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響看着照片，在鎌倉高中門口的閘道口，有無數的讀者在紀念拍照，不由愣了愣。
“果然成了這個樣子啊。”
在鎌倉其他地方，也有了年輕遊客的身影。
《灌籃高手》對於鎌倉的影響力，已經大的驚人了。
“謝謝你們，”東野響將照片小心收好，“幫了大忙了。”
“真客氣啊，你，”赤木響子歡快地拍打東野響的肩膀，“努力畫《灌籃高手》就可以了。不要再休刊了哦。”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湊近東野響表情很危險。
然後才友善的說道：“我等的很難熬嘛。”
花朝跟着點頭。
東野響：“……”
又聊了兩句現狀，東野響和他們揮手告別。
一邊回家，他一邊感慨，當年高中的同學們，現在都走上正軌了。
有的成爲老師，有的是飼養員，有的律師見習，有的功成名就。
“真好啊，現在。”
……
晚上的時候，東野響和秋宮明美都沒有胃口吃飯了，他簡單做了綠豆粥，炒土豆絲了事。
第二天醒來，東野響渾身痠痛，可是他沒時間緩解痛苦，到了早晨八點鐘的時候，就有助手來工作了。
他和秋宮明美得趕緊起牀。
東野響剛剛刷牙洗臉走出衛生間後，大森就帶着早餐來了。
“鳥秋野老師，這是我排了好久的隊纔買到的包子，快趁熱吃吧，很美味的。”
趁東野響結婚加蜜月旅行，大森好好休息了5天，整個人看着氣色紅潤，精氣神十足。
“好……”
東野響有氣無力的回答。
“老師你這是？”大森遲疑，半晌後他打趣道：“就算是剛結婚，老師你也應該注意節制啊。”
東野響擡頭瞪了他一眼，隨後取出包子。
“這是什麼餡的？”
“豬肉和蔥。”
東野響點頭，這個搭配他百吃不厭。
他也很久沒吃過包子了，一時間期待起來。
不過咬了一口後，東野響沒咬到餡兒。
“包子也會有這種情況。”
他安慰自己，又吃了一大口，剛咀嚼了兩下，東野響擡頭。
他雙目無神的看着大森，“……”
“怎麼了老師？”大森關切道。
“沒事……”看着包子，東野響遲疑，“這是豬肉大蔥的吧。”
“嗯。”大森點頭。
東野響無語，“那爲什麼是甜味的……”
“甜甜的很好吃啊。”
“唉。”東野響嘆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鼓起勇氣將手中的包子吃完了，“謝謝你啊，大森。”
“老師喜歡就好。”大森豎起大拇指。
出乎東野響預料，秋宮明美對甜味豬肉大蔥包子接受度很高，這或許就是地區的差異吧。
沒過多久之後，田中也來了，他帶着麪包，一解東野響的飢腸轆轆。
“誒……”田中眼巴巴的看着東野響，“那是我的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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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吃飽喝足後，東野響有了精力。
“該畫漫畫了！”
他坐到主位上，又開始了日常的工作，秋宮明美的新作品還在畫分鏡，倒不會影響到助手的工作。
工作兩個小時後，東野響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於是起身，到門外和佐佐木打了一通電話。
半個多小時後，就響起來沒有規律頻率很快的敲門聲。
東野響應了一聲，於是佐佐木取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一進入到客廳，他就能看到鳥秋野工作室一如既往的工作場面，於是滿意的點點頭。
“真不錯啊。”
不過，很快佐佐木的眼睛閃過陰霾，他對着東野響說道：“鳥秋野老師，能和我聊一聊嗎？”
“當然可以。”東野響了然，知道他是爲何而來。
兩人來到了書房。
大森好奇地看了一眼，但發現前輩們依舊在畫漫畫，也就嚥下好奇，埋頭苦幹起來。
……
“你坐啊，佐佐木先生。”
東野響指着對面的座椅，對着思索中的佐佐木說道。
