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的舞者們在火把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她們的身上都塗抹着某種亮油。
雜耍者在鼓聲和長笛的節奏下拋舞着燃燒的火把,每當兩個火把拋過空中,都有一個L身少女從中間旋着身子跳躍而過。
不少跟着伊恩參加宴會的高級軍官以及那兩個因爲臨場倒戈向伊恩一邊的傭兵團的高級軍士們瞬間兩眼冒光,如果不是礙於這樣的場合,他們恐怕會不顧一切地直接撲上前去。
沒錯,淵凱大賢主亞讚的金字塔裡這場原本就是爲歡迎伊恩而準備的盛大宴會在延期了兩天之後還是迎來了它命中註定的客人,額.大概還是客人吧。
整個大廳之中,參加宴會的淵凱權貴們卻完全呈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亞贊派系的賢主們一個個交杯把盞,笑語歡歌。
其中表現的最開心的便是格拉茲旦·莫·厄拉茲以及搖屁股將軍格拉茲多·佐·阿爾克兩人。這兩位平日裡交集不多,僅有的一些來往都是因爲派系對立而進行的交鋒,然而此刻,兩人卻一起喝的滿臉通紅。
而屬於大元帥派系的那些賢主們就沒有這麼開心了,這些人皆是如坐鍼氈,甚至連假笑都擠不出來。
在赴宴之前他們就得到了他們派系的二號人物法扎哈將軍(兔子)則已經被大賢主亞贊逮捕,並移交給了這位新入城的征服者的事,而大元帥本人則完全沒有消息。
他們並不知道大元帥和兔子將軍到底在計劃什麼,只是聽說城外的這支阿斯塔波大軍遭到了來自淵凱的襲擊,因此對方憤怒地攻打了淵凱。
而這個過程也十分迅速,阿爾克家族的守將爲伊恩打開了淵凱的西大門,之後伊恩的精銳騎兵一擁而入,直撲正在進行賢主會議的金字塔而來。
而這個時候淵凱絕大多數的兵力都還部署在東南面的城牆上,賢主們幾乎沒有進行任何有意義的抵抗就宣佈了投降。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伊恩的這次行動完全是有備而來,但事情的真正如何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此刻關心的就只有——伊恩的清算是否會落到他們的頭上。
宴會依然在繼續,伊恩的部下和亞贊派系的賢主們紛紛進入了狂歡,卻遲遲沒有任何人來宣告他們的命運,這讓這些大元帥派系的軍事貴族們異常的煎熬。
“我尊敬的大人”‘泰坦的私生子’梅羅來到了伊恩的面前,向他高舉酒杯,“不知道您先前的承諾。”
“雙倍的黃金,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宴會之後你們就能拿到,當然,如果你已經迫不及待的話,現在就可以出去領取你們的獎賞。”伊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是佣金,不是獎賞,大人,”梅羅糾正道,“我們爲您幹活,這是我們該拿的錢。”
“除了在我這裡,你不可能從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拿到這麼多錢,所以對於你們而言,這就是獎賞,來自我的獎賞。”伊恩輕輕搖頭。
梅羅沒有反駁,他也無法反駁,別看伊恩雖然的開價只是淵凱和瓦蘭提斯商會的雙倍。但淵凱人支付這筆佣金是要讓他們去打伊恩的精銳軍團,甚至去打馬王的咆哮武士的。
而伊恩付錢只是讓他們殺死瓦蘭提斯人,並幫他控制港口,奪取商船。這兩個任務不管是在時間上還是在風險上都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爲我而戰,以後的獎賞只會更多。”伊恩繼續說道。
“不,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梅羅下意識地搖頭,他知道,伊恩的下一步目標肯定就是打馬王了,“我們約好了只在淵凱的這件事上爲您服務。”
“當然,接下來的戰鬥是另外的價格。”
“您打算出多少?”不管多少他都是不打算去和馬王硬碰的,他之前答應淵凱的合同純粹是爲了騙錢,真到大戰的時候,他是一定會跑路的。反正次子團是騎兵,他想什麼時候跑就能什麼時候跑。
但伊恩這裡嘛梅羅有些猶豫,倒不是他良心發現,覺得伊恩這麼慷慨的人不該被騙,而是伊恩那自信滿滿的眼神和兩天拿下淵凱的手腕讓他有些害怕,他擔心騙伊恩的錢可能會沒命花。
“哈哈哈哈,”伊恩笑了起來,“別這麼沒有理想,我的朋友,從維斯特洛到奴隸灣,我的身邊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有貴族,有騎士,有水手,也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傭兵。他們一開始跟隨我都是因爲我的金子,但跟我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談錢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梅羅有些懵,傭兵不談錢談什麼?
