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龍頭都愁大了,接過方寒一邊做着肝脾切除,一邊和葉開通着電話,然後還給了個方子。
這會兒苗大龍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和這種妖孽,你也沒地說理去。
不僅僅是苗大龍,呂新文和溫學義同樣驚呆了,現場的小夥伴們都驚的不輕,大家都知道姓方的牛逼,一個是主任,一個是主任接班人,可你這也太牛逼了吧?
見到苗大龍不吭聲,葉開輕聲詢問:“苗醫生,您看?”
“我看個屁啊。”
苗大龍很想來這麼一句,強忍着沒罵出來,哼道:“既然方寒給了方子,那還不趕快用,等什麼?”
既然把指揮權交了出去,苗大龍就沒打算再和方寒擰着幹,這種急救活動,最忌諱的就是你一個注意,他一個注意,都是危重患者,沒那麼多時間耽誤,因而才顯得指揮搶救的這個人壓力大,責任重,
葉開走到邊上把方寒的方子寫下來,簽了自己的名字,又拿到苗大龍面前:“苗醫生,您看一看。”
苗大龍一揮手:“趕快去準備。”
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苗大龍知道他不如方寒,這個時候方寒能給方案,必然是有幾分把握的,他也沒必要多此一舉,耽誤時間。
因爲情況緊急,這一次煎藥用的是大火快煎,泡藥的水取得就是開水,不到十分鐘,湯藥就端了過來。
患者失血過多,之前都已經昏迷,這會兒功夫因爲吐血,中途已經暈厥了一次了,這一次也是剛剛恢復意識,苗大龍試了試溫度,端着湯碗就給患者灌了下去。
一劑藥下去,患者的吐血量就開始減少,瞬間讓邊上的人目瞪口呆。
苗大龍一揮手:“再去準備一碗。”
自己折騰了好半天,人家方寒一劑藥就見效了,這會兒苗大龍是徹底無語了,妖孽那真的是沒法解釋的。
隨着護士去準備第二劑湯藥,隨着患者的吐血量減少,呂新文和溫學義苗大龍三個人才再次商議起治療方案來。
患者的吐血現在開始遏制了,可這骨折的雙腿該怎麼解決。
呂新文沉吟了一下,低聲和苗大龍溫學義商議:“患者的右腿情況還稍微好一些,可左腿的話,哪怕是手術,恢復的機率也是相當小的,我是建議截肢的。”
“截肢?”
苗大龍一愣:“有這個必要嗎,哪怕是恢復好之後有什麼缺陷,有總比沒有強吧?”
呂新文搖頭:“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處理不好,到時候傷口感染,肌肉萎縮,最終還是要截肢的.......”
苗大龍看向溫學義,在這方面他還真沒多少發言權。
溫學義沉吟道:“呂醫生說的其實也是有道理的,患者的左腿傷情嚴重,不僅僅是粉碎性骨折,傷患部位的神經和肌肉也嚴重損傷,這種程度截肢的話確實是最爲合適的。”
苗大龍還是有些猶豫,截肢可不是小事,一旦決定,後果那是相當嚴重的。
“要不要徵求一下患者本人的意見?”苗大龍詢問呂新文。
“患者家屬不在場,這種事自然是要徵求患者本人意見的。”呂新文點了點頭。
“那就呂醫生您負責和患者溝通吧。”苗大龍直接把皮球踢給了呂新文。
呂新文知道,自己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也就意味着溝通工作是他來做,因而也沒有猶豫,走上前和患者溝通去了。
患者一聽,馬上就搖頭:“醫生,求求您,求求您,我不想截肢,我也不能截肢啊,家裡一家子人還等着我養活呢,我的腿要是沒了,一家人怎麼生活啊......”
患者原本還有些虛弱,這會兒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掙扎着要起身,最裡面嗚嗚嗚的,說着張口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看到這個樣子,呂新文急忙安撫。足足過了好半天才讓患者的情緒穩定下來。
這會兒正好第二劑藥也好了,呂新文親自給患者服下,這才走過來和苗大龍溫學義商議。
“苗醫生,溫醫生,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怎麼辦,以患者的情況,根本經受不住打擊。”
患者這會兒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呢,只能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要要是受了什麼刺激亦或者繼續耽擱下去,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
“聯繫一下急救中心,看看患者家屬聯繫上了沒有?”苗大龍皺了皺眉。
葉開急忙走到邊上打電話去了,不多會兒回來道:“急救中心那邊已經確認了患者身份,而且已經聯繫了患者家屬,患者家屬已經在路上了,至於多長時間到,說不準,很多路都堵了。”
呂新文道:“這怎麼辦,患者的情況也耽誤不得,我們現在只是緊急止血,這麼下去,萬一造成肌肉壞死,那就只剩下截肢了。”
“要不問一下方醫生?”葉開小心翼翼的道。
“這種事問方醫生有什麼用?”溫學義插嘴道:“現在的情況要是方醫生在場,或許還能幫的上忙,可他不在場......”