“嗯，”佐佐木沉聲點頭，他坐下後，沉吟良久，終於開口了，“鳥秋野君，你是說《灌籃高手》要準備完結了嗎？”
“是這樣的，”東野響回答，“不過還會連載一年半左右。”
東野響告知鳥島和彥《灌籃高手》完結時間後，鳥島和彥愣了下，因爲以前的約定，他很快就接受了。
也應允了自己的承諾，以jump編輯長的身份，推進《灌籃高手》的完結。
到了最後，他們依然是朋友，這讓東野響很欣慰。
鳥島和彥說，他會通知集英社上層和負責的編輯們，阻攔下他們的壓力。
但東野響決定，由他自己來告訴佐佐木。
他和佐佐木是搭檔，所以東野響希望二人能坦誠相待。
“爲什麼會想到完結呢？”佐佐木手一抖，追問着。
《灌籃高手》此時如日中天，在單行本卷均銷量上更是前無古人。
漫畫上還有很多能畫的地方，全國大賽沒有結束，秋之國體依舊值得一畫。
於情於理，也應該繼續畫下去。
東野響的原因，自然是井上老師將《灌籃高手》就完結在了這裡，他與其狗尾續貂，還不如開始另一部傳奇作品。
另一方面就是，《灌籃高手》畫起來太辛苦了，jump上一般的漫畫，每一話都需要一個團隊夜以繼日的工作。
更何況是《灌籃高手》這種寫實，工作量巨大的漫畫。
每一週的連載，都是一種折磨，再加上東野響偶爾會雙開，工作量就更加巨大了。
他已經支撐快五年了，從未成年的學生到了23歲的社會青年。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畫《灌籃高手》上。
東野響厭倦了，將更多的時間用在更有新鮮感的作品上，那纔有趣。
而且，東野響也能理解井上雄彥的想法。
井上雄彥是個很純粹的人，對利益看重的不大，更追求作品的品質。
《灌籃高手》中，讀者們見證了湘北籃球隊的成長，一起流淚，備受鼓舞，到了山王戰，這股情緒達到了極點。所以已經可以完結了。
東野響回答，“遺憾也是青春的一部分。”
讀者們會記住那一年夏天湘北的終末，併爲之震撼且悲傷。
是戛然而止，帶着留白的美。
東野響曾看到過，在《灌籃高手》完結的20多年後，有投票漫畫結尾最成功的十部作品，《灌籃高手》就名列其中。
這是時間賦予灌籃結尾的認可。
或許有一部分讀者、觀衆認爲《灌籃高手》是爛尾，但更多的人認爲《灌籃高手》有最好的結局。
佐佐木無言以對。
他所說的是利益，而鳥秋野未來看重的是作品的價值。
這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jump是商業雜誌，編輯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漫畫爲編輯部帶來價值。
可他在鳥秋野未來面前，認爲談起這一點很無力。
佐佐木和東野響相識六年多，無比了解他。
眼前這個人很自信，他堅信完結《灌籃高手》後，也能畫出高價值的作品。
又帶着股淡泊，不盲目追求於金錢。
很難搞啊。
“嗯。”佐佐木點頭。
鳥秋野未來當年和鳥島和彥的約定，佐佐木一清二楚，作爲鳥秋野未來的編輯，他已經盡到責任了。
就讓眼前的傢伙解脫吧。
佐佐木想。
“謝謝你能通知我，鳥秋野君。”
“我不能不告知佐佐木先生啊。”
兩人相視一笑。
……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很脆弱，又有時凌駕在利益之上。
東野響和佐佐木就是後者。
看着佐佐木離去的背影，東野響心裡暖暖的。
他還是讀懂了自己，沒有要求自己將《灌籃高手》繼續畫下去。
東野響回到工作室後，秋宮明美擡起頭問道：“是那件事吧。”
東野響點點頭。
“果然如此啊。”田中傷感的長嘆一聲，《灌籃高手》快完結了，他也得找新的工作。
“誒？”大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東野響認真地回答，“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好了，開始工作吧。”他回到主座，開始畫漫畫了。
“啊？”大森看向田中。