“因爲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東西,只有缺錢的人才會經常談錢,當他們已經完全不缺的時候,他們還會像現在的你一樣看到黃金就挪不動步子嗎?”
梅羅吞了吞口水,而恰好也來到伊恩身邊的暴鴉團的團長普蘭達·納·紀森也聽到了伊恩的這番話,於是把耳朵豎了起來。
“我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沒碰過錢,我對錢不感興趣,我唯一感興趣的事情是奪回鐵王座,是青史留名,是讓我的姓氏以最高貴的地位永世流傳。”伊恩頓了一下,“而那些跟隨我的人也一樣.或許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手下有多少傭兵成爲了爵士,又有哪些傭兵成爲了伯爵,他們得到了多少財富,多少土地和多少榮譽。”
“次子團,幾乎由沒有爵位繼承權的次子們組成,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拿到自己的城堡比父親和兄長大的多的城堡,把你們在家中受過的冷眼全部還回去?”
這其實就是伊恩一定要拿下次子團的理由之一,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維斯特洛貴族的次子,有這些‘維奸’的支持,在自己未來進軍維斯特洛時或許能減少一些排斥和阻力。
“還有您,普蘭達先生,”伊恩又看向了暴鴉團團長普蘭達·納·紀森,“難道您就沒有想過,把紀森家族代表平民出身的中間姓氏納改爲莫?甚至是佐?”
暴鴉團的支持也很重要,因爲這支傭兵團長期在拉扎地區活動,其成員也有不少的拉扎林人,那裡作爲伊恩擊敗馬王之後首要的征服對象,伊恩同樣需要一支精銳的僞軍部隊。
“吉斯人的階級源自於血統.”暴鴉團團長有些動心,但還是反駁道。
“別急着給我答覆,耐心等待,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伊恩指了指暴鴉團長的眼睛。
“放心,我不會把你們兩個傭兵團用在和馬王的正面對抗上的,”伊恩說着又重新轉向梅羅,“我會給你們風險更低,收益更高的任務。”
“祝您的統治長久!”梅羅聽完這句話之後,突然舉起酒杯,向伊恩大聲說道。
這是一句相當僭越的祝酒詞,通常情況下,這句話的對象只能是國王。
伊恩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梅羅,如果不是能確定他是真的喝高了,而且從剛剛起就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他幾乎要以爲這貨是被有心人利用,跑來試探自己了。
試探伊恩·戴瑞這個人如今的頭銜究竟是伯爵兼女王之手,還是‘阿斯塔波與淵凱之王’。
“我代表丹妮莉絲女王陛下接受你的祝福,梅羅團長。”伊恩先是示意手下去當大廳中的表演停了下來,然後舉杯迴應,不管梅羅是有心還是無意,這的確是一個表達自己立場的機會。
稱王是必然的,但不能是現在。伊恩必須暫時隱藏自己的野心,這樣才能重新把彌林和新吉斯拉回自己的聯盟。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自己和馬王的戰爭很容易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圍城戰。
“還有你,普蘭達團長,”伊恩在喝掉了杯中的酒後,重新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舉向了暴鴉團長,他的聲音非常洪亮,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是你們二位的忠誠和勇敢,才讓我們得以如此迅捷地挫敗法扎哈·佐·法扎(兔子)和瓦蘭提斯人的陰謀!”
