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斜眼看向冷岑邊上的女人,這人誰啊,請來的醫鬧?
可即便是請來的醫鬧,你這個點也不對啊,好歹等手術做完啊。
江中院最爲廳直屬醫院,江州省三甲級醫院,豈會犯這種白癡一樣的問題?
醫院這種地方,永遠都是最謹慎的,治病救人永遠都不存在僥倖心理。
哪怕你是神醫,救活了99個人,不,救活了9999個人,一個人出現意外,被人抓住把柄,那也會瞬間被打落神壇。
江中院內科副主任廖雲生就是很明顯的例子。
廖雲生行醫三十年,救活了多少患者,可前不久呢,因爲一時心軟,差點沒被人逼的跳樓身亡,自證清白,倘若不是方寒及時阻止,廖雲生的墳頭草都老高了。
方浩洋的中西醫結合急診科室的計劃都好多年了,去年邀請樑羣風的時候,急診科雖然還沒有拿到政策,卻等於已經拿到了試點的機會,如若不然,方浩洋敢大張旗鼓的在急診科搞關節置換?
至於說行醫資格!
好多人恐怕都沒有搞明白江中院急診科一直都是方浩洋管事,同時還有李文軍配合。
方浩洋和李文軍那可都是中西醫雙學位,同時擁有中醫行醫資格和西醫行醫資格,這一次方浩洋準備在江中院做肝切除,更是因爲前幾天江中院急診科已經拿到了政策。
資質這種事,看怎麼說,就說方寒,沒有行醫資格的方寒做手術那都是違規的,違法的,可問題是凡是方寒主刀的手術都不在方寒的名下。
以前樑羣風在的時候,手術是掛在樑羣風名下的,樑羣風不在了,手術那都是掛在方浩洋名下的,誰敢說方主任沒有資質?
雖然,方浩洋並不會肝切除。
“陳醫生,這位是我弟弟,醫附院手外科的冷岑冷主任。”女人可沒有冷岑那種氣勢,急忙介紹了一下冷岑的身份。
“冷主任?”陳遠愣了一下,冷岑的名字他還是聽過的,放眼江州省醫療界,冷岑絕對算個人物,別的不說,單說江州省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這個頭銜就值得讓人重視。
只不過陳遠對冷岑的瞭解卻不是因爲冷岑是江州省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而是因爲去年的江州省十佳青年醫生評選。
陳遠一愣,脫口而出:“就是省十佳評選的時候一直被我們方醫生壓着的那位冷岑冷主任?”
冷岑原本還挺着胸膛,下巴微微揚起,眸子斜視陳遠,臉上帶着些許倨傲,他冷岑在陳遠這樣的主治醫面前,確實有着倨傲的資本。
一位比他年齡還大一些,卻依舊還是主治醫的同仁,在他面前那都是沒多少優越感的。
可陳遠的話一出口,冷岑的下巴就下來了。
“被我們方醫生壓着的那位冷主任?”
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啊。
“陳醫生,我現在和你討論的是冷晨患者的病情。”冷岑急忙把話題拉了回來。
“可以。”
陳遠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嗓子,這才道:“第一,我們江中院急診科現在已經是中西醫結合的急診科室,第二,我們江中院急診科確實擁有可以做肝切除手術的條件,第三,患者冷晨現在還在留觀室調理,還並沒有進行手術,如果冷主任有什麼異議,或者對我們醫院的條件有什麼不滿意,大可以安排患者轉院,我想截止現在我們江中院急診科並沒有什麼違規的地方吧?”
冷岑張了張嘴,江中院急診科嘗試中西醫結合方面研究的政策下來了?
如果這位陳醫生說的是真的,那他還真沒有什麼藉口再質疑人家江中院了。
不僅如此,他剛纔的倨傲和刁難反而顯得有些可笑。
“江中院真的有能力做肝切除?”
冷岑還是有些不死心,只不過語氣卻軟了不少:“難道是你們方主任邀請了某位肝外方面的專家加盟?”
去年年初,冷岑剛剛回國的時候,江中院急診科的副主任方浩洋就邀請過冷岑,希望冷岑能夠加盟江中院急診科,而且給了冷岑一個副主任的職位。
只不過當時冷岑並不看好江中院,最終選擇了醫附院。
站在冷岑自己的角度,他也是有屬於他自己的訴求的,作爲醫生,特別是年輕醫生,待遇是一方面,能不能學到東西,繼續提升自己的技能也是比較重要的一方面。
現在全國各大醫院,競爭激烈,一些主治醫都累成狗,有的主治醫幹了好幾年卻依舊不能提升職稱,卻依舊不願意離開醫院,爲什麼?
