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熱惡寒，鼻塞不通，流黃白濁涕，倦怠乏力，面色發紅......你這是內有積熱，屬於外感風邪......”
方家診所，關寶成坐在就診桌後面很是認真的給前來診病的患者們做着診斷。
之前方寒還以爲關寶成是開玩笑的，沒曾想關寶成竟然是認真的，得到老爺子的同意之後，第二天一大早關寶成就來診所上班了。
而且爲了方便，關寶成還特意把住的酒店挪到了篷花村附近，雖然不是村上的小旅社，卻也只是一般的快捷酒店，這樣檔次的酒店關寶成應該有好多年都沒住過了吧？
“爺爺，關教授也在？”
方寒進了門，院子裡沒人，就掀開診所的簾子，發現關寶成竟然也在。
“方醫生回來了？”關寶成笑着向方寒點了點頭，然後把寫好的方子遞給患者：“回去之後按方服藥，注意飲食.....”
關寶成在方家診所坐診已經有好幾天了，診所的患者比起之前足足多了好幾倍。
關寶成本就是有名的專家，再加上老爺子又是個愛顯擺的，沒幾天附近的鄉里鄉親都知道以前上電視做過節目的大專家現在在方寒家的診所坐診呢。
這效應一點也不比一家縣醫院邀請了江中院的一位副高級別的專家坐診的效果差，短短的幾天，四鄰八鄉都傳遍了，一些稍微遠一些地方的患者都來篷花村看病了。
特別是一些懂網絡的人，還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關寶成，這一查可了不得，燕京中醫學院的博士，中醫藥協會理事，中醫內科專家.......
關寶成身上的一系列頭銜簡直晃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這年頭有着專家頭銜的專家確實不算少，可並非每個專家都像關寶成一樣那麼出名，在網上隨便那麼一查，人家上過什麼節目，出過什麼書，發表過什麼文章，公衆號和微博有着多少粉絲。
瞬間就一清二楚。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些就是評判一位醫生水平高低的標準。
像關寶成這樣的專家，平常那可是見不到的，去江中院掛專家號那都要卡着點，稍微慢一些號就掛空了，現在關寶成就在自家附近坐診，還不趕快行動，錯過這個村，那就沒這個店了。
還好方寒今天回來關寶成已經坐診好幾天了，患者少了不少，方寒要是前兩天來，這兒的患者更多。
“這麼多人？”
方寒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小診所都坐滿了，剛纔他進門的時候注意到，門口還有不少人候着呢。
關寶成負責坐診，老爺子負責抓藥，這是一刻也沒閒着啊。
“這人還算少的了。”老爺子一邊抓着藥一邊道：“小關的名氣確實很大，這幾天不少遠地方的患者都聞風而來了。”
方寒有些愕然，他知道關寶成名氣大，卻沒想到關寶成的名氣這麼大，要是早知道就不讓老爺子答應了。
當時方寒同意關寶成跟着老爺子學習那是奔着給老爺子減輕負擔的私心來的，現在看來，這負擔沒減輕，反而加重了不少。
“方老過譽了。”關寶成呵呵笑道。
方寒又是一愣，這都這麼幾天了，老爺子還沒被關寶成戳穿，看上去關寶成對老爺子是越發敬重了。
關寶成心中什麼心思方寒多少猜得到一些，八成是把老爺子當成什麼隱藏在民間的國醫聖手了，這樣的誤會關寶成不是第一人，截止現在江中院還流傳着老爺子的傳說呢。
甚至一些人還經常把老爺子和郭文淵相提並論。
可老爺子什麼水平方寒是清楚的，也就比苗大龍強那麼一丟丟，和關寶成比起來那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關寶成少說也在診所坐診一個禮拜了，應該清楚了老爺子的水平纔是。
“什麼症狀？”
關寶成一邊診脈，一邊詢問。
“咳嗽，而且還咳血。”
“去過西北？”
“去過，年初去西北支教，沒想到不適應那邊的氣候，一病不起，被醫院診斷爲重症支氣管擴張，建議做左側肺葉切除，我不怎麼願意。”
患者是一位三十五六歲的女士，面色不華，脣色偏紅且發凡，咳嗽吐黃色的濃痰，有時候還帶血.....
“你這體質偏弱，西北氣候乾燥，少雨多風，從而導致手太陰肺經感受外邪後化熱傷肺......”