頓時,整個宴會廳裡對情況還不明所以的賢主、貴族們瞬間集中了精神。
“法扎哈作爲淵凱的首席副統帥,居然在這個戰爭臨近的時刻,聯合瓦蘭提斯的奴隸商會意圖破壞吉斯聯盟!他們先是盜竊了格拉茲多·佐·阿爾克將軍所看管倉庫裡的糧食,意圖讓淵凱破壞向我提供糧食的條約,並陷害格拉茲多將軍,從而獨佔淵凱軍隊的話語權。
而後,在格拉茲多將軍爲了保持團結,自行湊集出足夠的糧食以填補淵凱的空缺後,法扎哈又派出他從瓦蘭提斯人手中僱傭的血腥之手傭兵團追擊格拉茲多將軍的運糧船,企圖讓我與淵凱開戰。”伊恩繼續說道。
“法扎哈(兔子)的目的呢?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大賢主亞贊手下一名和格拉茲旦關係很不錯的賢主配合道。
“他希望吉斯聯盟在面對馬人時遭到失敗,這樣一來整個奴隸灣都會成爲卓戈卡奧的俘虜,那個瓦蘭提斯商會已經派出了數量最多的船隻來到奴隸灣,到時候他們就能以最便宜的價格獲取數量極爲龐大的奴隸,而法扎哈將軍將在戰爭之後逃亡瓦蘭提斯,並和他們平分這筆收入。”格拉茲旦·莫·厄拉茲站起身來,高聲說道。
格拉茲旦話音剛落,整個宴會廳中立刻被掀起了軒然大波,即使是大元帥派系的那些賢主們,也開始唾棄起了法扎哈來。
“爲了進一步擴大利益,法扎哈找到了在淵凱擁有最多船隻的格拉茲旦大人,”伊恩重新接過話來,“大人,大賢主亞讚的船更多,但大家都知道亞贊大人近些年已經不問世事,他的很多生意也是格拉茲旦大人在幫忙打理。所以法扎哈找上了格拉茲旦大人,希望邀請他也加入他的計劃,這樣他們就能運走更多的奴隸。”
“但是他低估了格拉茲旦大人對於淵凱的忠誠和對於吉斯人榮耀的堅守!”伊恩突然提高了音量,“格拉茲旦大人在得知法扎哈的陰謀之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我,亞贊大人、格拉茲多(搖屁股)將軍以及大元帥,只爲能第一時間挫敗法扎哈的陰謀。”
“而我們也立刻展開了行動,”伊恩說着一頓,略帶悲傷地說道,“只可惜,當我們成功抓到法扎哈和那個瓦蘭提斯商人的時候,大元帥閣下,我們敬愛亞克哈茲·佐·亞扎克大人,已經被法扎哈給害死了,他利用了大元帥對他的信任,盜取了大元帥的兵符。”
“叛徒!淵凱的叛徒!絞死他!”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吼了這麼一嗓子,緊接着,所以的淵凱貴族都激憤了起來。
期間似乎也有那麼一兩個比較清醒的,但當他們發現身邊的人都在高喊,而且伊恩的目光正從他們身上掃過時,也都從心地一起高喊了起來。
不管這位新的征服者所言有幾分真,幾分假,他的這番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法扎哈一人身上的言論對於在座的所有人而言都是毋庸置疑是一個好消息。
對於大元帥派系的賢主而言,這意味着一切清算都只到法扎哈以及法扎家族爲止,大元帥沒有罪責,他們自然也沒有。如果這個時候還不跟着搖旗吶喊,那是想被當成那隻死兔子的同黨處理嗎?
而對於亞贊派系的賢主而言,伊恩將這次入城定性爲幫助淵凱平叛而非攻打敵對的淵凱,也就意味着伊恩並非以征服者的身份而來,且沒有對淵凱提出宣稱。
淵凱依然是淵凱人的淵凱,大元帥派系受到重創之後,他們這些亞贊派系的賢主作爲內鬥的勝利者,便成爲了這座城市的新主人。
“我理解你們的憤怒,我本人也同樣想要將法扎哈(兔子)殺之後快,不過我不能僭越,”伊恩說着轉向了格拉茲旦,“按照淵凱的法律,法扎哈的罪行應該怎麼處理?”