出現的時間一致。同時也分爲很多種,根據它出現的位置相對於原物的方位,可以分爲上蜃、下蜃和側蜃;根據它與原物的對稱關係,又可以分爲正蜃、側蜃、順蜃和反蜃;根據顏色還可以分爲彩蜃和非彩蜃景等等。大多出現於海上和沙漠中,江水、湖面、雪原也偶有出現,會映照出不同的幻景。

如果昆納爾.汗發佈的消息屬實,這張雷達影像又是真的,那麼一切都只能用蜃景這個詞來解釋。於是赫爾布魯斯刻回到美國總公司,把想法告訴給公司總裁,並得到公司的支持,帶着公司打撈船隊在沉船發現地方圓數百里進行地毯式的收尋。結果令赫爾布魯斯很失望,白白浪費了公司上百萬的資金。

就在赫爾布魯斯想徹底放棄,打道回府的時候,負責周邊線索排查的工作人員把一位住在附近海島的老人給找來。老人年過八十,身體佝僂,遠遠望着如同一個問號,等身子再彎些變成句號時,估計這一生也就完結了。

老人的到來,讓赫爾布魯斯重新生出一絲期望。

老人坐到椅子上,喝上一口赫爾布魯斯遞來的白酒,緩緩開口道:“要說沉船嘛,這附近是有不少,可是從很早一輩人口中傳下的,最大的一艘沉船,就是老中國開來的一條大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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