關寶成看病很快，診脈、問診、望診......四診基本上是同時進行，切脈的時候詢問患者症狀，查看患者氣色，等到診脈結束，關寶成基本上就可以確診了。
老爺子抓藥也很快，和方寒一樣都是一把抓，一手下去幾兩幾錢基本上沒多大誤差。
“小寒你怎麼這麼快就又休假了？”老爺子一邊抓藥，一邊還站在邊上看關寶成診斷，同時詢問方寒。
“回來呆一天，明天去燕京。”方寒道。
“去燕京飛刀？”關寶成問。
“去燕京醫院交流學習。”
關寶成一愣，很是驚訝：“方醫生您還需要去燕京交流學習？”
說實話，這麼幾天老爺子什麼水準關寶成還真沒怎麼摸清楚，可方寒什麼水準關寶成卻門清。
方寒的本事絕對比他強了不止一籌，算上滬上那一次，他關寶成可以說在方寒手中是四戰四敗了，基本上都是完敗。
經歷了滬上的一些事情，在方寒手中連連吃癟，關寶成是有了些許變化，可人家關教授的傲氣還是有的，關寶成自問自己的水準哪怕是放眼全國那也絕對是排在上游的，除卻幾位老資格的國手名家，關寶成自問自己絕對比不一些大醫院的科主任水平差。
方寒比他關寶成的水平還要高出不少，這樣的水準，除了在燕京醫院掛名的幾位國手，哪怕是燕京醫院中醫科的幾位科主任估麼着都不如方寒吧？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正好有這麼一個機會，去長長見識。”
這一年來方寒看的書着實不少了，郭文淵那兒的書一大半都被方寒看完了，再加上方寒超強的記憶力，一大半書不僅僅看完了，更是記住了。
近半年來，方寒幾乎沒怎麼從系統兌換過什麼技能，也幾乎沒抽取到什麼永久技能，可方寒現在所有的中醫技能最差都已經邁入初級了，一些技能甚至已經接近中級了，這就是方寒這一年來看書的成果。
有着郭文淵這麼一位老師，不愁沒有書看，有着系統在手，方寒也不愁技能提升，可人生閱歷和社會經驗總歸是要自己去積累的。
江中院有江中院的特色，燕京醫院有燕京醫院的特點，多看一看，多學一學總歸是有好處的。
而且就技能方面，方寒現在已經很少去依仗系統了，能自己學就儘量自己學，縱然已經得到系統一年了，方寒有時候還是感覺到不真實。
方寒有時候甚至有種擔心，系統能憑空而來，或許也能憑空而去，依仗系統兌換來的技能總歸讓人不怎麼放心，還是自己學到的才真正讓人覺得踏實。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得到系統之後，方寒從來沒覺得自己就可以依仗系統懟天懟地對空氣，瞬間就無所不能了。
哪怕系統不會消失，在方寒看來，系統也只是一種輔助，就像是計算器電腦一樣，可以節省一些計算的時間，可以讓人們方便，可絕對不能完全替代人的生活和學習。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關寶成笑着道：“方醫生您說的太對了，這幾天我算是真切的體會到這句話了......”
方寒一愣，還有些不是很明白，就看到老爺子接過關寶成剛剛寫好的一個方子看了一遍，然後又遞給關寶成。
“小關啊，這個劑量是不是保守了一些，患者已經病了一年多了，病情遷延日久，不能完全按照教材上面的劑量。”
關寶成接過藥方仔細的看了看，又詢問了患者幾個問題，這才點頭道：“方老您說的對，我還是過於謹慎了。”
說着話關寶成把劑量修改了一下，重新擬了一個方劑然後遞給了老爺子。
方寒看的眼睛一眨一眨。
怪不得這麼多天了關寶成竟然還沒有看出老爺子的虛實，感情是這個原因。
關寶成是學院派的代表人物，學院派比起傳統中醫人要更加保守一些，看病用藥基本上都是按照建國之後歸類的一些中醫教材爲依據的。
這些教材裡面的方劑不少都是相當經典的，什麼祛溼劑，祛寒劑，都算經典名方彙集而成的，可一些方劑在劑量上面卻有所銳減。
遇到一些重病或者常年不愈的慢性病，有些方劑的劑量就稍顯不足了。
老爺子水平不算太高，可經驗豐富，沒上過正規的中醫學院，他的一身本事都是家傳和自己摸索的，因而在用藥方面老爺子絕對要比醫院的一些醫生膽大。
千萬不好小看一些村醫，有時候在大醫院花了幾千塊沒看好的病，人家農村的村醫幾塊錢幾片藥就給吃好的例子比比皆是。
這就是經驗問題。
做醫生要膽大心細，這絕對不是一句空話，膽大，敢用藥，心細，必須診斷清楚，謹慎辯證，一旦認準，果斷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