田中，“這裡畫錯了啊，修正液，修正液。”
他又看向秋宮明美。
秋宮明美起身，拿着畫好的原稿遞給東野響。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
兩天之後，井上楓聯繫了東野響，想要再聚一下。
東野響見到他之後，果然也是關於《灌籃高手》完結的事情。
東野響將想法剖析……
“就應該這樣！這樣纔是《灌籃高手》！”
東映動畫製作公司的職員井上楓監督居然大爲認可。
他很喜歡這個結尾，帶着這樣的想法，他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這一次的聚餐，最終演變爲了《灌籃高手》最後該怎樣留白的探討。
……
時間過得很快，來到了十月份。
東野響成功勸說了佐佐木和井上楓後，無事一身輕，筆下居然更暢快了一些。
《灌籃高手》已經連續拿了好多次小正第一了。
不過這一次，小正第一的作品是《海賊王》。
它的內容地點是在一切開始的小鎮——羅格鎮上。
海賊王羅傑就是在這裡被處刑的，並說出了那一句。
“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就都給你吧！去找吧！偉大航路！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了那裡！”
如今，草帽小子路飛也被小丑巴基壓在這裡處刑。
路飛坦誠的面對自己的死亡，他露出了笑臉，這一個特寫，讓無數讀者深受震撼。
《海賊王》的成績也走上了新的臺階。
……
“有《灌籃高手》與《海賊王》在，現在的jump好厲害啊！”
“太有趣了，都是非常精彩的漫畫，一個都捨不得放下。”
“不過《海賊王》從開始連載到現在，只有兩年的時光。相比《灌籃高手》的成績，它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尾田榮一郎的畫工、分鏡，都遠不如鳥秋野未來。兩者之間如同學徒與大師。”
不知不覺間，讀者們開始將尾田和東野響對比起來。
雖然大多數人認爲《海賊王》不如《灌籃高手》，但能相提並論這一點，已經足夠說明尾田榮一郎的成功了。
正在連載《全職獵人》的富堅義博，因爲越發拉胯的更新，明明作品有很多創新的點，比如唸的設定，卻沒有成爲討論度高的漫畫家。
弱於新人的尾田。
去年他明明連載的很好，但到了99年，還是鬆懈了。
……
尾田榮一郎越發的有動力了。
他見到了超越鳥秋野未來的可能。
這一座大山，自己或許可以跨越過去。
被鳥秋野未來籠罩的陰影，一時間消散了些。
他作爲鳥秋野未來助手的時候，雖然還是以前的樣子，開朗活潑，對自己充滿信心。
但那畢竟是鳥秋野未來，他認識到了鳥秋野未來漫畫的功底，更讓他恐懼的是，鳥秋野未來永遠沒有遲疑。
好像全篇《灌籃高手》的劇情都在他的大腦裡，沒有探討，輕鬆就寫出了精彩的分鏡。
自己這樣創造性強的漫畫家，每週也要與編輯討論數個小時，還要與助手們頭腦風暴，才能決定分鏡的內容。
與鳥秋野未來對比，自己就差得遠了。
那是個六邊形戰士，畫工、劇情滿分，就好像山王一樣，帶着不能戰勝的壓迫力。
“呼。”
尾田鬆了口氣。
“鳥秋野老師他也不是不能戰勝的啊。”
……
比起功成名就的尾田榮一郎，岸本齊史的漫畫之路纔剛剛開始。
從連載到現在，他堪堪走出了會腰斬的擔憂，成爲了靠譜的漫畫家。
“尾田他真讓人憧憬啊，”看着小正報表，岸本齊史眼中發着光。
除了第一話連載，他還沒有拿到過小正第一呢。
不說《灌籃高手》。《全職獵人》、《海賊王》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漫畫。
“我還得努力呢。”
他站起來，趕向附近的咖啡廳。
關於《火影忍者》下一話的劇情，還要向編輯矢作先生請教。
到咖啡廳後，岸本齊史拿出自己畫好的分鏡，與矢作交換。
看過之後，他大爲震驚。
“果然還是矢作先生你想的更有趣啊……”
他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