正是因爲技能方面的提升。
冷岑是胸外方面的醫生,而江州省醫附院在胸外方面算是頂尖的,冷岑選擇醫附院,正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雖然沒有選擇江中院了,冷岑卻也清楚江中院急診科的大概情況,方浩洋確實一直在挖西醫外科方面的人才。
“我們急診科暫時還沒有新醫生加盟,之前的肝切除手術是我們方寒方醫生做的,而且患者恢復的很不錯,現在就在六號牀,啊,對了,正好在冷晨患者的隔壁。”
“方寒?肝切除?”冷岑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方寒冷岑是知道的,不僅知道,而且見過,不僅見過,而且打過交道,對方寒的能力,冷岑還是認可的,可方寒做的肝切除?
這位陳醫生確定自己沒有說笑話?
“冷主任,冷夫人,裡面請吧,咱們值班室談。”
陳遠回身,推開值班室的門,邀請冷岑和女人進了值班室,三個人重新坐下之後,陳遠這才道:“冷主任,我們急診科確實已經有過做肝切除方面的先例,這一點冷主任等會兒可以去看一看患者的預後,關於冷晨患者的情況,我現在給冷主任您詳細的交代一下,如果冷主任覺得我們江中院可信,那麼就讓患者繼續留在江中院治療,如果冷主任信不過我們江中院的水平,也可以安排患者轉院。”
冷岑這會兒已經冷靜了,點頭道:“陳醫生請說。”
陳遠也不囉嗦,把之前對女人說的話說了一遍,道:“冷主任既然是胸外方面的專家,想來也清楚糖尿病患者做肝切除手術的風險,我想以患者現在的狀態,哪怕是在醫附院做手術,風險也是很大的。”
冷岑點頭:“糖尿病患者的傷口癒合極難,手術風險確實很大,這一點我清楚,難道說江中院就能減小這方面的風險?”
內行和內行之間談話,往往就簡單了很多,一些不必要的解釋和不必要的廢話就沒必要說了,直奔主題。
冷岑作爲胸外的醫生,自然清楚現在冷晨的情況有什麼風險,不僅僅是肝切除手術,就是胸外的各種手術,遇到糖尿病患者依舊是很頭大的。
“既然冷主任問了,我就說一句比較客觀的話,外科手術方面,中醫或許不擅長,可在術後恢復方面,中醫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這一點冷主任總要承認吧?”
冷岑點頭,縱然他不想承認,可站在一位醫者的角度,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外科手術方面,外科醫生自然最爲擅長,可在預後方面,自然是內科更爲擅長,相比來說,在術後恢復方面,中醫更具優勢。
特別是江中院,作爲東南五省最知名的中醫醫院,江中院的名氣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通過大量的病例堆積出來的。
陳遠滿意的笑了:“既然冷主任也承認在術後恢復方面我們中醫具有優勢,那麼針對冷晨患者的情況,您覺得患者在江中院手術風險更大還是在醫附院手術風險更大?”
冷岑一擺手:“這不一樣,雖然我承認江中院在術後恢復方面或許比我們醫附院具有優勢,可是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在肝切除手術方面,江中院就不見得比我們醫附院強吧?”
“術後是術後,手術是手術,而且手術還在術後之前,倘若手術沒做好,談術後就有些爲之過早了吧?”
陳遠早就猜到冷岑會這麼說,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冷岑說的也是事實。
只不過凡是都有特例。
陳遠不急不慢,緩緩的問:“那麼冷主任認爲在江州省,肝切除手術做的最好的是誰?”
“這個誰最好不敢說,不過在咱們江州省肝外領域比較權威的,一位是軍醫大的宋喜山主任,一位自然就是省醫院肝外的田義濤田主任了。”
陳遠呵呵一笑:“那麼冷主任可以向田主任打聽一下我們方醫生在肝切除方面的水平,我想田主任一定會給冷主任您一個很好的解釋。”
“向田主任打聽?”冷岑有些發懵,這和田義濤又有什麼關係?
其實剛纔冷岑還正在心中考慮呢,要說胸外方面的手術,自然是他們醫附院更強一些,可要說肝外,其實還是省醫院略勝一籌。
現在是考慮自己親人的病情,又不是醫術較技,冷岑並不會違心的認爲他們醫附院在肝外方面比省醫院強。
給親人看病,是個人都想請最好的醫生,就江州省來說,田義濤算是最好的人選,至於宋喜山,冷岑和軍醫大的這位宋主任還真沒什麼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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