後面的話溫學義沒說,可大家都知道意思,方寒總不能再隔着電話指揮大家手術吧?
真以爲方寒是神人?
“李主任來了。”
幾個人正糾結着,李文軍急匆匆的大步走來,額頭上全是汗珠,甚至還有些氣喘吁吁。
之前護士打電話的時候,估麼着李文軍至少也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可現在也就一個小時剛過,可見李文軍這一路上是怎麼來的。
“現在什麼情況?”
李文軍走到搶救室,先喘了口氣,這才問道。
“四位患者......”
苗大龍瞪了一眼葉開,急忙打斷:“現在是說這個事的時候嗎,先說說眼前的患者吧。”
“什麼情況?”李文軍問。
呂新文簡單的把情況說了一遍,李文軍眉頭一皺,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不截肢,恢復的可能有多大?”
“不到三成。”呂新文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這個手術讓我來做,最多三成。”呂新文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自己的水平他清楚,如果他來做,最多三成把握,其他人那就不知道了,如果醫生水平高,或許能有四成或者五成的把握,可問題是,現在還有人嗎?
呂新文來了江中院這麼久,對急診科的情況還是瞭解的,這個情況別說李文軍來了,就是方浩洋來了那也沒辦法,除了方寒的底氣呂新文不是很清楚之外,可以說整個江中院急診科除了他,這個手術沒人能做,溫學義都不行。
“方寒呢?”李文軍又皺了一下眉問。
“方寒正在做一臺肝脾切除手術,才進去四十來分鐘。”苗大龍道。
“不行那就截肢。”李文軍又沉吟了一下,緩緩道。
“李主任,現在的問題是患者家屬不在,患者自己又不同意,我們......”呂新文又說了一下情況。
李文軍也有些頭大。
雖然說根據《侵權責任法》第五十六條【緊急情況】因搶救生命垂危的患者等緊急情況,不能取得患者或者其近親屬意見的,經醫療機構負責人或者授權的負責人批准,可以立即實施相應的醫療措施這一條規定,在特定情況下,醫生可以以搶救生命有限,不經過患者家屬的簽字確認,比如方寒現在正在做的肝脾切除。
可現在的情況是,患者已經有了自主意識,患者本人已經表示不同意了,這個時候哪怕是李文軍也不好採取手段。
還有一個患者的這種不同意屬於不理智行爲,因爲以患者目前的情況,呂新文根本沒辦法和患者進行溝通,怕刺激患者。
這個時候你做還是不做?
苗大龍這會兒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剛纔直接把患者麻翻了事,就當是危急情況處理了,可當時患者吐着血,苗大龍又不得不採取措施.......
“給患者家屬打電話了嗎?”李文軍詢問。
“沒有,我們現在沒有聯繫到患者家屬。”
“去問一下聯繫方式,和患者家屬溝通一下,徵求一下意見。”
葉開急忙又走到邊上要聯繫方式去了,要到聯繫方式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電話過去,好半天沒人接聽,葉開足足打了三遍,都是無人接聽,已經快放棄的時候,電話卻打了過來。
“喂......”電話中一個女聲,聲音有些哽咽。
“您好,這裡是江州省中醫醫院急診科,請問您是患者何小林的家屬嗎?”
女人一聽是江中院,瞬間就急了,聲音帶着哭腔:“醫生,我是何小林的妻子,我丈夫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沒事吧,他......”
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只剩下嗚嗚嗚的哭聲。
“何小林現在還在搶救中,有些情況我們需要和您說明一下。”
女人一聽自己的丈夫還在世,又急忙問:“醫生,我丈夫怎麼樣了,有什麼情況您說。”
葉開簡單的把情況說了一遍,話沒說完,電話中又是一陣哭聲:“嗚嗚嗚嗚........”
葉開稍微等了一分鐘,等對方情緒穩定,這才繼續道:“現在我們需要徵求您的意見.......”
“醫生,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活我的丈夫,要保住他的腿啊,他是我們一家子的支撐......”
聽到這兒,葉開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還好,女人又說話了:“醫生,我馬上就到醫院了,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治好我丈夫,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